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还是默默地压在了心底。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易卓边吃了到富安所推荐的酒腌虾,果然味道极美,入口即化。
这让易卓不由得胃口大开。
只是吃着饭,他就发现车丰和易励都开心得很,这倒不像是单纯吃好吃的。
他不由得问道:“励儿,丰儿,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两人嘿嘿一笑。
虽然周围并没有人伺候,但是车丰还是略带兴奋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叔,我发现我们也能在外面让这宅子的仆从给我们弄东西吃呢!”
原来,之前易卓刷题的时候,易励和车丰在外面逛园子,逛着逛着就渴了,他们又不知道去哪儿弄凉水喝,于是车丰在犹豫了半天之后,学着易卓的样子,走到一处树下左右张望,果然有乖巧的小厮出现。
车丰就端着架子,跟人家要凉水送来。
“嘿!表舅,你猜后来咋样?”车丰眼底带着一丝兴奋的问。
易卓顺着笑问道:“后来咋样?”
车丰一脸神秘的说道:“那人啊,没多久就回来了,不过人家可不是带着凉水,还带了什么花露凉水,可好喝了!”
易卓故作讶然,说道:“这样啊,那我回头也试试!”
他看着车丰和易励都是一脸兴奋,不由得一笑。
易卓很清楚,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想要破开,契机就是仅仅一件小事罢了。
现在,不管是车丰还会易励,他们都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在这些仆人眼中,他们和易卓并无太大的差别。
只是要想真的改变,还需要很多很多才行。
不过易卓并不急,他距离上官场至少还有三年,三年时间,他总能教出来的。
要是教不出来咋办?
易卓对此只是笑,易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族,但是族里年纪合适的小辈儿多着呢,只是他和易励一开始就走的最亲近,所以也没有选择其他人罢了。
易励不行?不过是换人罢了。
车丰亦然。
不过这两人也没有让易卓失望,虽然走的跌跌撞撞,偶尔也有迷惘,却始终紧随在易卓身后,直到最终——青古留名。
当然,这是好久好久之后的后话。
现在,他们两个也不过是刚刚走出乡下,第一次睁眼看世界的小年轻罢了。
饭毕,易卓三人去院子里三了一会儿步,消了消食儿,才各自回房歇下。
第二天,原本还担心自己有点认床的易卓表示自己神清气爽。
认床?不存在的!
待他洗漱好走出房间,富安已经守在了门前,一脸恭敬的说道:“易公子,您起床了!小的已经让厨房准备好早饭,这请问何时端上来?”
“……这就可以。”易卓有点愣神。
不能怪他发呆啊!
谁让富安过了一晚上,信任度直接突破六十,到了尊敬的程度了?
他有点无语,昨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等一会儿,精心制作的早饭上来了。
梁管家同样满是热情的过来了,易卓看着梁管家同样突破六十的信任度,心底一阵无语。
好吧,他能猜到十有八九是周瑜那边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要不然不会就隔了一晚上,两人对他的信任度就会暴涨的。
易卓还能说啥呢?和对方说了几句场面话,将这位大管家应付走,才招呼着易励车丰吃早饭。
易卓一边吃,一边对埋头吃饭的易励车丰说道:“丰儿,励儿,你们等一会儿就准备驴车,我们该去办乡试手续了。”
车丰他们刚刚想点头。
一直站在旁边,却悄无声息的富安轻声开口道:“易公子,小的让人给您提前准备了马车。”
易卓一愣,转头看他,“这也行?”
“当然可以的,你可是贵客!”富安态度极恭敬。
因为昨晚上,他在确定易卓歇下之后,转身去找了自家顶头上司梁总管。
梁总管同样没睡呢,等着富安过来。
毕竟他家主子特殊,易卓他们又是十堰专门送来的,还说是对七公子有大恩,那么,必然要伺候好才行。
虽然他身为宅子的大管家,大面上他也是知道易卓他们的举动,但是再详细的就得问富安了。
结果,富安一来,将易卓之前和他的谈话一说,梁管家就懵逼了。
“他认为我们是周家?”
富安苦着脸,说道:“小的也不知道易公子是怎么认定的……”
梁管家沉吟了一下,说道:“得,我得去见见十堰大管事了!”说着,他交代了富安几句,便直接出了门。
十堰因着那位七公子不再闹腾,所以睡得还算早,不过在听了谁找自己之后,披着衣服就起身了。
他担心是不是易卓那边出了事儿。
结果梁管家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富安的话,小心的问十堰,这件事要怎么办之后。
十堰一脸无奈。
这个姓氏光听就知道是谁瞎扯的,不过他不好言七公子的事儿。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关于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明儿我会问问主子,在此之前,你们好好伺候着!”
“喏!”梁管家答应了一声,心里松了一口气。
梁管家身为那宅子的大管家,很多事情都已经没了好奇心,他只知道自己拿到了准话儿,好好地伺候好易卓等人便是。
等梁管家离开,十堰在屋子里转了许久,最终换上外出服,连夜去见了自家主子。
一位满身贵气,面无表情的壮年男人,听着十堰低低的话,他左手转动着右手大拇指的指环,一直没说话。
久久的沉默之后才说道:“本王知道了,老七那边,在乡试之前依旧不准他出门。”
“喏!”十堰恭敬的应道。
看自家主子没别的吩咐,便小步的后退到门口,才转身出了房间。
对于十堰那边的事情,梁管家自然毫不知情,但是他的态度同样影响到了富安。
这也是富安今儿为啥更恭敬的原因。
对于这些弯弯绕,易卓自然是毫不知情的。
不过也不妨碍他决定乘坐马车出门。
等易卓换好衣服,带着易励车丰出来的时候,易励悄悄拽了拽易卓的衣服。
易卓挑眉。
易励咕哝道:“叔,我不会赶马车。”他会赶牛车赶驴车,但是从来没有赶过马车,连马都没有见过几次,要是赶坏了怎么办?
易卓无语,无奈道:“人家有专门的车夫的。”所以你不用操心这个了。
“这样啊……”易励嘿嘿笑。
富安准备的马车不小,完全可以坐上三个人,但是让易卓有点意外的是,易励竟然没进车厢。
车丰给他解释了一句,“励二弟想学学怎么赶马车。”
好吧,易卓没话说了。
不过他却发现车丰眼底有点失望,有点好笑的说道:“去的时候让励儿坐外面,回去的时候就轮到你坐车辕子上面。”
“哎~”车丰答应一声,也可高兴了。
易卓摇摇头,就看到车丰正兴致勃勃的撩开车帘子往外看。
郡城自然比县城乡下热闹,但在来自后世的易卓眼里,这就是一个乡下地方,他完全没啥兴趣。
马车来到办理乡试手续的人,易励目瞪口呆,“咋这么多人?”
车丰跳下马车也不由得一惊,“这么多人?难道都是来考试的秀才?”
易卓在马夫的伸手搀扶下,也慢悠悠的下来了,笑道:“正是!”他看了看可以称得上蜂拥的人潮,说道:“你们留在外面吧,我自个儿进去办手续就好。”
“表舅,不用我跟你进去?”车丰有点担心。
易卓笑道:“真的不用,你们等着就好。”
说着,摆了摆手,走入了人潮之中。
一边排队,易卓一边听着四面八方的八卦,突然就听到有人神秘兮兮的说着。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此次监考,雍王爷好像也来了……”
“咦?是那位严以律己,一心为公的雍王爷么?不是说要去江南监考么?”
“可能是改变行程了吧,毕竟上面的事儿谁说得准……”
易卓嘴角抽搐,满头黑线。
雍王爷?
这个称呼让他有点过敏啊!
因为在原著中,这位现在的王爷,未来的帝王是他——未来女婿。
对,原著中,两个月后易萱被接回高家,然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见了鬼的原因,被雍王爷一眼相中,结果引发了高玉琴那白眼狼的妒忌心,他家闺女各种被折腾。
之后,他家闺女经历了各种虐心虐身之后,最终母仪天下成为了皇后,对雍王爷所有的子女们都视如己出,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个屁啦!
在原著中他家闺女可被这混蛋王爷连累着流产三次,最终只生下一个女儿,还远嫁大草原。
虽然有番外说这闺女最终成为了大草原之主,但猜也知道过程绝对不会美妙,因为他那外孙女生了四子两女,最终只活下来一子一女。
之前易卓看原著的时候,无数次的破口大骂,这他么的是爽文么?
纯虐文吧?啥叫最终结局是he就是爽文啊?
易卓想到这里,心情就彻底的DOWN了,也懒得继续听那些愚蠢的学子对于这位王爷的吹捧之词。
虽然易卓自己都知道,雍王爷虽然在他闺女身上渣的无与伦比,但在朝政上却是一个好皇帝。
但那又如何?一个好皇帝也妨碍不了他在心底对这位王爷破口大骂啊!
骂过之后,他又发狠,一定要中举人,而且是尽全力的要考的名次高一些!
只有自己考得好了,自己才能将萱儿留在家里,而不至于再度被拉回原著剧情里。
“阿嚏!”
易萱揉了揉鼻子。
易安一脸紧张的抬头,“姐姐,冻着了?”
易萱摇摇头,笑着打手势:我想可能只是爹爹在念叨我吧?
易安笑道:“有可能。”
他们都想起了易卓直接对于打喷嚏的调侃。
一声是男人在想你,两声就是女人在想你,如果是三声呢!那肯定是感冒了嘛!
几个人都笑起来。
易康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说道:“我想我爹了……”
车飞也托下巴,愁眉苦脸的说道:“我也想我哥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气,“唉……他们啥时候才回来啊!”
易萱易安对视一眼,无奈的想着,又得哄他们了。
自打易卓带着车丰和易励离开,这小哥俩总是时不时的叹气,唯有……
“糖糕做好了!快来吃啊!”巧婶儿一嗓子,易康车飞立马蹦了起来,“来啦!”
看着他们两个欢快的往厨房跑去,易安喊道:“记得不要多吃啊!”
“知道!我就吃两块!”易康答应一声,率先钻进了厨房。
自打他被易安好好管教过一番之后,虽然依旧爱吃甜食,却终究有了度,学会了自己把着度,一般一天就会吃两块,如果不小心吃多了,第二天还会少吃点补回去。
这让易安他们是彻底放了心。
一会儿,易康端着点心盘子跑了回来,“姐姐,大哥,这是你们的!”
“哎~”
易安微微一笑,希望爹那边一切顺利。
易家气氛正好。
易卓办理乡试手续并不慢,很快就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易励在数着什么。
“在做什么?”易卓问道。
易励忙着数数没时间搭理易卓,车丰解释道:“在数有多少秀才!”
易卓想也不想的说道:“不用数了,至少两千靠上!”
“啥?这么多?”易励目瞪口呆。
车丰也吓一跳。
易卓不在意的说道:“对啊,就是这么多。”
“可是……咱们那边秀才可少咧!”易励不解道。
“我们村也就才三个。”车丰也有点想不通。
易卓给他们解释道:“因为每次乡试都是一郡之内的所有秀才都要来考啊,以咱们舒丰郡为例子,郡内有府十三个,豫南府我当年考中秀才的时候就有秀才不到两百人了,间隔了这么多年数量只多不少,你们加一加就知道,秀才绝对在两千以上!只多不少!”
“卧……槽!真的这么多啊!”易励数不下去了。
车丰也懵逼当场。
他能够想到乡试人多,却没想到多到这种程度。
易卓才不在意,摆摆手说道:“得了,既然手续办完了,我们也回吧!”
在考试之前,易卓打定主意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刚刚在他人群里听到一个幺蛾子事件。
据说是隔壁郡传来的。
隔壁郡文风鼎盛,有不少才华横溢,风流潇洒的大才子,然后……就在乡试前,某位清倌人追着其中一位大才子嚷嚷着,对方和自己私定了终身,现在老鸹逼着她接客,跪在地上哭求大才子为她赎身云云。
明眼人都知道这大才子十有八九让人给坑了,奈何这种事儿不当场说清就永远说不清。
偏偏那位大才子有几分怜香惜玉,看清倌人哭的可怜,就没当场说清,然后的事情可想而知。
这位大才子的名声直接一落千丈,这次的乡试成绩可想而知。
更别提,什么某才子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天降横祸,什么某才子出去逛街,结果被人抢劫打晕之类的,怎么听怎么危险。
易卓表示,在考完乡试之前,他还是回去苟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