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阮西棠跟唐老爷子并肩坐在一张长椅上。
从两个人的身后望去,一老一长,相依相伴,如同许多年前一般。
老爷子拿住小姑娘的手,“外公永远都不会对我们家西棠食言。”
之所以说永远,只因为他真的要走了。以后,他不会再对阮西棠许诺了。
“外公。”阮西棠只是喊他。
似乎喊得多一点,久一点,他也会记得深一些。
唐老爷子释怀地碰了碰她的手,慈祥而又善意的面容透出红润。
“不用哭。如果不能陪在我们西棠身边,那外公可以陪在你妈妈她们的身边。”
“我过得很幸福。”阮西棠定定地望着他,望着前半里给予她良善和美好的老人。
好像他一直都没有老过,却也没有年轻过。
唐老爷子回以微笑,“外公看到了。”
说着,他的身体渐渐倾斜过来。
“可你还没看到我的孩子。她会长得像我,应该也会有一点点像你啊。”
在肩膀覆上力道的时候,阮西棠浅浅挽唇,最终阖上了自己的双眼。
那个傍晚,天空广阔,霞光万丈。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它没有下雨,阮西棠也没有哭。
唐老爷子的后事办得很低调。只有唐家和顾家在内的亲人参加了仪式。
一切都结束后,唐淮仍旧要去享受自己的旅行。唐致行也没有阻拦。
他更希望唐淮能够放下自己的心。
唐淮走的那天特意去见了顾泽承。两个人心平气和地喝了几杯酒,言语无声,都融入了夜色。
酒过三巡后,顾泽承记挂着阮西棠,所以先走了。
一个人时,唐淮转着自己的酒杯,自言自语:“西棠,他很强硬,也很嚣张,但他确实能给你幸福。”
唐淮低低说着。
他的温顺和谦和有时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懦弱。
即使离开临城,他也时刻了解阮西棠的近况。顾泽承的敢作敢当是他最无法实现的义无反顾。
他强硬,所以事事以阮西棠为先,他会主动为她遮风挡雨,而不是在等她的开口。
唐淮想起,他跟阮西棠说的最多的一直是那句——
西棠,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
他怕拒绝,所以畏首畏尾。可是顾泽承就不会,他大概会说
西棠,你有需要,所以我来了。
唐淮感慨地扯出了笑意。
“西棠,你会有你的幸福。哥也一直会是你的哥哥。”
顾家本家,阮西棠坐在沙发上,遥望天幕。顾泽承从女人身后进来,揽住她的腰。
阮西棠最近心情还是有些失落,她蹭到顾泽承的怀里。“阿承。”
“我在。”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阮西棠动了动唇,很幼稚地要一个许诺。
她允许失去的只有外公了,别的都不可以的。
“会。阮西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不前不后,刚好在你身边。
偏颇爱你,更宽阔爱你。
阮西棠抬手,“拉勾!”
顾泽承拇指绕上去,“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