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怕是不可能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可能指望,只能想办法自救。
乔满满的手和脚是分开绑的,手被绑在背后,乔满满便试着在不发出声响的前提下,让自己变成跪姿。
很快,她的手便够到了脚上的绳索。
在改变姿势前,乔满满通过观察早已摸清了该如何解绳扣,这全得益于她以往丰富的手作经验。没怎么废波折,脚上的绳子便被她轻松解开。
只是手上这道绳索就有些难了,如果不借助尖利的外物,她很难自己打开。
趁着双脚能动,乔满满悄悄在车间内寻找趁手的东西。
在找寻期间,她发现先前与冷瑶对话的男人正蹲在外间车间的门口,看起来既像在等人,又像害怕被人闯入而守着。
这是绝好的机会。
乔满满在车间内更加细致地找起来,只是可以磨断绳索的东西没找到,倒是发现了一些疑似钠的金属颗粒。看起来这处车间以前应为冶炼金属所用。
钠遇水会爆燃或发光,或许会有一定用处。乔满满在确定自己的手心干燥无汗后,便将那一小撮儿混合着尘土的钠颗粒抓在了手中。
正在这时,外间车间传来了动静。
乔满满又连忙按照先前的姿势躺好,并把那道解下来的绳索伪装在脚上。
刚弄好这一切,只听一道女人的声音传来,“你出去,除非有人来,否则不要进来打扰我!”
竟是卢小燕!
乔满满不由握紧了手心里的东西。
第109章
很快,乔满满察觉到卢小燕的靠近,即便闭着双眼,她也能清楚感觉到,此刻自己正被卢小燕盯着瞧。
乔满满猜不透卢小燕想要做什么,只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忽然,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几下她脸部细嫩的肌肤,而后一阵诡异的轻笑逸出。
“呵呵,很快我也能拥有这样白得发光的肤色了!”
乔满满听得莫名,身体却像提前感知到巨大危险般,开始阵阵发冷。
惊疑间,乔满满已被强行翻了个身,一双被捆的手明晃晃暴露在卢小燕的眼皮子底下。
乔满满心中不由咯噔一声,难不成卢小燕察觉到她右手里的东西了?
还未及做出反应,一道独属于金属的冰冷感贴上她的腕部。
危机顿生!
乔满满立时想要翻滚逃开,却被卢小燕的两只手狠狠按住。
“想逃?”
耳边传来卢小燕阴恻恻的声音,继而一阵尖锐的、直达心窝的疼痛感从左腕间传来。
卢小燕竟然在用利器割她的手腕!
乔满满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开始用力挣扎呼喊。
奈何卢小燕下了死力死死钳住她,并不间断用刀去刺她的手腕。
“老实点!喊也没用,没人会来救你!”
卢小燕的语气中透着不加掩饰的凶狠,乔满满心惊的同时,更加拼命挣扎。
可是随着鲜血的流失,力气也在流失,乔满满感觉到越来越力不从心,挣扎的幅度也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小……
猛然间,她心里一空,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被剥离出她的身体。
“哈哈哈哈!”卢小燕突然发出兴奋而诡异的笑,“它终于是我的了!”
乔满满因卢小燕的松懈瞬间获得自由。她翻身看去,即便已经心有预感,在真正看到眼前一幕时,全身血液还是忍不住冰冷下去。
只见卢小燕正将小白螺视若珍宝般地捧在手心里,面上却笑得异常癫狂,目中射出贪婪的光芒,“哈哈哈哈,是我的了,是我的了!”
乔满满登时就想用意念召回小白螺,然而心思急如电转,顷刻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小白螺固然可以轻易召回,可召回后又能如何?自己仍要面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倘若卢小燕看见小白螺这么容易就能被自己重新取回,势必会重新发难。更何况外面还站着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弄不好就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现在不是急躁的时候,定要想好万全之策才是。
乔满满决定仍旧按兵不动,心里却在暗暗合计该如何摆脱困境,并顺势拿回小白螺。
卢小燕一得手,就不再理会乔满满。她将小白螺捏在指间,翻来覆去摆弄一会儿,面上很快露出困惑兼烦躁的神情,显然对于如何使用小白螺无从上手。
忽然,卢小燕脸一转,毒蛇般的目光倏地盯向乔满满,一只手狠狠掐住乔满满的下巴,另一只手握住锋利的匕首贴上她的脸蛋,口中逼问着:“说!它该怎么用。不然,我划花你的脸!”
说着,又微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乔满满,阴恻恻道:“以前你可是又黑又胖,现如今这张脸如此白嫩无暇,想必你一定珍惜得很,也不知道多添上几道疤痕后还不会不会这么好看。”
乔满满丝毫没被卢小燕的恐吓吓倒,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关乎到彼此最重要的秘密,岂非是划几道伤口就能善罢甘休的?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乔满满相信卢小燕早在生出夺宝之心时就已对自己起了杀意。该如何自救,是乔满满自醒来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思考的问题。
受制于人时,不怕对方百般发难,就怕对方视你为无物、不闻不问,那样就丁点儿契机都寻不到了。
此刻听到卢小燕主动发问,乔满满的瞳孔快速收缩一下,脑中迅速掠过几个想法,转瞬便拿定主意,做出一副心中挣扎、游移不定的样子。
卢小燕见状,不疑有它地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诱惑道:“实话告诉你,今天可不仅仅只有我,还有一伙人想要找你的麻烦,只要你不耍心眼儿,老老实实告诉我这个东西该怎么用,我会考虑把你放走。”
乔满满从昏迷中清醒得早,自然知道除了眼前的卢小燕外,还有冷瑶等着对付自己。但她面上丝毫不显,装成一副乍闻噩耗惊恐不已的模样。似乎在内心斗争了很长时间,她才下定决心对卢小燕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把我手上的绳索解开。”
“啪”地一声,卢小燕忽然扇过来一耳光,乔满满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右脸上渐渐出现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还不老实!你要弄明白,现在你根本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当我是个傻的么?!”
乔满满忍着脸颊旁的疼痛,深呼了几口气,才有气无力对卢小燕道:“我没有想要和你耍心眼儿,虽然它现在已经脱离了我的身体,但我和它之间的主仆契约还在,它自然对你毫无反应。我需要用手结印,将这份契约转移到你身上。”
卢小燕面上浮起匪夷所思的表情,“啥?契约、结印?这么玄乎!你该不是在忽悠我?”
“你觉得玄乎?”乔满满嘴角牵出一丝讽意,“今天你费劲心机,不惜冒着犯罪的危险也要从我手里抢走小白螺,想必一定已经知晓它的神奇之处。既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存在,那么我和它之间有契约牵连很难理解么?”
卢小燕仍旧表现得半信半疑,但又不由自主联想起偶尔出现在她脑子里的那道声音。
那道声音不常出现,然而一旦出现,总能让她得到有用的提示。正是有了那道声音的帮助,她才能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姑一步步成为如今的贵妇。
自己脑中尚且都能出现不可思议的声音,那么乔满满与小白螺之间有契约牵绊,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卢小燕的心定了定,又瞄一眼乔满满脚上的绳索,心道:谅她也逃脱不了,何况外面还站着自己的同伙,还是赶紧把小白螺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第一要紧事。
“好,那就马上开始吧。”说着,卢小燕用锋利的匕首将乔满满手上的绳索割断。
乔满满双手获得自由后,顺势从地上坐起,略微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腕,便将单手置于胸前,做出一连串繁复的手势。
卢小燕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忍不住道:“你可不要故弄玄虚,当年红·卫兵轰轰烈烈破四·旧时我也曾亲身参与过,你现在这副样子,比村里那些跳大神骗钱的人都不可信。”
对此,乔满满充耳不闻,直到将一套手势做完,才对卢小燕道:“是不是故弄玄虚,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现在把你的手给我,我把契约转给你。”
听到这句话,卢小燕已经将之前的疑忌抛掉一半,双目迸射出不可掩饰的惊喜和贪婪,半是狐疑半是期冀地将左手递给乔满满。
乔满满不动声色地伸出另一只始终虚握成拳、垂于身侧的手,轻轻覆在卢小燕的掌心之上。
卢小燕还什么都没来得及感受,便听乔满满说道:“掬起左手手心,先在心里默念三遍‘田螺姑娘显灵’,再用你的右手把小白螺的螺口倾斜,能够美白养颜的灵水就会从螺壳流到你手心里。”
卢小燕迫不及待地照做。
果然!小白螺的螺壳中肉眼可见开始溢出一层薄薄的水来,而且这水还在慢慢持续涨高,看起来要不了多久就会从壳口处流淌出来。
太神奇了,卢小燕在心中忍不住地惊叹。这回,所有的猜忌和怀疑都烟消云散!
卢小燕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小白螺的螺口,丝毫没有注意到覆在她手心上的那只手快速而轻盈地张开拳头,又如蜻蜓点水般地离开她的掌心。
更没注意到乔满满脚上的绳索已然松落,而乔满满则在一点一点悄悄地向后移动。
终于,一抹水线从倾斜的螺口流淌出来,直直向卢小燕手心坠去。
忽然,卢小燕呆呆地愣在原地
一秒之前还被她捏在指尖的小白螺竟然凭空消失了!
紧接着,手心处传来灼热的痛意。
卢小燕不由低头看去,只见手心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白色颗粒,那些白色颗粒遇水迅速冒出呛人的烟雾,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剧烈的灼痛。
“啊!”
卢小燕尖叫一声,疯狂地甩起手。
可是手掌已经被灼伤,流出鲜血来,那些还没来得及完全融化的白色颗粒碰到血液继续发生反应、释放热量,已经完全黏在手上,甩都甩不掉了。
已然疼得失去冷静的卢小燕下意识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去揩拭,结果另一只手也被灼伤。
短短十几秒,两只手皆被烧得血肉模糊!
“乔满满!”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下,卢小燕想到始作俑者,瞪起一双通红的、似要喷火的眼睛,又惊又怒寻找乔满满的身影。
乔满满早在卢小燕被灼伤时就远远地躲开,第一时间跑到先前藏生石灰和罐头瓶的地方,手脚麻利地开始往罐头里装石灰。
看见卢小燕愤怒而狰狞地冲过来想要抓住自己,乔满满召唤出小白螺便往罐头里倾倒灵水。
也许是感知到乔满满的危机,小白螺出水的速度竟比平时快了几十倍,很快罐头里便装够了水。
乔满满顾不上惊讶,飞快地拧紧罐口,将罐头扔向卢小燕。
罐头里的生石灰和水一经接触便产生激烈的反应,透明的玻璃瓶身瞬间被白色的浓雾充斥。
疼痛和愤怒之下,卢小燕哪里顾得上其它,她眼中只看到小白螺竟又神不知鬼不觉重新回到乔满满手中,面上的恨意不由更盛,口中嘶声大叫着外面的守门人。
没想到,乔满满匆忙之中,将罐头抛得失去了准头,没有砸到卢小燕,却砸向她身后闻声跑进来的守门人。
恰在此时,这个巴掌大的罐头瓶子再也承受不住化学反应所产生的热量,玻璃瓶身竟开始有了膨胀和变形的迹象。
守门人还未来得及看清砸向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东西猛然凭空爆炸!
巨大的冲击力下,碎玻璃和石灰水霎时飞溅到距离守门人很近的卢小燕身上。
卢小燕被伤得遍体鳞伤,旧痛尚未减轻,新一轮疼痛又席卷而来。疼痛让她没有办法再向发难,只能满地打滚,大喊大叫着让守门人不要放过乔满满。
可守门人距离爆炸的石灰罐头更近,爆炸产生的冲击力让他仰面向后跌倒,碎玻璃和石灰水甚至嵌进他的身体、灼烂他的皮肤,令他比卢小燕伤得更重,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乔满满不失时机地向外逃去,刚跑到废旧车间门口,她的脚步猛然顿住。
只见冷瑶和黄贺带着三五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一起将大门堵死。
看着眼前一个个面色不善、不怀好意的人,乔满满的心高高吊起,不由自主向后倒退几步,眼神戒备地看着冷瑶和黄贺。
“抓、抓住她!别让她逃跑!”
卢小燕嚇哧带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乔满满立刻侧身看过去。卢小燕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脚步向她走过来,脸孔扭曲,双眼含恨。
冷瑶看到卢小燕狼狈的样子,不由一惊,“你怎么搞的?”
“给我抓住她!”卢小燕没有回答,反而语带愤恨地命令冷瑶。
冷瑶若有所悟地看一眼乔满满,皱眉道:“你这副样子该不会是乔满满祸害的吧。”
卢小燕仍没顾得上回答,她已经疼得又一次跌倒在地,不住呻·吟。
“看来就是这么回事了!”冷瑶旁边的黄贺开口道。
黄贺没急着去抓乔满满,也没有去搭理向他求助的卢小燕,反而四处打量起车间内的环境。在看到内车间的一片狼藉和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男人后,他嫌弃地噤了噤鼻子,走回到冷瑶身旁。
“这地方脏乱差得很,没情调,带她走,咱们换个地方玩儿。”说到“玩”字的时候,黄贺的声音染上了黏黏糊糊的暧昧。
冷瑶心领神会地一笑,睨向犹如困兽般的乔满满,神情分明恶意满满,似有所指。
乔满满看到黄贺等三五个男人望向自己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们竟想作践她!
不怕后果么!
黄贺一挥手,他身旁的几个男人立刻将本就无路可逃的乔满满围起来。
看着被牢牢控制的乔满满,冷瑶似是解恨般大笑起来,“乔满满,我今天要亲眼看着你堕入泥藻、身败名裂!”
黄贺一声令下:“咱们走!”
一群人二话不说,强行架起乔满满便往外走。
“不能走!我,你们救救我!”卢小燕嘶哑的叫起来。
冷瑶停下脚步,迟疑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