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客,虽然这个客人,宁悦不太喜欢,基本的待客之道,她还是懂的。
拿了瓶冰矿泉水给楚南风,她坐在他对面的沙发,用手撑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他:“你上次来,我不是跟你说明白了吗?你这次来做什么?”
“你吃饭了吗?”
“……”宁悦余光扫过墙上的挂钟,“这都十点了,我能不吃吗?”
楚南风拧开矿泉水,缓缓道:“我还没吃。”
宁悦拿起手机:“你先跟我说事,我给你点外卖。”
“我不想吃外卖。”
宁悦往厨房一指:“厨房在那,自己去做!”
语毕,她发觉话题被转移。
她抓住楚南风的手,先不让他去厨房:“先说事情!”
楚南风干脆坐到她那张沙发上:“我没有事情要跟你说。”
宁悦瞥了眼他的行李箱:“那你来干嘛的?”
“找你。”
“然后呢?”
“要看你的安排。”
“???”宁悦一头雾水,“什么看我的安排?是你自己要来B市,不是我叫你来的,我要安排什么?”
“我来B市找你,你作为地主,是不是应该尽地主之谊?”楚南风说话时,不动声色地反抓住她的手,更为清晰地感受她手心的温度。
“地主之谊有这么尽的吗?我在S市,也没见你尽地主之谊,你来B市,我要尽地主之谊,哪有这样的道理。”宁悦提起就有点生气,她在S市,没少受楚南风的冷嘲热讽。
“等你下次去s市,我给你补偿。”
“……”宁悦眼神微瞪,“你自己都不尽地主之谊,你好意思叫我尽?楚南风,你脸皮未免太厚了些!”
“好意思。”趁她没反应过来前,楚南风悄悄地松开她的手,如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做过,“我饿得没有力气做饭,我们出去吃东西吧。”
宁悦完全搞不明白楚南风来是要做什么的,勉为其难地带他去附近的餐厅。因为是吃宵夜的时间,她也跟着吃了点东西,全程一脸问号地看着楚南风。
吃完后,已经十一点多,她问:“楚南风,你订了哪家酒店?”
“没订,我不住酒店。”
“那你住哪?”宁悦没觉得楚南风不住酒店奇怪,说不定他在B市有房产。
“你家。”
“!”宁悦脸色瞬变,“我家不是酒店,不给陌生人住。”
“我们俩睡过一张床,你说我们是陌生人?”楚南风尾调缓慢,剑眉拧在一起。
“那是过去,现在我们孤男寡女,不合适同一屋檐下。”
“嗯,孤男寡女!不知道是谁当初想尽办法去我家蹭饭,你那会怎么不知道,孤男寡女不合适同一屋檐下?”楚南风语速比平时慢许多,一字一顿的,还夹杂意味不明的笑意。
“……”宁悦极想暴打楚南风,“你又不是找不到酒店可以住,干嘛非要住我家?”
“有免费的地方不住,我为什么要花钱住酒店?”
“你是准备破产,穷到住不起酒店?”宁悦冷笑嘲讽道。
“与穷不穷没有关系,这是……”
“跟你不要脸有关系!”宁悦截断楚南风的话,一脸鄙夷地望着他。
“就当我不要脸。”
“……”
第29章 卖她
家里多了个人是什么体验?
宁悦没有特别的体验,她本身在留学时期,和楚南风就是邻居,后来两人突破了男女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顺理成章地同居。
不是他睡在她家,就是她睡在他家,两人同一屋檐下生活,她早就习惯了。即便五年后再住在一起,她也没有不适。
她现在住的房子有三个房间,除开主卧和画室,还剩一个客房,刚好楚南风可以住。
带楚南风到客房,宁悦抬头看他:“你是住一晚,明天就走吧?”
“我周日晚上回s市。”
“……”宁悦掐指一算,“你要住两天?”
楚南风轻轻颔首。
宁悦颇感无奈:“好吧。”
楚南风住进来,已成定局,她也不能三更半夜,将他从她家赶出去,这么冷酷无情。
回到自己房间里待着,不管在客房的楚南风,宁悦头又痛起来。
这男人是不是吃错药?
次日上午。
这些天,宁悦有在努力地调整作息,所以是将近十一点起的床。
惯性地去厨房找吃的,她讶异地发现冰箱里塞满食物,不禁转身去看旁边的楚南风:“你买的?”
房子里,只有她和楚南风两个人。
多了食物,不是她买的,比较可能是楚南风买的,要不就是她母亲有来过。她希望是楚南风买的,而不是她母亲来拿东西给她,否则,她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楚南风帮她拿下最上层的牛奶:“嗯,我买的。”
宁悦喝了口牛奶,问:“你几点起的?”
“七点。”
“……”宁悦微微皱眉,“起得真够早的!”
显得她像阴间作息,不是阳间人。
楚南风将看好要拿来做午饭的食物拿下来:“午饭后,我们出去走走?”
宁悦随手把冰箱门关上:“你莫非是来B市旅游?”
“要看你这位地主,带我去哪里。”
“我哪也不想去,你就在我家躺着吧,体验当一条咸鱼的感觉。”宁悦是真不想出门,高温天气,太阳又毒辣,感觉在外面随时会中暑,不如在家躺着吹空调。
“难怪你妈骂你。”
“……”宁悦扬起拳头,捶了捶楚南风的手臂,“你住在我家,还那么多话,信不信我把你扫地出门?”
楚南风握住她的拳头:“宁悦,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宁悦不耐地道:“说!”
楚南风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我前天是在汤臣名苑住的,回去时,碰到你哥在和物业沟通,叫物业去修房子的下水道,我顺便拿了你哥的名片,还有你母亲的号码。”
“!”宁悦二话不说,去房间里找手机。
翻到她哥的号码,她立即拨通,怒骂道:“姓宁的,你什么情况,你干嘛要把你的名片给楚南风?还把妈的号码也给他,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吗?”
猝不及防被骂,他妹妹的声音又有点大,宁安急忙将手机拿远了些:“悦悦,我没入职南屿集团,但我入职了盛世集团,你知道楚南风和盛世集团的总裁沈景延是好朋友吗?”
知道他妹妹和楚南风关系不一般,经过慎重考虑,宁安选择盛世集团的offer,避免有尴尬的事情发生。
没料到,他现在的老板沈景延,是楚南风的好朋友,两家公司还有合作,他入职不久,在公司撞到楚南风。
不看憎面也要佛面,以他的身份地位,被楚南风要名片,说实话,压根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只好给楚南风一张名片,聊着聊着,他突然被绕进去,不知怎么地,就把母亲的号码也给楚南风。
这下,他妹妹来找他算账,宁安自知理亏。
她哥说的话,无非就是在找不得不那么做的借口,宁悦被气得不轻:“你改姓改名吧,姓狗,名腿子!”
宁安尴尬地咳嗽几声:“悦悦,你不在职场混,不知道人间险恶,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宁悦咬牙道:“你哪是给面子,你是卖妹求荣!”
宁安讨好笑笑:“是我的错!”
“你、等、着!我明天去s市,弄死你!”
“正好,妈叫你看房子。”
“……”
宁悦生气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床上。
吃饭时,全是合胃口的菜,宁悦暂时忘记楚南风拿到她哥和她母亲的号码。
楚南风往她碗里夹了块鱿鱼,道:“我听你哥说,你们家又要在S市买套房子?”
骂她哥时,说明天去S市弄死他,是气话,如今,宁悦想将气话变成真的。她哥居然还把他们家要买房子的事告诉楚南风,这狗腿子就是欠收拾。
她憋着气:“是要买。”
“你什么时候回s市?”
“不、回!”
“你哥还说,你妈希望你们一家人都在S市。”
“……”宁悦要忍不住了,她哥怎么什么都告诉楚南风,是拿了楚南风多少好处。“是,我妈是希望我们都在S市,但我不是三岁小孩,我妈说什么,我就必须听什么。”
楚南风抿唇不语。
饭后,宁悦犯困,可是不能睡觉。
一旦午睡,她今晚势必有精神熬夜,作息白调了。
她只好强打精神,待在客厅看电视。
楚南风坐在宁悦身旁,注意力并不在电视,而是在她身上。
要和瞌睡作斗争,宁悦一会揉揉眼睛,一会闭下眼睛,反正就是不让自己睡着。
殊不知,这样的她,落在楚南风的眼中,像是一只犯困又不想去睡觉的猫咪,让人忍俊不禁地想去揉揉她的脑袋。
宁悦困得不行,没察觉楚南风离她越来越近。
有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覆盖住她的后脑勺。
她面无表情地瞪着楚南风:“你干嘛?”
楚南风手慢慢下滑,直至放在她的肩膀,像是在搂着她:“我在想,我们恋爱的时候。”
靠得太近,楚南风呼吸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宁悦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他不是没这样跟她说过话,恋爱中,他们这样是正常的,可现在他们不是情侣,要保持距离才正常。
宁悦抓起楚南风的手,再用力一扔:“这有什么好想的?”
楚南风身体向前倾,下颚贴近她的耳畔,轻声道:“你说那件事,你演得很辛苦。我刚想起,我们在沙发做过,那次,你……非常满意,我们回房时,你还同意做第二次。”
回忆像水龙头开闸,源源不断地往宁悦的脑中涌现。
一听楚南风的话语,她瞬间记起好几次在沙发上,楚南风每次都让她舒服到,其中有次还让她产生欲罢不能的感觉,任由楚南风随意折腾。
他说的那次,她有同意第二次,她具体记不清是哪一次。
脸颊发烫,宁悦瞬间困意全无,身体往后靠,离楚南风远一点。
对上楚南风移过来的幽深视线,她似乎在他眸中看到多种光芒,一是胜利,二是像在骄傲……
楚南风含有玩味地道:“宁悦,这就是你所谓的我、不、行?”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宁悦体验到了。
但她坚决不能认输,认输不就打自己的脸,这种丢人的事,她才不做。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楚南风:“你也说了,是我同意做第二次。不是我主动提出第二次,我是看在你想要的份上,勉强地答应你,继续演戏罢了。”
“你、不、诚、实!”
“你、有、病!”宁悦反击后,一把推开碍着她看电视的楚南风。
“我有没有病,行不行,你再试试,一定会更加清楚。”楚南风端正坐姿,余光却是未曾在宁悦身上离开过。
“……”宁悦呵一声,“男人二十五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你已经二十七岁了,搞不好要看去医生治疗。或者,你需要那种神奇的小药丸,做一次,得吃好多粒,完了,要过十天半个月,再来第二次。”
“你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事实。”
“楚总的自信力真是强大无比,唉,怪我以前演技太好了。”宁悦故意叹口气,扬起下巴,表示对楚南风的看不起。
楚南风佯装遗憾般地说:“你现在就是演戏,可惜你不是演员,不能领取拥有烂演技的演员才能拿的金扫帚奖。”
宁悦撇撇红唇:“切!如果有阴阳怪气的比赛,你一定是冠军。”
“我给你举办一个,你跟我比?”
“你脑子有病!”
楚南风眼眸含笑,定定地注视她:“对,我脑子有病。”
明显是气人的反击,宁悦懒得理楚南风,专注看她的电视。
女孩已经不想搭理他,目不斜视地观看电视,楚南风心底仍是一阵满足。无论做什么,她说什么,只要她在他身边,触手可及,这就够了。
白天不午睡,晚上容易困,宁悦洗漱好后,早早躺床上培养睡意。
睡意没培养出来,惊吓倒是等到了,她母亲来电,强势要求她明天去S市,说她哥的房子没有顺利过户,缺少一部分材料,叫她过去帮忙。
不想飞S市,拒绝的话刚说半句,她就被骂了。
“你哥刚入职新公司,不好请假,你自由职业,时间可以随意掌控,房子当时我是跟你一起弄的,你比你哥要清楚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你不去,也得去。”
母亲骂完她,电话随即挂断。
从头到尾,母亲用的都是不能商量的语气,宁悦极其无奈。
要去S市,必定要有地方住,她提前跟江烟雨打声招呼。
江烟雨高兴得以为她改变主意,要回来S市长住,听到她只是有事要过来几天,高兴劲一下子就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宁悦看着还在她家的楚南风,说:“我今天有事要回S市,中午十二点的飞机。你是晚上的飞机,我十点就要去机场,你要不改签,或是找个咖啡厅之类的地方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