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红整个人要炸了,瞪大眼睛看着元英。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元英知道自己失态了,加上陈游说话实在温柔,脸刷一下红了,垂着头,根本不敢看任何人,所以也不知道元红正怨恨看着她。
走上了瞭望塔的林一禾不知道下面发生的小波涌,因为她正被眼前所看震惊到应接不暇。
什么瞭望塔,挂羊头卖狗肉。这明明就是观景塔。
感谢今夜月明星高,让她看到这般直击人心的美丽景色。
群山重重叠叠,峰上云雾缭绕,林海莽莽,远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蜿蜒起伏,一望无际。
怎么会这样?所以他们这一路,其实是在翻山路吗?难怪丞相会说有一段临着深渊。
山风佛面吹来,有点凉,林一禾穿的有些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苏恒看到了,不着痕迹上前两步,帮她挡了些风。
如果不是看到她因眼前美景激动到双眸闪闪发亮,整个人还没完全从亢奋中出来,他倒想催促她赶紧回房。
很多年前他就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沿途的风景,你以为可以看很多次的,其实可能仅此一次。所以今夜他会一时冲动,带她上塔。如今看到她这么高兴,也忍下了劝她回去的念头,想让她尽兴。陪她上来,不就是让她尽兴的吗?
她这一辈子也许都要禁锢在那深宫之中,尽兴的事能有几回?想到这,苏恒心微微不舒服。
“所以这个瞭望塔,就是让人看风景的吗?”林一禾昂着小脸,看着沐浴在月色下的苏恒,眉目似乎比白日里更俊冷,但周身气压却没平时那么逼人。
林一禾忽然生出个坏主意,嘴角扬了扬,一个趔趄,整个人往栏杆倒去。
苏恒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赶忙伸手把她抱住。
他的双手搂在她的腰肢上,温香软玉抱入怀。怀中的人儿应是收到了惊吓,颤抖依附着他。平日里看着就觉得消瘦,如今抱入怀,更是觉得她娇软。女子的身子可真柔弱无骨,柔软的触感刺激着他每一寸神经……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苏恒正欲松开手,却被受惊过度的林一禾反抱住。
“丞相,哀家腿软。”林一禾就算再胆大,也毕竟是第一次对异性投怀送抱。刺激至于,不免也有些紧张,腿也是真的有些发软。
“娘娘能站稳吗?”苏恒又不敢松开手,只得紧紧抓住她双,臂小心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能。”林一禾有些不高兴才靠了一会他胸膛,就被拉开。
“臣扶着娘娘缓一缓。”苏恒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不敢垂下头看她,目光沉沉看小远处绵绵不断的山峰。
“大人,你捏疼我了。”林一禾是真的疼,这男人手看上去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明明是一双握笔的手,怎么手劲这么大。
苏恒反应过来自己用力过猛,忙松开。可他一松开,林一禾又倒过来。
再一次扑满怀,林一禾露出个得逞的笑容。
“丞相别松手,哀家腿软。”
林一禾近乎娇嗔,听得苏恒耳朵麻麻的,心脏砰砰跳。这感觉前所未有,陌生又刺激,让他呼吸都乱了。
他是彻底不敢乱动了,松手怕她倒下,抓太紧又怕弄疼她。
只是,为何他忽然有种错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在任由太后揉捏。
林一禾小手亲亲捏着他衣襟,不敢太放肆,小心珍惜着自己算计来的这份温暖。
他的肩膀果然如想象的那般坚实,他的怀抱比冬日里的被窝还温暖,他的心跳强劲有力。
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吗?
这份安全感,让人灵魂都感到了愉悦。
苏恒见她一直不做声,出声低唤:“娘娘?”
“哀家一会就能好。”
林一禾声音轻飘飘的,像羽毛挠过心尖。
苏恒握了握拳,叹了口气,忽然放弃了挣扎。没再开口,任由她靠着自己。
不过林一禾也知物极必反这个单利,凡事不能不留点余地,若是没把握好度,把苏恒逼狠了,她就真追无可追了。
恋恋不舍抬起头,林一禾面不改色道:“哀家好了。”
苏恒嗯了声,快速看了她一眼,确认她确实能站稳了,才向后退了一步。
“明日还要赶路,娘娘早些歇息。”
林一禾点点头,紧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得太厉害。
今晚她应该会做个美梦。
事实上也是如此。
相比一夜美梦的太后,丞相就惨了点。先是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竟做了半宿春、梦。
翌日出门,苏祁看到他过分憔悴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道:“哥,你要不进马车坐着吧。”
快二十六的人了,精力不如年轻人也正常。这才赶了三天路,人就憔悴了一圈,难怪大哥要带上自己,此行的重活累活怕是都要靠他了。苏祁忽然意识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原来这么重。
苏恒没想到苏祁会想那么多,只是今日确实有些精神不济,便接受了他这提议。
队伍启行后,林一禾趴在窗口张望了许久,都不见苏恒,忙唤来陈游问个究竟。
陈游指了指队伍前面那辆马车,嘴角含笑,道:“丞相昨夜没睡好,今日有些精神不济,坐马车。”
林一禾:她恨qaq……
岂不是意味着,今天她不能欣赏丞相的英姿了?
不过今早出门的时候,他脸色确实不大好。丞相精神不济,让他坐马车是好一些。
只是丞相为什么会没睡好呢?林一禾想到了自己那个拥抱,单手托腮,笑得春风满面。
元英看得心砰砰跳,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喊:娘娘又想坏注意了。
好不容易等到半途休息,林一禾一下马车就朝队伍前头小跑而去,想看看苏恒。
苏恒心烦意燥,干脆不下马车,坐在里面静心。
然而他想静,那扰乱他心的人却不给机会。
“丞相大人,哀家听说你不舒服,特意来看看。”林一禾踮起脚,掀开窗帘,看到苏恒拧眉坐在那沉思。
苏恒被她这举动惊的无以言对,她是全然不顾形象了?还是浑然不知男女有别?
两米大刀都没把他吓到过,倒是接连在太后这受到惊吓。
“丞相看起来确实有些精神不济,我马车上有瓜果,拿些过来给丞相吃吃。”说完,林一禾忙让元英去拿。
苏恒一脸懵逼,精神不济和吃瓜果有什么关系?
林一禾继续垫着脚,叨叨解释:“吃点东西人能精神些,不过丞相要是下马车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会更精神。”
苏恒脸色顿时难看了,这是什么谬论。当他是小孩子闹情绪,拿糖哄哄就好吗?
然而等元英端来新鲜瓜果,他在林一禾期待的目光中吃下几个后,发现还真是精神了不少。
苏祁也有些口感了,看着水水润润的瓜果,有些想吃。但也不好意思开口要,毕竟其他御林军都没有。
陈游看着他一个大男人看着一盘瓜果吞口水,没忍住笑了。
这笑声引来元英注意,她捧着剩下的瓜果,怯怯走向陈游,小声道:“娘娘说这些给大家分了,陈副统领,你吃一块吧。”
话还没说完,小脸就红了。
陈游还没答话,苏祁跨步上来,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边吃边道:“既然娘娘说给我们吃,陈副统领快吃啊,吃完还要赶路。”
元英看着吃的这般急躁的苏二少爷,不禁心想,苏家这两兄弟性子怎么相差这般远。
她就是发愣走神的片刻功夫,盘中的瓜果就被苏祁吃去了大半,而陈游还一片都没吃。
元英急了,忙把手中的盘子都递到陈游手中,磕磕巴巴道:“陈、陈副副统领,你、你吃。”
说完,片刻也不敢再待,扭头就跑。生怕被苏祁取笑她偏袒。
然而元英纯粹想多了,苏祁不仅不觉得她偏袒,反而夸赞道:“元英姑娘还挺好的,看出我喜欢吃,整盘都留下。”
苏祁憨到这样,陈游再再次笑出声。也学着他那般,拿起一块瓜果,三两口吞了。
还别说,真的挺好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林一禾:丞相的怀抱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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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亲吻丞相大人
林一禾终于发现望塔那一夜过后,苏恒似乎有些刻意避着自己。
这发现让她有些难受,连着两天都没什么心情。
瑾秋比较细心,察觉到娘娘这两天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晚上睡觉便不不敢怎么睡太熟。但熬了两天,终究还是太累了。
这夜歇下后,看娘娘睡的沉,她便也放松了警惕。不曾想,林一禾真在睡到半夜醒来。
动作笨拙下了床,缓缓向外走。睁开的双眼空洞迷离,就像魂魄离了体的躯壳。
林一禾时常觉得,这个世界于她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泥沼,越是挣扎只会人陷得越深。幸而她很早就明白这道理,所以很早就放弃了挣扎。日复一日,安份扎在那里。苟延残喘贪恋着这世间偶尔施舍的一点温暖,明明人间烟火无半点属于她。
发狂的时候又会强烈期盼这滩泥沼早日把自己吞噬,不必再去感受内心的孤寂与辛悲。那些热闹、温暖、一切的美好本就与她无关,她不过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旁观者。
那一张张善意的恶意的冷漠的慈祥的脸,这个人们热爱的世界,只会给她溺水般的窒息感。
她的人生啊,该死的无趣又寂寞。
可后来老天给她无趣又寂寞的人生送来了苏恒,一个人便抵得上这世间一切的瑰宝。
可惜前世,她只敢偷偷在心里欣赏。
林一禾双手抱膝盖蹲在长廊处,昂头看着已经不那么圆的月亮,想了许多许多,直到想到苏恒,那双空洞的双眸才有了一点神采。
苏恒例行起夜巡查,发现林一禾蹲坐在那,已呆呆看了有半响。
他没有上前,准确的说是不敢上前。
从未见过她这样,那样的林一禾,让他不敢上前惊扰。即便是站在这,也不由屏住呼息,生怕惊扰到她,那离身体的魂魄就会回不来了。
苏恒在不远处看着他,心脏发紧。
直到她双眼找回一些焦距,苏恒才敢迈步上前。
“娘娘,夜晚风大。”苏恒不自觉把声音放得很柔,第一次这般不掩饰自己的怜惜看着她。
林一禾神情依旧有些呆滞,缓缓转过脸和他对上,一会后才意识到是他,笑了,道:“丞相大人,是你啊。”
说完想站起身,不料蹲了太久,脚已经麻了。苏恒伸手扶了一把,才让她站稳。
“丞相怎么也不睡觉?也是睡不着吗?”林一禾站起身后,靠在柱子上,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苏恒。
也许是今晚的悲伤来的有些猛烈,只有这般看着苏恒,她才能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走出来。
此刻,他就是她世界唯一的那道光。
林一禾坐在勤政殿偷看他的时候,心中的欢喜是真的。也偶尔会冲动想告诉他,我喜欢你呀,你要不要也喜欢我。可却害怕一旦说出口,他对自己避之不及怎么办。或者没有避之不及,有一天发现她的喜欢是如此沉重的怎么办。
她的丞相大人是那么的美好,他值得这时间最好的女子。可她偏不愿意让他属于其他女子。
总觉得老天让她重生,是要补偿她些什么。可她想要的只有苏恒。
无数次午夜梦回,不管思绪飘到哪里,最终都会是落在苏恒身上,才让她觉得人间还有留恋。
她是那么喜欢他,却又惴惴不安。
她是那么珍惜他,偏又不敢触碰。
她是那么渴望他,可又畏缩不前。
因为他是那样的无出其右,而她其实是这般污浊不堪。
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林一禾那欲表达爱意的念头史无前例的强烈。
她没有意识到,随着她心中渴望越来越强烈,凝望苏恒的眼神也越来越炽热。此刻不用言语,也能让人感受到她满满的依恋。
苏恒看的心脏再次一紧,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这次却不是因为担心,而是一种陌生的,汹涌澎湃的情绪。
他清楚的感知道,他正被一个女人热烈凝望着。
远处,负责巡逻的御林军小队步伐声越来越清晰,苏恒从恍惚中醒来,劝道:“娘娘,夜里冷,回房歇息吧。”
林一禾轻咬着下唇,委屈巴巴道:“哀家做噩梦了。”
苏恒喉结滚动,终究还是关心占了上风,问:“可是因为环境陌生?”
上次在苏府,她也是睡到一半做噩梦,梦中凄惨哭泣。
因她睡在隔壁,苏恒睡的很浅。听力向来很好的他,似乎隐约听到她凄声饮泣,惊得睡意全无。
开始还以为是自己错觉,但终究不放心,起身出去一探究竟。走近一听,确实是哭泣声,而且还那般凄惨。苏恒想,定是白天受了惊吓做噩梦了。
今夜又听她如此说,才会猜想是不是因为环境陌生的缘故。可也不对啊,他们这一路,哪天歇脚的地方不陌生。
御林军小队步伐声越来越近,林一禾都听到了,她忽然说:“丞相,哀家不想让大家看到我这样。”
苏恒一咬牙,搂住她的腰,身影一闪,几个跃步之后,两人便来到了屋后面。
这后面,是厨房和柴房。
这一连番刺激的动作,把她阴郁的情绪冲淡了不少。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般,一脸兴奋追着苏恒问:“原来丞相大人的武艺也这么好。”
苏恒笑了笑,解释苏家祖先原是开镖局的,后来入仕为官,但武艺也算是家学,自然丢不得。这在汴京也不算什么秘密。
听到最后一句,林一禾脸一垮。偏她不知道,前世当了十年太后,都没人和她说过丞相的出身,或者说不敢。那时候的苏恒权倾朝野,谁敢私下非议。
明明看看起来是如此温和的一个人,却偏偏让大家如此惧怕。
前世林一禾不懂,这世就更不懂了。
反正在她看来,丞相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苏恒心跳又有些快了,太后用这样的目光盯着他。
专注,炙热,盯得他心口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