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在做梦,师玉姝闭上眼睛,皮开肉绽的痛楚,仿佛也变成了梦境一部分。
严如玉跪在地上,清澈如小溪的眼眸中,写满了倔强和坚持。
就像毒药裹上漂亮的糖纸,能假装糖果一样。
漂亮的容貌,经常让一些年轻男女产生错觉。这世上没有什么事不能原谅,只要他们愿意诚心悔过,献上自己真挚的爱情。
严如玉没考虑过,秦千妙会拒绝他。
曾经他对她不屑一顾,她都爱了他那么多年。
现在不过是短暂的失望而已,严如玉收过许多情书。他表现的越温柔疏离,那些爱慕者就越疯狂。
千妙只是在和他怄气,只要他多吃几次苦头,她就会原谅他的。
严如玉需要这份爱,需要让自己的灵魂,从深渊中逃出。
“千妙。”
严如玉正要继续表白,身上突然发痒,而且是钻心蚀骨的痒,让他忍不住伸手抓挠。
好痒,指尖触及的地方,又热又痒,绿豆大小的红色疹子在他身体上肆意蔓延。
强烈的痒意,让严如玉控制不住本能,躺在地上打滚挠痒,毫无风度可言。
“吓,他的脸好可怕,这是过敏了吧。”
“帅哥转眼变成猪头,好丑啊。”
孟惜枝尖叫出声,伸手去扶儿子:“如玉,你怎么了,别吓妈妈。”
她指尖碰到儿子,强烈的痒意蹿上手指,让她忍不住松手。
“痒,我好痒。”严如玉声音颤抖,满地打滚,沾了一身灰尘。
师玉姝睁开眼,看到严如玉狼狈的样子,心头浮出一丝恐惧:“是秦千妙,一定是她害了如玉,她是邪修,大家不要被她骗了。”
严振东脸黑如墨,俯身想把儿子背起来带回家,被薛行机拦住:“且慢,最好弄一副担架,用床单将如玉裹起来,他的痒会传染。”
薛行机说完这些,目光看向秦千妙:“秦小道友,还请高抬贵手,赐劣徒解药。”
“薛道长好眼光,没解药,只是一个小教训。让严如玉明白,死缠烂打是会遭报应的。”
严振东大怒:“千妙,你怎么能这样对如玉。他还是个孩子,你突然解除婚约,他心里难过,想要挽回也是人之常情。”
秦千妙晃晃手中问心符:“想试一下问心符吗?免费赠送。”
“你——”
严振东大怒,又怕在人前失了面子,干脆一言不发。
等人找来担架,左飞骑着电动车到了仿古街。
他身材高大,和粉白相间的电动车很不搭调,违和感极强。
“怕堵车,我骑电动车来的。这不是玉虚门的薛前辈,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左飞看不惯严振东夫妇为人,故意忽略二人。
“左处长过谦,在你面前,贫道当不上前辈二字。”
薛行机说的是心里话,或许他在道术上造诣要超过左飞。
但论利国为民的赤诚之心,他远不如左飞。
道家讲究盛世归隐,乱世出山。
玉虚门走的就是隐字路线,相比起奔波在对抗恶鬼、邪修一线的特处局,他们做的实在太少。
左飞爽朗一笑:“玉虚门为特处局培养了不少人才,在下一直很敬佩薛前辈。今日有公干在身,不好寒暄,改日定邀前辈一叙。”
“左处长且忙公务,我这就将劣徒带走。”
左飞看了眼满地打滚的严如玉,想到丹朱两兄弟对他的评价,心中默念二字:“活该。”
色迷心窍,不辨是非,说的就是他。
虽然他跟秦千妙认识不到半月,但她性格直爽嫉恶如仇,还从邪修手中救下过孩子。
别的不提,就冲延续两代的救命之恩,严如玉就不该那样对秦千妙。
秦千妙先拿出装着温佳柔魂魄的瓷瓶,交给左飞,接着把写好的问心符也拿了出来。
“左处长,问心符需拿在手心发心魔誓才有用,穷凶极恶之人,使用问心符后,容易引发连环天雷——所以最好在室外用。”
秦千妙友情提示,以免特别事务处理局的房顶,被天雷轰塌。
“我记下了,秦大师果然聪慧过人,连问心符都能想出。”
“这是我从一本失传的玄门古籍中找到的,不敢居功。”
“那也很厉害了,你放心,问心符立下功劳,会把积分结算到你名下。”
左飞从不贪占别人功劳,为人处世十分令人信服,这也是秦千妙愿意跟他交朋友的原因:“多谢左局长,如果还需要问心符,可以提前告知我一声。”
“好,祝你早日转正。”
人多嘴杂,左飞没提特处局三字,秦千妙笑着点头。
师玉姝心脏痛到麻木,看向秦千妙的眼神充满痛恨,她夺走了她的一切。
她手摸到黯淡无光的储物戒指,失神的问:“是你,对不对,是你搞的鬼?”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秦千妙笑容灿烂,没将师玉姝的恨意放在心上。
离开外挂,师玉姝就是个跳梁小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跟严如玉还挺般配的,都是资质不错心高气傲,又没真本事的人。
严振东夫妇和薛行机师徒一起,护送严如玉回家,师玉姝被遗忘在原地。
她心中将秦千妙碎尸万段千百次,这才怀着怨愤离开。
等师父回来,她一定要让秦千妙悔不当初!
没热闹可看,围观群众渐渐散开。
秦千妙继续雕刻手中麒麟,对面算命摊前,一个眼睛红肿失魂落魄的中年女子,跌跌撞撞起身。
刘半仙心中不忍,劝到:“郑女士,不如您到对面小秦大师那里算一算,或许她有办法帮您排忧解难。”
不是刘半仙将生意往外推,只是他能力有限,实在算不出,十年前被人拐走的孩子,如今是死是活下落何方。
郑女士目光呆滞的看向秦千妙,一步三晃的朝她走去,手撑着桌子,愣愣的报自己名字和生辰八字:“郑蕴珍,生于2007年11月7日8点零九分……”
“……”
这个生辰八字才十二岁,她脑袋怕是糊涂了。
秦千妙拿起麒麟,在郑女士眼前挥了挥。
浓郁檀香味飘过,郑蕴珍用力摇摇头,目光中渐渐恢复神采,一脸疑惑的看着秦千妙:“你是谁?”
秦千妙指指招牌,惜字如金:“算命的。”
郑蕴珍头一次见到年纪这么小的算命先生,想到自己苦命的孩子,她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红钞票:“孩子,你年纪还小,回学校念书吧。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应该无忧无虑,不为生活苦恼。”
从世俗眼光来看,算命看风水是封建迷信,有真本事的,也不会在大街上抛头露面。
郑蕴珍没看不起秦千妙的意思,只是以为她生计艰难,才会小小年纪就出来摆摊,想帮她一把。
又一个劝自己读书的,秦千妙收下钱,替郑蕴珍相面:“骨肉分离多悲苦,一朝相聚续前缘。”
听到骨肉分离四字,郑蕴珍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急切的问:“大师,您怎么知道我和孩子骨肉分离,相聚续前缘是什么意思?我能找到文悦吗?”
“把你的名字,和女儿名字及生辰八字都报出来。”
“好,我这就写。”
郑蕴珍刚写好字,递给秦千妙,突然被人抓住胳膊:“姑,二姑妈,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话的是个留寸头的小伙子,单眼皮高鼻梁,嘴角上弯,生着一副讨喜的模样。
他气喘吁吁,显然找了很久。
郑蕴珍一脸歉意:“小卓,让你担心了,我刚才看到一个跟文悦很像的孩子,这才突然发病。”
“您没事就好,我快吓死了,仿古街这边人这么多。二姑妈,您又来算命?”
齐卓看向秦千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姑妈的病是越来越重了,清醒时都开始犯糊涂。这大师年纪比他还小,青嫩的像高中生,能算出什么来。
“嗯,大师,求您帮我算一下,文悦现在过的好不好?”
其实郑蕴珍最关心,孩子是否活着,可她不敢问。
作为一个母亲,郑蕴珍永远不敢想,要是女儿已经不在人世怎么办。
秦千妙将母女俩八字放在一下,眸中闪过一丝怜悯:“你女儿过的不太好,但性命无忧。”
郑蕴珍手抓着桌子,脸上又哭又笑:“我家文悦在哪儿,她怎么能过得不好,我可怜的孩子。”
孩子是母亲心头掉下来的肉,自打文悦丢后,郑蕴珍无一日不在牵挂她。
丈夫陪她天南海北,找了一年孩子后,绝了念想,想跟郑蕴珍再生一个,以后慢慢找女儿。
她坚决不同意,没出三年,两人就离婚了。
后来丈夫娶了新妻子,三年抱俩儿女双全,像是完全忘掉曾经还有一个大女儿。
郑蕴珍为了找女儿吃尽苦头,精神时好时坏,幸而老房子突然拆迁,她手里才有钱继续找女儿。
齐卓轻推姑妈胳膊,劝到:“您别太伤心,算命先生说的话,听一半就行。”
说话间,他还不太友好的看了秦千妙一言,仿佛在谴责她欺骗可怜姑妈。
“郑女士别伤心,想要找回女儿,就去找你前公婆。卦象显示,带走你女儿的人,跟她有隔代之亲。观你面相,生父生母早已离世,只能是丈夫的父母。”
齐卓睁大眼睛,他爷爷奶奶的确去世的很早。
小姑娘仅凭面相就能算出这些,或许还真有些本事?
郑蕴珍心头冰凉,手撑着桌子,嗓音干涩:“您的意思是,我家文悦,是被她爷爷奶奶拐走的?”
“准确来说,应该是是卖掉的。邱文悦现在姓朱,位于H省西南方。”
“卧——啊,姑妈,这不是你那渣前夫的老家吗?”齐卓差点爆粗口,一脸震惊的看着秦千妙。
原来世上还真有,仅凭生辰八字,就算出这么多事的人,太玄乎了。
齐卓一点都不喜欢前姑父,女儿丢后,就找了一年就不愿意再找,还态度强硬的逼二姑妈再生一个。
后来两人离婚,前姑父就跟完全忘记自己大女儿一样。
“姓朱……谢谢你大师,真的太感谢您了。算卦需要多少钱,我都给您!”
困扰郑蕴珍十年的痛苦,终于看到曙光,她激动不已,恨不得将全部身家都送给秦千妙。
“算卦钱你已经给过了,再赠你一个线索,邱文悦现在叫朱招娣,祝你早日找到孩子。”
郑蕴珍也是在农村长大的,一个名字透露出太多信息来。
朱招娣,起这样名字的女娃,在家里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招来男娃。
不是亲生的,又摊上重男轻女的家庭,女儿的遭遇可想而知。
齐卓暗道大师厉害,厚着脸皮添加了她的微信,找表妹时遇到难题,还能向她讨个主意。
一想到自己女儿可能吃的苦头,郑蕴珍悲从中来,匆匆谢过秦千妙后,带上外甥齐卓直奔H省。
买完火车票后,她才颤抖着双手,给自己大哥大姐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到H省找孩子的事。
大哥大姐被郑蕴珍突然袭击,弄得一脸懵,以为她突然发病,急忙打电话给带她出去散心的齐卓。
齐卓大概解释了一下算命的事,他们更觉此事不靠谱。
然而郑蕴珍心意已定,他们只能劝齐卓多照看一些二姑妈,不要让她发病。
齐卓在火车站中,心情很奇妙。
他们就凭着算命先生几句话,跑到H省份找小表妹,不会被人打出来吧?
齐卓希望文悦一切安好,也希望姑妈早日和表妹团聚。
这些年来,姑妈为了找表妹几乎走火入魔,家里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第37章 . 唢呐声和鬼打墙 “嘘——”
夜色如水, 秦千妙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灵气像小蝌蚪一样,在她周围调皮游走。
同时教训师玉姝和严如玉后, 她心情很好。
一次两次是巧合, 次数多了,秦千妙有些怀疑郁澜和严如玉。
他们突然态度大变,跟被人下了降头一样对她示好,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尤其严如玉, 突然摆出情圣的样子, 差点把她恶心死。
一切改变都是有缘由的,秦千妙默默想。
严如玉和郁澜有个共同点——对师玉姝态度大变,将其视若蛇蝎, 脸上厌恶和恨意,藏都藏不住。
在此之前, 秦千妙确认,他们两人对师玉姝, 用痴心绝对来形容,半点不过分。
尤其郁澜,就像一条绳子牵在师玉姝手中的野狗,逮住谁咬谁。
由爱生恨?
秦千妙揣测原因,其实进入昊天界后,她发现自己对严如玉的接近和渴望,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爱。
她那时候年纪太小, 对自己未婚夫, 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美其名曰爱。
什么是爱,爱应该像父母那样, 生死不离,一起共度难关,抵抗各种诱惑。
而不是像小孩子一样,天天盼着对方多看自己两眼。
她能参悟过来,是因为在昊天界的修行。
郁澜和严如玉呢?
他们虽然性情大变,但还是一样的没用——以自我中心,不懂尊重二字,战五渣弱鸡。
秦千妙发散思维,如果不是夺舍,难道他们像她一样另有奇遇?
也不对,没有哪种奇遇,是突然厌恶自己深爱的人,转而向讨厌的人示好。
除非,他们是重生!
想到重生二字,秦千妙睁开眼,唇角勾起笑意。
要真是这样,那就很有趣了。
冤有头,债有主,她讨债也更名正言顺。
“恭喜玩家秦火火,成为沧海月明服幸运玩家,获赠超级大礼包,得到林亦独家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