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刚走出四合院的大门,还没来得及去推自行车,就和一个熟人对上了眼。
叶米有些惊喜:“陈燕。”
陈燕没注意到她,她的目光极快地略过叶米,放在了由远及近的一群人身上,双目一亮。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霸占了我的房子不肯还,还撒泼打滚想抵赖。”陈燕指着一个在地上撒泼的老太太,冲着接到报案急忙赶来的警察们快言快语地说道。
叶米离得不远不近,陈燕声音又大,把她那番话明明白白地听了去,顿时面露惊讶。
陈燕哪儿来的钱买四合院?
她可以确定,这个四合院的原主人肯定不是陈燕。
陈书记也就在小田村有点话语权,出了村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首都拥有一座房子。
而陈书记为官清廉,他是那种能为了人民能把日子好好过下去而自掏腰包补贴的好领导,家底确实有一点,但是绝对不丰厚。
至少不到能让陈燕在首都买房子的程度。
所以陈燕是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叶米想起她之前和景子恒从城里回小田村时,遇见的抱着大包裹,疑似被人追的陈燕,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这姑娘应该是以前混黑市的时候攒了不少钱。
虽然不知道她具体是怎么赚的钱,但叶米也不好奇。
各人有各人的路子,黑市可不是那么好混的,陈燕能混的下去,还能在里头赚到钱,不代表她也有这个本事。
她能别把自己搭进去就好了。
叮铃
车铃声在身前响起,叶米回神,见景子恒骑着车子来接她,忙扶着他的背跨坐上去。
“我刚刚见着陈燕了。”她说。
陈燕一行人已经进了隔壁的四合院内,吵闹声变小了,也不知道里头是在谈判什么。
“嗯,我看见了。”景子恒应声,不是很感兴趣:“你今晚想吃什么?”
叶米认真想了想:“鱼头汤吧,再弄个芋头来一起炖。”
“行,家里正好有鱼和芋头,不用出去买了。”
他们买菜会一次性买两三天的量,虽然偶尔会有点不新鲜,但是这样可以大大减少买菜时间,没那么麻烦。
小夫妻俩个携手把家还,没人再去关注陈燕的事。
对于他们而言,那不过是偶遇的一个熟人而已。
没什么太大交集。
回了家,景子恒去处理芋头,叶米蹲在一个铁盆边逗里头的大草鱼。
这鱼买来是活着的,放盆里能养个几天,现吃现杀,新鲜得很。
手里头拿着的不知道从哪儿摘来的狗尾巴草一不小心被鱼叼走,叶米傻了眼,眼看着这草就要被鱼吃掉,忙伸手抢回来。
她可不想待会儿景子恒杀鱼的时候,从鱼肚子里掏出一根草来。
会很奇怪的。
心虚地将狗尾巴草丢掉,叶米拍拍手扶着腰站起身,溜进屋内写作业去了。
别以为上大学就没作业了。
大学作业可多了去了,特别是他们文科专业的,动不动就是五千字论文起步,上不封顶。
叶米还欠着两篇论文,得赶在明天上课前交。
日子就像流水,平缓而宁静地流逝。
在叶米肚子已经有五个月大的时候,她措不及防从景子恒口中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
“噗!咳咳咳……”
正在吃饭的叶米受惊过度,没忍住把嘴里的米粒喷得到处都是,还被呛住了。
景子恒见状忙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让她慢慢喝下,缓一缓情绪。
可惜叶米实在是没心情去缓。
她大口猛灌,把喉咙里的不适压下后,就急不可待地揪住景子恒的衣角询问:“你刚刚说什么?你要跳级了,真的假的?”
她觉得自己脑袋有点晕乎,可能是发烧了,这才产生幻听了吧。
“真的。”景子恒一下下轻拍叶米的背脊,试图让她冷静。
“多发表几篇学术论文,有额外的学分加成,学分修够了,加上考试测评优异,自然就可以跳级。”
说得轻描淡写。
可叶米自己也是个大学生,哪里不知道想要跳级操作起来有多么艰难。
她现在看着景子恒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你还是人吗?”
忍不住问出了口。
景子恒淡淡垂眸:“我不是,那你肚子里的算什么?”
“算小天才。”叶米捂住自己的大肚子,嘿嘿傻笑。
孩子爸爸那么聪明,她生下的孩子肯定也很聪明。
“不一定,也许孩子遗传了你。”
兜头就是一盆冷水。
叶米羞涩捂脸,还伸手指矫揉造作地点了点景子恒的胸膛:“别瞎说,孩子要是遗传了我的美貌,那得多祸害人啊,咱得给其他人留条活路。”
景子恒:“……”
“明天得去产检了吧。”
“嗯,我觉得我这肚子不太对劲,得去找医生好好看看。”叶米低头摸了摸自己跟踹了个西瓜似的大肚子。
太大了,有点不太正常。
本来她是没这个意识的。
第一次怀孕,身边也没个对照组,更没什么有经验的人帮着照顾,所以每次产检正常,就一直以为自己很正常。
直到前两天无意间看到其他产妇的肚子,在对比起自己的,她才惊觉自己的肚子有些大的过分。
叶米回家和景子恒一商量,都猜她可能怀得不止一个,但之前产检也没查出来是双胞胎,就有些犹豫。
最后还是景子恒拍板,他们找个时间去医院再仔细检查检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累,今天请个假,只有一更,不过宝贝们放心,我周六日还是会坚持日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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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不是双胞胎。”
当审判从医生口中说出来时,不管是叶米还是景子恒都愣了一下。
“真的不是?”叶米摸了摸自己圆鼓鼓堪比怀孕七八月的肚子,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那我肚子怎么会这么大?”
没有两个娃,却有怀着两个娃的大肚子,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羊水过多,而且有个消息我需要郑重通知二位,希望你们做好心里准备。”医生放下手中的检查报告,半侧过身来,神情中带着凝重。
见此,景子恒和叶米齐齐心下咯噔。
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叶米下意识揪紧景子恒垂在身侧的手,景子恒大手反握,将她整只冰凉的小手包裹起来,无声地给予力量。
“您说。”景子恒勉强维持着冷静道。
小姑娘已经吓到不敢开口了,只能由他来跟医生进行沟通。
“之前每次的产检和体检报告都指出,孕妇的身体比正常人要更加虚弱一点,本来这一点只要好好调养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但她现在出现羊水过多的现象,并且血糖值也有些不稳,未免出现恶性并发症,所以我如今是建议产妇先尽量保胎,保到实在保不住的时候就提前停止妊娠。”
眼泪已经在叶米眼睛里打转了。
她被医生最后一句话给吓到了:“孩子……孩子保不住了是吗?”
话音出口,才惊觉嗓音嘶哑。
景子恒也脸皮紧绷,有些承受不住。
但现在妻子能依靠的人只有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撑住。
“不,你们误会了。”
还好,医生接下来的话拯救了他们。
“我所说的提前停止妊娠的意思,是建议产妇在保胎到预产期范围内就立即提前刨腹产,以产妇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她并不适合自然分娩,硬要自然分娩的话,危险性太大,意外状况也会增多。”
“当然,这只是我作为医生的建议,具体要选择怎么生产还是根据二位个人意愿为主。”
刨腹产费用会比自然分娩更贵很多,有些家庭负担不起。
而且人家死活不愿意在肚皮上动刀子的话,他们也没法硬拉着人进手术室。
所以医生主要还是跟产妇极其家属讲清楚其中厉害关系,最后怎么选择还是由他们自己决定。
“我们可以先回去考虑一下吗?”叶米哆哆嗦嗦地问。
“当然可以,我先给你开些安胎药回去吃,记得按时过来复诊。”医生点头。
“好的,谢谢医生。”景子恒扶起娇软手软的叶米,带着她走出诊室。
两人没出医院,就在医院走道上坐着。
叶米坐着,景子恒蹲在她面前。
“好点了吗?”景子恒抬手轻抚叶米苍白的小脸,叶米双手还紧紧地抓着景子恒的一只手,跟揪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我害怕。”她小声诉说。
选是肯定选刨腹的,他们不缺那点钱。
可叶米从来没动过手术,一想到自己的肚子上要被人拿刀子层层刨开,再从里面掏出个孩子来,那鲜血淋漓的画面,光是想想都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虽说用了麻药她不会有感觉,但这不是还没经历过吗?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深感恐惧的。
“别怕,有我在。”景子恒努力安稳妻子。
他其实对此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毕竟他不是医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抚叶米的情绪。
不管怎么样,他至少知道,一直带着恐惧心理的话,对叶米如今的状态有害无益。
“我想妈妈了。”叶米眼眶红红地,眼泪没掉下来,表情却委屈又可怜。
这种时候,也许只有‘母亲’才能安抚住她。
思绪在景子恒脑中转了一圈,他立即答应:“我们先回家,回去就给妈妈写信,请她过来陪陪你好吗?”
“好。”叶米犹如一个得到糖果承诺的小孩,乖乖地点头,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下来。
这种时候她想不到母亲可能会因为繁忙而无法过来,她只是一心地想找个精神上的依赖,不管是真是假。
夫妻两人交了钱,拿了医生给新开的药,就回了家去。
在家里叶米兴致也不是很高,就厌厌地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揪着布艺桌布的花边。
差点没把花边给揪烂。
这桌布还是她自己做的呢。
景子恒坐在另一边,一边远远地看着她,一边给家里打电话。
庆幸的是,他们家安装了电话。
这是冉绣知道他们在首都买房子后要求的,说是方便双方沟通,也方便他们关心叶米的身体情况。
毕竟放任两个没什么经验的新手父母外出上学,身边还没有一个长辈陪着,他们都是不怎么放心的。
现在景子恒就庆幸母亲当年英明的决定。
不然他现在很可能会被心急如焚的小妻子催促着,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外出找能打电话或者发电报的地方联系家里。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之后就立马被人接通。
接电话的是景书成。
“喂,谁啊?”
一听到这声,景子恒就知道对面是他父亲,有些意外:“爸,是我,子恒。”
不等对面回应,他又问:“这个点你怎么在家?”
和虽然忙碌,但还有固定假期的冉绣比起来,景书成身为厂长,责任重大,别人忙完了他还得继续忙,基本上是全年无休的。
现在都中午十一点多了,也不是什么节假日,没想到他爸居然在家。
“就是凑巧,我回家拿点东西,听到电话响了就来接。”景书成解释道。
原来如此,景子恒没泰国纠结这个问题,直接问道:“我妈呢?”
今天周日,他母亲应该放假在家。
“你妈在做饭。”
他回家拿东西还顺便在家吃午饭的,所以现在正在等着吃饭。
“能不能叫她过来,我这边有点事要找她。”
其实景子恒知道,妻子更想找的是岳母,但是她家那边没电话,他就只能先联系自己家里,再通过家人去联系同城的岳母。
“你等会儿。”听出儿子话里的严肃,景书成撂下电话就去喊冉绣过来。
电话里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被人接起。
“喂。”优雅的女声,这次接电话的是冉绣。
还在旁边揪桌布的叶米敏锐地竖起耳朵,探头望过去。
景子恒视线一直没离开,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动向,太瘦对她招了招。
小姑娘立即跟小狗似地屁颠屁颠凑过来,坐在他腿上,被他胳膊一抱,软软地窝进他怀里。
“喂,子恒啊,你爸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冉绣轻声细语地询问。
景子恒:“不是我,是小米找你。”
他将电话贴到叶米耳边。
“小米?”
一听到冉绣的声音,叶米突然觉得满腔的恐惧瞬间有了发泄口一般,一出口,眼泪就克制不住地掉下来:“妈妈……”
委屈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怎么了啊?别哭别哭,子恒欺负你了?别怕,妈妈立马买车票过去帮你教训她!”
冉绣一听儿媳妇这可怜巴巴的声音就心软得一塌糊涂,忙柔声哄她。
“子恒……没欺负我,就是……我害怕。”叶米哽咽地断断续续说。
景子恒抽了她的手帕给她抹眼泪。
……
听完全程,电话那头的冉绣沉默一顿,说:“那妈妈过去陪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