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了还好，一旦遇到了麻烦……那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想到这里，王兴生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原本激动的心情都不由得畏缩了起来。
易信同样也想到了这一点，问道：“卓弟，这数字真不能少了吗？不是三哥说，这数字是真的不小啊！”
王兴生也一脸期待的看向易卓。
易卓闻言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样吧，看在咱都是自家亲戚的份上，我给你们一个福利待遇！”
“福利待遇？什么福利待遇？”王兴生和易信都赶忙问道。
易卓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你们都说两千块确实压力太大，所以你们拿货的时候可以先付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再拿下一批的时候付清，同时要付清下一批的一半，这样的话，你们的压力应该会小很多吧？”
“这样啊……”王兴生虽然面色好了点，却依旧很犹豫。
他转头看了看易信。
“这不行！”易信果断道：“卓弟，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来，就是我们用你的钱来赚钱了！”
易卓就笑，“哎呀，你们情分不同嘛，你是我哥，王掌柜之前又救了丰儿！”
易信果断道：“就是因为有情分，所以才不能这么做！”
王兴生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对哦，我是来抱易解元大腿的，可不是来占便宜的！
他赶忙附和道：“对啊，易解元，这样可不行！”
易卓犹豫了半天，又说道：“要不然，你们可以每批拿货的时候少些？”
易信和王兴生更不乐意了。
这是要坏了易卓的区域代理人方案啊！
最终，几番拉扯之后，易卓和两人敲定，他们还是按照易卓一开始的方案走，不过次数有限制，只能前五次这么做，五次之后就得和所有的区域代理商一个待遇了！
王兴生也是兴奋地不行。
他本身就是一个冒险因子很浓的人，要不然当日也不会第一个上门来拿易卓的肥皂出外售卖了！
五次机会啊！
足够他赚出一笔钱了，将生意打开了！
和易卓将事儿敲定之后，王兴生直接告辞，他要赶紧回去筹钱，顺带好好考虑下做哪个地区的代理人了。
待王兴生走后，易信皱眉的看易卓。
“卓弟，这和你昨儿跟我说的完全不同啊！”
易卓笑着给易信倒茶，“有何不同？”
“昨儿你说的可不是这么回事……”易信瞪眼。
昨儿易信过来这边，易卓给他更详细的说明了一下这个区域代理人方案是怎么回事，好让他明儿更好的给他敲敲边鼓。
因为区域代理人方案和现在他卖货的方式差别太大了，没人敲边鼓，他怕王兴生会不敢下手。
但是易信今儿一听就发现了，和昨儿的讲解比起来，今儿易卓和王兴生说的差距也太大了。
没有了区域代理人的加盟费不说，还给了他那么大的便宜。
易信不满道：“就算他是我亲家兄长，你也太吃亏了！”
易卓就笑道：“三哥，有句话叫做千金买马骨啊！”
“哈？”易信不懂。
易卓笑着给易信说了一番他的想法。
在后世这种区域代理人通常都是大商人才能玩得转的，为啥？财力人力是一方面，更多的是眼界方面的问题。
一个小商人和一个大商人所考虑的事情是完全不同的。
他当然知道王兴生就是个乡下的小商人，虽然看起来也有几分心思，却跟真正的大商人比起来差距太远了！
打个比方，易卓需要肥皂用最快速度进入某个区域。
小商人估摸着只会去那地方开个小店，一点点打开市场，真正格局大的代理人会直接选择设法和当地的大商人合作，用偏低的价格用最快的速度打开市场。
因为他们很清楚，只要市场打开了，钱也就自动来了。
易卓其实对于这种后世的商业手段也不甚精通，只能称得上知道个皮毛，但易信更听不懂。
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说道：“还是听不懂，不过卓弟，你确定这样不会赔钱？”
“放心，”易卓呵呵笑着，温和的安抚道：“最多只是赚多赚少的区别，绝对不会赔钱的。”
“那就行！”老实人易信放心了。
易卓有点无奈的笑。
只要市场真的打开，作为一个降维打击的制造商，他哪有赚多赚少的区别啊，区别只在于他赚很多的钱还是赚暴利的区别！
所以他真的不会赔钱！
他很清楚，现在的粗制肥皂，别管看着有多火爆多赚钱，实际上都是在打开市场的阶段。
只不过，之前打开的只是周边几个县城，现在准备打开的是周边的府城，区域代理人要打开的——则是整个郡城，乃至于辐射周边。
易信喝完手头的茶，说道：“得了，卓弟，你这边的事儿完结了，我也先回了，家里还有事儿呢！”他站起身就准备走。
易卓闻言一愣，难得有点懵逼的说道：“等等啊，三哥，我还没跟你说之后你家这个区域代理人要负责哪儿，怎么操作呢？”
易信才愣住了，惊讶道：“卓弟，这不是刚刚糊弄我那亲家兄长的么？怎么还有我家的事儿？”
易卓一脸哭笑不得，“怎么会没有你家的事儿啊？事实上，三哥你家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
“呃……那你说！”易信赶忙又坐下。
易卓笑了笑，又给易信倒茶，他也没有直接说要易信怎么办，而是先说王兴生，说道：“王掌柜那边，别看小王村就在咱村儿不远，但是我也曾经听方儿跟我说过，他家娘舅是甲六府下面的大县安林县的，之前王掌柜手中的货物大多数是从安林县那边过来的。”
“不错，”易信知道的更多，点点头又说道：“我那亲家兄长他娘舅在安林县做的大买卖，他可是个讲究人，前几年我亲家娘病重，就是他那娘舅特特将人接到了安林县治好的，还特意让人在他那边养了半年才回来……”
说到这个，他有点不自在了。
显然，他想到了自家孩子的娘舅韩承业那个白眼狼。
易卓也觉得这个话题有点不秒，赶忙转移话题，说道：“所以说，不出意外，王掌柜会去找那人拿主意，基本上也就可以猜到，他十有八九要和他那娘舅合作，去嘉柳郡那边做买卖！”
易信还真没想到这么远，吃了一惊，说道：“安林县距离咱这儿可不近啊，有一百多里地呢！”
易卓笑道：“但是他那边市场大呀，基本上没人和他竞争的。”
古代交通成问题的另一个代名词就是货物流动的速度很慢。
从四月将肥皂制作出来，到现在九月，五个月的时间虽然也有大商人将肥皂送到府城，乃至有更远的郡城去，但更多的是当做稀罕物。
真正铺开市场的地方，也就是方圆百八十里，再远了，知道的人真不多。
就算有人知道，大多数也是别人赠送的，根本买不到。
所以，安林县妙就妙在距离易家村这边有上百里地，再加上之前王兴生也往那边送过肥皂，所以有一定的市场底子，能够更好地打开那边的局面。
易信摇摇头，说道：“没想到里面讲究还这么多，这么复杂……”
易卓就笑，“做生意哪儿有那么容易的！”
易信听着就有点胆战心惊了，“那，那卓弟你准备让我家去哪儿卖？”
易卓微微笑，“好地方，大县，距离又不太远，而且，最重要的是那边市场基本上已经被打开了……”
他说的太详细，易信也不是真傻，很快就在脑子里某个地方冒了出来。
易信脱口而出，“上西县！！”
韩承业所在的县城！
“正是，”易卓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不觉得是这个好地方吗？”
易信面色阴晴不定。
确实，上西县是真不错。
它是他们豫南府的上等县，常住人口足足有小十万，交通也便利，距离易家村还近，最重要的是，那里已经被人打开了市场，所以只要易信过去，根本不用耗费多少工夫就能把生意稳住。
当然，这上西县哪儿都好，就一个问题！
韩承业！
甭管韩承业做了多白眼狼的事情，他都和韩山梅是血亲，这点是改不了的，尤其是他们上面两个老的还在，那就更麻烦了。
易信想了半天，才深吸一口气说道：“卓弟，这事儿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易卓微微笑，“无妨，三哥可以慢慢想，这件事确实很难决定。”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也请三哥尽快给我答复！”
易信面色严肃的点点头，说道：“三日，且给我三日时间想想清楚！”
“好，那弟就等三哥三日！”
易卓同样严肃的点点头。
后又亲送易信出了门。
看着易信的背影，其实易卓也无奈。
如果有的选择，他当然也不想让易信选上西县，奈何上西县条件确实太好了，甚至比他大姐所在的文林县条件还要好，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给自己人呢。
正好……
易卓微微笑，他也想看看易信他们在这件事的处理方式。
他总是逃不过被族中之人依附的，但是他可以挑选合适的人选来管理族人。
至于这个人选是谁，其实他并不强求。
只是易信一家是他最信任的，所以就从他们这边来吧！
易信面色沉重的回到家，立刻引起了韩山梅的疑惑。
“当家的，咋啦？”
易信抬头看了一眼韩山梅，问道：“他娘，孩子们呢？”
韩山梅指了指后院，说道：“老大在帮老二在后面干活，招娣出去完了，刚刚老大家的困了，现在应该睡了吧？”她一一说完，皱眉问道：“当家的，到底咋了？之前亲家也过来了，看起来很高兴啊，怎么你……”
易信说道：“你去把老大老二喊来，也把老大家的喊起来，到时候一起说。”
易信家还算民主，一旦遇到大事，肯定全家人聚在一起商量的。
韩山梅应声就去了。
没一会儿，除了年纪最小的易招娣，所有人都到齐了。
这阵子身体疲惫的王云云也打着哈欠过来了。
易信看了一圈，也不隐瞒，直接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就易卓说的某些隐私没说。
韩山梅他们最初也是又惊又喜，听到最后，所有人也沉默了下来。
这事儿，可是真不好办啊！
易方易励他们几个小的就算心里有打算也不好开口，毕竟这事关长辈，都只能转头看向韩山梅。
韩山梅沉默了半天，才问道：“当家的，你是咋想的？”虽然韩承业做事儿白眼狼，但他终究是她兄弟，而且还有她爹她娘也还在呢！
易信抬头看了一眼韩山梅，他能猜到韩山梅的想法，叹息口气，低低的说道：“这件事啊，确实麻烦，但是麻烦的并不是咱要不要去上西县。”
“为啥这么说？”韩山梅大吃一惊。
易信皱眉，说道：“我在怀疑啊，卓弟是不是在考虑搬家了！”
韩山梅懵逼了瞬间，“卓弟准备搬家？”她立马转头看向易方易励。
易方赶紧摇摇头，说道：“我没听说过。”他转头看易励。
易励却微微皱眉。
易信问道：“老二，你听你叔提过没？”
易励摇摇头说道：“我其实也没听说，不过……”他耸耸肩，说道：“我叔要是搬家我也不意外。”
确实，以易卓现在的地位，搬家或许才是正常的。
易信又说道：“除此之外，你们还记得不？之前宝三闹腾那件事，我怀疑卓弟有点担心了……”易信虽是老实人，却并不笨。
“担心？”韩山梅瞬间就明白了，大吃一惊，“当家的，你是说……卓弟这是在考虑谁在族里当族长？”
“正是！”易信点头。
两老口对视一眼，都明白了。
别看易卓在他们这辈儿年纪最为年轻，但是随着易卓考中解元，他在族中的话语权无疑会大大的增加。
尤其是易远年纪大了，偏偏他的三个儿子都不甚聪明，无法胜任族长之位，那么，新的族长肯定要重新寻找，这么一来……
易方易励王云云的脸色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易信却给他们瞬间泼了一盆冷水，“但是，前提得看咱们的表现！”
易励瞬间就明白了，“我懂了，我叔就是想看看，咱们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处理好了，自然什么都好说，但是一旦处理不好……”
得，这下就不用多说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窥起来。
易信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家都好好想想吧，我给卓弟求了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我们必须给个答复！不管回答是什么！”
“我们懂了！”
易信看着三个孩子出去，也幽幽叹息口气，喃喃道：“我年纪大啦，你们也该自己扛事儿了！”
韩山梅坐在他身边，说道：“当家的，咱家两个儿子可都不差！”
这老两口虽然没有提前商量，却依旧默契十足。
几乎是易信一开口，韩山梅就能猜透易信的心思。
这事儿其实本该他们老两口决定的，毕竟韩承业是长辈，但是，就如同易卓给了他们机会一样。
他也想着试着放手让这两个孩子试试。
如果他们能够顺利摆平韩承业，那么，易信也就能放心让他们都跟着易卓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