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冤枉得既窝火又莫名其妙。
明明是他女朋友先盯着他的心肝儿不放好吗?!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因果关系?!!
江询本来等得就不耐烦了。
偏偏康以柠现在还跟个定海神针似的,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仅如此,还招了个盯人怪。
他心情不好,语调微戾:“挑完了没有?是要住在这里了吗?”
“......”
康以柠正忙着,没空搭理江询。
江询:“......”
简单的对话和他俩不曾挪动的身影引起了一直在找东西的女生注意。
茫然地看过来,又茫然地对上了康以柠的视线,然后。
明显地怔了怔。
康以柠看到她的反应,终于有了勇气试探地叫了声:“小语?”
温语眼睛亮起来,“..柠柠?”
心中大石落定,瞬间就被狂喜包围。
康以柠迎上去握住温语的小臂:“真的是你?天呐,我都不敢认。”
温语和康以柠是从幼稚园到小学的同学,两个人坐了很久的同桌,一动一静,感情一直很好。
直到四年级的时候,温语父亲因为工作调度的原因,全家搬去了别省。后来康以柠社交账号被盗丢失了联系方式,这才遗憾地没了交集。
原以为这辈子都难以再见的人忽然出现,康以柠激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好。
“我都没敢想有一天能再遇见你,天呐,这是什么玛丽苏情节啊,”康以柠捂着嘴,激动地跺了跺脚,“我好想你啊。”
温语满脸通红,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拼命地点头,“我也是我也是。我之前回来还到你家去找过你,但是那边好像都拆迁了..”
“对对对,那边十年前都拆了!我搬家的时候哭得半死就怕你回来找不到,还傻兮兮地留了张纸条贴在门上,都不知道被谁看见了。”
“......”
互相惦记的人久别重逢,顿时就忘了自己身在何地身边都有些谁。
两个姑娘对视三秒,同时伸手。
抱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也是。”
“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我也是!”
陈辞、江询:“......”
陈辞见到了自己不曾触碰到的温语的另一面,心里半是稀奇半是酸醋。
耐心地等了好几分钟。
见她俩这衷肠还是还是没有诉完的迹象,便忍不住用眼神压迫在场的另一个人。
这女朋友怎么也不知道管管,老抓着别人的手干什么?
江询太了解康以柠的性格了,知道她不把自己心里那点兴奋值发泄出来就没个消停。
面对陈辞的催促,他轻轻一扬眉,又挡了回去。
懒到极致就是嚣张,陈辞恨得牙痒。
“你这回来是办什么事的吗?”康以柠加了温语微信,不舍地看着她,“什么时候再回去啊?”
温语吸了吸鼻子,“不回去了,至少..”
悄悄抬眸看了一眼陈辞,本就赢弱的声线又压低了点,“要等高考结束吧。”
康以柠眼睛一亮,“真的?!那我以后不是想见你就能见到了吗?”
温语笑着点了点头,“放学以后都可以。”
陈辞:“周末是我的!”
温语:“......”
温语回榕城才一个月多一点,但对于陈辞来说,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不习惯,一天也就成了一年。
所以才会在这样的,毫无特点的普通周末坐车来看她。
康以柠刚才一门心思都在温语身上,根本没在意陈辞。现在听见他出声,不自觉地抬眸看他。
和江询那一副总是招猫逗狗的懒散富贵少爷形象不同,眼前的少年风格硬朗,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单眼皮,这样近距离看带来的颜值冲击比刚才门口那惊鸿一瞥还要强烈。
温语这才想起来要介绍一下人,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在陈辞上道,没等气氛尴尬,直接报了名字。
然后大拇指一歪,指向温语,“她的追求者。”
温语:“……”
康以柠:“………”
嚣张得像‘正宫’一样的追求者,她还是头一次见。
温语回过神,想到他刚才说了什么,刚褪下的红色又从脖颈处开始蔓延,直到耳尖都染上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康以柠眼睛里已经燃上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温语一个头两个大,急秃了头地想要转移话题。
注意到一直安静但存在感极强的另一个人。
不敢直视他锋芒,温语退而求其次地盯着对方身后的一排辣条。
透明的包装袋上印着一个Q版人物形象,旁边还用红色的加粗字体强调着:香辣好滋味!
想也不想地:“这,这个是你男朋友吧?”
康以柠:“?”
温语想着平日里,七大姑八大姨要把话题转到她身上的之前都会客气地再夸上两句,以示礼貌。
她一向守礼,但又碍于不熟悉不知道该不该夸成绩好人乖这一类的。
脑子里一半装着陈辞一半装着说辞,嘴一抽,脱口而出——
“好,好辣啊。”
江询:“?”
第16章 第十六章 晚饭你就找温语,让她喂,哥……
康以柠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偷笑,叽叽吱吱地让江询觉得自己身边是坐了只胖老鼠。
伴着时不时就要落在自己身上的古怪视线,江询忍了三站地。
实在是觉得她太欠打了,冷漠道:“笑够了没有?”
他没吭声,康以柠还能收敛收敛。
一听见他隐带着火花的嗓音,哈地一声又笑了起来。
江询:“……”
作为同一个幼稚园和小学的普通同学,江询对温语的印象其实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康以柠认出了人并叫了名字,估计人家站他面前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号人。
有了名字以后关于她的零星记忆便跳了出来。
江询和温语相处得不多,简单的几句对话基本上都和康以柠有关,对她最大的印象就是内敛到沟通困难。
但就是这么一个几乎无时不刻都在害羞的人,说他辣..
虽然她说完这个字以后就被那个黑面煞神一样的追求者给领走了,但他身边这个没人领。
还在精神污染他。
像是感受不到这低气压,康以柠嬉皮笑脸地凑过来给江询看手机。
上面是她和温语的聊天记录。
江询扫了一眼。
发现温语刚才并没有把他认出来,还在解释自己是因为看辣条看入神了才这么说的。
直到康以柠直接点破江询的身份,对方发来一长串的省略号,然后就。
装死了。
康以柠还在鹅鹅鹅,拍着江询的肩膀抹眼泪:“我真的要笑死了,陈辞这个人才,居然拉着小语去买辣条了,说要治治她这个馋病,拉都拉不住哈哈哈哈哈..”
“……”
“哎哟喂,现在年轻人谈恋爱真是有意思,有意思!”
江询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不想发表意见。
康以柠追着他,继续叭叭:“小语转学到二中去了,要是能早点遇上的话,说不定还能把她拐到我们学校来,真烦。”
“……”
“你说我现在去要人还来不来得及?”
江询瞥她一眼,“你可以试试。”
中午十二点的阳光过于强烈。
公交车上的蓝色布织窗帘永远拉不紧,透出的缝隙像豁开的嘴,漏出一丝光线打在康以柠眼睫上方。
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康以柠往椅背上缩了点儿,拧得像根麻花似的想躲。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点戳戳,脸上还挂着笑,估计是还在跟温语聊天。
“或者..”
鬼使神差般地。
江询单手搭在护栏上,眉目稍敛,语气带点不经意的玩笑:“我跟她换换?”
“什么?”康以柠茫然抬头,“什么换换?”
“她来文昭,我去二中。”
“那怎么行?”康以柠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种想法,想都不想地,“怎么可能?”
没等江询觉得她有良心,她立刻摆出了一副受了天大侮辱般的表情。
“人小语学霸月考考了二中第一名呢!你再看看你!”
“……”
“连张及格的都没有!!!”
像是开启了什么特殊开关,康以柠完全停不下来。
“要能换,我当然是乐意,但人二中能同意才有鬼了对吧?”
“......”
“别说你了,就是班长估计都比不上小语。”
“......”
“所以,”康以柠说着说着还忧愁了起来,“不要再给我这种不可能的希望了,哎,越说越伤心..快歇着吧!”
江·没一张及格·快歇着吧·询:“……”
感觉这么多年是真的都喂了狗。
***
回到家里。
客厅里静悄悄的。
康以柠上了二楼,拐到贺宁房间前想跟她打个招呼就去洗澡。
隔着道门隐隐约约听到她略显冷淡的嗓音,像是在跟谁打电话——
“..我去就行了,柠柠上学,没时间。”
“有什么不好的,孩子上学难道不知道吗?又不是周末..周末也不行,她现在补课,走不开。”
“我到时候看看吧,总不能把柠柠一个人丢在家里,你别念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敲门的手停在半空。
听对话,康以柠估摸着电话那端的人应该是她的父亲,康泽。
原因是。
这么多年,贺宁的好脾气是大家公认的。
康以柠的印象里就没见到她跟谁大声说过话,红过脸,总是温文尔雅笑意盈盈。
唯一一点直接的坏脾气,似乎都留给了康泽。
康以柠小时候不理解,还以为他俩感情不好,忧心忧肺地总觉得自己有一天得成单亲家庭的孩子。
但过了这么十几年也算是看出了点门道。
那是他们老夫老妻的浪漫,外人掺和不进去,就算是亲生女儿也不行。
见贺宁在忙,康以柠也没打扰。
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房间,快速洗了个澡,将自己收拾好以后才出来。
已经过了午饭的点,什么都还没吃的她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想着这都过去半小时了,再长的电话也该打完了,于是又转到贺宁门前。
刚想敲门。
“..买什么?买什么他们都不会满意,你也别费心思了,人家欢不欢迎我,你不清楚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对,我就是抓着不放过不去,你要是不满意你就自己回来,别找我!”
“……”
眼看他俩真的要吵起来,康以柠心里一慌。
退了几步佯装才刚跑过来的样子喊了声妈妈。
推开门,贺宁正半靠在床上,眼神中一晃而过的情绪复杂而浓烈。
康以柠甩掉拖鞋,咚地一声蹦上了床。
撒娇一样靠过去,“你在跟谁说话啊?爸爸吗?”
伸出个脑袋看向屏幕。
康泽的脸正以一个十分窒息的死亡角度卡在上面,看起来信号十分的差。
康以柠试探着喊了他一声,“爸爸?”
那边立马就传来了深沉的应答:“嗯。”
康以柠:“……”
所以只是画面卡了而已。
火气被打断。
贺宁脸色虽然还是不怎么好看,但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像是特意避开一般,她将手机转向自己,冷淡道:“柠柠回来了,我去给她做饭了,你自己看着办。”
康泽长叹一声,贺宁也不管,径自挂了。
气氛凝滞。
康以柠躺在床上,不解地看着已经坐起来,却迟迟没有动作的贺宁。
白天光线带着温度,房间里的窗帘都拉上了。
空调房内呈现出的灰色调看起来有些模糊,冷静的同时却有着令人心慌的颓感。
看着这样情景下的贺宁,康以柠莫名地觉得有些难过。
正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贺宁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向往常一样率先开口说道:“你爸要是这两天找你,你别理他。”
“……”
康以柠揪着被子的一角,觉得问题有些严重,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了呀?你们在吵什么?”
“没什么,”贺宁下了床,下意识地否认过后顿了顿,解释道:“下周你奶奶生日,他让我过去一趟。”
康以柠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不喜欢爸爸那边亲戚这件事,贺宁从来就没有掩饰过。
在康以柠的记忆里,贺宁从来就没有主动在她面前提起过,还住在乡下的爷爷奶奶。
更别提送年送节留宿串门。
就连过年吃年夜饭,贺宁都跟防什么似的防止她和谁多说两句,每次都是来去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