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不颓,更加不废——潆影
时间:2021-02-25 10:40:42

  轻尘顿时觉得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中,从头顶凉到脚底。
  苏恒目光一转,对着林一禾立刻温柔无比:“可以再睡一会,还早。”
  “不睡了,白天睡太多晚上又睡不着。”林一禾嘴上说着不睡,确实半点没要起来的意思。
  苏恒笑了,压低声音对她说道:“不会睡不着的……”
  声音很低,林一禾却听得很清晰,并且很明白。
  虽然两人成亲已快两年,早已过了所谓蜜月期,但听到他如此意有所指的打趣,林一禾还是很不争气的脸红了。
  睡意是彻底没了,她掀起盖在身上的披风坐起身,朝门口处努了努嘴,提醒他轻尘还在等着。
  苏恒站起身,替她把披风披上:“刚睡醒,别着凉。”
  说完这句,才向门口走去。
  轻尘尴尬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也不敢离开,更不敢开口说话,更不敢竖起耳朵偷听。
  看到少爷走过来,立刻把头垂的低低的,一副知错的姿态。
  “什么事?”苏恒说话语气完全没有方才对着夫人时的温柔。
  对于自己少爷的这两副面孔,轻尘也见惯不怪了,道:“陈二奶奶过来了,在前厅坐着。”
  林一禾听到元英来了,也紧跟着走了过来:“怎么不早点说,陈二奶奶怀着孕呢。”说完侧过脸对苏恒道:“元英如此不便也来找我,定是有急事,我去看看。”
  “我陪你。”苏恒扯住妻子手臂,拦下她后很自然的改为牵她的手。
  “她找我定是有私己话要说,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去做什么。”
  “我不进前厅,在外头等你。”
  林一禾:……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大人竟是这般粘自己,沐休日是一刻也不愿和她分开。
  林一禾没办法,只得由他牵着走。
  轻尘看着他们肩并肩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呜呜,娘怎么还没给他找个媳妇啊,天天看着少爷少奶奶这么恩爱,他真要虐死了。
  眼看二少爷也快要成亲了,就冲着他对丹阳郡主的热乎劲,等二少奶奶也进门了,府里没成亲的怕是更加受虐。
  不行,他得提醒一下娘,赶紧给他找个媳妇。
  一会的恍神,苏恒和林一禾就走远了,轻尘不敢再发愣,拔腿追了上去。
  前厅,元英挺着大大的肚子坐在椅子上,不断探头向门口处看。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可算看到林一禾过来了,也顾不上方不方便,抱着肚子起身,红着眼向她走去。
  林一禾吓了一跳,忙扶着她坐下,问:“怎么哭了?可是陈游对你不好?”
  她下意识想的是,陈游那纨绔不会是要原形毕露,要求纳妾通房什么的吧。
  “不是。”元英头摇的根拨浪鼓似的,晃着晃着眼泪都甩出来了。
  不是?林一禾不是很相信。
  不是陈游,谁能让元英哭。
  “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阿、阿禾,怎么办,夫君他和丞相大人闹翻了。”
  在林一禾和陈游的强迫下,元英用了许久的时间,才终于改变了称呼,但叫起来还是有些不顺口。
  林一禾:……
  活了三辈子,她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难怪这半个月都没听苏恒提过陈游,原来是有矛盾了。不过兄弟之间偶尔闹闹脾气也很正常,元英反应有些过度了。
  林一禾安抚着元英,告诉她这是很正常的,无需担心。
  元英却一直狂摇头:“不是的,我觉得这次他是真的惹大人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你怕什么?”林一禾气笑了,有她在,苏恒还能拿他们怎么样不成。
  元英不知道该如何和林一禾说,陈游原话是和苏恒不再往来了。
  她理解为丞相气到要和他们断绝往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陈游一定是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才会让丞相大人不想再和他们往来。
  他们男人之间也就罢了,她和阿禾感情那么好,让她不和苏家往来,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所以在陈游进宫后,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来苏府找阿禾。
  听了元英讲的前因后果,林一禾笑得更加不可抑制。
  小元英怎么还是如此单纯好骗啊!
  “你想他们和好是不是?”
  元英点点头,自然是的。
  “那好,你听我的,今晚就别回去了,住在我这边。”
  住在苏府不回?这不大好吧,元英有些胆怯。
  “相信我,你且安心待着。”
  元英自然是相信林一禾的,咬咬牙,同意了她这安排,不过还是不放心,让贴身婢女回陈府报了个信。
  陈游半夜轮完值回来,发现媳妇不在家,魂都吓掉了一半。问过下人之后,知道是在苏府住下了,气得暗暗磨牙。衣服也顾不上换,直接去了苏府。
  都快一更了,他也不是很确定去苏府,门房会不会放他进。但想到自己媳妇在那,不管会不会吃闭门羹,还是要去的。
  陈游没想到,门房不仅放自己进去,还见到了苏恒。
  两个男人在前厅见面,一看到对方就嫌弃的哼了声。
  苏恒道:“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府上做什么?”
  陈游坐下,闷闷道:“我来找我夫人。丞相大人半夜不睡又是为什么?”
  苏恒脸一沉,语气同样很郁闷,道:“还不是因为你夫人霸占了我夫人。”
  元英住在苏府,林一禾担心她不习惯,便过去那院子陪她,他独守空房,睡不着。
  两个郁闷至极的男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无奈。
  陈游问:“这是怎么回事?”
  苏恒冷冷反问:“我正想问你呢,你对你家夫人做了什么,让她慌慌张张过来找我夫人?”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对元英做什么?”陈游觉得冤枉。
  “你好好想想。”
  陈游努力回想,今天出门之前都还好好的……不对,在听到他抱怨苏恒前,她都好好的。他抱怨完后,她便一脸不安。
  莫不是因为这个?
  陈游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苏恒,苏恒听后冷笑。
  “看来还不是很笨。”林一禾告诉苏恒这原因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不是不敢相信元英会因为他和陈游闹别扭而如此担心,是不相信陈游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和自己夫人抱怨。
  话说开了,苏恒的嫌弃更加明显了,对陈游道:“你说你怎么跟个长舌妇似的,友人之间的小摩擦也和夫人抱怨。”
  “我……”陈游可真觉得委屈死了,他才不是这种人呢,若不是气炸了,他又怎么会一时大意和元英说。
  “还不是因为你。”陈游气到脑壳发疼,道:“旁人也就夸赞了我几句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说你犯的着这么计较吗?”
  “我计较?”苏恒气笑了:“你改过自新,我很为你高兴。你成亲了,对夫人好,我甚觉欣慰。但是,你为什么非得压我一头,和别人说,论对自家夫人好,丞相也比不过。”
  这点苏恒真的没法忍,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就是不能忍。
  “汴京都知丞相大人对丞相夫人极好,我这不过是借喻一下。而且,这是事实啊。我娶了元英后,对她是极好极好。”
  “我对阿禾,那才是极好极好极好。”
  “我也是极好极好极好极好。”
  苏恒:……
  觉得自己较真的行为好幼稚,但却气不过,仍要强调一句:“不和你争辩,总之,我更好。”
  陈游说不过,便学着他那话,也强调:“我也不和你争辩,总之,我更好。”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相对无语。
  若是别人知道,他们因为不服谁更宠爱自家妻子,像小孩子一样,争论得面红耳赤,只怕会笑掉大牙。
  所以,即便心里憋屈,他们也很有默契的,不把两人闹别扭的原因告诉他人。
  可现在,因为他们闹别扭,两人都得独守空房。
  两败俱伤的结局,让他们不得不好好坐在一起商量解决办法。
  “和好吧。”陈游服软了,谁更宠自家妻子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带元英回家。
  “嗯。明日我和夫人去你家做客。”苏恒也不想和他欧气了,顺阶而下。他也想明白了,争论这些没意义,他对阿禾的好,别人才明白几分呢。
  现在这时辰,也不可能去把已经睡着的两个人叫醒。可已习惯了夫人在身边的两个男人,夫人不在身边,是在是睡不安。
  最后,两人很有默契做了个决定。
  两人来到元英住的院子,苏恒指了指东厢房,告诉他,元英就睡在那。
  陈游抱拳作揖,简单表达了下谢意,随后进到东厢房,小心翼翼抱起身怀六甲的妻子,坐上苏家舒适的大马车,慢悠悠回了自己家。
  而苏恒,则干脆在西厢房睡下。
  至于翌日醒来,元英纳闷自己怎么会在自家,陈游决口不提自己是如何悄悄把人带回来的,只是告诉她,丞相和丞相夫人晚上要过来。
  元英大喜,抓着他确认:“你和丞相和好了?”
  陈游轻轻捏了捏她白嫩的脸,笑道:“我们就没闹翻过。”
  “你昨日不是说……”
  “开玩笑的。我和丞相多年的感情,怎么会说翻脸就翻脸。”陈游脸不红气不喘改了说辞。
  元英没想那么多,只是很高兴,他和丞相大人情比金坚。
  陈游嘴张了张,想告诉她,情比金坚可不是这么用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此事让他明白,他的小妻子对林一禾有多在乎,在乎到不能接受他和丞相翻脸。
  陈游的心好酸。
  而同样心酸的,还有苏恒。
  因为要上朝,苏恒醒的很早。因为不忍吵醒妻子,他和往常一样,每个动作都很轻。
  可林一禾却一反常态,早早睁开眼。看到他,先是露出诧异的表情,后嚷着要亲自去厨房给元英准备吃的。美曰其名,孕妇的饮食要特别注意。
  苏恒那个心酸啊,他都舍不得让她少睡一会的妻子,竟然睁开眼就惦记着别人。
  “她已经被陈游接回家了。”
  林一禾眨了眨眼,虽然猜到陈游会来接人,但没想到动作那么快。
  苏恒以为她会生气,谁知她却笑了。
  “陈游对元英,是越来越在乎了。”
  苏恒心不平衡了,也顾不上朝服还没穿好,抓着林一禾强调:“阿禾,我对你更在乎。”
  林一禾噗呲笑出声,亲了他一口,道:“我知道,时辰不早了,抓紧出门吧。”
  毕竟他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丞相,被人议论可不好。
  苏恒难受,妻子不仅一大早夸别人夫君对妻子好,还催促他出门上朝。
  心不曾这般痛过!
  【闺房之乐】
  浓云蔽月,孤星寂寥。
  苏恒刚从净房沐浴出来,穿着一身白色中衣,甚是休闲惬意。想到自己可爱的夫人,不自觉嘴角上扬,并加快了脚步回房。
  一进到房内,便看到坐在妆奁前的人儿正对镜梳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开,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愈发晶莹剔透。
  苏恒两手负于背,站在夫人身后,笑看着。
  即便夫人身着单衣,此画面也甚是诱人。
  林一禾看着铜镜中倒映的他,笑道:“大人沐浴可是越来越快了,我这头都还没梳好呢。”
  看着她那头齐腰长发,苏恒拿过她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仔细帮她梳了起来,并笑道:“没有夫人搓背,甚是无趣。”
  林一禾碎了他一口,红着脸不再说话。
  成亲几年,她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再说下去就要被他带歪了。
  以前她怎么会觉得苏恒这人内敛呢,关起房门来,在闺房之乐这一块上,她这一个自问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就好比这梳头,他也不知帮自己梳过多少次,却每次都能说出不同的花样来。关键是苏恒是个人才,不管说什么,说着说着,结局总是她被欺负去……
  林一禾才这么想,苏恒就开始了。
  他低头闻了闻,问:“夫人今日用了什么来洗头?好香!”
  林一禾拿起一小戳头发闻了闻,扑鼻而来的玫瑰花香,美滋告诉她,这些日子洗头后,她都用自制的玫瑰干花熏头发。末了还不忘问他好不好闻。
  苏恒点了点头,很认真回答:“好闻,这香味和夫人特别配。”
  夫人身上总是香香的,特别好闻。
  “果然还是坚持才能出成效。”林一禾听得心里美滋滋的,不枉费她坚持了那么多天,大人总算闻出区别了。
  苏恒低声笑着,很认真地继续帮她梳顺头发。
  林一禾这人有个小怪癖,就是别人帮她梳头或按摩头部时,很容易犯困。
  苏恒梳头的功夫如今可是非同一般,林一禾被他伺候的十分熨帖,不一会就舒服眯起了眼,低哝打趣:“谁能想到,堂堂丞相大人,竟然喜欢给女子梳头。”
  苏恒纠正:“是妻子,丞相大人只喜欢帮给丞相夫人梳头。”
  林一禾轻哼了声,道:“即便是帮妻子,给外人知道了,定会笑话。”
  苏恒笑了,微微俯下身,柔声道:“古人言,闺房之乐,甚于画眉。其实,又岂止画眉。夫人,你说是不是?”
  最后这一问,太过饶有趣味,林一禾不争气脸红了。
  “大人巧舌如簧,我可说不过。”说完,拿了根红绳随意把发尾绑住。
  沐浴后她不喜欢梳发髻,但头发太长,披头散发总会有所不便。
  然而她才绑好,苏恒就把它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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