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谁曾想贵妃竟一口也不动,皇上不说她失礼也就罢,竟还要德祥给她换膳,哪有这样的?皇家宴席上出这种事,这好看吗?
唐瑶儿!
皇后咬了咬牙,不知她干了什么,以至于皇上为了她屡次不顾宫中的规矩。
这场宴饮还要持续很久,李奕怕唐瑶累着,让她先回冰泉宫。
唐瑶已吃饱喝足,也不想再多待,说了声告退,便领着太监婢女回去,乘做辇,摇摇晃晃的,舒服的她要睡过去。
待回冰泉宫,秋月为她整理了床榻,她就躺上去休息了,刚吃完饭犯困,她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至于那第三套衣服,那是晚宴时穿的,晚宴只她和李奕两人,就在这冰泉宫中过,所以不是那么正式的。
今日唐瑶收了不少礼,看她不顺眼的太后和她的死对头皇后,都给她送了大礼,寓意也好又值钱的大礼,很顾皇家的体面。
她们还肯做面子总比她们不愿做面子好。唐瑶倒希望能相安无事,谁也别算计谁。
不过这样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圣宠她得了,皇长子从他她肚子里出,各种好物往冰泉宫中送,她还要别人别嫉妒,都安分些别惹事,那不是现实,不可能什么好都让她得。
躲过了生辰宴,后面还会不会有别的?她很难再按书中的提事行事了,到这儿,现实已和书中完全不一样,也和皇后所经历的前世完全不一样,她们两个的“预知功能”,都没有了。
秋月和夏荷去另一个耳房偏殿,把唐瑶今日得到的贺寿礼规整,记录,只如意就十多把,首饰、荷包、陈设、衣物零零散散又有许多,礼盒堆放在桌上和墙角,满满当当的,看着就叫人欣喜。
秋月和夏荷专门把皇上送的生辰礼列出来,除了如意、金钗玉镯之外,最亮眼的是一把古琴,这不是新制的琴,而是流传了二百年,经过许多君王和名士之手的旧琴,命名“月明沧海”。只听名字,便能感受出它音色的特点来,“静、明、清、润、透”,如面临沧海,如明月之下。
这把古琴在,那些金金银银的,便全都不够看了,它不止胜在名贵和意蕴,实际它也是非常值钱的。这个世代,制作琴的材料匮乏,木材、漆雕、弦,若要达到松脆滑中的效果,那是极挑剔材料品质的,制作起来耗时也长,制的不好不耐用,若制的好,不仅不会用坏,还会越用越好,这把古琴是禁住了时间考验的,可想而知是一把怎样的珍品。
秋月和夏荷不如她们娘娘懂琴,但都见了娘娘听到这把珍品时的欣喜。这礼物太贵重了,但是是娘娘和小主子一起受的呢,怀子有功也是当得起这礼物的吧,过节真好,能见识这么多好物。
夏荷笑对秋月说:“我都开始期待小主子诞辰了,到时不知皇上又要赏些什么下来。”。
秋月也道:“不止皇上,娘娘也会给小主子添礼,这是宫中第一个皇子,外臣们也要恭贺皇上,给大皇子添礼呢。”
外面肥着的朝臣多着呢,到时大皇子收到的礼可以比今日贵妃娘娘收到的多的多,也就皇上寿辰可以相比。
秋月把礼品等级完后,将礼单拿走,送去贵妃娘娘偏殿,打开一个带锁的柜子,将礼单放进去,走过去看看贵妃娘娘睡得怎么样,看她出了薄汗,帮她摇扇。
夏荷出来,把暂放礼品的偏殿门锁起来。暂时不把这些礼品送到库房中,省的贵妃娘娘醒来后想看。
延英殿。
唐瑶走了之后,李奕又陪王公们坐一会儿,便遣散宴席。宫外之人都离宫,宴席撤下,歌姬舞姬撤下,只李奕和皇后,以及一些太监宫女在。
皇后察觉到气氛不对,低头站着,不敢说话。
殿内沉默了好一会儿,李奕发话,让一队人带皇后回坤宁宫,待皇后回去后,将坤宁宫守住。
皇后之前在禁足中,李奕没有派人守在坤宁宫,这一派人守,坤宁宫还叫坤宁宫,可与监牢何异?
皇后猛地抬头看皇上,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唐瑶儿没有出任何事,她也没有行任何差池,李奕道:“今日贵妃生辰,朕不欲节外生枝,你做了什么事,先自己好好反省着吧!”他话里不留一丝情面,听得人心里慌乱。
皇后一回到宫中,立马吩咐王嬷嬷,让王嬷嬷派人出去找宁诗怡,王嬷嬷点头,去吩咐人。
领命的人在坤宁宫找了宁诗怡一圈,没找到,赶紧去给王嬷嬷复命。王嬷嬷知宁诗怡时不时会出去一趟,让宫女去外面找,那宫女才一只脚迈出门槛,就被坤宁宫外的守门太监拦住。
宫女道:“奴婢受王嬷嬷之命出去寻人,还望公公通融。”
太监瞥一眼,回道:“别说你是奉王嬷嬷的命令,便是受皇后娘娘的命令,也出不去这个门。”态度颇为不客气。
宫里就是这样,捧高踩低。虎落平阳还被犬欺呢,皇后空有名头而不受皇上待见,他们是皇上的人,自是不会对皇后的人客气。
太监推宫女一把,把宫女推进去,“啪”的一声将宫门关上。
宫女吓得抚了抚胸口,又跑到王嬷嬷面前复命,王嬷嬷有些急了,去殿里找皇后,对皇后说这事。
皇后本就心神不宁,这会儿越加心神不宁,她让王嬷嬷想办法送人出去,先找着宁诗怡问问情况,再传话给太后。
德祥审了头一批为贵妃娘娘送菜的宫女,让太医验了头一批要呈给贵妃娘娘的菜,验出来需要些时间,结果没有出来,李奕就没有去找宁诗怡。
诚如他所说,今日不欲声张,一切等过了今日再说。人证物证皆在,该罚的,一个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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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生日礼
李奕离开延英殿,吩咐吴世达“去喊太医, 到冰泉宫。”吴世达知皇上要宣的是哪位太医, 仔细嘱咐手下太监, 手下太监去宣。
吴世达传坐辇过来, 李奕上坐辇,说一声“去冰泉宫。”吴世达让太监们起轿。
总管大太监身负助理秘书的职责, 他心中能罗列出一大堆想要说与皇上听的事, 先是问了:“关在暴室的宁二姑娘怎么处理?”暴室是沿袭前朝的一种宫中刑罚场所, 关押宫中有罪的女犯,甚至可以关押有罪的皇后和妃嫔娘娘。
李奕当然不可能把宁诗怡关在御乾宫或者其他宫室的某处偏殿,尽管没有审定她有何罪行,但暴室都是暂时关押她的最好的地方。宁翰在宫中有人脉,为防宁翰得知风声,这事只能办的隐秘再隐秘, 把宁诗怡管在暴室也要花费好几个人手来处理。
李奕道:“先关着,让人看好她, 别走露风声。”吴世达应下,皇上简简单单“别走漏风声”五字, 对底下人来说就是一场硬仗, 他的位置尴尬,他只是暂时接任德祥而已,德祥去了,他能不能补上,全看这时的表现, 所以德祥接下此任务,还可以办不成,办不成皇上也不会重罚他,他毕竟有情面在的,他却不行,他得每件事都办的让皇上满意。
行往冰泉宫的途中,李奕又给了吴世达一个任务,让吴世达把今日的文书取来,他要在冰泉宫批复文书。吴世达道:“奴才看天色不早,贵妃娘娘生辰之日,皇上定是要陪贵妃娘娘用膳的,便已吩咐了人去为皇上取文书,想必皇上一到冰泉宫,今日的文书就也到了冰泉宫,只待皇上传,随时送皇上跟前。”见他办事妥帖,李奕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没再说什么。
李奕入冰泉宫宫门,正给花浇水的夏荷看见他,忙把东西放下,跑上前去向他行礼问安,问了安道:“娘娘午休还未起身。”李奕点了点头,把吴世达和一干太监留在殿外,他一个人进冰泉宫去。
到殿内,他接过秋月手中的扇子,给秋月使了个眼色,让秋月出去。
皇上给娘娘执扇,秋月有些惶恐,可还是听命下去。
待秋月出了寝殿,李奕将唐瑶脸上的碎发拨开。
唐瑶本就睡得差不多了,在李奕轻微的扰动下醒来。
唐瑶朝李奕笑了下,刚醒来时的美人有种极具女人味儿的美,脸红扑扑的,眼睛尚有些迷离,跟醉了酒似的,嘴角有浅浅的弧度。李奕不忍惊扰了她,轻声道:“醒了?”唐瑶含笑点点头,“可把母亲王叔他们送走了?”还有她的父兄,大哥在北京,三哥被二哥调走了回不来,其他都来了,这场盛宴,是名副其实的盛宴,中途换餐这样的小瑕疵,可以忽略不提了。
李奕显然和唐瑶想到一处去了,若说这其中还有哪点让李奕疑惑,只唐瑶不用餐这一点了,他是宁诗怡来报,才知餐中有不好的药物,可唐瑶不知,她却不食,其中缘由,让人不解。
李奕问唐瑶了,“今日午宴之上,膳食可是不合胃口?”唐瑶没有想到他会问,但是他既问了,她也不会答的,不知道怎么说,也没有说一个谎就能圆一个谎的瞒天过海的本事,索性不说,她只笑笑,移开了视线,三千青丝披于身下,慵懒的笑意,看起来着实迷人,李奕伸手摸摸她的脸蛋儿,道:“穿起吧,一会儿太医就到冰泉宫了。”
“太医来冰泉宫?”唐瑶疑惑道。
李奕:“朕喊了太医过来,让太医给你把把脉。”
“好端端的把什么脉?”唐瑶是有些疑惑的,不是好端端的为什么把脉,而是李奕不可能好端端的请人给她把脉,那么他为什么突然让太医给来给她把脉,就是个值得说道的问题了。
既撤了膳,她吃的东西就是干净的,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书中,推理来看,李奕也是不知皇后做手脚之事的,若是知道,皇后就不可能不受惩罚,原主也不会到生下来才知孩子有问题。
唐瑶问:“可发生什么事了?”李奕没想到她直觉那么灵敏,但笑笑说没事,不想让她担心后怕。
唐瑶留了心。
太医进冰泉宫,唐瑶去了正殿,把了脉,脉象很好,看得出小家伙很有活力,太医脸露笑意,说出来的都是喜人的话。唐瑶听的高兴,让人赏他,李奕听了也很高兴,借着唐瑶生辰之日,又赏。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今日筹办宫宴的宫女太监都著赏给两月钱粮,以示恩赉。
唐瑶睡醒了,精力好,有的折腾了,李奕是不用午休的强人,中午没有休息他精力也很好,他得看文书了。
他看文书,唐瑶在他身边拆礼物......
秋月和夏荷把唐瑶收到的礼物搬到寝殿来,一件一件拆开来看,她们三人说话,有一点吵,但李奕似乎并不介意,偶尔会抬头看唐瑶一眼,看见她开心的样子,他嘴角也会不由自主地弯起笑。
这些文书中,并不是所有都是要事,有的是外方官员地请安的,有的是报当地晴雨、庄稼情况的,还有少数报当地值得一提的好事或坏事,这些看起来并不劳心,所以他可以分得出心来看唐瑶在一旁玩。
首饰、衣物、陈设,有用的唐瑶就留下,没用的就让秋月和夏荷放进库房。
有一个锦盒留到了最后,唐瑶亲自打开,秋月和夏荷立于她身后,笑看她,她们都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是皇上送给娘娘的古琴!
这才是重头戏!
琴盒打开,古朴雅意的琴显现出来。
“百闻不如一见。”唐瑶只有这么一句话,接着静静消磨自己心中的震动。
谁能为她备下这样一份礼,送她天底下最名贵的琴?在二十一一世纪,是绝无这种可能的,也就在这里,这里,全世界在一个男人的俯仰之间,就是她身后的男人。
唐瑶葱白的手指在琴身上留恋,更是在刻的“月明沧海”四个字上缓缓抚摸,眼中满满的惊艳。
太贵重了,她不舍得拨一拨上面的琴弦。
李奕留意到她的神色,心情颇好,他道:“你若喜欢,就不枉费朕的一片心意了。”
唐瑶点头,“臣妾何止是喜欢?任何一个懂琴的人,都打心底里爱它,它身上可流出了不少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