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淡淡的脸色可不是染上了一丝温柔嘛。这徐夫人可真是个厉害的人物!常胜心中对着桑桑又多了几分佩服。
楚毓反应过来正撞进常胜打趣的眼睛,脸色又恢复了淡淡的,不自在的轻抚了一下袖口,冷声道:“下去吧。”
等常胜下去了之后楚毓不自觉的拿出了书案下的素帕,眼神不自觉的便的柔和了……
四天一晃而过,七月中旬最热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这华苑没有主人守着,桑桑也不好再住下去,刚过了暑热便带着小团子回了如意巷子。
小团子自从有了猫儿欢喜的恨不得每天抱着它入睡,便是连听学都想带着猫儿。当然被桑桑拦了下来。
小团子这去了华苑六日,这课业到底是拉下了,不过还好这先生只单单的教习她一人。这补起来也是容易的。
桑桑也是极其忙的。虽是这秦王给了修缮的宫人,但是桑桑却是想自己画。之前去华苑之前她已经将图画了一半了。只是去了华苑倒是将这事忘了,现在倒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当时的灵感,硬生生的卡住了。
桑桑也算是个较为豁达的人,想不起来便放到了一边。又让人将安侬唤了来。
她之前让安侬将会做的东西记在纸上,她倒是极其的期待的。这以后就是她的饭碗财神爷啊!
“见过夫人。”安侬清冷的嗓音响起将桑桑从金元宝的梦里拉到了现实。
“起身吧。”桑桑笑着道。
“之前让你写的单子写好了吗?”桑桑轻声问着。
安侬从衣袖中将一沓子纸放到了桑桑旁边的桌上。
桑桑看着这沓子纸着实惊讶了,玉手缓缓地拿起了一张细看。一看心中再次感慨她这是真的捡到了宝贝了。
这上面不止写了名字还有这用到的材料和这功能。
“这,安侬你真的都会做?”桑桑激动的道。
“是会做的。”安侬恭敬地道。
“那你多长时间能做一罐子?”
“没个定数的,有的药材需要经过好长时间炼制,最快约莫一日功夫。”
“那我给你找几个帮手呢。你放心这方子我不会偷的。而且若是挣了钱给你分利。”桑桑笑着道。
“奴婢不怕失了方子,也不要分利。夫人救了奴婢一条贱命,那日后奴婢的命就是夫人的了。若是夫人不嫌弃给奴婢一口饭吃就是了。”安侬难得的嘴角微勾像是打趣。
“一码归一码的。这本身我救了你也只是为了积些阴德。我也是得了利处的。这银子是你该得到的。勿要推辞了。”桑桑笑着道。虽是她需要银子。但是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出铺面人力和材料,安侬出货这也是合理的。
安侬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这种被人信服的感觉真的好。“夫人信奴婢,奴婢定是会好好的做活。”
“安侬你可是得多笑笑,这一笑多好看啊。”这怕是桑桑第一次见安侬笑的这样暖。
虽是脸上今日没有用脂粉掩盖印痕,但是却是不难看出之前的美貌,一笑起来嘴角上扬小梨涡也露了出来。与之前的淡漠的样子大有不同。
听了桑桑的话,安侬原本上扬的嘴角立马放了下来又恢复了之前冷淡的样子。
若不是桑桑看到她白净的耳垂晕红了,还真以为她生气了呢。安侬竟也是个害羞的性子,桑桑想着捂着嘴笑了起来……
运河上
徐博艺站在船口望着缓缓流着的水,心中到底是不舍。少年长身玉立一袭淡蓝色衣袍显的人温润如玉。
“公子您昨晚看书看得时间长了,还是再去歇会吧。”小厮春祥关心道。
“你先进去吧,我一人待一会儿。”徐博艺淡声道。和桑桑一脉相承的桃花眼望向远方,似担忧似牵挂。
他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姨娘和家人了。姨娘月份越来越大了,到底是不放便的。他知道姨娘是为了让他安心的念书怕他受后院的波澜才下定决心让他进京。
少年意气,旁人都说他天资聪颖,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可是是与不是他自己最清楚,每日他书房中的灯就没在亥时半刻前灭过。
只是他到底才是个秀才,这进国子监的名额还是他姐姐求来的。他只是心疼和自责。从小和他抢橘子吃的姐姐十五岁就成了人家的外室。
徐博艺望着远去的流水,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衣角,心中的担子愈发的重了……
第34章
第三日安侬便将几个瓶瓶罐罐的给桑桑送了来, 还贴心的没个罐子上面都加了一张纸条说明了这名字和功能。只是这人却是没有多留送下了便行礼退了下去,惹的身后的桑桑嘴角上勾。
安侬竟是像个害羞的小伙子一样,她不过是调侃了两句就害羞成这样子了。
桑桑笑过之后便打量起了这桌上的几个瓶瓶罐罐。这次和之前的又是有些不同的。这一瓶大的瓷罐里面是珍珠玉白霜, 用的是上好的珍珠磨成的粉再加上上好的药材制成的有嫩肤作用的膏子。
旁边小瓷罐是用几筐子鲜嫩的花朵才制成的带有花香的汁水, 涂在身上可是比那香粉爽利的多。
桑桑一下子便欢喜上了,这汁水相比香粉更加的自然清淡,而且香粉不持久。夏日涂上容易被汗水打湿了,冬天皮肤又不上粉。所以这香味真的在的时间却是极其短的。
另外的两瓶则是花油和清热祛火的膏子,暂且不表。桑桑都是欢喜的。
那日桑桑突发灵感倒是将那铺子的装缮画了出来,又恰巧那两间铺子挨着,桑桑便想着将那中间的墙打通了。
装缮的华丽别致些便是她挣不了银子那也能卖个好价钱不是。那秦王不是说了她需要银子便去取的,那她便也不客气了。
桑桑将画的装缮图拿给了那修缮的宫人看了,那宫人直赞她聪慧能耐, 可把桑桑高兴坏了。这不铺子已经在装缮了。
桑桑想着她以后做着梦数钱的日子便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夫人欢喜了?”徐嬷嬷端着一盘子的切好的瓜果进了来, 笑着打趣着。
“自然的。这可都是好东西啊。以后我还愁没了银子?”桑桑咬着一条瓜果笑眯眯的道。
“您呀, 这换了性子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王爷也没断了您吃喝啊, 这怎么还这般的爱银子了?”徐嬷嬷打趣道。
她可不是换了个人嘛。这壳子里可不是当年假清高无忧虑的徐桑桑,而是经了那毒酒断肠折磨的徐桑桑。
“我这不是为了以后我和桃桃准备嘛,以后桃桃出嫁可不是得准备些丰厚的嫁妆。”桑桑笑着道。
“好好好, 夫人是个好母亲。知道为郡主打算了。只是您也不用压力太大了,郡主是皇室血脉, 出嫁自然是十里红妆的。”徐嬷嬷笑着道,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她们夫人现在可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那不一样,那是别人给的。我做阿娘的自然也要备一份。”桑桑细声道。她只希望她闺女能够平安喜乐,这皇家的荣耀若是得用用命来换那她宁可不要。
“您别只想着这个啊,您之前给王爷做的袜子呢?”徐嬷嬷问道。
“这,我这不是就差一针脚嘛, 快了快了。”桑桑讪笑着道。
“您呀可上点心吧。”徐嬷嬷笑着嗔了桑桑一眼。
“嬷嬷等乐枫哥娶了妻定是怕您。”桑桑娇声道。
“嬷嬷怎么了?嬷嬷很凶吗?”红叶从外面进来也笑着接着话。
“嬷嬷不是凶,嬷嬷是太爱管家。”桑桑笑眯眯的打趣道。
徐嬷嬷笑着嗔了一眼桑桑,房中氛围正是欢乐……
正如桑桑所说她那袜子就差一针脚,上手一会儿便做完了。桑桑想着之后的好处到底还是用蝇头小楷抄了一首情诗放到了信封中。连着袜子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让红叶交给了外面的侍卫送去了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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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楚毓查了三日终于查出了细作。这细作原本谁都不会怀疑,便是暗一都没想过。
这细作也是个暗卫,且进到组织的时间还挺久了,大体有三年了,还掌握着不少的机密,甚至资历比暗一还要深。最重要的是当初可是为楚毓挡过刀剑,伤及了重要部位差点便葬送了生命。
楚毓望着外面漆黑的夜晚眼神发冷。
“王爷,那人如何处理?”暗一恭敬的道。他平日里尊敬的兄长竟是细作。若不是王爷能耐怕是他们都还蒙在鼓里呢。那人提前给所有的人都下了迷魂散和软筋散。
这药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竟是和普通的迷魂散和软筋散不一样。
药下的少又特殊,便是连他们这种一开始就接触各种毒药的暗卫都没尝出来,而且这用在活人身上药效半夜便一夜便没了,极是难察觉。
这几个死去的兄弟身上的药性被毒针的药性掩盖住了也是发觉不出。若不是王爷当机立断请了杵作来,又让李御医验了血肉,他们怕是也不会发现这里边的玄机。
这用的药材可是珍贵的很,便是百金都难求,依着这药材这人身份定是也不一般。
暗一想到死去的兄弟脸色愈发的狠了,恨不得将那细作扒皮抽筋了。
“暗中不动。”良久楚毓方冷声道。
“将重要的机密替下来。”楚毓又道。
“太子手下什么时候有这种厉害的人了?”暗一疑惑的问道。
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毓想着手中的小瓷瓶捏的越发的进了眼色也愈发的冷了。
“王爷。”常胜在外唤了一声。
楚毓淡声道了声进。
“王爷,这是徐夫人送来的。”常胜笑着将手中的小盒子放到书案上。
楚毓神色缓和了些盯着书案上的盒子未说话。旁边的暗一和常胜默契的退了下去。
良久楚毓方才将书案上的盒子打了开。上面一一如往日是一封信笺,楚毓打开了信封便见那蝇头小楷书写着相思:
“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楚毓摸索着手中的信笺嘴角微微上勾,脑中情不自禁的想到美人夜半垂泪,软绵绵的小手握着笔杆倾诉相思。身子纤纤,袅袅婷婷惹人疼惜。
良久楚毓放下手中的信笺拿起那盒子中的袜子,嘴角上扬的更是明显了。谁家绣娘能将袜子做的这般,这针脚不密还有些线头在。
楚毓将信笺放到了书案下的暗格中,将手中的袜子又放回了盒子中。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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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一晃而过,这日桑桑刚舒坦的睡了个午觉,便听到门外红杏和徐嬷嬷欢喜的说着话,唤进来一问才知博艺来了信说是约莫着这两日便到了。
出嫁都四年多了,再加上前世的日子这可不是快十二年没有见到家人了,仅有的联系也只是一年有几次书信往来。桑桑只能靠着看着书信想象家中发生的事情。
这猛地一听博艺快到了心中可不是又惊又喜,喜的眼眶都红了。她出嫁的时候博艺也才九岁多,个子与她肩膀一般高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情却是让桑桑一辈子都忘不了。
自己节俭的省下了百两银子都一股脑的给了她,还说以后一定会好好念书。
桑桑越想眼中的泪水越发的止不住了。
“夫人您可别哭了。这不四公子都快到了,您该是欢喜才是啊。”徐嬷嬷心疼的上前安慰着。四公子来她这心中也是欢喜的很,更何况是夫人,这不就喜极而泣了。
“阿娘,阿娘。……阿娘怎么哭了?”小团子从外面蹦跳着进来,原本欢喜的小脸见桑桑哭着也苦了下来,担忧的问道。
只是桑桑哭起来又想着之前的事情便停不下眼泪了。
“郡主的小舅舅就要到了,夫人是欢喜的啊。”红叶弯身笑着和小团子解释着。
“舅舅,舅舅是什么呀?”小团子疑惑的问道。
“舅舅就是夫人的弟弟啊,也是郡主的亲人哦。”红叶笑着耐心和小团子解释着。
“那阿娘欢喜为什么哭啊?”小团子越发的疑惑了。
“谁说阿娘哭了?”好不容易止住泪的桑桑反问着小团子。她这哭一场都被她闺女看到了,她这威严何在啊,以后说起来多丢人啊。
“阿娘就是哭了。先生说了小孩子不能骗人的。”小团子纠结的看着桑桑,一张白嫩嫩可可爱爱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惹得桑桑一下子就笑出来了。
“阿娘今日命人买了桃桃最欢喜的糕糕。阿娘看桃桃不想吃,那阿娘便替桃桃吃了吧。那千层饼和梅花香饼可是好吃的很呢,阿娘可喜欢了。”桑桑笑着看着小团子,嘴中提起的两样点心可是惹得小团子口水都快落出来了。
“那、那,先生虽是教过桃桃不能撒谎。但是阿娘是桃桃最喜欢最尊敬的人,桃桃最是会给阿娘保守秘密。阿娘若是不信桃桃和阿娘拉钩钩。”小团子纠结了一会儿小脸一下子便放晴了,机灵的伸出小手指要和桑桑拉钩钩。
“阿娘觉得这糕糕太多了。阿娘自己也吃不完,那便分给桃桃一部分吧。”桑桑见小团子脸上各种神色转换心中乐的都快笑出来了,再不给怕是这小团子就真恼了,故作大方的许了小团子。
旁边的徐嬷嬷看着母女俩的小把戏笑着不语……
折桂令·春情
元代:徐再思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着发现有些不对,桃桃快四岁了,那桑桑出嫁也快五年了。抱歉哦~还请小可爱们不要计较哦~
今天太忙了,没来得及在十二点更新,再次道歉,哈哈哈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出自元代诗人徐再思的《折桂令·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