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妙鼻头微酸，抱住段烨嗡声道：“我不在教中的日子哥哥可不能抢了我的位置。”
段烨摸了摸她的头发，失笑道：“鬼灵精，不抢你的。”
见她还一动不动的抱着自己，眉梢一挑，“难不成还哭鼻子了？”
段妙推开他，“谁哭了！”
“行了，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还不等段妙挽留，又紧接着道：“我还是不放心那个臭小子，我会安排弟子一路暗中跟随，还有你那个小徒弟虽然功夫弱了点但好歹对你忠心，我将他送进城来……”
段烨絮絮叨叨的活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段妙在一旁掩着嘴笑，见段烨瞪过来就立刻抿紧嘴严肃的点头。
辞别段烨，段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楚辞将她揽进在怀中，“有我在。”
他私心想让段妙只能依赖于她，让她只属于他，甚至一刻都离不开他。
……
莫桑是被人带进来的，一路上他就在想他们口中的殿下是谁，等见到人后一双招子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
“你，你，你你！”他已经震惊的连一句利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辞是太子！男宠是太子？！
就是茶馆里说书的都不敢着么编！
楚辞将手中的书扔在案上站了起来，声音微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即便丢了性命也要护着她？”
“我。”莫桑语窒，心中愧疚难当，是他技不如人非但没有保护好段妙，反而要她来救他。
楚辞凌厉的眼风划过来，莫桑就发了怵，一股寒意从心底生出。这个人不只是他所认识的楚辞，也是曾经的太子，甚至会是天子！
“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楚辞收回目光淡道：“去见她吧。”
莫桑不敢多言，退了出去。
又过了十多日，赵德厚带领的二十万大军与楚辞汇合，整三十七万人马。
兵戎相见是下下策，若是开战，必然是一场持久的战事，何况近年来边关多处不平，若是在此时发起内战，西京必然内忧外患，楚辞要的是速战速决，且不会伤动国家根本的方法。
他要让楚箫燕一夕间从那高位上坠落！
三十七万人马盘踞于北地，捷报一封封发回皇城，班师回朝的那日，就是楚萧燕命丧之时。
……
离皇城越近，段妙就发现有一个人越来越兴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莫桑。
段妙骑在马上奇怪的问他，“你怎么回事？整日坐立不安的。”
莫桑往前头努了努嘴，段妙会意，两人有默契的拉马放下了速度。
听到动静的楚辞稍一侧目，也没有说什么。
莫桑与段妙并驾齐驱，压低声音道：“我在想回去之后殿下会封我个什么官。”
段妙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人家空海鞍前马后的都没想着讨个官职，他瞎凑什么热闹。
“六扇门肯定是稳了，怕不是能和四空泽平起平坐。”莫桑摸了摸下巴。
段妙：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见他还在做梦，段妙忍不住打击道：“你一没立功，二没上阵，就是给你官职你好意思要么？”
这没脸没皮的徒弟谁要来谁捡走吧，她不认识他。
“怎么不好意思，这可是殿下承诺我的。”莫桑嘴一快就把事情说出来了，“他说我看好了你，就让我进六扇门。”
还有这回事？她怎么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咱们出门找少主的时候……”莫桑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的时候段妙已经眯起了眼睛。
那时莫桑可还不知道楚辞的身份。
“给我说清楚……”
“痛痛痛！师父饶命！”
段妙冷哼着轻松开了手，“所以你就帮他看着我，不准风霜雨雪靠近我？”
段妙的脸有些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惦记她的！
莫桑捂着被捏红的耳朵，哭丧着脸道：“殿下也是在乎你。”
他可没胆子把自己原本是来圣月教做卧底的事给说出来，只能把事情都推到了楚辞头上，反正大致也差不离，当初也是楚辞告诉他不能让段妙知道的，后来他又让他看着四雪……捉不到他的错处。
段妙气的蹬掉马蹬踢了他一脚，“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一口一个殿下。
那时候她还不喜欢楚辞，他就在她身边安插间谍！还每次都是同一个人！
段妙看着莫桑就一肚子火，不争气的东西，怎么就那么容易被一点蝇头小利给收买了！
“他说让你进六扇门你就信了！他那时候自己也不过就是个……”段妙压低了声音，“不过就是个男宠。”
莫桑嘿嘿一笑，“我这不是碰碰运气嘛。”
如今看来，这赢面堪比天胡加十三幺。
段妙还能说什么，看了眼前头骑在高马之上的人，恰巧他也回头看来。
段妙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好像又生不起气，只好走了走场面的朝他皱了皱鼻尖。
然后就不再看他，低头琢磨起楚辞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自己的。
不多时她却听到了楚辞下令原地扎营休息，正奇怪天还亮着怎么就休息了，就看到他已经调转方向朝她过来了。
楚辞翻身下马，走至她身旁，“是不是累了？”
原来他是以为她累了所以才下令休息的，段妙忙道：“我不累，不用休息的，我们继续走吧。”
那赵将军看她的目光可是越来越不和善了，尤其是现在她骑在马上，楚辞却仰着头和她说话。
这在赵德厚看来这就是大不敬和恃宠而骄的表现。
楚辞朝她伸出手，“来。”
“我真的不累。”
不等她说完，楚辞长臂一捞已经将她抱下了马。
段妙脚下一空只能抱紧他的脖子，小声道：“楚辞！”
“是我累了。”楚辞往她脸侧贴了贴，不动声色的笑问道：“再和莫桑说什么有趣的？”
一旁被点了名莫桑不自觉的绷紧了背脊。
段妙一瞥他，揶揄道：“我在教育莫桑，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被策反，帮着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监视自己的师父。
楚辞眉稍轻挑，“妙妙口中的心怀不轨之人，说得可是我？”语气坦然，丝毫不见心虚。
“不是你。”段妙朝他亮出一口小白牙凶巴巴的，“难道是我？”
几名将士手脚利落极快的搭好了营帐。
楚辞抱着她走进帐内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垂眸看着她，语气带着些些莫测，“不愿意你身旁有其他人，自私的想让你变得只能依靠我，就是这么一个心怀不轨之人，妙妙害怕吗？”
段妙错愕地看着他，他就这么轻易的说出了他心底那些阴郁的念头。
段妙乱了方寸，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楚辞还在看着她，眸光却渐渐暗了下去，段妙心口一紧，一口咬在他耳朵上，“不怕。”
又有些气急败坏的人咕哝道：“咬死你。”
楚辞任她咬着，扬起的唇角迟迟没有落下去。
第101章 苦肉计
皇城百里之外。
营帐外忽然起了嘈杂的动静——
“什么人！”
“快拿下！”
……
楚辞稍一皱眉, 而在旁的赵德厚脸色也微微一肃，“像是有人闯军营。”
这个时候有人暗闯，莫非是走漏了风声。
楚辞轻敲了敲铺在桌案上的皇城羽林军排布图, 眸色微暗, “去看看。”
走出营帐，两个将士就压着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压到了两人面前。
将士在那人的腿后一踢, 压着他跪了下去, “回禀殿下、将军, 就是此人擅闯运营。”
赵德厚声音沉冷，“好大的胆子！谁派你来的！”
跪在地上的人死死的垂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面容, 但双手紧握成拳，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楚辞睥睨着他, “抬起头来。”
清清冷冷的声音，让跪在地上的人更是隐隐颤抖了起来，他一点一点抬起头仰望着面前的人，露出皎白的面容, 双眸通红泛着泪光，哽咽道：“太子哥哥。”
赵德厚最先变了脸色, “瑶儿？怎么是你！”
他看了看楚辞，见他面上无甚表情但唇角却明显沉了几分，立刻对着女儿道：“简直是胡闹！”
闯进来的人正是赵瑶吟。
赵瑶吟被赵德厚一呵斥便咬着唇不敢出声，她是偷跑出来的, 上元节之后她问过父亲, 殿下是不是还活着，父亲严厉的呵斥了她。
可她却信自己不会认错，父亲的反应越是大, 就越说明她猜的没错。
父亲出征前，她在书房中找到了一片被烧得只余一个角的纸片，就凭拿仅剩的撇捺她都识得出是殿下的笔迹。
不远处的营帐外，莫桑朝段妙凑近了道：“原来是个女子啊。”
这一见楚辞就含泪欲泣，我见犹怜的样子，怕不是什么旧相好吧……
莫桑眉心一折，嗬！那他师父怎么办！
段妙似笑非笑的呛声道：“我没瞎。”
就算瞎了她还有耳朵呢，那声太子哥哥她可是听的明明白白。
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递给莫桑，“给我瞄准了打。”
莫桑接过石子，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这、不好吧……”他劝道：“如今人家的身份可不同往日。”哪是说打就能打的。
“让你扔就扔！”段妙瞪了他一眼，管他什么身份还不都是她的男宠！
莫桑斟酌了一下，觉得哪怕是惹到楚辞也不能惹这个姑奶奶，于是一咬牙指尖发力，将石子射了出去。
他的六扇门怕是要保不住了……
莫桑可没敢朝着脸打，只对准了楚辞的衣摆。
石子破空而来的一瞬楚辞便有了觉察，不避不躲，衣衫瞬间被弹出了一个灰点。
楚辞抬眼朝那处看去，段妙已经转身进了帐，只留下一扬起的抹裙裾，也极快的不见了，只留莫桑欲盖弥彰的东张西望。
收回目光，赵瑶吟还跪在地上，楚辞审视着她，女儿家的心思昭然若揭，“你可知擅闯军营该当何罪。”
淡漠的声音不怒自威，赵瑶吟低垂着头，“我、臣女思念父亲心切，所以贸然闯入营地，还望殿下恕罪。”
赵德厚立刻跪下道：“是微臣教女无方，恳请殿下恕罪。”
楚辞沉吟了一瞬，道：“起来吧。”
“多谢殿下。”
赵瑶吟紧跟着父亲起身站在一侧，狂跳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赵德厚道：“微臣这就命人送瑶吟回去。”
“赵将军是生怕楚箫燕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楚辞的声音陡然一厉，“若是令女现在回去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赵瑶吟猛的一颤，他是不相信她吗……
楚辞的心思早就随着那一抹裙裾而去了，冷冷的扔下一句，“看好她。”就大步走开了。
不等楚辞走近，帐子内烛光就熄灭了。
楚辞轻摸了下鼻尖，这是真的生气了，以往就是他议事到夜再深她也总会给他留着灯。
掀帘走进，床榻上的人背对着他安稳的睡着。
楚辞到一旁简单的洗漱后脱去外衣躺了上去，一抽被角才发现段妙将被褥都压在了身下，把自己整个裹成了蚕蛹。
“妙妙。”
没有动静。
“好冷。”
还是没有动静。
楚辞几不可闻的叹了声，隔着被褥贴紧她，“妙妙，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妙妙。”
“闭嘴！”怎么还不停了。
楚辞连人带被子将她抱近了怀里，“妙妙方才那下打得我好痛。”
段妙一把掀了被子，转过身跟他对峙，“你别以为我没看到，明明就只打到你衣服上了。”
再说就那块小石子能有多痛，分明是想碰瓷！
楚辞趁机挤入被子一把抱得温香软玉，将头埋在她颈侧，“可是妙妙打我……”
他的声音不复清润，微微的沙哑里竟然染着失落和沮丧。
段妙抵在他肩头的手忽然就推不动了，为什么她觉得他好委屈，苦肉计！绝对是苦肉计！
楚辞摩挲着她脖子上的嫩肉，低声道：“现在还要推开我……”
段妙被他亲的呼吸都微微乱了，更用力的去推他，“是莫桑打的你……”
“那就剁了他的手。”
！！！
简直是要疯了！这人怎么忽然就换了战术，弄得她措手不及。
“……是我打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因为赵瑶吟一个名门闺秀竟然敢不顾自己的危险独自从家中溜出来，闯入军营来见他。
因为赵瑶吟叫他太子哥哥。
因为她不高兴了！
如果不出因为奕王谋反，赵瑶吟恐怕已经是太子妃了，段妙安慰自己谁还没个前任了，况且她还有四个！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心底那股酸意。
没有等到段妙的回答，楚辞眉眼间透出笑意，“妙妙是吃味儿了。”
遮羞布就这么被扯开，段妙恼羞成怒的去掰他搂在自己的腰上的手，嘴硬道：“我有什么可吃味儿的，你少自作多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