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而且人家哪里土气了?那全身上下的书卷气可比她冷瑶鼻孔朝天、眼中无人的傲气要令人舒服得多。”
“没错,我觉得就算乔满满穿着乞丐服站在我面前,我都会觉得她漂亮。冷瑶自己的长相也顶多就是清秀有余的水平,她怎么有脸说人家长得马马虎虎啊!”
冷瑶听了,双目变得阴冷,一双手透过布料掐在自己腿上,骨节都变得苍白。
这时,坐在最前方席位上的陆丰站了起来。
他没有说什么场面话,只是满脸慈爱地递给乔满满一个礼盒。
乔满满看着陆丰殷切的眼神,不确定应不应该接下,不由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乔梁和林中南。
乔梁微笑不语,似乎不管她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会表示支持。林中南则朝她微点了下头,于是乔满满道了声谢,双手接过礼物。
“好孩子,打开看看。”陆丰鼓励道。
礼盒打开,其内有两样东西,一件是羊脂玉牌,另一件是卷起来的字画。
与陆家相熟的人都知道,玉牌是陆家的传家之宝,一向只传于陆家女主人。
字画则是陆丰亲笔所作,陆丰的字钢筋铁骨有铮然之气,圈子里的人一向以收到他的字画为荣。
厅堂内的宾客一看到陆丰的这两件礼物,心里便都有了数。
只这两件礼物,便明确地表现出陆家和陆丰本人对乔满满的态度——很明显,乔满满既获得了陆家的承认,也得到了陆丰的认可和喜爱。
乔满满将礼物拿到林中南跟前给他看。
林中南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微微俯身她耳边低语道:“不要有负担,也不用顾忌我,陆家的东西是你应得的,陆家是陆家,他是他。”
乔满满的心定下来,看一眼送出礼物后兴致明显高涨的陆丰,也就没再纠结什么。
这个小插曲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不由叹道:“真是相配啊,郎才女貌,赏心悦目。”
冷瑶隔壁桌的人也在感叹:“这是天作之合吧,这两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极为相配的,连遭遇都差不多。”
“刚才冷瑶还说什么来着,农村媳妇为了荣华富贵讨好陆家人?太可笑了吧!人家可是乔家的女儿,没看到陆丰得了这样的儿媳满意得不得了么!”
“诶?你们说,冷瑶为什么会那样说乔满满?”
刚才,冷瑶在那边高高在上、一副不屑地的点评陆家的农村媳妇,他们虽然也当做笑料一般在听,可现在事实明显与冷瑶说的不相符,那么冷瑶的用心在哪里呢?
“我倒有个猜测,只是不太好讲出来。”一个女孩子悄声道。
“快说!你这不是吊人胃口么!咱们小声点,不会有人知道。”
催促的人嘴上说着小声点,实际上声音可一点都不小。其他桌的人在互相交谈有可能听不见,冷瑶那一桌人正在尴尬地沉默着,刚好能完完整整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乔满满漂亮有气质,但有人非要睁眼说瞎话,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和人家有过节,要么她嫉妒人家。你们想想,冷瑶最近都在干嘛。”
众人纷纷摇头。
那个消息灵通的女孩子开始捋起来,“她原本好好待在一家又清闲工资又高的医院里,但你们发现没,自从林中南重伤转到陆军总院治疗,冷瑶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职去了那家医院。后来林中南出院回到京郊军区,她也马上去军区下基层。按照惯例,医院会让快要晋升的医生去下基层攒履历,她一个马上要去上大学办理停薪留职的人,医院有可能为了提拔她让她去下基层么?”
“难道……她看上人家林中南了?”有人猜测道。
“我觉得很有可能,她父亲就是那个军区的,没准她以前去军区看父亲的时候就看上人家了!”
冷瑶再也忍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压低声音吼道:“你们胡说什么!血口喷人!”
那个消息灵通的女孩并不惧怕,见到正主过来,一点都没有背后说人小话的心虚之感,反而悠哉地说:“你急什么呀,我说这些可都是有证据的!而且你到了军区后,明明应该住在军区为你们安排的宿舍,可是你非要用你父亲名头压着下面的办事人员给你调换房间,生生把别人的房子抢过来自己住,就是为了和林中南当邻居。你这么做恐怕是打着近水楼台的主意吧!”
有人帮腔道:“可不就是,人家去哪,你眼巴巴地跟到哪!你这么没廉耻地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还不让人说了?”
自己最私密的信息和最不可告人的一面被如此赤/裸/裸揭露出来,冷瑶的脸好似火烧,偏偏她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整个身体都在摇摇欲坠。
其实,这些事情冷瑶做得并不隐秘。以前大家只看到表面看不到本质,只以为冷瑶仗着家世任性,做什么都由着自己性子来,所以大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今天通过冷瑶嘲讽乔满满的话,有人将冷瑶最近做过的事先后联系起来,很快就得出一个贴近事实的猜测,冷瑶喜欢林中南。
可是林中南已有妻子,再加上林中南的真实身份,便让人越琢越觉得不对味。
年轻人这边的争执并没有影响到宴会的进程,他们双方都有意收敛着,冷瑶怕闹到大庭广众之下丢人难堪,怼冷瑶的几人顾及到这是乔家人的重要场合,也在刻意压制着。
正在相持不下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纷纷的惊讶声,“孟老?”
是孟老!
有人忍不住站起来向门口回望。
只见孟清义径直走进来,他的精神很是矍铄,腰挺背直,一边走一边向跟他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
孟清义的身旁还跟着一行人,气质与孟清义相似,皆有一种儒雅含蓄的学者之风。
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孟清义,他是国内知名建筑学家,曾为了报效祖国从海外归来,在古建筑的修复工作中做出过杰出贡献,却遭小人陷害下放到偏远乡下蹲牛棚,恢复高考后被重新启用后,如今声名更加如日中天。
孟清义身边那一行人就让人有些眼生了,很多人都不知他们是什么来头。
“连孟老都来了,乔家的面子可真大,孟老清流学者,可是一向都不参与这种场合的。”
“乔梁这是为女儿下足了本钱啊!”
“后面的人好像是程家的。”
“哪个程家?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哪家姓程。”
“祖上好几代都出过状元的那个程家呗,现在国家很多重点科研项目都有程家人的身影。”
“哦,言情书网啊!”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的猜测中,孟清义一直向乔满满走去。
乔满满早在看到孟清义时,就已经满脸惊喜了,她快步迎上前,高兴道:“老师,您怎么来了!”
又探头一看,继续叫人:“舅舅,大姨、二姨,你们也来啦!”
听见乔满满的称呼,众人又是一阵诧异。
叫孟清义为老师?
难道前阵子在圈内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孟老关门弟子就是眼前的乔满满?她是走了什么运,居然能拜孟老为师。
复又听见她对程家人的称呼,大家都恍然大悟,原来乔满满的母亲是程家的人,言情书网出身,怪不得身上的气韵不俗。
孟清义亲昵地敲了一下乔满满的头,佯装生气道:“你这丫头,来了京城都不知道来看我,一心挂着这臭小子。”说着故意瞥一眼一旁的林中南。
“孟老。”林中南喊人。
乔满满不好意思道:“老师,原本我是想等在这边稳定下来后再去看望您,倒是麻烦您先来看我了。”
孟清义将一直持在手中信封一样的东西递给她:“喏,除了来看看你这个丫头如今过得怎么样,我还特意给你送了这个,总是被人欺负,不长记性!”
“老师,这是什么?”乔满满好奇地接过来,展开。
有离乔满满较近的年轻宾客探头看去,不由惊呼出声:“是华大的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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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这一声惊呼犹如往水面上投去一颗石子,宾客们霎时震惊起来,再看乔满满时就是另外一种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目光。
之前,大家只是把乔满满单纯当做乔梁的女儿亦或是乔家的女儿来看待,看的是乔梁和乔家的面子,对她这个人是没什么具体概念的,只是泛泛地赞一声漂亮、有气质。
然而有了“华大”这一项加码,乔满满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立刻具象起来,才貌双全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乔满满没想到,孟清义还会给她带来这份惊喜。
录取通知书被梅雨撕毁后,她虽然心里知道不会影响自己上大学,但想起来时,心中总有那么一点小遗憾,感觉自己未来的大学生涯缺失了一小角。
未曾想这份遗憾在今天被补全了。
冷瑶听见“华大录取通知书”这几个字,满眼不可置信地向乔满满望去。
怎么可能!她一个出身于农村的丫头怎么可能真考上国家第一学府!
冷瑶拼命地对自己说,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孟老为抬乔满满的身价而走的后门!对,一定是这样!
她越想越不平,加上先前被隔壁桌的人集体嘲讽,一时间平日里还算理智的头脑一热,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大声问道:“高考的招生工作早已经结束,就算排名靠后的学校都已经发放完录取通知书,华大的通知书怎么可能现在才发放?”
别看冷瑶失了理智,可往日里故意说一半留一半的说话的技巧一直都在,她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而出提出问题,任众人发挥想象。
人的想象力是不受控制的,尤其在值得争议的事情上,想法更是花样百出。
很快,那些行事无所顾忌的年轻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偷偷议论起这份录取通知书的真实分量。
通知书既然是孟老拿出来,孟老又是华大的荣誉校长,自然不可能是假的。
可是事实又确实像冷瑶所说,时间点对不上,华大作为优先招生的学府,通知书应该是最早发放的,不可能现在才发。
除非孟老给自己的关门弟子开了后门。
很快,就有很多人得出了和冷瑶相同的猜测。
几个人小声议论还没什么,可是当所有人都在私下质疑时,声音未免便大了起来。
冷瑶满意地看着厅堂内众人态度的转变,不由翘起了嘴角,她今天被人羞辱了,那么她就让乔满满更下不来台,只有将乔满满拉下水,她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还算事吗?
乔梁、孟清义和程家人在听到冷瑶的话后,眼看着宾客们开始不着边际地揣测起来,脸色不由冷凝下来,看向冷瑶的目光带着寒意。
当众说出有意误导别人的话,实在其心可诛!
孟清义清了清嗓子,道:“大家是不是都对这份录取通知书存疑?那我现在就告诉大家内里的缘由,希望大家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要出去乱传,不然,轻则毁的是我孟清义的名声,重则毁的是华大百年名校的清名。”
“乔满满的录取通知书早在一个半月前就已邮寄至她所在的清水村,这一点当地的邮局甚至是县长都可以作证。只是不巧,因那时乔满满人在京城的照顾重伤的丈夫,录取通知书被小人钻了空隙而撕毁。幸而她是当地的省状元,她的录取情况一直被各界所关注着,所以即便录取通知书被撕毁,大家也都知道她被华大录取了。”
“本来,没有录取通知书直接去华大报道补一道手续就行,不过想着今天是乔满满回归乔家的特殊日子,我这个做老师的,便补给她一个新的录取通知书。”
孟清义一说完,众人最先抓住了“省状元”这个字眼。
“省状元?这得多高的分啊!我们科室的一个人也考上了华大,他那分数就高得吓人,省状元起码得比他高出几十分吧!”
“不愧是程家人的后代,会读书这一项可能真的是遗传。”
“这小姑娘真是得天独厚,长得漂亮,读书又好,现在还有了这般家世,将来可不得了!”
大家都在纷纷惊叹着乔满满的高考成绩,不再揪着社区通知书不放了。
冷瑶听了,惊呆的同时脸色变得灰败至极。乔满满竟然是高考状元,这简直是她始料未及的事!
当感觉自己与一个人同处一个水平线时,会觉得只要自己伸出一条腿就能绊倒对方。可是当发现自己以为的水平线是一道天堑鸿沟时,就会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怎么使绊子都不会影响到对方分毫。
冷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挖了一个坑,非但没让乔满满陷进去,反而让她成了众人争相夸赞的对象。
孟清义还在继续说道:“这次的高考虽然不是全国统一命题,但各省的出题难度都相差不多,在所有的省状元之中,以乔满满的分数最高,所以说乔满满是全国状元也不过,作为荣誉校长,我给全国高考状元以及第一位被华大录取的学生补发一个录取通知书应该无可厚非吧?”
这话一出,宾客们已经再一次惊呆。
省状元已经够恐怖的了,现在这个小姑娘居然还是全国高状元,别说补发一个录取通知书,就是给她颁发一个全国第一的奖状都不为过!
“不愧是孟老的关门弟子,就冲这份实力,谁还能质疑?”
“怪不得那么多名门子弟都被孟老拒之门外,有了这样天赋了得的学生,其他人在孟老眼里岂不都是朽木?”
冷瑶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刚才她以为乔满满已经是一座无法攀登的高山了,可是孟清义的话又给了她一记重重打击,乔满满相对于她来说,岂止是一座高山,简直是一架通天云梯,连仰望都望不到尽头。
她一向在自己的姐妹圈里引起为傲的成绩到了乔满满面前,什么都不是!
“呵呵,先前也不知是谁口口声声嘲讽乔满满居然敢报考华大,事实证明,人家就是有那个实力啊!”隔壁桌的女孩子们惊叹完,瞥见冷瑶极度难看的脸色,不由继续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