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仅是小学妹,就连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毛柚汐也加入了看监控的队伍,于是很快就发现了更多的不对之处。
虽然在小学妹收到那封恶俗信的前夜里,清晰度很高的监控显示出最后一个走出阶梯教室的人是毛柚汐,然而当调转回其他收到情书的妹子们的所在地,最后一个离开的又都是别的女生。
甚至于,从监控里可以看得到,在胸前戴着卤人甲应援勋章的女孩子从甜品店拾到万恶之源的粉色情书前,蹦蹦跳跳从无人贩卖机那里舔着香草拼紫薯甜筒出来的女生,正是小学妹。
而那个粉色情书里装着的,正是不知情的前者本人的换衣镂空照片,被摘下来放到床边的卤味的勋章都在这时显得尤其的令人作呕。
拖着鼠标点了两下,作为最后一个离开甜品店的小学妹停在了屏幕前。因着知道前因后果,她灿烂的笑脸在屏幕上居然都显得可怕了起来。
毛柚汐啧地一声感叹:“看起来这事也有学妹你的一腿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竟然成了同谋。”
小学妹脸彻底白了,她喃喃道:“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不是你。”罗璃栖眼睛眯起来,微微一笑,“不看不知道,我们学校还很是盛产幽灵这个品种呢。”
什么圣·玛丽安,应该改名叫幽灵船。
还是在阴沟里的幽灵船,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唉,逐渐姬化,越写越姬
下章把男主放出来,一定!
第126章 、掌舵者与樱花
在毛柚汐和小学妹拧起眉毛的时候,罗璃栖喝过一口咖啡,拖动着鼠标细致地对比了起来。
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里不对劲。”罗璃栖眼睛微眯,按了暂停键,手指点了点阶梯教室外走廊的窗户,“能看出来吗?”
仔细地看了看,小学妹完全摸不着头脑,“樱花树很漂亮,落樱也很美。”
“也就只有我们学校在夏天还有能盛开的樱花树了,隔壁C大的树已经全秃了。还想效仿我们?做梦。”说到后面,小学妹甚至还生出了不合时宜的自豪感。
要命的是,毛柚汐还赞同地点点头:“这株樱花树已经开了十年,我经常在这下面用便当。”
“谁问你们这个了?”罗璃栖哭笑不得地摆摆手,“你们记不记得,两年前我们学校里刮的树懒号台风。”
迷茫地挠挠头,小学妹那时候还没入学,当然不得而知。倒是毛柚汐抿住唇,回忆着:“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罗璃栖翻出来手机,给她们看之前的气象台记录,“你从阶梯教室走出来的前一天,虽然也下了雨,但是刮的是西面来的风。”
然后她指了指屏幕里被风吹散的粉红色的花瓣,“这是东风。”
说到这里,两人才察觉出违和感,拖动着时间条查看,三分钟前和三分钟后的时候,花瓣都是向左边吹的。唯有中间的这十分钟,风是向另一边吹的。
然后罗璃栖翻出三年前同一个角度的监控记录,放到一起,比对着给她们看,“幽灵偷走的三分钟,在这里了。”
两个人不由得睁大了眼。
一模一样,连花瓣飞起来的弧度和角度都是如出一辙的,粉白的花蕊绽开时都落在同一块微微湿着的泥土上。
罗璃栖甜美笑起来:“难道他们不知道,删是删不干净的。只要操作过就一定有痕迹吗?”
“是他!”对着罗璃栖复原的视频,默默注视的小学妹指着低头走路的男人叫出了声,“是这个瘦瘦小小的男生。”
监控视频很模糊,再加上这人特意避开摄像头,倒是看不出本人是谁,不过拿出来信封时,跟着一晃而过的手机屏幕倒是很引人注目。
又是这个平台。
二四六日。
这种时候,可能就需要求助外援了。罗璃栖关掉了监控屏幕,低笑着叹出一口气。
还有什么会比学校的教授更为近在咫尺、乐于助人了呢?
想法刚这么一浮动,罗璃栖已经在电脑上发出了一封邮件。
“龙溧教授好,我是您Python课上的同学罗璃栖,最近有一点事情想要求助您,资料已经附在下面,不知道最近你有没有时间呢?”
教职员工需要在二十四小时的时限内,及时回复这所贵族大学的同学们邮件。二十三点五个小时之后,龙溧卡着时间回复了。
“罗同学,很抱歉,我最近恐怕没有时间,你可以咨询一下这几位教授。”
还友好附赠了别的教授的邮箱和电话号码。
其他的同学明明说这位教授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很温和而善良,从来都不拒绝同学的合理请求不是吗?
看了一眼原邮件被拆开的时间,罗璃栖点开之前附录的资料,滑动几下,眼睛微微弯了一下,很是可爱地笑起来。
啧,明明刚发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拆开看了,偏偏要等到二十多个小时之后才回复,难道他是寄希望于自己不耐烦、已经找到别人了吗?
这么怕麻烦可不行。
罗璃栖啜过一口柠檬水,轻巧地敲击好回信,听着邮件传达的声音,满意地勾勾唇。
“好的,给您添麻烦了,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对了,我除了是您的学生,其实也是监督委员会的组长。所以,教授有什么建议想要提的话,也可以来告诉我哦。”
然后罗璃栖提起粉色的小浴框进到了洗手间,等到拿毛巾搓着湿润的卷发出来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邮箱里已经有了一封新邮件。
新鲜出炉,睡前甜点。
“突然想起来,我下周二上完课之后没有安排,下午四点在图书馆负一层的LT7房间,你有时间吗?”
官大一级压死人。
真是不好意思,当组长就是这么的愉快。
龙溧点点头,隔着一米外是一张椅子,他淡声说:“你看着我操作一遍,这里的密码监督委员会的组长也有,你之后可以自己再来查。”
乖巧地整理好裙裾坐下,罗璃栖望着伸长胳膊都碰不到的人,若有所思地想,还真的是有洁癖呢,这位看起来极好说话的教授。
他修长的手指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先拖出来的是一个绿色的Excel表格。
啊,教授的搜索方法意外的朴素清奇呢。
教授龙溧瞥了她一眼,声音很清淡的冷,“比起天眼查,我更习惯用汤森路透,你介意吗?”
“当然不会,教授辛苦啦。”罗璃栖收回放飞的想法,甜美地笑了一下。
先是点开菜单中的ThomsonRers,似乎是为了照顾她能看得更清楚些,然后龙溧手速放慢不少,轻击了一下“建立公式获取数据”的图标,然后在弹出的工具栏里敲击进相关的索引名字。
一系列的建议清单浮现在眼前,幽蓝灯光下,龙溧的平光眼镜微微一闪,然后他选择了标注有“泡我吧”的一项。
红红绿绿的股票走势图霎时间弹出来,略过收盘价和季度总收益这类的数字,龙溧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几下,二四六日的名字就浮现在眼前。
面向二十岁到三十岁女性的轻奢服装品牌?
呵呵,罗璃栖真是低估了这些人的胆子,居然还敢公然上市,真的是无所忌惮呀。
看着一位肖似卤人甲的卤先生照片,罗璃栖轻声问:“这就是二四六日背后的最大股东吗?”
轻轻摇摇头,龙溧淡淡说:“只能说他是拥有最大股份的个人股东,百分之四十的股票仍旧归于泡我吧。”
“而且,二四六日的控制权和股权是分离的,这个卤先生只是个傀儡。”他透明的平光镜片上映照出笑得敦厚的男人的脸,被幽淡的光折射出非常扭曲的形状。
卤先生的笑容是僵硬的黄油凝结成块,要不是因着过于肥胖,简直像是一个空洞的人偶。
教授龙溧的声音是含着冰的冷淡,“最近三年里,大量的现金流都投入到了这个叫二四六日的平台里,也许也和泡我吧最近其他的业务收紧有关系。”
对比着持续走低的泡我吧股价和股价攀升的二四六日,罗璃栖小声猜测道:“泡我吧三年前不是推出过一系列的金融衍生品吗?这是被做空了?”
“与其说这个,我倒是更加好奇它居然不是泡我吧的子公司,我还以为萧戊诞会让它分拆上市呢。”龙溧依照日期点一下参数与快捷功能的按键,点击插入,大块的数据安静地浮现在跳转回之前页面的Excel绿色表格上面。
然后,龙溧拖动着表格放进自己私下里做的编程程序里,白皙的手指敲击出一串流畅的代码,随即按动回车。
罗璃栖叹为观止地缩了缩脖子,居然没跑出bug来?她不信!
不过这次的搜索,好像比找出泡我吧大佬萧戊诞的过程要复杂些,跑过几个while与for循环后,大片弹出的是罗璃栖眼睛都要跟不上的代码,因为在过于庞大的数据库之中检索,主机在发烫之余,甚至发出了负荷过大的嗡嗡声。
就在罗璃栖以为电脑会死机的时候,嗡鸣声消失,飞速弹出的代码也跟着暂时停住。
最后导出的,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
连配置的照片都没有。
伍思游。
罗璃栖凑近了去看,“这位就是背后的老板了吧。”
女生轻柔甜暖的香气浮动在身旁,三两绺柔顺的栗色发丝都划过了他的手臂,激灵灵地引出一片的鸡皮疙瘩。
龙溧不自然地转过半张脸,清咳了两声:“有话好好说,不要离这么近。”
今天的教授也依然很可爱。
微微一笑,罗璃栖依言而从坐了回去,“对不起,请您接着说。”
“我之前偶然和泡我吧的人打过交道。”龙溧按了按秀颀的白皙脖颈,活动了两下,轻声说,“他们更习惯称这位先生为掌舵者。”
掌舵者。
多么优雅又好听的名字。
无辜的女孩子们是海浪上的船舶,伺机作乐的盲目雄性们是寄居在鲜嫩身体上的蛆虫,肆意啃咬吸吮出鲜血、骨髓和肉。
因为过于肆无忌惮地乱凿行驶,摇摇欲坠的船就要载着这些寄居虫们一起撞上冰山,哪怕头破血流也不要紧,就是要一起陷入深不见底的海底,同归于尽。
惊慌失措的蛆虫面面相觑,他们不敢暴露于天光之下,只能瑟缩着苟延残喘。
这种时候就需要掌舵者,带领着大家航行、交换船只,换上更为现今而有趣的器具代替牙齿和手指来亵玩船体。
从破碎船只的孔洞中汩汩流淌出来的,是粉红色的大捆钞票。
这艘船坏了不要紧,再从邻近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生拉硬拽过来一艘就是。
这一片名为二四六日的海域都归他们所属,他们能招兵买马,呼朋引伴出更多的蛆虫尽情狂欢。
偌大透明的甲板上支着天线,直播着船只破开水浪的靡靡痕迹,吸引着能感知到相同声波的同类来加入。
是掌舵者带领着蛆虫们开疆扩土,手下掌控的不仅是无条件听从的懦弱蛆虫,更是美酒、金钱与浩如烟海的船舶。
多么贴切啊。
掌舵者是王。
作者有话要说: 监控的灵感来自于《死亡通知单》为什么要叫台风是树懒号呢?
噫。
第127章 、钟楼与老底
“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吗?”含着雪糕的小学妹拧起眉头,甜蜜的香草味都驱散不了她眉间的怒火。
罗璃栖合上档案袋,端起茶杯喝了口柠檬水,站起身抚摸着透明的落地玻璃窗,“不要着急,现在我们不是站在这里了吗?”
圣·玛丽安大学所公认最高的建筑物是一座古朴华丽的钟楼,而现在罗璃栖都不需要费力抬起头,就可以和硕大石英钟上描金的指针对视。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是比蚂蚁的体积还要小的存在,而楼下男生的不屑表情却也清晰可见。
他以为自己搭着球友的肩膀,就会营造出视觉的盲区,哪怕是转角处挽着朋友胳膊向前走的旁人都难以窥见。
然而罗璃栖可以,可以看得清他额头上黑痣的汗毛在随风飘舞,能看得清他的大块头皮屑落在胳膊上,能看得清他舔着唇来回向小姑娘的大腿瞄。
只要站得高,只要跳脱出那个狭隘的平台,就什么都能看得见。
滑动开手机,原本在情书里注明、用以恐吓的少女裸露照片和视频都已经被尽数清空,就连PS的图片也已然全部都404,查无此照。
罗璃栖悠悠地把最后一封处理好的情书塞进了抽屉里,“不要按照他们的套路走,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他们都会乐见其成。”
所以要跳出来,直接从源头先掐灭。
小学妹含住雪糕,声音模模糊糊的:“需要报警吗?”
“报警也只能封锁得住这个网站,他们还会换另外的网站,甚至变得更加小心谨慎。”罗璃栖眼睛冰冰凉凉的,“再说,就这样简单地放过他们,岂不是太轻松了吗?”
罗璃栖非常不认可同态复仇的举措。
除非忍不住。
与此同时。
城市的另一座高楼大厦,落地窗被灰蒙蒙的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伍思游眉毛拧起来,“出现了远程代码的漏洞,但是经过排查,管理员的密码没有被盗,但后台的数据库确实泄露了一部分。”
这在从前是想都不必想的荒谬事情。
然而将脚搭在办公桌上的大佬却没有心思想这么多,“早和你说,你们的那个二四六日破系统需要升升级,每次进去都一堆权限设置,还需要输入三四次密码才能进,麻烦死了。”
伍思游厌恶地转过半个头,大佬的脚气就快要渗透过皮鞋飘散出来,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繁殖的细菌配上尿素与乳酸的奇妙味道。
哦,到底是泥腿子爬上来的男人,就是这么粗鲁,完全和生来的衣冠禽兽不在一个level之上。
然而,形势比人强,更何况当时就是这位先生把自己从泥潭里拉了起来,于是伍思游勉强地笑道:“多拉几道防火墙,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多做点保护措施嘛。而且,主要是我们给萧先生您开的是最高权限,所以防备才更多些。像是一般的照片和动态视频,只要登录进网站就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