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养的毛茸茸是大魔王——九阶幻方
时间:2021-02-21 09:39:07

  这是不同流派的修炼法门之争。
  阮芷一心给九碧的法门说话,完全忘了对方是个掌门,说不定还能决定整个天塔门的前途命运和生死。
  南沉一涉及到修行的事就一丝不苟,措辞更是毫不客气,心中也根本不觉得要稍微客气一下,让着别派的人,或者让着女孩子。
  安稚:“……”
  辩了半天,阮芷口齿清晰,有条不紊,南沉还是不能占上风,一眼瞥到安稚,忽然说:“安稚,跟她说说,你以心入道,是多久练到八阶的。”
  安稚:啊?
  没想到南沉师父为了辩赢人家这么赖皮。
  安稚是光速升阶没错,可是肯定不能说都是因为用了以心入道的法门的缘故。
  “我那个……确实很快,很快。”安稚站起来,“我想起有事要找熊七,你们慢慢聊。”
  她飞快地出门溜了,把战场留给那两个修行成痴的疯子。
  熊七和冉野都不在客房里,大概是一起到外面玩去了,安稚一个人百无聊赖。
  符渊住的客房的门锁着,他已经好几天都没回天塔门了。
  安稚倒是不太担心。因为他虽然没回来,却一直都有消息传回来。
  尺衡一死,树倒猢狲散,只有南边诸岛上驻扎着尺衡家族的亲信乌蹄军,由他叔叔带着,顽抗了几天,后来指挥的将领逐个阵亡后,也纷纷地降了。
  修落在神鹿岛顺当地举行了登基大典。
  按理说事情早就已经差不多了,不知道他还在忙什么。
  安稚在天塔门里逛了一圈,刚要出门去玩玩,就觉得怀中有东西隐隐发烫。
  摸出来一看,是央漓给的那颗小红石子。
  原本淡红色半透明的小石子现在通体纯红,一阵一阵地发着红光。
  是央漓在召唤她。
  安稚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那颗小石子就像一个正在振铃的手机,等着安稚的回应。
  安稚很怕央漓一会儿就失去耐心,把电话挂了,着急上火地看了一圈,忽然发现一个眼熟的天塔门弟子。
  安稚上去把他抓住,“你能帮我送个信给南沉师父吗?”
  “当然行!”那弟子马上答应。
  现在天塔门上下全都认识安稚,那弟子巴不得有这么个效劳的机会。
  安稚火速从袖珍玲珑匣里拿出纸笔砚台,在石头台阶上摆开架势,趴下写字。
  那弟子一眼瞥见安稚用毛笔糊出的狗爬一样的字,脸上肌肉抽了抽,不过什么也没敢说。
  安稚写好,把纸条折了递给他,“麻烦你了。”
  他飞跑着走了。
  要去苦海底,必须得告诉南沉一声,不然他们突然找不到她,大概要急死。
  安稚都办完了,才把小石子再拿出来,央漓耐心很好,小石子还在一阵阵发着红光。
  安稚把石子紧紧攥在手心里。
  在她攥住的一瞬间,石子猛地热了一下,简直烫手。
  熟悉的传送的感觉袭来,等四周的光影都安定了,安稚发现,这里不是央漓的寝殿。
  这是另一间大殿,比央漓的寝殿更高,更空旷,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极粗的雕花的黑色木梁柱映着烛火的光。
  地上铺着黑黝黝的地砖,遥遥的,在大殿的一头,高高地放着一把大到夸张的黑色王座。
  央漓正坐在上面,依旧穿着绣金纹的宽松黑袍,靠在扶手上,用手支着头,望着安稚,一双眼睛是这间昏沉幽暗的大殿中唯一璀璨发亮的东西。
  安稚看见他,快步走了过去,脚步声在空寂的大殿里回响。
  “这么急着见我?”央漓挑挑嘴角,声音带着回声。
  是很着急。
  安稚恨不得现在上去,直接扒了他的衣服,看看他的后颈下到底有没有提婆兰花蕊做的记号。
  然而不敢。
  王座下有一排台阶,把王座高高地挑起来,和下面分割开,安稚三两步跨上台阶,来到央漓面前。
  她围着王座转了一圈,上下打量。
  王座也是乌漆嘛黑的,似金似木,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椅背高到夸张,上面雕着形态狰狞的百兽。
  “这就是苦海之主的宝座?”安稚问。
  “没错,”央漓凝视着她,“不知道有多少高手为了它机关算尽,最后丢了性命。你要不要坐坐看?”
  他站了起来。
  “好啊。”安稚欣然答应,过去坐在王座上。
  王座又宽又深,放好几个安稚绰绰有余,也没加个软垫什么的,硬邦邦的并不太舒服。
  虽然不舒服,却也有好处。
  它的位置够高,安稚居高临下地坐在上面,想象整个大殿里都站满了臣子,从上往下俯视,就是一片脑袋。
  还能随便砍。
  “众爱卿——平身——”安稚向下面庄严地抬了抬手。
  央漓靠在王座的椅背上,低头望着安稚,轻轻笑了一声,顺手帮她摘掉她手腕上的镯子。
  “其实我平时都不用这间大殿,这把椅子一年也不坐一回。”
  安稚忽然想起前些天在九碧王宫,她曾经觉得九碧王的王座好玩,符渊开玩笑说要铸一把送给她,现在竟然在苦海底坐到了。
  央漓一年都难得坐一回王座,今天却特地把她召唤到这里,让她坐着玩。
  安稚抬头看了看央漓那双和符渊一样的眼睛,走了片刻的神。
  遥遥的大殿的另一边,门外忽然有响动,有人要推门进来。
  安稚立刻想从王座上下来,央漓的动作却比她还快,把她往后推了推,闪身坐在她前面。
  安稚:?
  王座倒是够深,这么坐着两个人也一点都不挤。
  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走在最前面的安稚认识,又是那只阴魂不散的狐狸——善啸大人。
  他今天换了一件油亮的黑色的毛皮大氅——不知道又是把谁的皮穿在身上,里面也换成了纯黑的衣服,不变的是腰间的宽腰带,还有上面悬着的镶金嵌宝的长剑。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个个手里都抱着卷宗。
  “尊主叫我好找。”善啸说。
  这次连安稚都想跟他说:走到哪都有你,你有完没完?
  央漓个子高,肩膀也很宽,安稚在他身后并不显眼,不过等善啸走到台阶下,还是看到她了。
  他明显地怔了怔。
  随即道:“尊主,这把王座是苦海之主的象征,至高无上,尊贵无比,除了您以外,别人坐上去,依律当处斩刑。”
  安稚从央漓身后探出一双眼睛来看看他,心想:斩你的头啊斩。你是自己想坐这把椅子想疯了,看见别人能随便坐上去玩,心里嫉妒得发狂吧?
  央漓只轻哼了一声。
  他懒洋洋瞥了眼善啸,“这是我的宠物,这是我的椅子。你平时坐椅子时,还要特地把抱着的宠物放下?”
  顿了顿,又轻轻吐出几个字,“我想怎么坐我的椅子,还要你管?”
  善啸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又深深施了一礼,“属下并不敢。”
  他清清喉咙,让后面的人把卷宗呈上去。
  安稚的镯子刚刚被央漓摘了,跟着善啸进来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偷偷瞄她,被央漓眯眼扫了一眼,全都赶紧低下头。
  只有善啸,和上次一样,并不往她身上看。
  他们开始讨论正事,说的好像是个叫“赤舆珠”的东西,似乎是个对苦海底很重要的东西,这两天被人偷走了。
  安稚三心二意地听着,闲极无聊,真的像只宠物一样在大椅子里爬来爬去,到处去摸椅背和扶手上面的浮雕的各种动物。
  她上上下下,动来动去,没有片刻消停的时候,央漓安然地坐着,并不管她,任由她随便玩。
  他背对着安稚,衣领很宽松。
  提婆兰花的印记,安稚就点在符渊后颈下面一两寸的地方,平时会被衣领遮住,但是衣领只要稍微往下一点,就能看见。
  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绝妙机会,就这么送到了安稚面前。
  安稚趁着没人留意到她,悄悄地跪高,偷偷往他的衣领里面瞄。
  看不见。
  安稚当时把记号点得那么低,是怕被符渊的近侍或者朋友发现异样,告诉他那里多了个记号,现在却很后悔。
  为什么不点在更容易看到的地方呢?
  努力无果,安稚又开始乱动,时不时碰到央漓。
  央漓仍然在边看卷宗边跟善啸他们说话,完全不管身后。
  安稚乱动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试试探探地向他伸出魔爪。
  才一拉他的衣服,央漓就突然回头。
  “怎么了?”央漓问。
  安稚火速把拽住他衣服的爪子松开,假装不懂,“什么怎么了?”
  “你在拉我的衣服。叫我有事?”
  “没事。”安稚对他笑笑。
  央漓嗯了一声,“你自己玩。”他转过头继续听善啸他们说话,顺手理了理被她拉低的衣领。
  这下非但看不见记号,他原本松垮的衣领反而裹得更高更紧了。
  安稚默默地叹了口气。
  善啸他们终于啰嗦完了,安稚到底也没能再找到机会偷窥到央漓的衣领下面。
  他们几个对央漓施过礼,往门口退,才到殿门那里,善啸忽然又说话了。
  他遥遥地望着这边,“尊主,有句话不知当讲……”
  央漓还在低头翻着长案上他们留下的卷宗,眼皮都没抬,打断他,“那你就闷在肚子里别说了。”
  善啸噎了噎,却坚持把他的话说了。
  可见假惺惺的,其实就是想说。
  “尊主,宁肯被罚,我也要说。一只宠物,妖娆诱人到这种地步,都可以和您共坐王座,必然不祥,只怕会给我们苦海底招灾惹祸。”
  安稚心中呵了一声:不祥?你才不祥,说不定那个什么珠就是你偷的呢。
  安稚从央漓身后探出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善啸却像完全没看见一样,继续说:现在连赤舆珠都丢了,说不定就是她的缘故,依我看,还是把她处置了,另换一只的好。”
  “自断一手吧。”央漓淡淡道。
  善啸:???
  央漓头也不抬,“你刚刚说你宁肯被罚也要说,我就只能罚你,好成全了你的心。”
  善啸的脸都僵住了,半晌才扯出一个笑容,“尊主……”
  他身后的几个人噼里啪啦一起跪下了,“尊主——”
  央漓这才抬起头,眯眼对善啸微笑了一下。
  “你如此忠心,我怎么会舍得真断你的手?不如就……”央漓想了想,“……现在出去,绕着我的孽镜宫跑一百圈吧。”
 
 
第57章 记号
  这罚法不是断手, 不伤筋动骨,再多话就显得刚刚那句“宁肯被罚我也要说”有点装。
  善啸脸上一阵抽筋。
  他赶紧低头藏住他的脸,施礼答了个“是”, 就带着人退出去了。
  他走了,央漓才把手里的卷宗随便往案上一扔, 站了起来。
  安稚也跳下王座, 幸灾乐祸地问央漓, “他真的会去跑圈啊?”
  “肯定会,他不会因为这种不重要的小事惹我不高兴。”
  央漓说完,转身往大殿门口走。
  他说走就走, 长长的黑袍拖在身后,也没回头看看安稚跟上来了没有。
  安稚跟上去, 问他:“你要去哪?”
  央漓说:“去孤辰塔, 那里最高, 能看到孽镜宫外面,我带你上去看热闹。”
  要参观善啸跑圈吗?这主意很好, 安稚快走几步,和他一起往外走。
  央漓仍然没回头,忽然问:“你这次怎么不急着走了?”
  安稚:“嗯?”
  央漓说:“上次你过来的时候,一直急着要回去, 这次过来,怎么一次要走的话都没说?符渊最近虐待你了?”
  “哪有。只不过因为我最近比较空。”安稚解释。
  她这次过来,当然不急着回去, 想办法偷看到央漓背上有没有提婆兰花蕊的记号才是当务之急。
  而且安稚发现, 这次过来是九阶,比上次七阶到苦海底时舒服了不少,难受的感觉几乎没了。
  一出大殿的门, 安稚就“咦”了一声。
  和每次来苦海底不同,天上那轮熟悉的血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小了不少的蓝色光球,用黯淡的蓝光笼罩着苦海底。
  安稚抬头到处乱找:“月亮呢?你们那颗血红血红的月亮怎么没了?”
  央漓无语,“你刚才是真的在玩,没听善啸在说什么?他们说,我闭关的这几天,赤舆珠丢了。”
  原来那颗血红色的月亮叫做赤舆珠。
  刚刚善啸他们说了什么,安稚确实没听,她有点讶异,“这也能丢?怎么弄丢的?”
  “据说有人看见,黑影一闪就不见了,估计偷的人修为不低。”央漓说,“苦海底全是靠赤舆珠,才有了这么一块地方。赤舆珠做出穹顶,撑住苦海水,也是赤舆珠让苦海底的人有气可以吸进呼出。”
  原来苦海底这块空间是那颗血月撑出来的。
  安稚问:“可是那个红月亮没了,这里为什么还没塌?”
  “据说赤舆珠消失,穹顶要崩裂的时候,善啸立刻把他家祖传的这颗碧水珠顶了上去,是以苦海底现在人人都说善啸大人是苦海底的救星。”
  安稚抬头看天,推理,“所以是善啸为了收买人心,特意偷了赤舆珠吗?”
  央漓抬头扫了一眼那颗小了不少的蓝月亮,“也许。不过这颗珠子没什么用,只能勉强撑着,撑不了多久,一个月内不换回来,苦海底就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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