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花大价钱竞拍一条金钱鱼，毕竟那玩意儿既能当噱头，最后还能杀了吃，给他的酒楼带来巨大的利润回本，但这个魟鱼很显然除了养着好看，在噱头方面稍微有一点点利用价值以外，其他方面就不行了。
这玩意儿虽然个头大，但是肉质已经老了不能吃，而且就算能吃，价钱也根本没法和金钱鱼比，买回来养着就得跟个祖宗一样伺候着。
这样算的话，花个几十万很明显划不来，所以魏顺德非常识趣地没有问价。
但放着这样一条稀罕大鱼不能买回去吸引食客，魏顺德心里还挺遗憾的，这会儿看着这条帝王魟的眼神也是直勾勾的。
不过让魏顺德没有想到的是，很快廖文就在询问他酒楼后院的那口池子的事儿，并且表示想将这条帝王魟先养到他的酒楼后院里，等找到了买家之后再转移。
魏顺德一听这话心里就热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下来。
这家伙巴不得廖文把鱼养到他的酒楼那边去，这样借着这只魟鱼的噱头，他又能给酒楼打一次广告，反正这鱼廖文迟早也是要卖掉的，在此之前让他拿来炒作一下也不会少块肉，不利用白不利用。
廖文对此也表示无所谓，只要别把他的鱼给养死了，魏顺德要怎么打广告都随意，魏顺德这下可以不花一分钱就称心如意，顿时跟捡了一大块馅饼似的，笑得脸上都是褶子，不用廖文操心，他就已经在打电话安排人来运送这条鱼了。
廖文自己也没养过魟鱼，比起魏顺德这个养过不少海水观赏鱼的老手来说肯定是不如的，既然魏顺德要接手，廖文自然是没有意见，赶紧退位让贤，由着魏顺德安排了。
魏顺德这边叫的人还没到呢，那边胡海就已经满头大汗地跑到码头来了，他自己卖出去的船还是很好认的，所以很快他就找到了廖文这边来了，上了船一看到网箱里面的那条魟鱼，这家伙脸色瞬间就涨得通红，整个人都激动坏了，一拍大腿就冲着廖文喊道：
“兄弟，哥哥跟你打个商量成不？你这鱼能不能让给我，价钱好商量，算是哥哥求你，我那个观赏鱼店，被高利贷这么一闹腾，现在已经冷清得不行，都快要关门了！”
廖文跟胡海并没有多长时间的接触，也就是这次买船才打了几次交道，但是他对这个人的印象也就一般。
之前这人卖船就耍心眼儿，还故意抬高价钱想要蒙他，而且这种能为了做生意铤而走险，甚至直接走高利贷这种路子的人，廖文并不是很信任。
除此之外，廖文从胡海急巴巴地要买他的这条鱼，却从头到尾都不提这条鱼的来历名称甚至价值，也能看得出来这人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要说胡海知不知道这条鱼的具体情况？廖文觉得这人就是做观赏鱼这一行的，专业知识肯定比一般人要过硬，就算不是完全了解，但肯定知道得比他还有魏顺德要多。
可这人却只字不提，估计就是看廖文不懂，所以想趁这个机会在廖文这儿捡篓子。
只可惜，他的这个如意算盘打错了，廖文从直播间网友的好心提醒中，已经知道这条鱼相当珍贵稀有，真要是出手，根本就不愁卖，胡海想低价骗走他的鱼，那是想都不要想。
从这件事里面，廖文已经看出来胡海这个人不厚道，但是为了不得罪小人，廖文也没直接拒绝，主要也是看在胡海把他的旧船卖给了他的份上，所以他给胡海一个面子。
他笑道：“胡老板，让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也不瞒着你，我刚弄了个工作室，还跟吴哥他们几兄弟开的养殖场搞合作，现在手里正缺钱缺得厉害，这鱼来得正是时候，我就想着卖掉鱼换现钱来填我那个工作室的窟窿，只要您能直接给我现钱，这鱼我现在就卖给您都行。”
只不过，他这番委婉的话，却是让胡海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胡海如今欠了一屁股债，哪里来的现钱？说是什么价钱好商量，其实也不过是打着先给个几万块的订金，然后剩下的钱等他利用那条帝王魟拉回了观赏鱼店的生意，然后高价卖掉那条帝王魟之后再支付廖文剩下的尾款的主意罢了。
可惜他的这个套路，被廖文三言两语地就给说中了，这下胡海就算再想空手套白狼也说不出口，只能讷讷地笑了几下，却是不好再接廖文这一茬了。
廖文又不是不知道胡海现在的经济状况，所以这家伙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自然门儿清，只是看胡海表情尴尬，他也不好直接戳破胡海的窘状，他想了想还给这人一个台阶下。
“鱼我暂时会养在魏老板的酒楼里，胡老板你要是想买的话，考虑清楚了随时跟我联系就行，不过也不能耽搁太久，因为我确实急着用钱，遇到合适的买家，给得起价钱我就会卖。”
第131章 署名权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胡海要是能拿得出钱来，之前也就不至于沦落到被高利贷逼债，甚至把自己的渔船都给卖掉的地步了。
所以廖文的这个说辞，相当于是将胡海的算盘直接给堵了。
胡海表情顿时悻悻的，还想要开口再说点啥，没想到就是在这个时候，廖文的手机又响了。
见到有人打电话进来，廖文自然不打算再和胡海纠缠，忙趁着接电话的这个机会，直接就把这个话头给岔开了。
电话是杨弘打来的，廖文还以为杨弘是在催促他回去，正想说他这边马上就下船往回赶，谁知道电话那边杨弘却说，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刚刚给他打了电话，询问他那条魟鱼是不是愿意出手。
廖文一愣，想起了刚刚他直播的时候给他科普帝王满天星魟鱼的那个粉丝ID，心下忍不住暗道，看这样子他还真没猜错，刚刚那个新粉丝账号，还真是野生动保的人注册的！
没想到野生动保的人居然也来看他的赶海直播，廖文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但转念一想，他又不免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
“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怎么会买这玩意儿，他们买回去做什么？直接放生吗？”
这事儿杨弘还真问清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这鱼也不是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人要买，他们是在替别人问的。”
廖文下意识追问道：“替谁问的？”
“好像是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把你抓到了一只特殊的帝王满天星魟鱼的事儿透露给了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那边正好有个教授就是做这个研究的，看到了你直播间里面那条帝王魟后，对你的这条鱼很感兴趣，想要把你的这条鱼买回去做野生魟鱼繁育研究。”
廖文笑道：“那这个教授怎么自己不来问？”
廖文前天注册的微博上，简介里写有助理的联系方式，包括电话和邮箱，所以正常来说，只要是有意向，应该是谁都能通过这个信息联系到他的助理本人，并不需要通过谁来从中牵线搭桥才对。
杨弘倒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笑道：
“估计这位科研教授手里的科研经费不太多，买你的鱼肯定给不了高价，估计是见前几天你跟着野生动保的微博一块儿上了热搜，以为你跟野生动保那边交情匪浅，就让野生动保的人打前阵，想让你看在跟对方的交情上松口呢。”
廖文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
他的确是欠了野生动保协会的人情，免费蹭了对方的热度流量，现在对方亲自致电，廖文顿时也有些犹豫起来。
廖文之前确实是打算拿这条魟鱼卖钱，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或许换一个思路来想，把这条鱼低价卖给中科院，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虽然明面上看，没能把这条魟鱼卖到理想的价钱，他可能会有一些损失，但这么做，却能同时得到野生动物保护协会还有中科院两所官方机构的好感。
能让这两个机构欠他的人情，从长远来看，绝对比眼下他得到一笔高额的现金要更划算，毕竟廖文缺的就是官方的认可，更何况眼下还有一场未知的风波在等着他，他如果想要顺利地渡过难关，就更应该努力结交外援与人为善，为接下来的暴风雨增加自己的筹码。
而且说实在的，从这条帝王魟的角度来看，这玩意儿存世稀少，若是卖给哪个观赏鱼爱好者，这条鱼的价值也就仅仅是一条观赏鱼而已。
可若是卖给科研机构，一旦这位教授的项目研究成功，就会繁育出千千万万的帝王满天星，这对野生魟鱼、海洋资源甚至是广大沿海渔民来说都意义深远，绝对是造福千千万后代的好事。
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渔民，靠海吃饭，对这种可持续发展的项目肯定是十分乐意支持，所以哪怕是适当牺牲一点他的利益，在廖文看来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样一想，廖文也就不纠结了，他直接道：
“你给野生动保那边再打电话问问吧，看看那位教授能出到什么价，如果价格不太离谱，这个事儿我就应了。”
杨弘还真没想到廖文这么好说话，还没跟那边的正主接触呢，他居然就已经松口了。
但廖文既然这么说，他也就不多问，赶紧按照廖文的吩咐给野生动保那边打了电话，很快那边就把那位教授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杨弘立刻就用电话与那位教授单线联系，一番交谈后，那位教授也没隐瞒，先是分析了那条帝王满天星魟鱼在目前市场上可能会卖到的实际价钱，以及他这边受到经费限制，大概只能出到什么价钱。
杨弘自己做不了主，只能又把那位教授的话给转述到了廖文这边。
“那位陈教授说，这帝王满天星按照市场价，应该不会少于八十万，如果有拍卖的渠道，拍个一百来万都不是问题，不过他那边受到资金限制，不可能给这么高的价钱，他那边只能给六十万。”
“但这位陈教授补充了一条，承诺如果你把这条鱼卖给他，他可以给你签一份协议，协议里面标明这条帝王满天星魟鱼，只用于他的那个野生繁育项目，并且承诺如果项目成功后，会在项目成果展示里面添加上你的名字。”
廖文本来都做好了心里准备，觉得这位教授可能就是象征性地给个十几二十万就算完事儿了，没想到这位教授居然这么厚道，不但给了六十万，甚至还打算在项目成果上给他署名。
这个条件绝对超出了廖文的预料，甚至就廖文来看，比起钱，后面这位教授给出的承诺显然具有更高的价值。
因为能进入到中科院，并且能够得到国家的研究经费，自己独立带队成立科研项目，就足以说明这位教授的实力非同一般。
若是这个野生繁育项目真的能成功，对廖文的社会价值和影响力提升那绝对不是一点半点，所以这个署名权，很多人就算是找个各种门路挤破了脑袋恐怕都得不到，就算是按真金白银折算，也绝对算是廖文占了人家的大便宜。
廖文要是再犹豫，那就真是傻子了，他赶紧给杨弘道：
“你跟那位教授说，让他带人来南浦取货吧，按照他说的条件，这条鱼我卖给他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这条帝王满天星的问题，廖文挂断了电话后脸上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意。
那边胡海和魏顺德还在，一看到廖文的这个表情，胡海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不自觉地就往下沉，倒是魏顺德眼中闪过了然，看到廖文这么高兴，忍不住就问道：
“表情这么荡漾，怎么着，这条鱼有着落了？”
廖文点点头，也没瞒着，大大方方地道：
“中科院那边亲自打电话来了，有个野生魟鱼繁育研究项目，缺乏研究样本，正好我这边的这条魟鱼就送上门来了，那边打电话要求买下来，给六十万，外加项目成果上添加我的署名权，我就同意了。”
说着廖文看了一旁的胡海一眼，故作歉意地道：
“抱歉啊胡老板，不是我不卖给你，人家开口在先，已经准备给我的工作室转订金了，而且这种官方机构人脉都很广，真要是不卖给人家，那可真是得罪了一大帮子人，人家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我。我就是个小主播，混口饭不容易，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翻跟斗。”
胡海脸色有些难看，心情可以说非常糟糕，他很清楚廖文这条魟鱼的价值，若是运作得当，卖两个六十万都是有可能的，若是他也能当场拿出六十万，拿下廖文的这条鱼转头就能赚翻，可他那些亲戚朋友都被他给借怕了，他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筹集到这笔钱。
而且刚刚廖文那番话也没毛病，一个做直播的小网红，根本没能力和官方研究机构叫板，更何况人家给出来的条件也不差，六十万加一个署名权，一看就是拿出了诚意来的。
虽然买鱼的这个事儿是胡海先提出来的，可别说是六十万，他现在手里连一半的现钱都拿不出来，既然没钱，就算他买鱼的想法再强烈也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条鱼卖给别人。
虽然不至于因此就跟廖文翻脸，但是胡海却也因此在心里暗暗记了廖文一笔，在船上没呆多久，胡海就灰溜溜地走了。
廖文对于胡海的感官已经不太好，这种爱占别人便宜、无利不起早的人，跟刘舟之流本身也没多大区别，有他的好处的时候他什么吹捧奉承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可若是你这边出点什么问题，有可能会损害到他的利益，这种人绝对立马就离你远远的，甚至还有可能落井下石背后插刀。
对于这种人，廖文向来是敬而远之，绝对不会深交的，打过一次交道后就不想再来第二次，现在看胡海走了，廖文简直是求之不得，甚至巴不得以后都不要跟这种人有什么交集才好。
冷冻库里面的九节虾都已经被吴华和魏顺德的人给搬下船了，魏顺德找来搬魟鱼的人也已经到了码头，廖文让那几个人把渔船网箱拆下来直接抬到了运输魟鱼的大货车里，把网箱套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水箱里，这边的事情就算是结束了。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眼见着孩子们都饿了，廖文也有些着急了，赶紧带着人下船，开着车就急匆匆地往魏顺德的酒楼里赶。
杨弘那边也已经带着梅斯琴等人去了顺德酒楼，在提前就预订好的包厢里面等着了，等到廖文赶到地儿，果然看到了一身干练的梅大经纪人。
顾不上多寒暄，廖文赶紧让后厨多上几道招牌菜，正好魏顺德那边已经把九节虾运回酒楼的后仓冷冻库，廖文也不客气，直接让魏顺德把个头大的挑出来，什么蒜蓉烤虾盐焗九节虾茄汁大虾的都弄上一份，正好让他这边的客人尝尝鲜。
看在廖文免费把魟鱼送到他的酒楼里养的份上，魏顺德相当给廖文面子，基本上什么食材好就紧着廖文这边来，九节虾也挑了七八斤个头最大的，在菜色上面算是做出了不少新花样。
帝王满天星顺利送进了酒楼后院的水池里，正是大中午，酒楼里面坐满了吃饭的食客，看到那条巨大的帝王魟后，果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很多食客连饭都顾不上吃了，一个个都站起来往这边探头查看，有的还拿起了手机来一个劲儿地拍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