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全送火葬场[快穿]——折纸为鸢
时间:2021-02-24 10:18:16

  “现下时间太晚了。”他颇为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总归不会迷路了。只是没有睡意,所以想着晚些回去罢了。季姑娘可还在等师兄,这雪上枝刚采摘下来是药性正是最好的时候。”
  季琳琅这个大招一发,顾沉衍眼里果然多了犹豫。
  他叹了口气,“那我一会儿回来接你可好?”
  她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师兄若是不来也无妨,优昙自己认得路。”
  “答应你的事,我可不敢忘。”顾沉衍失笑般摇了摇头,又揉了揉她的发,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他感觉已经打破了下午那件事的冷战之意,他笑得更好看了些。
  觉得颇有些双喜临门的顾沉衍很快便往山下去了,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后她才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边,本来洁白的裙裾如今晕染了些许鲜红诡异的色泽,大约是冲的太急了才会直接撞上锋利的碎石。
  裟椤低垂着头细细看了看脚踝处,垂下的碎发遮住了她的表情,也掩盖住了那双如寒潭般冷然无波的眼睛。裟椤本非人类,她根本没有痛觉这个概念,即便操控着这具身体,但实际上…不过只是套着一层壳子罢了。
  “这伤,还是处理一下吧,优昙。”
  是靳丛云。
  她转身看过去,果然见到了不远处站着的白衣男子,还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外加那双多情的桃花眼。
  裟椤收敛了不该属于临优昙的眼神,冷淡的摇了摇头,“小伤罢了。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人的称呼早就不是之前的公子姑娘了,临优昙作为一个从小在深山里长大的姑娘,并没有太过顾忌男女之分而觉得不合适,反而早在靳丛云第一次表示朋友不该这么生分的时候就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
  男人似乎笑了一笑,“碰巧罢了,睡不着就想找些事做。”
  临优昙并不去质疑他的话,银色月华下她冷淡的眉目更是披上了一层清辉,整个人都被衬托的较之平日里更为不食烟火,好像随时都会羽化而去。
  靳丛云想到了刚才在月下见到的那对相拥的男女,她乖巧又柔顺的待在那个人怀里,早已习惯冷淡的眸光里好似漾着水色,如云拨月,耀其心间。
  这么喜欢她的所谓师兄么?哪怕那个人这样待她都可以么?
  靳丛云不动声色的想着,那座小木屋困不住他,他若是不想,现如今这药谷里没人能发现他。可不知为何,今夜他没有留在季琳琅身边反倒是鬼使神差的跟在临优昙的身后。
  他想起了今天在溪边看到季琳琅被顾沉衍救起来的时候泛着红晕的脸,有这么一瞬间觉得无端生出了些许索然无味,反而是那个沉默不语安静收拾地上一片狼藉的人在烛光下晕染着一层浅金色的脸越发清晰。
  可不管怎么想,那位顾神医都实在是碍着他的眼了。
  靳丛云向来是个任性妄为的人,所以毫不在意就拆穿了她不愿意说出的猜测,若是能给那位顾神医在她面前添堵,他可一点都没什么说人坏话的羞愧。
  男人第一次似乎略微崩了在她面前温文尔雅的人设,“你的那位师兄,真的还会回来么?你等了他两年,却也知道他此次回来从不是为了你。你这么聪明,早该明白了。”
  他说着说着,居然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优昙,你莫要太心软了,需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实在不像是把你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说的一气呵成,好似是为了她担忧至极的模样,想过她也许会激烈反驳,也想过她可能会就此与他翻脸,甚至思考过说不定能够见她垂泪。
  可万万没想到,对面的女子仍是那副平静从容的样子,长发披散极黑极浓,像冬日夜色泼在窗前的浓墨重彩,而那双沉静的眼眸则是指引风雪前路的星辰。
  “我心悦他,与他何干。”
  她似乎早已经在孤独等待那个人回来的两年里释怀了,只是对他笑笑,目光澄澈干净,如星空般深邃却包容万物,“能得到的,都是我努力争取来的。会失去的,都是不曾真正拥有的,但求无愧于心罢了。我想,还是在这里等一等吧。”
  明月皎皎,月色如洗,她低声呢喃,所道却句句真心。
  好一句无愧于心,就这么短短一句话,让靳丛云阴暗的心思好似被烈火炙烤,让他的心底生出波澜,他眸光渐深盯着她看了许久,好似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女人。
  有这么一瞬间,他觉得若是一生中得到过一次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倾慕,也该不枉此生了。临优昙其人在他眼里终于不再是一个已经被固定在模板里的路人甲。
  靳丛云的动容不过一瞬间,下一刻就含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他指了指她脚踝处,“在那之前,还是治疗一下吧。”
  男人在长袖中掏了半天,居然拿出了药伸手展示给她看,含笑的桃花眼里有那么点微不可见的邀功之意,“看,我可随身带着呢,总不能白来一次。”
  若是长着尾巴,他怕是早就翘起来了,临优昙眨眨眼睛,终于没有再拒绝他了。
  “你总是随身带着药吗?”
  “我可是江湖中人。”
  她坐在大石头上忍着笑逗他,“可我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身上什么都没有。”
  靳丛云半跪在一边为她查看伤势上药,一边仰头看她,好笑的退下她左脚的鞋袜,一点都不甘示弱的回道,“哦?优昙搜我身了?”
  她被噎了一下,不知该承认还是否认,向来从容的眼神略有些心虚的飘了飘。
  男人握着她莹白如玉却沾了鲜血的脚踝,修长如梅骨般的指尖揉了一点药膏轻轻覆在那伤口上,入手触感温热且绵软,她身上浅浅的气息在寒夜里像月梢上凝结的霜。
  她垂眸看着他的时候乌黑的眼睛专注且充满了信赖,靳丛云的手指忽然颤了颤,紧接着又似乎连带着那颗心脏都一起停滞了一瞬间。他倏地垂下了头只是安静的为她处理伤口,然那双桃花瓣一般的眸中明暗交替,情绪一时间变得晦涩难辨。
  裟椤含笑看着那个人莫名不愿抬头的动作,脚踝处从来都没有任何痛觉,她乌黑的眼睛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荒芜,没有沾染过哪怕只是一点人间烟火气息。
  她已经闻到了自他身上飘散出的香甜气息,只要她再花些时间好好酝酿,就能孕育出世间最甜美的果实。
  ——靳丛云,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都说时间会缓和所有的悲伤,但我想要的却你悲伤哀恸终其一生一世都永远不能脱离。或者你能够坦诚面对心里的变化,从而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么?可真的有人能够坚定不移的打破那样的命运么?
  可惜,裟椤从不相信人类的劣根性。
 
 
第9章 
  “天快亮了,优昙。”
  靳丛云说话算话,这一等就是陪了她一夜。也许他本该嘲笑她太过天真的,可事到如今见她不言不语的样子,他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临优昙长舒了一口,“抱歉让你也跟着我熬夜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落的灰尘,情绪始终平静的很,“我也该回去了,也许早就该回去了。”
  靳丛云拉住了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她怔楞了一下,“你不能被他们发现。”
  他轻笑了一声,“就凭他们,不会发现的。你这幅样子,我怎么可能任由你自己回去?至少让我送你到附近吧。”
  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他。
  熬了一夜,服药之后季琳琅的情况仍然没有太大的起色,两个人忙了一夜直到早上季琳琅的脉搏才恢复了正常。
  季怀瑾松了口气,脸色终于没昨晚那么沉重了。他和顾沉衍轻声退出门外,动作轻柔至极的关上了房门好让琳琅好好休息。
  “临姑娘是已经回去休息了?”到了现在季怀瑾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昨晚没看到临优昙出现,他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以为她是回房了才没有跟着过来。
  顾沉衍愣了愣,只是垂眸胡乱点头,“应该是。”
  “应该?”
  他在晨风中站了好一会儿,“昨夜她说想在外面透透气,没有跟我回来。”
  “你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了?”季怀瑾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只觉得刚才定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才会听见顾沉衍那样的回应。
  “我…”顾沉衍喃喃自语道,“我本想回去接她,可琳琅……昨夜师妹有说会自己回来。”
  “顾沉衍!”
  季怀瑾的表情终于变了,几乎是在用呵斥的声音称呼他的全名,可见是难得真的动了怒气,“你是为了救琳琅才这样着急,我作为她的兄长没资格说你不该回来。可你莫要忘了,临姑娘也是你师妹!”
  从季怀瑾来到药谷,他几乎从未见顾沉衍待她好过,从来都只是对方在默默为他而忙前忙后。他实在不能理解如顾沉衍这般重情义的人怎会如此待自己的师妹。
  “是啊,她是我师妹,是下半生需得背负的责任。”
  顾沉衍苦笑了一下,“季兄可知,那偏是我最想逃离的事。师傅去世前交代我要迎娶师妹,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我只把优昙当做妹妹,从未动过心。难道抱着这样的心态娶她就是好了么?”
  他难得爆发了一次,却又看到了季怀瑾那张天崩地裂都不会变的表情突如其来的变化,顾沉衍僵硬的如死人般转身看过去,只见白衣女子安静的站在药炉门口,她垂眸遮住了表情。
  烟雨朦朦,残花漫漫,白衣素素。
  顾沉衍的嗓子仿佛在这一刻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狠狠刮过似的暗哑艰涩,“师妹。”
  临优昙攥紧的拳头松了开来,她强迫自己抬头对不远处的两个人点了点头,“师兄,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询问了一声,“季姑娘没事了吧?”
  季怀瑾点点头,凤目追随着她苍白似鬼魂般的容色,唯恐一错开眼神她就会消失,“已经无恙。”
  “那就好。”她似乎是想笑一下表示自己的安好,但最后露出来的只是单纯的肌肉调动堆彻而成的表情,季怀瑾看不到任何与笑容相符的感情。
  “师妹,我……”顾沉衍拉住她的手想解释,可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昨夜等了你许久,你说过会回来的。”
  她面无表情的开口,唇色青白,脆弱的如一阵青烟只要人来吹一吹就会散了。
  “师傅说的事情,你若不愿意我不会逼你,我从来都不会逼你的。”临优昙垂眸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只是长叹了一声,“我懂的,师兄离开的两年里我早就懂你的答案了,所以……算了吧。”
  昨夜还映照在她瞳仁里的星光已经完全黯淡消散,她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花火涌动。顾沉衍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他不懂为什么得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回复却仍然感觉不到丝毫的雀跃,反而整个人空荡荡的像是被抽离了魂魄。
  临优昙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毫不犹豫的抽身离去,背脊挺直好像在努力挽留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季怀瑾的眉头皱的死紧,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事到如今,大约已经无话可说了。只是……刚才她的裙摆上染着血迹,是回来的路上出什么意外受伤了吗?他脚步匆匆转身离开了药炉,再也没有管那个留在原地失魂落魄的人。
  季怀瑾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该敲门问一问裙摆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哐当。
  有什么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他想起了那血迹的事情脸色一变急急敲了门没得到回应就推门冲了进去。
  “临姑娘,你……”
  季怀瑾的声音逐渐收了声,他的目光落在女子裸露的脚踝上,雪白细腻的肌肤上衬着鲜红血液,让他想起了初见时她手腕被他攥在掌心的触感。
  他飞快的转身跑了出去,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可人站在门外的时候季怀瑾却又没走,硬生生的挨着浑身上下冒起的热气站在那里当起了门神。
  “临、临姑娘,可是受伤了?”
  他等自己平息了刚才如同着火了一样的气息,已经产生了一种觉得自己现下应该是冷静了的错觉,开口果然是结结巴巴。
  吱吖
  门被打开了,临优昙咬着唇站在门内,乌黑的眼睛里有浅浅血丝,像是哭过了的样子,季怀瑾突然就不吭声了,他知道那是她为了顾沉衍而落的泪。
  虽然知道他们的事情他不该多管闲事,可却还是控制不住的为她生出了怒气,可细细想来……好像又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点点的窃喜。
  当了二十多年钢铁直男的季大侠完全不懂自己的心态为什么如此诡异,只当是自己看不过顾兄的做法才会如此。
  “临姑娘,刚才…是在下唐突了。”他继续结结巴巴的道歉,但脚步就是不离开。
  “只是一点小伤,刚才是在上药。”
  “昨夜受伤了没告诉顾兄么?”如果告诉顾沉衍的话,那人无论再如何担心琳琅也绝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回来才是。
  “他担心季姑娘,我不该给他添麻烦。”说到这,临优昙沉默了一下,“何况这里我很熟悉,不会迷路的。”
  季怀瑾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时至今日他终于不得不承认父亲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嘴笨,可他虽说不出来却能感觉到心底细密的起伏波澜。
  身为武林盟主的儿子,江湖中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季怀瑾当然不是没见识过女子的人,可眼前这个却是独一无二的,他既欣赏对方的坚韧独立,又觉得她不该落得如此孤单。
  连带着对自己的好友现在都不太待见了,往日里倒看不出来,顾兄怎会如此有眼无珠!可想到了顾沉衍的心上人似乎是自家妹妹,季怀瑾又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他眼光好。
  总之就……很纠结。
  “顾兄他……”
  “师兄喜欢的是季姑娘,我不会因此迁怒的,大概只是…真正听见他的答案,仍是很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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