女保镖也在一处,男保镖在另一屋,分好守夜班次,也早早歇下。
这个家里的女人似乎被发生的一切吓到了,除了领他们进屋,一直没有说话。
晚上绡绡和长生同大人们视频通话报平安,女人看到她的动作,呆滞的眼神闪了一下。
电话里卢月晴和陆瑜都慌了,破天荒骂了两个孩子一顿,严肃要求明天一早必须回来。绡绡含糊着不应,两人气得不行,直说第二天也要过来。
这就没办法了,绡绡只能答应。
电话挂断,绡绡叹气向长生道歉:“对不起长生哥哥,让你挨骂了。”
长生缩在睡袋里闭着眼,闻言嘴角一抽,他忍不住侧过身,捏住绡绡的脸,冷笑:“没关系,挨骂比给你搭戏容易多了。”
卢秀儿的剧本反转多如牛毛,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渣。
绡绡不服气地鼓起脸,长生捏了几下,狐疑地看她:“你怎么不还手?”这还是卢秀儿吗?
绡绡翻个白眼,像蚕蛹一样拱到长生身边,用脑袋磕他一下:“困了,睡觉。”
这里是人贩子的窝点,她不同意长生来,就是不想勾起他不好的回忆,虽然对方看起来很正常,但绡绡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情绪。
长生愣了好久,忽然明白过来,清冷的眼底浮上一层暖光。
绡绡真的是他见过最……奇特的人。
肆意自我,不在意任何事情,却又总能用你无法察觉的方式释放暖意。
像风一样自由放纵,又像风一样清爽和煦。
深夜。
绡绡从睡袋里爬出来,踩着鞋子去上厕所,走出门,看到一个身影直挺挺坐在沙发上。
是那个不说话的女人,女保镖们曾试图和她谈话,但对方很害怕,不肯出声。
绡绡没有让人多问,女人看起来像是被拐进来的,看这家人的态度,可想而知受到过什么样的遭遇。
她不会像对待祖孙三人一样对她,也不会放低警惕,毕竟还有一个男孩在,万一女人心里惦念儿子,对她们不满呢。
她知道他们刚才的一番“人渣”表现,同样让女人心生警惕。
绡绡来到这里就打定主意,最后要把人贩子村毁了,到时候女人何去何从看她自己吧。
她踢踏着鞋去上厕所,女人听到声音,如木偶般僵硬扭过头,借着月光定定看着绡绡的脸,良久,沙哑地问:“你们不是来卖人的。”
这一点没有必要否认,绡绡点点头,又严肃摇摇头:“我说啦,我是卖人贩子的,不卖人。”
“也不对,我们不生产人贩子,我们只是人贩子的搬运工。”
女人:“……”
是不是我和社会脱节太久,现在的孩子说话这么难懂的吗?
她脑子转不过来也就不想了,抿抿干裂的唇,颤声问:“能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吗?”
“可以。”绡绡点头,把自己的电话手表递给她。
女人接过来,眼睛瞪大,似是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能拿到,她捧着手表,双手颤抖久久没有动作。
绡绡上完厕所回来,看她还保持捧着手表的姿势,凑过去问:“你不会用吗?号码告诉我,我帮你拨。”
女人嘴唇颤抖,满脸都是泪,转过头看她:“你不是要卖人贩子吗?我打完电话警察该就来了。”
“我知道啊。”绡绡皱起小脸,有些苦恼:“来就来呗,反正我也只是个弱小无辜的受害者。”
女人:“……”
你刚才当“人贩子搬运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女人被逗乐了,擦了把脸把手表还给绡绡,用力一吸鼻子。
木讷的眼珠像是拂去了灰尘,满是坚定和恨意,一字一顿问:“你们搬运工还招人吗?”
第75章
理论上是不招人的, 但绡绡决定给这位貌似丧失生志的女士一个特招名额。
她看得出来,对方虽然说着“搬运工”这样的话,实际上并没有玩笑的意思, 她眼里燃着烧尽一切的火,如果没有控制,恐怕会把她自己也卷入其中。
知道自己年纪小,不易让陌生人信服,绡绡叫来一个女保镖陪女人, 自己回到屋中。
第二天一早,她单独叫来那位女保镖,女保镖平日里表情管理一流的脸上, 满是震怒与痛恨。
那个女人叫卓兰, 五年前被拐到村里, 当时她刚刚毕业,已经拿到面试公司的offer, 正要奔向人生下一段美好旅程,却因为旅游时一时好心,帮助了一位看似可怜的老太太,被迷晕拐到村子里。
男人之前买过一个妻子,那个傻男孩是前妻生的, 因为孩子智力有问题,这家人把罪安到前妻身上, 活生生把人虐待而死。
买女人就是为了生正常儿子,女人不肯, 后来被绑起来怀了孩子, 慢慢安静下来。
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 因为肚子渐渐大了, 家中人不免放松警惕,女人趁机逃跑,本来已经快要成功,意外被村里人发现,追了回来。
她当时抱着宁死也不想再回来的心思,想要自杀,被村里人拦住,人没死,孩子流掉了。
因为愤怒再加上舍不得去医院的钱,这家人没有管女人,扔在家里生生躺了几天,女人自己挺了过来,但因为流产没有及时处理,得了严重的妇科病。
常年身心遭受折磨,加上身体上的病,让女人即使拿起电话也不敢拨打。
回去做什么呢?
她家不富裕,爸妈一路如珠如宝把她养大,得了这一身病,回到家里肯定会想尽办法帮她治,治得好还好,治不好,也不过是浪费钱罢了。
还不如就当她死了,痛苦几年,总归会熬过去,总比把养老钱砸在她身上,老无所依要强。
绡绡想的没错,女人的确心存死志,只不过在死之前,她要让造成这一切的人陪自己一起。
保镖的眼眶都红了,满是愤怒和悲伤,她捏着拳问绡绡:“小小姐,咱们报警吧。”
“报警干嘛?”绡绡扬眉看她:“让他们关进去几十年,劳动改造重新做人?”
女保镖一愣,心里tui了一口。
对,他们不配,他们就不是人,凭什么重新做人!
“不过确实得报警。”绡绡笑了一下,摊开手:“我们是守法公民,举报犯罪是我们的义务,但我们举报之前,犯罪嫌疑人自己出了事,警方应该不会介意的叭。”
“……”女保镖顿了下,转而一笑,点点头:“肯定不会呀,毕竟小小姐您才是受害者呀,我们不过是平平无奇的热心群众罢了,村子里出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卢秀儿和卢秀儿培训班的优秀学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满意一笑。
既然要搞大的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一早,保镖们浩浩荡荡进了村,算上外公朋友借的,还有顾景扬连夜派来押送顾家旁支几人的,总共四五十号人。
村子里人少,青壮年更少,根本不敢对上,一个个像乌龟似的缩在家里,绡绡才不惯着他们,带着一堆人如土匪过境一般,直闯而入,成人全捆上,有不配合的直接两脚踹晕。
小孩子们全被凑进一屋看守起来。
她拖着人贩子红婶,逼问拐卖来还没脱手的人都在哪,也不讲什么武德,对方敢磨叽一秒就是一顿胖揍,打不死还不能折磨你吗?
顾景扬姐弟不跟孩子们说,但其实顾家在港城时确实不是正经商人,那个年代,手里不沾点血,根本不好混。
顾家的保镖们自然不是善类,最后几个人贩子被折磨的泪流满面,哭着带人找到关押被拐卖人口的地方。
在村长家房子的地窖里,一掀开地上的暗门,一股浓郁的骚臭味扑面而来,保镖们下去把人带上来,总共三四个小孩,还有5、6个女人,全都蓬头垢面,双目无神。
有良知的人看到这一幕,心中腾然升起蓬勃的怒意,绡绡让女保镖们把人带到干净的屋子里,洗漱包扎。转身一脚踹在身边人贩子身上,拽着他的头发,对瑟瑟发抖的村里人轻笑:
“老乡们一看就是老人渣了,我逮到这些个东西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巧了不是,你们就来了。”
彼时天气晴朗,灿阳当空,绡绡一只小手遮在额前,扯开嘴角漾出一个大大的笑:“我宣布,第一届人渣杯拐卖、不是,拍卖大会正式开始。”
保镖们按着村民走到村中间的空地,甩在地上,绡绡带着其他保镖,把人贩子和印父、顾家旁支几人带到众人前方。
她拿着喇叭,叉腰振奋道:“现在我说一下拍卖规则,起价三鞭子,每次加价一鞭,无人加价全体十鞭,规则是不是很简单,大家听清楚了吗?”
对被拐来的女人、孩子们吆五喝六的村民们听完,浑身发抖,老村长背佝偻着,壮着胆子道:“你们、你们敢?这、这是在犯法!”
绡绡走到他面前,一脚踹在他膝盖上,淡淡一笑:“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懂法似的,你们只是买卖人口、帮助人贩子藏人、虐待妇女儿童,相对的,我也只是帮助人渣尽快遭受社会主义毒打呀,我一个小朋友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村长抱着膝盖,浑浊的老眼里满是阴狠和惊惧,绡绡不以为意,拽着人贩子开始拍卖。
不出所料,没有人买,绡绡丝毫没有不满,直接让人上皮带,十鞭子抽下去,哀嚎声响彻整个村子。
她揪着人贩子开始第二轮拍卖,起拍价涨了,5鞭起拍。
卓兰举起手,帮她们家买下这个人贩子,人贩子被扔过来,她从保镖手里拿过皮带,一鞭一鞭狠狠抽在买她的男人、老太太还有人贩子身上。
远远不止六鞭,那家男人疼的站不起来,虚弱地朝保镖喊:“超了,超了,不止六鞭。”
保镖面无表情,一巴掌糊他头上,骂骂咧咧:“傻逼,你见过哪家拍卖行,因为顾客非要多付钱表示拒绝的?”
“……”男人疼怒交加,差点被气晕过去。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卓兰早已准备好冷水,像过去自己每一次挨打,对方做的那样,泼在男人身上,对他的哀求充耳不闻,继续抽打。
有了开端,接下来的拍卖格外顺利,好几家的女人都举手,接过保镖手中的皮带,疯了般抽到身边人和人贩子身上。
人贩子卖光了,女人们愣愣握着手中的皮带,看地上人如死狗一般躺着,眼神里满是恐惧、愤恨还有哀求,就像无数次她们遭受过的那样。
“啊,哇哇啊……”不知谁大哭出来,紧接着哭声连成一片,让听的人也忍不住心中泛酸,眼眶发红。
这些被关在屋中几年、十几年,彼此间甚至不熟悉的女人们抱在一起,哇哇大哭。
没有人阻止她们,绡绡看向顾家旁支几人,还有印父,她走过去拍拍熟人的脸:“顾名辉是吧,还记得我吗,又见面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顾名辉当然记得绡绡,上次在老宅被按头灌池塘水的记忆还在,他昨天早上还在开心地等顾名绡失踪被拐的消息传来,没想到下午就被人打晕,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刚醒来时他还敢骂几句,可看过刚才的场面,绡绡在她眼中已经不是人了,是心狠手辣的魔鬼。
他身体颤抖,拼命摇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是名宇哥,对,你找名宇哥。”
“艹!”身边的顾名宇啐了他一口,狰狞骂道:“你t现在都推我身上了?跟印良才打电话的时候,拐卖的主意可是你提出来的。”
“诶?”绡绡一人给了一巴掌,拍拍手不赞同道:“怎么还吵上了呢?都是人渣争什么呀?”
这一巴掌力气不小,顾名宇哇的吐出一口血,混着两颗后槽牙,他惊恐地看着绡绡,颤抖道:“你、你不能,叔爷、叔爷最忌同族自相残杀,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绡绡反手就是一巴掌,表示感谢。
她掏出保镖手机,往老宅打电话,接通后让佣人通知管家,要和爷爷视频。
凯勒管家一贯给力,很快,顾老爷子的老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眉间隆起沟壑,刚要质问绡绡,就看到镜头那边哭成傻逼的顾家旁支们,登时愣住。
过来好久,他颤声,不敢置信地问:“你,你在干什么?”
绡绡坐回椅子上,得意地晃晃腿:“请顾家旁支的哥哥们做客呀。”
顾老爷子气急败坏道:“有这么请人做客的?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爸已经把顾家其他人处理了,就剩几个无辜的小辈,你还要赶尽杀绝不成?”
绡绡笑着一脚踩在顾名宇背上:“老头,我不搭理你不是怕你,先是绑架、在我面前叫嚣、派人到我妈身边耍贱、找人拐卖我,你用你专管放屁的脑子好好想想,凭什么觉得我会算了?”
顾老爷子下垂的嘴角微动,面色青白,一半是被小辈辱骂的震怒,一半是无言回怼的羞恼。
他深吸几口气,冷沉道:“可你们毕竟没有出事,还能站在这和我吵嚷,你的叔爷们病的病,入狱的入狱,还不够吗?我们都是顾家人,同气连枝,你爸已经痛下狠手,现在你连你堂兄们都不放过,我百年后怎么去见顾家的列祖列宗。”
“光着见。”绡绡被脑残气乐了,翻个白眼:“您放心,等你死了,我保证一件寿衣不给你做,让您光溜溜下地狱,到时候列祖列宗看你那副不知羞耻的德行,肯定觉得丢脸直接跑了,压根没心思问你这堆有的没的。”
顾老头被气的血压上升,头脑发昏。
绡绡揪过来一个顾家旁支的人,一脚踩在他手上。
被顾景扬送来的人里没有一个无辜的,全是五毒俱全的货色,顾景扬放过他们不过是因为能插手顾氏的旁支已经被他送进去,顾氏现在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暂时没空管这些翻不上天的废物。
姑且放他们回港城多活几天,过后再处理,没想到他们又毒又蠢,不想着好好缩起来,竟然还敢动手。
顾老爷子看到绡绡的动作,捂着心口:“你要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