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团揉了几下,然后放慢速度将动作分解,示意任川柏看清楚动作要领:“你先这么揉着,我去切菜。”
“你先等下。”任川柏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你刚刚洗手了吗?”
祝文安:“……”
任川柏:“……”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祝文安讪讪笑笑,说道:“我刚刚洗菜来着,手不脏,不脏。”
任川柏:“……”
所幸任川柏刚刚和的面太多没有全部用上,他把原来的面团放在一边,拿出剩下的面,然后就听到对面一阵菜刀切菜的“擦擦”声。
声音快而不凌乱,气息和节奏都很稳。
任川柏扫了祝文安一眼,见对方熟练地切菜,便开始埋头用祝文安刚刚教给他的方法揉面。
不到十秒钟的功夫,祝文安就将手里的菜切好了,然后拍蒜、切葱,又往碗里磕了俩鸡蛋,搅拌起来。
祝文安半隐退这么些年,在家闲着没事干,平常最喜欢的就是鼓捣吃的和养娃。
所以对做饭还颇有心得。
到后面他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弄好,任川柏还在揉面。
他探头看了眼:“应该差不多了。”
面团光滑,用手碰上去也不会很黏了。
“俩孩子怎么还不回来,别是去哪儿玩儿去了。”
祝文安刚念叨一声,院子里就响起祝采儿充满活力的声音:“爸爸我回来啦!”
“妹妹带回来了……吗……”祝文安看着俩人手上细脆的小树枝,问话硬生生哽在喉头。
“采采。”祝文安捂着脸,“爸爸想让你去别人家问一问有没有柴火,你怎么捡了树枝回来了?”
“是秦羽哥哥说的!”小胖崽把手里的树枝递给任川柏,然后把手往任川柏裤子上偷偷抹了抹,斗着小脚尖偷偷瞟着任川柏。
任川柏:“……”
一瓶不满两瓶子晃荡的臭小子!
“没关系,这个,我们至少可以……”祝文安夸到这里,突然有点卡壳,“可以当点火的引子!”
“但是采采,这点有点不太够,你去邻居家看看,问他有没有柴火。”
祝采儿点点头,乖乖出了门。
孩子走后,祝文安和任川柏都有点忍俊不禁的无可奈何。
照顾孩子随机应变真的是太重要了。
这次的孩子们动作比较快,也没出什么幺蛾子,任川柏和祝文安刚把面团全部切成剂子,俩人就回来了。
“爸爸!你快点,我拿不动了!”晋霏霏拖着两根似乎比她还要长的木柴,软着嗓子求助道。
看得出来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她抿着嘴,一张带有点婴儿肥的小脸都憋红了。
“爸爸这些够了吗?”祝采儿扔下木柴,问道,“隔壁那个老伯人真的好好,我说想要木柴他就把家里的好多木柴就都给我了。”
“还说他一直一个人住,用不完这么多木柴。”祝采儿用疑问的眼光看着祝文安,“那个伯伯没有孩子吗?”
“他有孩子,只是一直不在身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道。
祝文安点点头。
所幸接下来做饭的过程都很顺利,俩人连包带煮,用了也不到半小时。
“时间差不多了。”祝文安看看手表,“我们出发吧。”
“爸爸,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去集合地点的路上,祝采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祝文安手一抖,手里的饺子碗差点掉到地上。
他女儿,好像快要长大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只腓腓崽崽 秦谦:今天也是抱……
“今天节目组准备了丰富的饭菜!”元风站在桌子前,看着面前蠢蠢欲动的五个家庭,泼了一盆冷水,“可惜不是为你们准备的。”
众人:“……”
“今天我们的聚会邀请了这座村子里所有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元风说道,“相信小朋友都看到了,这座村子老人很多,但是年轻人却很少。”
“这是因为这些老人的孩子们都去外面打工了,平常没有人陪伴他们。”
“这次的宴会我们就要让他们开心,小朋友们有没有信心?”
“有!”
爸爸们分享着自己做的食物,宴会正式开始。
给老人准备的桌子上的菜,大多都是些软烂易嚼的类型,老人们端着饭碗,头上是亮着的几颗黄色的灯泡,互相聊天,吃的都很开心。
“爸爸,我长大以后绝对不会走的。”坐在桌子前,祝采儿再一次用稚嫩的嗓音强调道。
祝文安心里是又酸又涩,但他还是正色道:“采采,你听好了。”
“作为一个父亲,我当然是想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哪怕你不工作,爸爸也养得起你。”
“但同样是作为父亲,我又不希望你一直待在我身边。”祝文安给祝采儿夹了一个饺子,“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谁也不知道你的未来在哪里。”
“你必须要离开爸爸,学会独立,这是你必须要走的路。”
“虽然这个过程很痛苦,但采采,只有这样你才会长大。”
祝采儿猛地听到对她来说有点沉重的话题,瞬间就红了眼眶。
“就拿今天早晨的喂猫咪来说。”祝文安把祝采儿抱在腿上,为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别的小朋友都是自己去,就连最小的霏霏妹妹都是自己去的,你作为大姐姐,是不是应该给她树一个榜样?”
祝采儿抹了下眼泪,点点头。
“宝贝,别用手擦眼睛,脏。”祝文安掏出一包纸巾,从里面抽出一张来,擦了擦祝采儿泡着泪水的眼睛,“所以以后再要有什么活动,采采能不能试着自己来?跌倒也没关系,爸爸会在你后面,很认真地保护你。”
祝采儿从祝文安腿上跳下来,用行动表示已经听进去了爸爸的话。
“爸爸不要给我夹菜了,采采要自己来!”
祝文安见孩子听进去,稍微松了口气。
最起码孩子这一步应该是快迈出去了,至于到时候怎么样,到时候再说吧。
他从大碗里盛了几个饺子吃起来,把目光放在场上正在表演的混血崽。
混血崽车君瑞表演的就是今天让他无比抓狂的那首《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红鲤鱼绿鲤鱼与驴,红驴绿驴和鲤鱼……”
清晰完整不磕巴,一看就是专门练过了的。
说完导演写在纸上的那四句之后,混血崽竟然继续往下念:“黄晓丽说她的鲤鱼比……”
村里的老人都没看见过说华国话说得这么流利的外国小孩儿,稀奇着,一个个睁大了眼睛,被车君瑞逗得呵呵直笑。
这首绕口令都快念完了,众人都没见到车自明上场。
导演组规定的是爸爸和孩子一起表演一个节目。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车君瑞换了个绕口令,车自明上来了——
拿着一副快板。
然后噼里啪啦地打起来。
“巴老爷,有八十八棵芭蕉树,来了八十八个把式,要在巴老爷八十八棵芭蕉树下住……”
为了配合上节奏,车君瑞还对绕口令做出了断句。
车自明绕着自家崽手舞足蹈地打着快板,模样滑稽,在座的各位老人嘴都没合拢过。
车自明不是科班出身,是慢慢摸爬滚打从小人物做起的,虽然地位在圈内并不算特别高,但从底层做起把他情商磨得特别高,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多才多艺,实力不容小觑。
而这次他居然能说动儿子表演刚被磨得崩溃的绕口令,说明爷俩应该沟通的不错。
第二个上场的是秦羽,这孩子表演的是解九连环。
九连环是他带过来的,第一天被导演组收走,今天得到允许又被导演组拿出来。
九连环算是秦羽从小就玩的东西,已经快被他玩出花,他一下解除一个,不到五秒又解除一个,看得围观的老人惊叫连连。
秦羽的手指飞快翻动,看得小胖崽勺子里的饺子都掉了。
“秦羽哥哥,好厉害!”小胖崽瞪大了眼睛,然后她转向任川柏,“爸爸也能这么厉害吗?”
任川柏:“……”
“乖崽,每个人擅长的领域是不一样的,人和人之间是不能比的。”祝文安摸了下小孩儿的头发,“就像你爸爸擅长跳舞,我擅长做饭一样,你觉得我们俩谁厉害呀?”
小胖崽手指点着脑袋,思考了一番道:“爸爸厉害!”
祝文安:“……”
任川柏一下没忍住笑出声:“这孩子还真是给我面子。”
祝文安一副心口疼的样子:“小霏霏,你忘了今天的饭是谁给你做的吗?”
小胖崽又扒了口水饺,然后抬手夹了点其他家庭做的菜:“是祝叔叔鸭~”
“但是爸爸帅!”
祝文安:“……”
完了,这孩子颜控。
“乖崽,等节目录完!叔叔拿到手机的时候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帅!”
“为什么要拿手机呀?”
“因为,祝叔叔,以前还,还挺帅的……”
偶像剧钦定小王子呢!
每部剧都在陪不同的女生看烟花!
“但祝叔叔现在胖了呀。”
祝文安:“……”
扎了心了!
这东西是以前就有的,就算是小山村,平常的小商店里也会有这样的玩具,所以老人们都不稀奇。
但能把九连环玩成这样的,就很稀奇了。
九连环如果玩熟了就不算难了,但架不住秦羽玩的快。
前面几个大家都是看不清楚秦羽的手指怎么动的他就给拿下来了。
而秦谦,就在旁边为儿子递九连环,时不时为儿子喊个加油。
也算参与进去了。
摸鱼摸得十分大胆。
秦谦:今天也是抱着儿子大腿躺赢的一天。
“安静。”秦羽用食指关节托了下快要掉下来的眼镜,明明还是一口没发育的中性奶音,却异常严肃,引得人忍不住发笑。
秦谦立即安静如鸡。
不就是被儿子打击惯了吗,小场面。
“你说秦羽这孩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盛军看着场上沉着冷静的秦羽,问旁边的车自明。
场上的秦羽已经把九连环解到了第六个。
“不知道啊。”车自明看着旁边正和祝采儿撩闲的车君瑞,认命地叹口气,乐观道,“不过我家孩子还行,这么小就会撩小女孩儿了,你看他在给祝采儿挑鱼刺呢,这我可没教过他,孺子可教。”
“这是不是也算赢在了起跑线上?”
盛军:“……”
这也行?!赢在起跑线这话可不是这么用的吧!
秦羽的九连环解完最后一个,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撂,发出一声重重的响声。
场上立刻就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秦羽鞠了个躬,然后又开始把九连环复原。
场下众人:“……”
有完没完了!
秦谦乐颠颠地为儿子递东西,感受着诸位家长冲他投过来的羡慕目光。
其实他们老秦家还真没这么好的基因,比如他小时候就不听话,经常动不动就啃个锅,吃个墙角什么的。
因此没少挨秦羽爷爷的揍。
没想到儿子那么靠谱,性子比自己沉稳不说,除了有点小聪明以外几乎没什么缺点。
甚至,秦羽把目光放在正在吃手手的晋霏霏身上。
说不定自家养的猪在十几年后就能给自己叼个白菜回来。
水灵灵的大白菜!
哪怕家里的长辈说,秦谦小时候没长的脑子一起长在他儿子脑袋里了也认了。
说话间秦羽就将拆完的九连环复原,用的速度甚至比拆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他一鞠躬:“没有了。”
“秦羽哥哥你好厉害!”秦羽一下来,小胖崽就围上去扯秦羽的衣服下摆。
“一般,好久没玩了手都生了。”
众人:“……”
第三个上去的是盛星洲,他走上台,开始一脸严肃地报幕:“话剧,《等待戈多》,表演者,盛星洲,盛星洲他爸。”
秦谦一个没忍住,刚喝的饺子汤差点喷出来。
“盛星洲他爸哈哈哈哈……”
秦羽:“……”
重点不应该是他们表演的话剧是等待戈多吗!
等待戈多这部话剧吧,还是有点迷的。
不过倒是十分适合盛星洲的气质。
“咱们走吧!”盛军说。
“咱们不能。”
“为什么?”
“咱们在等待戈多。”
“他到底什么时候来?”
“哎呦,咱们走吧!”
“不能。”
“为什么?”
“咱们在等待戈多。”
众人:“……”
“爸爸,戈多是谁啊?”晋霏霏想爬上椅子,小短腿一蹬一蹬,却总是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