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杰把李瘸子给卖了以后,李文杰还想让沈娇给个准话儿不去领导跟前儿告发他,可是沈娇哪里还有心思搭理他啊,顾新国来接她来了,他踩着路灯的光踏着沉稳的步子过来,明明再平常不过的场景,可是沈娇却仿佛看到了她的英雄。
李文杰前后的态度变得如此之大,傻子也明白是因为上面有人给他压力了,而能找人救她们的人除了顾新国还有谁,她的眼光突然间有些发酸,前世今生她几乎所有的温暖都来自这个男人,她一直告诫自己爱人的时候,最起码要留有余地,这样抽身的时候,才能够伤得没有那么痛,但是面对这样的男人,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哪怕最后飞蛾扑火,她也认了,前后两辈子她总要有一次疯狂的爱恋。
“顾大哥,你终于来了!”
而她在顾新国过来的时候,也不顾还在外面有人看着,就这样扑进了他的怀里,让自己的泪水肆意地流淌。
“好了,不哭了啊,都是当娘的人了。”
“当娘的人也能哭。”
“好好好,累了吧,咱们先回家去,这里太冷了。”
“姐,这次谢谢你护着娇娇了。”
顾新国安慰了沈娇后,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姐姐,今天姐姐的做法,让他心里暖暖的同时,又满满的感动,患难见真情,感谢的话他不会多说,但是日后有他吃肉绝对不会让姐姐喝汤。
“娇娇怀着孕呢,咋能让她被人带走,她也是个傻的,我都站出来了,就让他们把我带走得了,反正他们也不能把我咋的,她偏偏连这个也争,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顾新敏嘴上说着嫌弃话,其实心里别提多受用了,还是那句话患难见真情,她虽然自愿站出来给沈娇顶罪,但是沈娇能第一时间站出来护着她,也是极为难得了。
她再次感叹,她弟弟的婚姻虽然坎坷,但是这次却真是娶对人了,怪不得奶奶没有见着重孙子,也能够笑着走呢。
回到家里,好好地吃了一顿热乎的面条,身上和胃里面都舒服可后,沈娇这才说起了这场风波的背后人李瘸子一家来。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身子重本来精力就疲乏了,还要顾着裁缝铺的生意,哪里还有精力管这些。”
“好,我等着我男人给我撑腰做主。”
沈娇终于明白了“躺赢”这两个字是多么得爽,当然了也会让人上瘾的,但是她不怕,只要保证自己不跟社会脱轨,能够自食其力,大不了失败了不再爱孤独终老呗。
顾新国发现沈娇身上的变化,以前她虽然也是对他满满的依恋,但是骨子里却另有一份坚强,而如今这样全心全意地依赖他的样子,让他的心突然软软的。
所以他为什么要放过李瘸子一家呢,人啊总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任。
第31章
李瘸子一家今天晚上兴奋得很,特别是李瘸子,顾新国能够倒霉,他恨不得买挂鞭炮再敲锣打鼓地庆祝。
他忘不了王香秀自己跳河设局攀上顾新国的那一幕,一想到那一幕,他就觉得自己头上绿油油的,他闷头惯了两口酒,然后用手抹了一下嘴,拿着酒瓶子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间。
王香秀正在屋里炕上的炕桌上画图样,是今天她冷眼旁观李瘸子父子两个给人裁剪衣服的路数,比如中山装的衣服袖子怎么裁剪,领子又该如何裁剪。
这对裁缝父子,对自己手艺看得有多重,王香秀算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她都已经嫁到老李家了,他们还对她防备得很,根本不会教她任何的手艺,她也只能偷摸地学了。
沈娇的裁缝铺开得红红火火的,整个临清县几乎就没有不知道新娇裁缝铺的,她心里别提多憋气了。
当初她撺掇着老裁缝一家过来临清县开裁缝铺,无非就是为了人多事多r,这样方便她混水摸鱼地学手艺,再就是为了能够远离熟悉的人,避开村里人看好戏的目光。
别人都以为是老裁缝一家看重自己才这样,那是他们自己本来就想来县城的,他们一家表面上对自己嘘寒问暖,一副看重喜欢她的样子,谁又知道她背后的苦楚。
李瘸子就是个混蛋,高不高兴地都要打一顿老婆,好在他要脸,知道伤不能露在外面,这才有了她在外人眼里的幸福。
突然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她赶紧把纸和笔都给藏了起来,然后整个身体便紧张了起来,她知道她今晚的一顿打是逃不过了,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的痛楚,让她的头脑异常的清明,顾新国、沈娇你们害我至此,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地全部还回去的。
打了一顿老婆,又想着顾新国的悲惨下场,李瘸子晕乎乎地睡了过去,王香秀披头散发地蜷缩在炕的一角,眼睛阴沉沉地盯着李瘸子的潮红的脸,手伸开又缩回去,有那么一刻她真想和李瘸子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顾新国,顾新国,你为什么不救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嫁给这个禽兽,如果这样的话,十岁那年还不如就让她淹死在河里,也好过痴心错付受尽苦楚。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就是不肯落了下来,她哭给谁看啊,吵醒了李瘸子又是一顿好打。
黑夜掩盖了多少人的苦楚,等天一亮,王香秀又是个精精神神的小媳妇儿,穿着得体的衣裳,脸带笑容地接待着来做衣服的客人,老裁缝父子一个量尺寸裁衣服,一个在缝纫机前面缝纫,王香秀负责招待客人,拿着衣服的样本子,让客人挑选样式。
看上去一家人齐心协力地过日子,谁又能想到这只是表面现象呢。
“谁是李尺子?”
老裁缝的名字也是绝了,直接用裁缝工具做名字,可以想见他对自己的裁缝手艺多热爱了。不过后来大家直接叫他老裁缝,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人家在叫他。
“谁是李尺子?”
两个穿制服的人又高声问了一句,老裁缝才明白过来来人再叫他,赶紧站了出来,然后又上演了一遍昨天新娇裁缝铺的场景。
然后李瘸子一家就安生不了,等知道新娇裁缝铺照常开业之后,便更淡定不了了,李瘸子不是傻子,怎么能不知道顾新国这是故意恶心他呢,用他对付他的法子,如法炮制地用在他的身上,就算最后没啥事,也成功地恶心到了人。
他们一家虽然过得不错,但是本根儿上还是普通人,在临清县的亲戚里面,也就李文杰在体制内工作,病急乱投医,李瘸子和王香秀一起提着烟酒等礼品上了李文杰家的门。
李文杰这会儿正好在家里,他昨晚就被停职了,他的把柄一抓一大把,又被市局的副局长亲自点名批评,早就有心清算他问题的县局,自然很快就行动起来,其实就是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他的公安生涯也没有几天了。
被停职反省的他预感不好,但是不会觉得是自己平常手太黑的缘故,一股脑地怨在了李瘸子一家的身上。
本来就是想今天找上门去的,昨晚喝酒喝多了,一时没有起来,李瘸子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还领着他的小媳妇儿,他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因为生孩子粗了不少的腰身,眼里闪过浓浓的嫌弃,当初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娶了这样的一个人呢。
娘家普通,人长得也不行,要不是他的工作要注意影响,他早就和她离婚了。
“李队长,我爹今天被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您能不能帮忙给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瘸子的话差点让李文杰跳了起来,新娇裁缝铺的人果然不能惹啊,他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幸好昨晚他拉下面皮跟那个沈娇道了歉,她应给不会再记他的仇了吧。
不行,他还得出去找找关系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那个娘们记仇的话,他不能什么准备也没有吧。
“问啥问,你们自己捅了啥篓子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那个沈娇的男人认识市局的副局长,难道你们不知道吗,我都要被你给害死了,赶紧走,赶紧走,老子还有事要做!”
李文杰赶苍蝇似的赶着人,本来计划里要敲李瘸子一笔钱,还有隐隐暗示王香秀跟了他的心思也没有了,饭碗都保不住了,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
李瘸子被赶了出来后,再也不再顾及外在的面子,“啪”地一声打在了王香秀的脸上,接着就是拳打脚踢,要不是这个贱人挑拨,他也不会出手对付顾新国。
这下好了,裁缝铺是铁定开不成了,想想灰溜溜地回村里,再想想裁缝铺的一个月挣的钱,一个月可顶得上他们在村里一年了。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被眼前的女人给毁了,这时候的李瘸子就像一个疯子,疯狂地踢打着王香秀,好像他打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沙袋,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憋闷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王香秀承受着身上的巨痛,咬着牙一声不吭的,不过身上越痛一分,她对顾新国还有沈娇的恨意就多一分,他们凭什么可以幸福快乐地在一起,明明是她最早爱上了顾新国,凭什么顾新国结了两次婚,一次都没有选择她。
“喂,你这个男同志咋回事,怎么能够打人呢?”
终于这边的动静引来了路人的注意,赶紧过来拉开了李瘸子,李瘸子这才放过了王香秀,路过的老大妈拉着王香秀要去妇联告李瘸子,但是王香秀拒绝了。
她嫁给了李瘸子,赔上了婚姻和清白,可不能什么也得不到,最起码要把裁缝手艺给学到手里。
大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王香秀,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护着自己的男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自己不立起来别人就算帮得了一时,难道还能帮她一世,大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呸,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子打自己的老婆,谁也管不着。”
等人走远了,李瘸子才朝着大妈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低声地骂了一句,王香秀心里冷笑一声,暗骂了一句怂货,刚才咋不吭声,还不是不敢得罪城里人,人走了倒是充起大爷来了。
“还不赶紧回家去,咋还等着哪个男人过来救你啊,贱人!”
李瘸子没有能救出自己爹,出气打老婆还被人看了一个正着,心里别提多窝火了,骂骂咧咧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县城的铺子里,打算回家问问他娘,看看他们家还有没有认识的亲戚,能够帮得上忙的。
谁知道裁缝铺前面挤满了过来要退钱的人,李瘸子可没有顾新国处理危机公关的能力,更没有正经工作能够让人信服,最后不得不退钱。
看着空了的裁缝铺,李瘸子又将王香秀一顿好打,然后看了看天色,这才灰溜溜地回了拴马村大队。
李瘸子一家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沈娇他们的耳朵里,大家都大快人心,平常跟风他们裁缝铺的衣服款式,抢他们的生意就罢了,他们竟然还在背后使坏,想让沈娇一个孕妇住劳改,真是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看他们还敢不敢再做丧良心的事儿,平常看李瘸子虽然脾气坏,但是为人还算老实,谁知道却是表面光鲜芯儿里坏,这样的人就该让政府出面好好地教训教训,省得老想着给别人使坏。”
顾新敏和着王菊英王美丽三人边做活边吐槽着李瘸子一家的事儿,而沈娇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眼睛里的星星,还有嘴角的笑容全是幸福。
顾新国果然说到做到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将孩子的小脚按下去,想着回去后要好好地奖励奖励他才是。
晚上怎么奖励的不可言表,只知道沈娇的手酸痛了两天才好,而老裁缝被抓进去的第二天,李瘸子陪着他娘带着烟酒等重礼,还专门上门来找顾新国求情来着,被顾新国一推二五六,笑话,他找把柄把老裁缝送进去,然后再求情放人出来,他有病啊他。
李瘸子的老娘见顾新国软硬不吃,想到老头子还不知道在里面咋样呢,顿时悲从心来,坐到新娇裁缝铺的门前连哭带骂的,沈娇第一次领略了农村大妈骂街的风采,那真是骂起来,什么污言秽语的都能说出来,还不带重样的一口气能骂几个小时,不带喝水喘气歇息的。
沈娇听顾新敏科普了李瘸子老娘的厉害之后,佩服她的肺活量的同时,也开始发愁起来,他们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李老娘真的很劝客呢。
她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下场和李老娘撕逼绝对是最不可取的,看来只能够智取了,顾新国想上前去赶人,沈娇拦着没让,对付这种老泼妇,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会让顾新国的形象受损,这是她绝对不想看到的。
“大娘,您要是不想李大爷出来,你就尽情地骂吧,反正我也不会掉块肉,本来人家公安局只不过教育教育李大爷,没事就把他给放出来了,您要是这样闹腾,让公安局的同志看到了,放不放李大爷我可就不知道了。”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目前李老娘的七寸可不就是老裁缝了,果然听了沈娇的威胁后,李老娘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裁缝关在拘留所里,到了除夕那天才把人给放回家,他一回家,李老娘顿时没有了顾及,整天在村里上窜下跳地败坏顾新国一家的名声,但是拴马村大队一把手二把手,都被沈娇给笼络了,她就算蹦哒地再欢,也没有人买她的账。
因为奶奶的去世,他们家要守孝,虽然不会像古代那样的严格,但是最起码的规矩还是有的,比如他们家三年不能够贴春联。
而又因为沈娇七个月的大肚子,他们家的年货准备得很简单,不过也因为她教出的六个徒弟都给她送了年礼,丸子、馒头啥的,他们家再准备准备年夜饭就好了,当然准备年夜饭的担子就落到了顾新国的身上。
村里人几乎没有秘密,顾家顾新国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把家里的活几乎全包了,而沈娇只负责每天吃吃喝喝的,别提多惬意了,当然也不知道让多少人家的媳妇儿羡慕红了眼。
于是过年前的这段时间,各个家庭因为顾新国的体贴媳妇儿,拴马村大队好几家的小夫妻因为家务闹起了矛盾。
这个新年是沈娇有记忆以来,过得最开心最温暖的一个年,没有冷冷清清,没有嫌弃厌恶的话还有眼神,陪着她的是爱人,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他们给了她第一个温暖的春节记忆。
过完年后,沈娇并没有再去县城的裁缝铺,刚过新年,大家过年时才大手笔地做了新衣服,现在的裁缝铺基本上没有什么生意,她的月份也大了,随时都可能生产,就算为了孩子,她这段时间也不会再去裁缝铺呢。
但是顾新敏却不想放弃,怕长时间关门的话会流失客人,便和王菊英还有王美丽一起商量好了,她们三个还照常去裁缝铺,反正正月里闲着也没啥事,还不如挣俩钱呢。
沈娇这次没有给她们工资,反而跟他们说了,裁缝铺正月里的生意除去房租,收入让她们三个平分。
不是她吝啬工资,而是升米恩斗米仇的,帮人也得守着一个底线,三个人倒是没有反对,反而更是热情高涨,挣不挣钱的无所谓,她们就是想坐着也是坐着,就算没有生意,她们也能在县城里打听打听哪里有铺子,她们也打算开裁缝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