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热恋——子春暖橘
时间:2021-02-22 09:13:06

  他笑着笑着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抵在辛澄的腰上,脸色蓦然一变,恶狠狠地说道:“TMD快开门,老子等不及了!”
  辛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吓得嘴唇都白了。
  身体不自觉地发颤,她强压着惊慌,逼自己冷静。
  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就想出了对策。
  她暗自吸了口气,偏头看向电梯对面的楼道,扬声说道:“王叔叔,你怎么上来了?”
  曹辉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就这么一个分神的功夫,拿着刀的那只手背上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手不自觉地一抖,刀就掉在了地上。
  他猛地回过头,就见自己手背靠近虎口的位置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个小洞,鲜红的血正不停地往外冒。
  “他娘的,竟敢暗算老子!”曹辉火冒三丈,挥手就要扇辛澄巴掌,辛澄身体一矮,顺势捡起了掉在脚边的刀。
  她双手握着刀柄,直直对准曹辉,而她原本戴在左手中指上的玫瑰花戒指只剩下一根又粗又尖的针,上面还沾着红红的血迹。
  对,那是一只防狼戒指。
  下午辛澄喝完咖啡回到酒店时,莫柠柠从手上摘下来送给她防身用的。
  确切地说,是防励晏林半夜三更掀她睡裙用的。
  辛澄当时不以为意,可念在莫柠柠一片好意,便收了下来,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对莫柠柠的感激从心头一闪而过,辛澄紧紧地握着刀,咬着牙使出全身的力气,依然无法让抖动的身体停下来。
  这紧张到无法自控的模样在曹辉看来毫无威慑力,他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抢她手里的刀。
  辛澄条件反射地避开,随即狠狠地朝他刺去。
  曹辉往后一仰。
  辛澄挥着刀逼上去。
  尖锐的刀在空中乱舞,毫无章法的进攻让曹辉不知从何下手。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舔着唇角冷笑:“几年不见,长进了不少啊!”
  虽然还是很弱,但和以前那个一碰就哭的小丫头比起来,身上多了一股狠劲儿。
  他将手背放到嘴边,吸了一口血,又用舌头舔了舔,阴恻恻地笑道:“野丫头这么带劲儿,上起来一定很过瘾!”
  强烈的愤怒冲上喉头,辛澄的手抖得越发厉害。
  她拚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曹辉,喘着粗气怒声吼道:“滚!不想死就马上给我滚!”
  曹辉像是被她的气势吓到般,举起双手顺着她的话一步步往后退。
  一梯两户的户型,走廊不长也不宽,两户人家之间的距离不过十来米,电梯和安全通道之间的距离就更窄了,也就五六米的样子。
  辛澄很快就把曹辉逼到了安全通道的大门旁,厉声命令道:“站着不许动!”手心里全是汗,黏腻又滑溜,怕刀滑落,她紧了紧因为太过用力而发麻的手指。
  曹辉顺从地点了点头。
  辛澄盯了他片刻,见他真的没有要动的意思,便分出一只手,飞快地按下了身后的电梯,随后又飞快地握住了刀柄。
  两台电梯,靠近辛澄家的那台停在一楼,靠近对门的那台则停在最高的26楼。
  下行键亮起的时候,停在26楼的电梯往下走,停在一楼的那台电梯正好也开始上行。
  红色的数字缓慢地上升,平时不过眨眼的功夫,此时却度秒如年。
  辛澄全身紧绷,一瞬不瞬地盯着曹辉,一刻也不敢放松。
  终于,靠近对门的那台电梯到了。
  电梯门自动打开,辛澄一边用刀指着曹辉,一边往后退进电梯。
  可脚后跟刚刚迈进去,曹辉突然冲上来,抬起腿猛地一踢,辛澄只觉得手上一痛,随即就听“啪嗒”一声,手里的刀落了地,撞到对门的墙上,然后直直地掉落在地。
  捡刀肯定来不及了,辛澄飞快地退进电梯,抖着手按下一楼的按键,又不停地按关门键。
  可就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一只手突然伸进来,直接将她拽了出去。
  曹辉一手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压在对门的门板上,一手飞快地撸下她手上的针戒,对准她的脸恶声恶气地说道:“你不是很能耐吗?来啊,来捅我啊!捅啊!”
  在辛澄的印象里曹辉就是一条疯狗,而现在,这条疯狗彻底疯了。
  功亏一篑,她还能逃掉吗?
  辛澄不敢挣扎,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她只是咬着嘴唇,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泪水从眼角滚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
  曹辉见了越发兴奋:“哭什么?现在有什么好哭的?待会儿老子艹你的时候,你再好好哭个痛快!哈哈啊......”
  突然间,他的笑声停住。
  箍在脖子上的手也跟着松开,随即听曹辉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是他的骂声:“TMD你谁啊,有病吧?快放开老子,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辛澄猛地睁开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到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疯狗竟然已经被人打趴在地,双手被剪在身后,虽然还在不停挣扎,却毫无用处,那人的膝盖牢牢地顶着他的背,让他动弹不得。
  不就短短十几秒,到底发生了什么?
  辛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用力眨了眨眼,又飞快地抹去脸上的泪水。
  重新清晰的视野里,单膝跪在曹辉身上的男人正好抬起了脸。
  视线相撞的瞬间,辛澄猛地瞪大了眼睛
  ——励晏林?
  他怎么来了?
  *——*
  励晏林是来给辛澄送移动硬盘的。
  几乎在司机踩下油门的瞬间他就叫了停,因为他突然想起高峻给他下的爱情电影还没有交给辛澄,便果断地下了车,却没想到看见了这样一幕。
  制服一个曹辉不费吹灰之力,励晏林报了警,将曹辉送进了派出所。
  可他心底的后怕却越来越强烈
  ——要是当时他直接回了安城,辛澄会遇到什么,他不敢去想。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深夜十一点了,站在派出所门口,辛澄不知道该去哪里。
  家是不敢回了。
  曹辉虽然暂时关在派出所里,可她不知道辛景嫣或者郭瑛会不会留后手。
  可不回家又能去哪里?去朋友家?
  脑子里浮现出几个人的脸,却又很快否定了。
  她不想给他们带去麻烦。
  要不然找家管理严格的酒店住一晚,至于以后怎么办,再慢慢想好了......
  四月的深夜还有些凉,辛澄抱着双臂抚了抚胳膊,暗暗做好了决定。
  励晏林交代完律师,又和特意为这个案子从家里赶来的派出所所长道别,一转头,就见辛澄缩着肩膀孤零零地站在夜幕下,心中忽然一酸。
  他大步走过去,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顺手揉了揉她的肩膀,低声说:“走吧。”
  车子早就停在了面前,司机打开后座车门,辛澄矮身上了车,问从另一边上车的励晏林:“你知道这附近有安全一点的酒店吗?”
  励晏林看她一眼,说:“去我家吧。”
  “可你......还要回安城......”原本这个时候他都该到了,辛澄内疚不已,“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夫妻之间说什么麻烦。”励晏林握住辛澄的手,垂着眼睫毛缓声说道,“说起来这件事都怪我,是我考虑不周......”
  想起辛澄被曹辉掐着脖子压在门上威胁的情景,励晏林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喉头仿佛被木塞子堵着,好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辛澄摇了摇头。
  这件事怎么能怪他?
  别说他们不是真的夫妻,就算是真的,他对自己也已经足够好了。
  而今晚要不是他及时赶来,她还不知道会遭受什么......
  惧怕、愤怒,夹杂着对励晏林的感激,辛澄的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
  “别怕,我保证,以后没有人能伤害你。”
  励晏林转眼对上辛澄的视线,声音很轻,却透着坚定的决心。
  辛澄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别哭......”在车厢顶灯的照射下,励晏林嗓音低哑,双眸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他抬起手,用大拇指抹去辛澄脸上的泪,可那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越抹越多,怎么都擦不干。
  他索性把她搂进了怀里。
  辛澄伏在他的胸口,只觉得那宽阔而坚实的胸膛满满都是安全感。
  自从父母和外婆相继离世后,她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安心的温暖。
  长久积压在心底的不安,还有今晚曹辉带来的惊惧,一股脑儿地冲上心头。
  辛澄再顾不得其他,伸手环住励晏林的腰,靠在他怀里哭得昏天暗地。
  娇软的身体哭得一颤一颤的,励晏林的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疼。
  他闭上眼睛,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像安慰孩子般,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
  而他身上那件没有被她口水打湿的衬衣,很快就被她的泪水浸透了。
  司机老严飞快地瞄了一眼后视镜,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瞄了一眼。
  作为励晏林的“御用”司机,他早就发现老板和辛小姐的关系非同一般,但让他想不到的是,向来严厉冷酷的大BOSS,还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
  车子在深沉的夜空下飞驰,车厢里的抽泣声渐渐小了,可后座抱在在一起的两个人却再也没有分开。
  *——*
  励晏林的家位于南部新区一个新建的别墅小区,离安盛集团江州分部只有三四公里的路程。
  小区毗邻花园广场,附近就是地铁站和大型商业区,闹中取静,舒适宜居。
  只是励晏林在江州的时间并不多,还要分一半去母亲林舒越那里,因此他的家看起来就像样板房一样,装修得豪华大气,却没有一点儿烟火气。
  辛澄受了一场狠狠的惊吓,又在车里痛哭一场,早就身心俱疲,累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强打着精神跟着励晏林上了二楼,在卧室自带的浴室里胡乱冲了个澡,便睡下了。
  励晏林在阳台上打完一个简短的电话,一回身,就见浴室的门开着,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顶上的大灯还亮着,亮白色的光线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铺着深蓝色床单的大床上,穿着白色睡裙的娇小身影蜷缩在床边,看起来就像在深海中漂浮的一艘纸船,脆弱得仿佛一个小小的浪头就能将她淹没。
  怕穿着鞋走路动静太大,励晏林没穿拖鞋,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关了灯,只留下一盏微弱的床头小灯,又从衣帽间拿了睡衣去楼下洗漱。
  洗完澡出来,他一边用浴巾擦头发一边给高峻打了个电话。
  高峻正在刷牙,听说他今晚不回安城了,惊得手里的牙刷都掉了
  ——明天一整天全是超级重要的行程啊,怎么能说不回来就不回来!
  高峻急得不行:“励董,明天上午省领导......”
  不等他说完,励晏林就打断道:“让刘总代我去。”
  高峻噎了一下,又问:“那下午您能赶回来吧?”
  励晏林沉吟片刻,回了一句:“再说吧。”
  再......再说?!
  那到底是回还是不回?
  高峻既焦急又后悔
  ——大boss一定是看了自己给的爱情动作片,陷在辛小姐的温柔乡里不愿意回来了,早知道就在周末给他了!
  高峻决定跟这位突然变得任性的BOSS好好讲一讲道理,“励董,明天下午德国MISFU公司的人要来谈合作,您是这个项目的发起人,要是临时变卦不到场,外方肯定会有想法的。
  为了促成这次合作,我们付出了一年多的努力,眼看着就要拿下,可不能功亏一篑啊!所以我希望您能克服一下困难,尽量能在中午之前赶回来,况且他们公司的技术总监Werner先生一直期待与您见面......”
  高峻一口气说完,然后屏着呼吸,提心吊胆地等着励晏林回复。
  片刻的沉默之后,手机那头终于传来了略显疲倦的低哑嗓音:“好吧,我尽量抽时间过去一趟。”
  那语气听起来虽然不太情愿,但总归是答应了,高峻长长地舒了口气:“太好了!”
  顿了一下又特意加了一句,“那励董您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晚安。”
  挂了电话,高峻捡起掉在水池里的牙刷,无奈地摇了摇头:“哎——虽说是掌控跨国集团的大boss,却像个孩子似的,不管是感情还是工作都让人操碎了心......”
  那边的励晏林却不知道却不知道高峻对自己的印象急转直下,他一边上楼一边想着明天的安排。
  工作固然重要,但把辛澄一个人丢在这里,他实在放不下心。
  可要是把人带上,先不说她愿不愿意,光是这一路,来来回回地耗着,既累人又无聊。
  看来,还是得尽早把总部搬到这边来......
  励晏林捏了捏眉心,轻轻打开了主卧的门。
  床上的女人睡得并不安稳,她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呼吸时而粗重,时而急促,不时溢出几声细碎而痛苦的低吟。
  看来又做噩梦了。
  励晏林恨不得钻进她的梦里替她打跑所有欺负她的妖魔鬼怪,可他空有一身武力,却无处可以施展,只能小心地将人抱进怀里,轻抚后背,无声安慰。
  辛澄的确又做噩梦了。
  她梦到的全是十四岁那年的遭遇。
  那些遭遇就像沉在深塘底下的淤泥,因为曹辉的出现,被悉数翻搅上来。
  在梦里,她再一次经历了那一年孤苦无依的痛苦,冷漠无情的爷爷、不务正业的伯父、贪婪无厌的伯母,还有以欺负她为乐的辛景嫣和曹辉......如狰狞厚重的乌云,沉沉地压在她的头顶,让她无处可逃。
  无数个夜晚,她在黑暗中哭着醒来又哭着睡去,后来她连睡都不敢睡了。
  每次周末放学回到辛家,她总会经历一场魂飞魄散的惊吓。
  她不敢打开衣柜的门,因为里面很可能会窜出一只肥硕的大老鼠,她不敢掀开被子,因为里面很可能藏着十多只会飞的蟑螂,她晚上不敢睡觉,因为床底下很可能会跳出几只丑陋的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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