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本“书”上写了,尹汀知道自己父亲是自杀以后,本来能逃的他不逃跑了,自杀在了家里,临死的时候想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要是能重来的话,一定要跟那个小女孩说一声对不起。
这样看来,尹汀还不算是无可救药,刘大银提前把真相放到他面前,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呢?
要是他不作出什么危害李家人的事还好,要是他有一点异动,刘大银绝对饶不了他。
其实刘大银也想过,要不直接就把尹成才给辞退,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
可根据她做刑侦文炮灰的经验,这样大概是行不通的。
遇到事不能逃避,只能解决。
她有一个预感,要是真的辞退了尹成才,他绝对还会跑到李家的工地上自杀,理由就更好说了,因为被辞退了心生不满,没有什么活路了,所以跑到工地自杀了。
这他妈的不是更难办了吗?
实在不行,刘大银都想出一笔钱打发了尹成才算了,破财免灾嘛。可是她一个无亲无故的路人,怎么会知道尹成才的病呢,要知道就是他的儿子和兄弟姐妹们都不知道啊。
还有那个尹汀,“书”上是他杀害了开悦,可是现在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刘大银总不能报警把他抓起来吧。
难办!
还是明天带开悦开玉去见见尹家父子,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要是尹汀真的是重生的,那事情也许会好办一点?他父亲现在没有死,和李家结仇的理由也就没有了。
刘大银想了很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李三顺闭着眼睛,问道:“大银啊,你是不是又做梦了?”
“做什么梦,我这都没睡着呢,能做什么梦?”
李三顺转过身来,对着刘大银的背,“大银,你是不是又做梦看到‘书’了?”
刘大银的背僵了僵,半晌才垮下来,一口气叹的长长的,“是啊,三顺,我又做梦了。”
刘大银开了台灯坐起来:“三顺,我这次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她把做梦看到的“书”,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给丈夫讲了一遍。
“你说什么,开悦,开悦会被杀死?”李三顺话都快讲不利索了。
刘大银背靠着床头,神情十分疲惫:“是真的。可是我都做好了准备了,怎么尹成才还没自杀呢。不仅如此,他还不去咱们工地上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三顺紧皱着眉头:“这事可不太好办,只要尹家父子一天不犯法,咱们就一天不能找警察把他们抓起来。要是单独对付尹汀吧,他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咱们也没有理由啊。”
刘大银的顾虑也是这个,其实以她今天的地位,要找几个混混对付尹汀是轻而易举,可她不想跨过心里的那条线。
伤害一个什么都还没做的人,刘大银觉得不对。
就像江闻钟,有了势力以后,暗地里毁了开元开林,那是犯法的。
刘大银有一个感觉,就是因为那些“书里的主角”做的不对,害了无辜的人,所以她才会做了预知梦,提前知道自己家要经历的一切,才能保护一家老小。
要是自己也做了不好的不对的事,以后自己恐怕就再也不会做梦了,也就没有这个金手指了。
“金手指”的叫法还是刘大银从“书”上学来的呢。
“大银,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做的梦不准了?”李三顺的脸现在已经是苦瓜样了,“我说你怎么给几个孩子都配上了保镖呢,原来还是这样。你说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这样,最近一段时间不让开悦开玉出门了?”
刘大银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了丈夫:“我觉得这个尹汀是重生的?”
“重生?”李三顺疑惑道,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你说他跟江闻钟和刘文茵一样,都是重新活了一次,死了又活了的人?”
“是啊,我觉得是这样。”
“那,大银,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就是凭感觉?”
刘大银点头道:“就是凭感觉。三顺,明天咱们带着开悦去摘枣,看看那个尹汀看到开悦是什么态度?”
“带开悦去,你说会不会有危险啊,毕竟,毕竟……”
李三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妻子的想法:“那个尹成才没有死,咱们家跟他们父子也没有仇了,那个尹汀自然没有理由对开悦下手了。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咱们多带点人手。”
刘大银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让保镖们在后面跟着,看到有什么不对就赶紧下车来,时间也够。”
“大银,要是尹汀还要干坏事,那你也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呢。”
刘大银的目光沉了沉,嗓音粗重:“三顺,明天还是不带开悦去了。”
“啊,为什么啊?”
刘大银闭闭眼:“我不放心!虽然尹汀现在还没对开悦做什么,可毕竟在‘书’是他杀死了开悦,我一想到要让开悦和他见面,我就觉得害怕的不行。”
“不让开悦去了?也好,大银,我想了一个好办法,咱们这样做……”
李三顺把嘴巴凑过去,在刘大银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他说完,刘大银笑了笑,“咱俩想到一块去了,好了,快睡觉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呢。”
刘大银决定下午去尹家,昨天尹成才说了,要去集市上卖枣,上午他们父子不能不会在家里。
一上午刘大银都心神不宁的,处理工作也分了心,李三顺担心刘大银,把她从办公室给带回来了。
“我知道你今天工作的时候肯定不会专心,那干脆你好好歇一晌,咱俩出去逛逛,散散心。”
“那好,你让小刘把车准备好。”
“还开什么车,”李三顺把刘大银从沙发上扶起来,“今天咱们不开车,骑着自行车去。”
“骑自行车?那好,咱们今天就骑着自行车去转悠。”
自从家里有了汽车,他们夫妻两个已经很少一起骑着自行车出来了。
今天骑着自行车慢慢走在街头,看着路边的店铺街上的行人慢慢后退,别有一番情趣。
两个人都是老夫老妻,过了大半辈子了,今天倒是都矫情起来了。
“大银啊,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来省城吗?”李三顺问道。
刘大银骑着自行车,“当然记得,那时候咱们刚成婚,你带我坐火车来省城,给爹的烧鸡店帮忙。第一次到了省城,我就跟那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似的,一路眼睛就没看过地面,光仰着脸看周围了。”
李三顺也笑了,“我还记得,我说要雇个人力车,你说什么也不同意,说花那钱干嘛。你来省城第一次见到汽车,还问我那车没人拉着也没牛马拉着,怎么就自己会走呢。谁能想到,现在咱们也是有汽车的人了。”
“是啊,谁能想到,咱们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呢。”刘大银也感慨道。
其实以前她的愿望很简单,全家人都平平安安的,能吃饱穿暖就好了,谁知道走着走着,她就创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呢。
李三顺也想到了以前,自行车越骑越慢,说道:“大银,这么多的坎咱们都过来了,现在咱们也不怕,有我和你在,总能护住一家老小平安的。”
刘大银的心情总算好起来了,“是啊,咱们做老人的,总能护住一家老小平安的。”
夫妻两个同时看了对方一眼,笑了起来。
可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刘大银在路上看到了两个不想见的人。
第182章 复仇文里的炮灰
是江母和江安妮。
江母老了很多,上一次他们见面还是十几年以前,那时候江母比刘大银年轻的多,可今天碰了个照面,刘大银一开始根本就没认出江母来。
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眼睛看起来也灰蒙蒙的,最重要的是精气神跟刘大银印象里那个趾高气昂的江母完全不一样了。
刘大银会认出江母,还是江安妮喊住了刘大银:“你们停一下,我有事想问你们。”
江安妮骑着一辆自行车,车的后面坐着江母,刘大银是先认出了江安妮,才认出后面的江母的。要是江安妮不在,她和江母在路上走个对面,她都不一定能认得出她来。
刘大银停下自行车,不耐烦道:“江安妮,你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还有事呢。”
江母从车后座上下来,狠狠看了刘大银一眼,就把脸转过去看街上的店铺了。
江安妮手扶着自行车车把,紧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问道:“开元不是在青木大学上学吗,我去京市出差想看看他,人家学校的老师说他早就退学了,这是怎么回事?孩子好好的怎么会退学呢,发生什么事了?”
“开元是从青木大学退学了,”刘大银看也不看江安妮,对着自己面前的空气说道:“他去M国读书了。”
“开元去M国读书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刘大银翻了个白眼,“江安妮,你说的也是,怎么孩子去M国读书你都不知道呢,你是怎么当妈的啊?”
刘大银一句话就把江安妮堵了回去。
江母对刘大银是恨得很,凭什么她就能过好日子,儿孙绕膝呢。
“刘大银,要不是你不让安妮去看开元开林,她怎么会不知道孩子的事?”江母喊道。
这里是大街上,加上又是星期天,周围人来人往的,江母这一喊,路上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刘大银吵架就没有怕的,既然江母要吵,她就奉陪到底。
“还我不让你的女儿看孩子,怎么,你女儿的腿是长在我的身上啊?”刘大银嘲讽道:“那时候咱们两家都还住在村里,隔着也就几百米远,你女儿也没去看过一次孩子啊。现在孩子大了,出息了,想和孩子联络感情了是吧?呸,晚了。”
刘大银的话让江安妮红了眼眶,“我不是,我是因为……”
刘大银白了她一眼,“你是因为什么不去看孩子的,我们不想问更不想知道。好了,江安妮,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刘大银骑上自行车,不去管江安妮,和李三顺离开了。
“大银,江闻钟恐怕快要出来了吧?”李三顺问道。
刘大银在心里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他当时判了十七年,还得要等几年才能出来吧。”
“江安妮她妈怎么这么老啊,我都不敢认她了,”李三顺继续说道:“女儿的两次婚姻都被她给搅黄了,儿子也在监狱里,她的日子肯定过的不好,当然会老的快了。”
“那是她活该。”
尹汀昨夜一整夜都没睡好,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到染了血,没了气息的李开悦躺在父亲坟前的情形。
那个小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脚上是一双红色的小皮鞋,血把她的裙子袜子都染红了,那血慢慢沾染到他的身上手上脸上头上,把他淹没了。
尹汀睁着眼过了一夜。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神情萎靡。
他的父亲尹成才吓了一大跳,“小汀,你怎么了?小汀,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没事的,这人的生死都由命,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小汀,是爸爸没用,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让你难受了。小汀,小汀,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我没用啊,什么都没给留下啊。爸爸没用啊!”
尹成才抱住儿子,都是他没用,得了要命的命,又没给孩子留下什么钱,以后孩子要怎么生活啊。
虽然自己的兄弟姐妹能照顾孩子一下,可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孩子,只能管小汀吃饭,别的事一点也管不了啊。
小汀的成绩那么好,要是自己能给他留下一笔钱,说不定小汀就能继续读书考上大学呢。
都怪自己啊!
“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爸爸,爸爸,你不要哭了,我心里难受。”
尹成才抹干净脸上的眼泪,“好,爸爸不哭了,小汀,咱们一起去集市上卖枣,卖的钱虽然不多,但也是钱啊,给你攒起来,等爸爸走了以后给你当学费。”
尹汀带着泪点点头。
劝说爸爸不要再去上班后,他们父子两个去省城的医院检查了一遍,医生说的很直白,尹成才的病已经无药可治了,生命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
即使住院,也没什么治疗效果了。
尹成才说什么也不肯住院,尹汀知道,他是舍不得钱。
说不动爸爸,尹汀干脆请了假在家里陪着爸爸。
他上一辈子已经在学校里学了那些知识,还不如在家里陪着爸爸。
可尹成才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在家,经过一场拉锯战,尹成才最终同意尹汀在家里呆一个星期,等下个星期就必须去上学。
今天就是星期六了,后天尹汀就要去学校上学了,他现在在家里一刻也不离父亲,就想再多陪陪父亲。
刘大银吃完午饭就和李三顺来到了尹家门口,尹家大门开着,很显然有人在家。
“有人在吗?”李三顺喊道:“我来买枣。”
尹汀给父亲熬了中药,听到有人喊,把药小心倒在碗里放好,才从屋里出来。
看到是李三顺,他愣了一愣,接着马上低头看地面,“你是谁,来我们家是为了什么?”
李三顺看着他:“我来卖枣,昨天在你们家买的枣我家孩子爱吃,所以再来买一些。”
尹汀一直低着头,“好,我这就去屋里拿枣。”
说完转身就快步进了屋,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撵着他似的。
刘大银也进了尹家的院子,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李三顺说道:“这个尹汀是有点不对劲,刚才看到我他好像吓了一大跳,后来就一直低着头,看也不敢看我一眼。我们之前也没见过面啊,怎么他好像跟认识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