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可笑的莫名自尊居然没让他彻底烂进泥里,如今,他抛弃一切地混日子,大部分时候给催收公司当打手,从那挣不到几个子儿的工钱里维持着最低的生存需求,浑浑噩噩地在生死线上挣扎。虽然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泯灭人性的大事,他也算是运气极佳没有英年早逝,就这么不好不赖地混着,偶尔幻想着自己穿着西装在高级酒店端着酒杯,或者端着在前面突突突地开道。现实就是,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连混社会都是只个普普通通的混混。
说个笑话,读过高中的杰拉德说不定在那些混混里还能算得上个知识分子。不过在哥谭这块神奇的土地上,动不动就是个博士,教授水准的知名反派,把本地的混黑标准也拉扯得奇奇怪怪的。上面是武装力量训练有素,堪比军队标准的正经黑帮,明面上装饰着几家皮包公司或者几条真的有在运营的产业;下面是不比别的城市好多少,甚至更堕落,更无序的底层。而层次鲜明,隔阂严重,外加一堆疯疯癫癫,损人不利己的超级反派,哥谭的地下世界还真不是外人可以随便来掺和一脚的。
所以,像杰拉德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也只是颗默默无闻的灰尘,他的生不比任何人有意义,他的死也不比任何人更庄重。
此时此刻,这个普通得过分的人却在心里藏着一个疯狂得过分的念头,比他这十几年来的哥谭流浪记都更有哥谭的味道。
杰拉德在幽幽茶香里回味过了那些碎片式的记忆,翻完了陈旧的家庭相簿,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一片爆炸后的废墟里。
三年前,他的妹妹死在了一场爆炸里。一开始,他一无所知,直到新闻报道最后整理出了受害者的名字,他才在雪花屏里注意到了那个眼熟的名字。
他之后去打听了那场爆炸案,看到了现场的视频,照片,以及时候更详细的报道。
他在一个模糊的镜头里看到了一只垂落的手,手的主人很明显是位女性,手腕上带着他在几个月前的照片里看到的同款手链。盖着白布的担架上,散下了几缕卷曲头发,是与自己相似的金棕色。
他默默地看着,就像是一个路人一样冷淡,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而他始终不敢揭开那一帘幕布。
直到他妹妹的社交网络再也没刷新出新的消息,直到他躲在角落里看到了苍老的父母赶来认领他们女儿的尸体,直到他辗转几圈打听到的那个消息他的妹妹打听到了他的下落,想要见见他,在结婚前邀请她的哥哥参加自己的婚礼。
这个平庸而胆小的男人终于直视了自己的罪恶。
杰拉德搁下了他的杯子,复仇的火焰在他眼底跳动“我想要他死”
罪魁祸首的照片在报纸上挂着,穿着紫色衣服,染着一头绿毛,画着小丑妆的男人疯狂地笑着,眼里是对一切生命的淡漠。
作者有话要说bug之后再修
定时标错了,尴尬
别急,小丑的戏份不在这里,阿卡姆出场起码还得过两个副本
线索2一次通话
“布鲁斯,最近的战损报告实在太超标了,你模糊最好收敛一点。”
“卢修斯,这不是”
“停,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绝对不正常。我现在非常严肃地在警告你背后的那个。”
“好吧,我会转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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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华丽盛宴(5)
达斯特夫人定定地看着对面的杰拉德。
这个一脸沧桑的平庸男人,此时身上爆发出了不一样的气势。她甚至可以感受得到男人身上那种破土而出的, 宛如发芽的植物一般富有力量感的愤怒, 以及深沉的悲哀和浓稠的罪恶感。
那是极致的恨意。对着小丑,这恨意乃至让他打破了常人一贯对这些疯子的惧怕。
达斯特夫人知道小丑。这个“知道”仅限于字面意义的知道拜托, 她又不是哥谭本地人。
毕竟哥谭是座排外的城市, 不管哥谭的市民也好,还是哥谭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好,甚至连哥谭的黑暗面都极度排外要是别的地方的黑色势力想要冒冒失失地插上一脚, 别说是传说中的猫头鹰法庭,光是明面上的本地黑帮,还有阿卡姆疯人院的那些“精神病人们”, 就够那些在危险边缘反复横跳的家伙们狠狠喝上一壶了。
相信要是哪一天, 有外地的蒙面义警路过哥谭,并顺手想来个惩奸除恶,这位路过的好心人遭遇到的会是, 那些执着于与蝙蝠侠斗智斗勇的其他高端犯罪分子们手段激进的驱逐。又或者, 在那之前, 哥谭的黑夜传说会毫不客气地把对方请出家门。
因此, 尽管哥谭以其居高不下的犯罪率受到了其他城市的嘲笑与奚落,但那些在哥谭生龙活虎的罪犯们放出去说不准危害还得再上升一个等级的犯罪专家们在被一一投进监狱,或者被关进阿卡姆疯人院后,即使他们的事迹被曝光得广为人知, 自己也差点成为地标性人物, 但他们依旧不为外界的普通民众所了解。
哥谭这只杯子把自己的盖子捂得紧紧的, 你能看得到它磨砂玻璃里那些混沌危险的颜色,但这只杯子里究竟有什么奥秘,那是只有亲身体会才能得到的消息。
达斯特夫人在迈入阴影之内前有过调查,但这些纸面的资料陈列了小丑的“丰功伟绩”,却无法真实还原出本人的面貌。
她只能从那些千篇一律的文本里了解得到小丑是的阿卡姆疯人院的常客。
他神经兮兮,疯疯癫癫,面目可憎哪怕光从字面意义上来说,男人那张被化学品浸泡过,又被“精心”打扮过的脸光是看着就足以让胆小者做噩梦了。
他犯下的那些罪案看似随心所欲,毫无规律可言。喜怒不定间,小丑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卖队友更是家常便饭的事。
但从整个案件的还原中,他的行为模式经过抽丝剥茧,又能透露出一种过于缜密的思维逻辑。他把那些犯罪的手段磨砺成了玩弄人心的考验,在混乱中让绝望降临。
而导致杰拉德的妹妹丧失性命的那场爆炸案,甚至都不是针对那一起事件当中的某个谁而发生的。它只是小丑在给自己找乐子时路过的一站,被随手扔下了点什么道具。然后,在一连串的尘烟中,“boo”,无辜者以料想不到的方式受到了波及。
这种随意和轻慢恐怕才是期中令人最为愤怒的一点。
现在,这样的一个疯子居然还好好地呆在阿卡姆疯人院里,以一种放假式地频率堪称随意地进进出出前脚刚被扔进去,后脚他就突然跑了出来,继续在自己的游乐场里制造混乱。
达斯特夫人听到杰拉德的要求以后,暂时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这有点超乎她的预期。毕竟她也不是什么能够被雇佣的专业杀手。外界对她的传言里,最多的不是说她是什么邪恶的黑暗女巫吗所以也无外乎之前还会有人找她来,试图诅咒自己的仇人或者竞争对手。
光影在小屋内流动,透过袅袅的雾气,达斯特夫人终于开口了“你想要杀了小丑”
“是的,我确定,非常地确定。”杰拉德此前还在摇摆不定的心突然沉了下来。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越陷越深,成为了他此刻的执念。
达斯特夫人伸出右手,用食指在面前不断上升的白色雾气里随意地搅了几圈。雾气顺着她的动作,沿着气流淌开了,最后缓缓形成了一个隐约可见的图案。
那是一张大大的笑脸,单独一张咧到了耳朵的大嘴,突出的牙龈和牙齿,透露出极致的属于侵略者的血腥气息。而它只凝固了一秒,就突然崩散了。
杰拉德看着这不同寻常的一幕,心里陡然一惊,但也升起了希望。可对面的达斯特夫人却闭口不言,又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达斯特夫人开口了“说实话,这可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我只是一个修补匠罢了,最多还能再做点不太寻常的交易。”
杰拉德收了收手,指甲狠狠地抠进了自己的掌心,因为对方的迟疑态度而感到万分紧张“您是要拒绝我吗您不是不会拒绝任何一位客人吗”
「哪来的谣言这鬼话都传成了什么样子了」达斯特夫人皱了皱眉。
“不,当然不。”她慢悠悠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郑重表明“我从来不拒绝任何一门生意,只是,这并不是我一贯所接受的交易。”
“那您这是什么意思呢”杰拉德赶紧追问。
“你需要等待。只要等下去,你终将会实现所愿的。哼,哥谭是个奇怪的地方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小丑离开了阿卡姆,你就会实现所愿。”达斯特夫人的声音格外得凝重,她的语调从未如此缓慢而严肃。
杰拉德的脸上似是要哭,又似是要笑。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最后还是把嘴角拉平了,怀着希冀地问道“您能够保证吗我能够成功复仇吗”
“我能够保证,只不过这需要一点儿等待。我想,你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对吧”
达斯特夫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对于这场交易的内容确实有些茫然无措。对方提出要求与她以往的风格可不相符。
从前,那些人都是着眼于自身,想要获得一些什么,又或者是弥补自己的不足。像是之前的一个企业家,他就是试图治疗自身的遗传性疾病。在支付一定的代价以后,他们顺利地完成了一场公平的交易。
但是,这一次杀人这有些不太符合达斯特夫人的形象。
要知道,以达斯特夫人所呈现的能力来说,她最多不过是会一些能够置人于死地的武器罢了。这不是敬业不敬业的问题,而是因为达斯特夫人确实不擅长此道。
然而,达斯特夫人最后还是接受了他的委托反正从刚才观测到的雾气所呈现的警示来看,这种事情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另有合适的人会在合适的时间,完美地处理好这桩特殊的委托的。
想到这儿,达斯特夫人于是把身子一斜,问道“那么,你想好要怎么支付代价了吗别害怕,鉴于你的愿望有些麻烦,又需要时间的等待,所以这一次我只收定金。”
杰拉德摸了摸口袋,翻出了一个脱了漆,掉了皮,被赛得鼓鼓囊囊的旧钱夹,这里面装着的几乎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但他此时此刻也不显得窘迫。因为,根据前人的描述,达斯特夫人收取的所谓代价,并不单纯是在指金钱,而是一些更加私人的,独特的东西。
杰拉德把皮夹子推到了桌面上,闭了闭眼,然后重新睁开眼,对上了达斯特夫人看过来的目光。他这样说道“您可以从我身上拿走我所拥有的一切,除了我的性命之外。”
他要亲眼看到自己大仇得报,见证小丑的终结。
达斯特夫人摆了摆手,轻笑了一声“我要的可不是这些没用的东西。这一次我只取走一样,那就是你的记忆。”
但她没有明说那是什么记忆,也没有说从何时开始,又到何时终止。她只是只是这样对杰拉德说“我想这段记忆才是你现在最有价值,值得我做这笔交易的部分。”
杰拉德不太清楚达斯特夫人到底要的是什么记忆,不过这个定金比他原先预想的要轻多了。他还以为自己要缺胳膊少腿地回去的,结果现在竟然是完好无损。
原本提心吊胆的杰拉德此刻不再忐忑不安了,但是在那种兴奋的劲儿过去之后,他又开始担心起来。
达斯特夫人会取走他那段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分外光彩的部分吗如果达斯的夫人真的让他遗忘了自己的妹妹,那他怎样还会做出这样的一个惊人的决定啊他还怎么会把这样难得的交易机会,浪费在一次复仇上呢未来的他会不会阻碍现在的自己
他的目光里又透露出了可见的哀求,但他不敢开口。他刚刚才向达斯特夫人允诺过,他愿意付出一切除生命以外的代价,倘若他现在立刻反悔,或是追加一些什么要求,恐怕会惹得达斯特夫人不高兴,拒绝做这次的交易。到那时候,恐怕不管他付出了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达斯特夫人看杰拉德脸上充满了惊疑不定的表情,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纠结得很。于是,她难得好心的说道“我要你的记忆里所有有关哥谭的黑夜的那一部分内容。”
话音刚落,达斯特夫人就从自己的袖口突兀地掏出了一根短短的树枝。这根树枝说短,其实也并不很短,大概是小臂长度的一大半。达斯特夫人把它拿在手上,竖直的末端刚好能够戳到对面坐着的杰拉德。
她抖了抖手腕,将树枝的根部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面,那架势看上去有几分神秘莫测的大法师的感觉,但是这个世界
等等,等等,杰拉德的脑子里的念头转得很快别说这是什么不科学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有魔法的事实不是已经被他刚才所经历的一切给证实了吗所以说,达斯特夫人果然是一位女巫啊。
杰拉德的内心活动过于丰富,最后他越想越紧张,便直接把眼睛一闭,等待命运的宣判。达斯特夫人拿着那根看着像魔杖之类的存在,但单单看外表来说,真的只是一根普通的树枝状的东西,将魔杖的尖端抵到了对面的杰拉德的眉心。
很快,从与树枝末梢接触的地方,吉拉德的眉心处出现了一个慢慢扩大的圆形的光圈。在圆形的光圈里面,达斯特夫人可以透过这层特殊的通道看到他的心灵世界。
这世界由无数的记忆组成,最后形成了主人的所谓的思路想法。要是这个时候动什么手脚,那么这个人生失败的男人就会立刻成为达斯特夫人听话的俘虏。
但是达瑟夫人并没有那么做,她也并不想这么做。她只是微微移动着搜索的目光,在他的心灵世界查找着。
这处心灵世界里面一片缤纷,或者说,用“缤纷”这个颜色来形容,可能过于有些多彩而活泼了。这些斑驳的记忆片段给搜索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达斯特夫人伸着魔杖,继续抵着对方的脑袋。然后,这树枝这便像是被摩擦过的胶棒一样,吸引着途经过它的代表记忆片段的光点。
无数的光点往上靠拢,被吸附过来。那些记忆碎片当中呈现出灰褐色的颜色,被达斯特夫人挑拣了出来,最后一个个地扔到了她手边的一个盒子里面。
半小时后,达斯特夫人捡完了她想要的记忆碎片,这效率不能说是不高啊。她收回了那根树枝,那个可以窥见到心灵世界的连通接口也被关闭了。
达斯特夫人看向刚刚睁眼,一脸不明白状况的杰拉德,对他发出了逐客令“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杰拉德犹犹豫豫地看去,此时离4:00还差那么一会儿。但是,达斯特夫人显然已经觉得这笔交易已经达成,没什么好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