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要了济明侯府的命了,裴苏吟虽是没死,但比死还叫她难堪。
吴氏入宫前,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得这么一个局面。
济明侯下朝回府不久,吴氏昏迷,摔坏了腿。话都没问明白,高松越就领着裴苏吟回府了,女儿一身狼狈,脸颊高肿,看见济明侯委屈的嚎啕大哭。
高松越圣旨没念完,老夫人就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要出门来不及再写了!!今天先短了一些,爱你们啊!
读者“霏雪”,和一位昵称不显示的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第34章
济明侯震惊到无暇顾及老娘,他没想明白,怎么妻子女儿进个宫,回到家就翻天覆地了。
高松越是御前总管,看见底下一片兵荒马乱,尖细着嗓子,讥讽道:“你那女儿,在太子妃面前说的那些混账话,咱家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说。济明侯你教女不严,其心可诛,若不是陛下念及你多年跟随,今日可就不是这一份圣旨如此简单了。”
裴苏吟哭喊,扯哑了嗓子,“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是太子妃陷害我!她不想我入东宫服侍太子,你们都被她那个贱人骗了……”
“大胆,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太子妃一向仁善,岂容你如此诋毁!”高松岳扬声,“来人,掌嘴!”
待会还要挨十板子。
裴苏吟被掌掴的脑袋发晕,哭得鼻涕眼泪一把,被拉下去,当着全家人的面挨板子,哭出猪叫。
高松岳让人复述了一遍裴苏吟说过的话,刚刚醒过来的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又晕了过去。
济明侯失魂落魄,连高松岳一行人走了都未察觉。
济明侯府一朝之间,变了天。
所谓祸从口出,便是如此了。
皇权更迭,近在眼前,他为一大家子做打算,才选择依附李家。让裴苏吟入宫,不料祸从口出,惹是生非,把一大家子的前路都毁了。
裴苏吟在疼痛中依旧不认错,说自己从未说过任何诋毁言语。
吴氏醒来,自觉愧见夫君,承认裴苏吟在她面前,说出那番大不敬之语。
裴苏吟又那里会认,直说母亲魔怔了,自己没干过的事永远都不会承认。看在济明侯眼里,不就是死鸭子嘴硬,各方证词都有,裴苏吟也能说自己从未干过这事。
“定是那容汐音不想我入宫侍候殿下,才出此下策陷害于我!”她忍着疼,恨意勃发。
济明侯看着女儿恶毒的嘴脸,怒道:“她陷害你?你娘也陷害你不成!”
裴苏吟倔的不行,从床上爬起来杠她爹,“我娘魔怔了……她怎么能说她女儿不好呢!她是不是叫容汐音威胁了!”
济明侯冷眼怒容,看向她,“你当初就不该被生下来!”
裴苏吟愣住,济明侯忍着怒气,甩袖离开。他现在该想的是,如何破了现在的死局,招来护卫,写了信给裕国公送去。
……
皇后这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还没歇下,就听见昭仁殿传回来的事。
气得她怒拍了一下茶几,这力道极大,震得盏中水都抖了出来,白秋连忙上前拿起抹布收拾。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济明侯府与李家有牵连的事,被裴苏吟这样抖了出来,文帝若是多想,她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哄回来他!
白秋给她顺气,“娘娘莫要动气,江良媛又递消息过来了。”
皇后拉着脸接过,展开后,脸上才露出一丝讥讽笑意。
上面说,江良媛去看了太子妃,太子妃朝她透露准备的宫宴有些困难,怕不能完成皇后所托,很是担忧。
皇后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算了,不过折了一个济明侯府。”
白秋揉着她的肩,皇后闭目深呼吸,逐渐平静下来。
……
文帝并没有隐瞒济明侯府的事情,济明侯府因何被罚,朝野应当知晓。
太子妃孝心可嘉,帝甚欣慰,赏赐流水般的进了仪和宫。文帝留了个心眼,容汐音动手的事,没有被传出去,仪和宫侍候的嘴严实,也不会透出一丝半点。
狗皇帝这个时候倒是有点良心了还,毕竟,太子妃动手打人,不是什么值得传扬的事情。
容汐音就很爽,气出了,还被赏了一堆好东西。
能不爽吗!
萧楚睿是下午时回的东宫,上午济明侯府是段插曲,他留下来除了协理政务,还有青州的案子要报。
这件案子牵连甚广,虽快到新禧,官员也快迎来他们小半月的新年长假,连文帝都因为接连的好事而懒散下来,他是不怎么勤政,但该重视的事情,还是要重视的。
文帝一开始没想太多,觉得可能也就一两人胆大包天。
随着萧楚睿逐渐深入调查,连顺德侯府都被扯了进来,而且他是第一家贪的。
文帝是不怎么英明,也不是什么性子温和的人,若是案子在他所想范围内有一两人,他不会动怒,极快的将其关押封府便是。可事情超出了他所想,尤其还牵连了李家,这上上下下官员一经手,将赈灾款的事儿捂得严实,从负责护送的顺德侯世子江真梁开始,这个事就没有透过半点风声。
若是青州知府吃了这个哑巴亏,畏惧上层官员,这赈灾款就被他们拿在手里,贪的没有一点声响。
文帝就不可能知道。
今天是赈灾款的事儿,明儿说不定就要造反了!
文帝明白,赈款被层层剥削,最后养出来一群酒囊饭袋。他很有危机意识,当即震怒,命萧楚睿彻查此事。
萧楚睿请文帝放心,明日青州知府公子上朝,届时此案所有人员无一人可逃。
每当这个时候,文帝就对这个儿子非常满意,同时他也该敲打一下皇后了,顺德侯的女儿可是皇后儿媳。
萧楚睿下午回来,自是径直去往仪和宫。
容汐音送走江良媛后,就裹进被子暖暖和和睡了一觉,如今,才刚刚填饱肚子不久。
她把头发散了下来,耳朵后面别了两枚银珠发夹,乌发柔软的贴在身后。她盈盈起身,一袭水绿色的襦裙像是湖间涟漪。
萧楚睿扶她起来,然后抓起她的手。
她的双手小巧白嫩,手指纤长细白,指甲修的圆润剔透,涂着金粉色蔻丹,在透窗而入的日光下,闪闪发光。
“即便那人说的再难听,你也不该上去打她。”萧楚睿冷着声音,“疼不疼。”
容汐音摇摇头,平静道:“……臣妾是气不过,她诋毁父皇和殿下。”
萧楚睿捏着她的左手,气势温和了些,尽量使自个儿的嗓音也温和,“……你的身份,何须亲自动手,你当丛麦是吃白饭的吗。”
害!别人打,哪有自己动手爽快。
容汐音眨眨眼,嘟了嘟嘴,娇态尽显,十分可爱,“那倒不是,就是她冲上来了,离臣妾近在咫尺,就……”
萧楚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地轻笑。
他本就是阴郁冷漠之人,俊美的五官如落了雪般冰凉,此时展颜,竟有几分春山如笑的意思。
不是在外伪装的温润假面,虚与委蛇,这笑颜,发自真心。
他这一笑,给容汐音笑得颇为懵逼,但看他头顶数值不动,一颗心又稳稳放回肚里。
很好,她控分控的很好。
就这样保持到宫宴那天就行。
萧楚睿还要回去长信宫准备明天上朝的事,于是就对她说:“晚膳你自己用,孤晚上过来。”
过来睡觉。
他这每天都会过来,和她一起睡觉,容汐音睡下了,他才来。
早上他又起得早,两个人通常见不着面。
送走萧楚睿,容汐音马上去了蓝秀儿那边。
词曲都有了,第一首曲子符合大齐国情,没什么问题,乐姬们练起来非常上手。
第二首曲子,就稍微让她们犯了难。
容汐音过去时,蓝秀儿刚刚帮着队友练好手上的细节动作。
蓝秀儿是真的秀,她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吃透了两首舞,业务能力太流弊了,表情管理也极其赏心悦目。
嗯,举个例子,101选秀系列看过吗。别人用一周练习一首歌,蓝秀儿一天不到就完全吃透,就是流弊到这种程度,这妹妹如果生在现代,早断层出道了!
所剩时间不多,她们几乎是黑天白夜的练,要不是晚上太子和太子妃要睡觉,她们能练一个通宵。
容汐音见她们如此自觉,唇角微提,心情好极。
坐在那儿看着贴着墙面的镜子,指导了一下她们动作,又听了乐姬的怜怜嗓音,心头畅快。
上午,萧元宁走后没多久,江良媛就上门了,估摸着是听见了什么风声,想过来看看情况。
对于皇后这枚小暗线,她十分友好的透露了宫宴准备不利的消息。
皇后现在估计已经知道了。
江良媛这个人很迷,她之前不屑的做眼线,是因为她不想接近,而且养了任侍姬这只兔子,其他事情她都懒得再费心。
后面,她又觉得在能帮到皇后的情况下,期待太子妃给她带来的乐趣。
比如,把能知道的告诉皇后,皇后要对付她。
江良媛想看这只小兔子会不会再哭鼻子。
之前仪和宫一聚,任侍姬再也跳不出西域舞,容汐音将那身衣裳送给她做纪念。
任侍姬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何她穿上就会跳西域舞了,她又把衣裳穿起来,发现自己连舞步都不会了……这样的事情,江良媛也是知道的,任侍姬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她。
彼时,江良媛想了片刻,便也作罢。
如果这事有猫腻,那定是出在容汐音这里。
翌日早朝,青州知府之子等了几日的案子终于盼来天日。
案子是萧楚睿一手所查,早朝间呈上去的是督查院吴御史,这事儿也是文帝应允的,文帝有自己的考量,要平衡皇后和太子。
吴御史在之前隐有察觉,萧楚睿几番暗示,他又不傻,话外音还是听得出来的。所以在接收到此事时,极快的消化好,想着不久就要过年,赶紧完成这个任务,回去过个好年。
文帝演技极好,那叫一个勃然大怒。
作者有话要说: 朝堂线还是会有一些的,但不会占比太多,毕竟我小白,写不好,感情流我还是可以的!
第35章
吴御史文采不错,从最初发现顺德侯府的小动作,到他顺线深挖,将参与其中的官员通通挖找出来,一番慷慨陈词,证据呈上,通篇下来,满朝皆惊。
文帝震怒。
青州大雪封路,压垮多少屋子,冻死多少人,妈的这个节骨眼上,抵御外敌大胜,国家内部却出这种混账事,发国难财的司马孤儿都该死!
朝中官员的情绪瞬间被激了起来。
文帝当即下令,将顺德侯即刻关押入狱,封顺德侯府,抓捕世子江真梁,去和他爹牢中相遇。
至于地方上的,一早查明后,文帝就派了人前去捉拿了。
李照宇沉不住气,气愤难当,不知道的以为是在因为案子气愤,实际上气得是顺德侯府。裕国公官场沉浮多年,自己的党羽出了这种事情,他心中叹气,但也心平气和。
裕国公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向前方站立,一袭明黄朝服的皇太子。
萧楚睿佯装不觉,掩唇咳嗽一声,与吴御史说着话,裕国公视线不做停留,清淡收回。
新禧小长假前爆出这么大一个事,堪称滔天巨浪,气氛陡然紧绷。
可再有几日,卫将军就要凯旋归京。
说到底,今年冬天只青州一处雪灾,如果没有贪污赈灾款这事,当前大头自然是将领归京一事。
如今,案子解决,待年后审理,该收监的就收监,该问斩的就问斩。
新的赈灾款又拨了下去,由文帝心腹护送,现在重要的是依旧是大军凯旋归京。
可青州这个事太大了,已经激起了朝臣的怒火,想压下去也不那么容易。
寿康宫中,皇后一张保养得当的脸怒气横生,啪的一声扫下桌上茶盏,纹着月季花纹的青瓷盏裂开几瓣,冒着热气的茶水撒了一地。
昨天是济明侯府,今天是顺德侯府。
“江家好大的胆子,父亲此生最恨贪污,他们竟敢动赈灾款的主意!”
白秋收拾着地上的碎茶盏,又听皇后咬牙切齿,“就算江家动了歪脑筋,本宫也不信,这事没有东宫手笔。”
顺德侯府江氏这几年都是和裕国公府穿一条裤子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一个女儿成了魏王妃,一个进了东宫当眼线了。
江城鸣做事稳妥,从未出过差错,怎么会犯如此大的过错?!
白秋凝眉试探,“究竟……顺德侯府是真的贪了,还是被陷害了?”
明知裕国公恨贪污,还非要在其头上触他底线,是太自信觉得不会出问题,还是被陷害?这件事并不好说,毕竟江家是一枚好用的棋子,多年来唯李家马首是瞻,裕国公什么脾气他不知道?江家若此折了,于李家而言,也是有打击的。
皇后深深凝视白秋一眼,“你说的在理,本宫不是没想过……”一顿,又恨恨道:“若此事是真,江晚婷就不用留了。”
本来就够讨厌这个儿媳妇,如今母家犯错,她也活不成!
“那东宫那位……”白秋一脸凝重,又问。
皇后眯眼,“本宫哪里管的着东宫怎么做。”
这个节骨眼上李家党羽频频犯错,皇后心中疙瘩大了,昨天裴苏吟的事情,文帝没有过问。皇后气还没舒一口,现在又怕被江家牵连,害文帝冷落她。若因此耽误萧元清的前程,挡了谋取东宫的路,那损伤可就大了。
多年的涵养没有让皇后大发雷霆,可又压制不住心里火气,所以脸色十分难看,“去研磨,本宫要写两封密信。”
白秋垂首应是,将碎茶盏喊人进来收拾干净,便扶着皇后入了寝殿。
南殿练舞,隔音效果优秀,没有一丝半点声音。这不能让蓝秀儿她们知道,否则她们连觉都不想睡。
青州一案的进展过程,容汐音都差不多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