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你对我很重要啊。既然谎言让你那么痛苦,今后我就只听到你说真。”
被唤醒荒霸吐重新回归深眠沉入梦境,风暴渐止,烈火渐熄,狂躁重力之蛇逐渐得到安抚。
一只手捧住了他脸颊,轻轻一掐,带来一丝细微痛楚,接着一个什么东西扣在了他头上。
“不要乱丢帽子呀。不好好掩护的,中也喝牛奶都救不了身高就明显过头了。虽然我是不怎么介意的。”
中也愣住了,他看到珍香站在他面前很近地方,笑得眉眼弯弯,而鬼王则蜷缩在珍香身后挣扎着。
那怪物像是终于被么重创了,变得越来越小,非人的肢体一块一块从它身上剥落,它像是在蜕皮,又像是在经历一场酷刑。
“珍香?”中也迟疑地唤道。
“是我。”
“成功了么?”
“当然,我把深红之王力量都镇压了,今后这个世界再也不会被侵蚀,时间一长就能恢复元气,此是拯救世界大成功哦,感觉就像一口气喝了一瓶冰可乐一样爽快!”
珍香挥动了一下拳头,脸上为兴奋而浮起红晕。中也觉得很可爱。
“另外善后的情中也不必操心,无惨被我在「念境」里消除了,今后鬼杀队再也不用杀鬼。至于虚那边,我有妥善保住吉田松阳。变人的药已经给它喂下去了,过些天它会蜕变成一个百分百的人类以及一些多余废料,人类身体就交给吉田松阳使用,多余废料我打算做做手工,想办法给系统捏一个实体。然后是费奥多尔,我会想办法把他送到我世界去,他会喜欢的……”
珍香絮絮叨叨着,中也就认真地倾听。
珍香说了好久,最后才道:“……诶,我给中也说这么多做么,很多你都还不知道呢,肯定也是听不懂,没劲。”
瞬间中也气得想给珍香一个脑瓜崩。
不过中也还是稳住了,问道:“那个人原谅你了么?”
“你是问谁……啊,中也猜到了吗?”
“很容易猜到吧,你之前问了我很多问题,不就是因为犹犹豫豫地不敢求别人原谅么?所以才要我意见作参考。”
“胡说八道!我怎么就不敢求原谅了,我那是慎重。而且中也这么能猜,肯定也猜到结果了吧?”
“我猜他原谅你了。”
“是啊,但不是‘他’,是‘它’哦,改天我就把系统郑重介绍给你。”
中也端详着珍香放松而快乐样子,意识到事情真结束了。他沉默了一下,想不清楚自己突然间想说是什么。
“珍香。”他轻声唤道。
“嗯?”
“刚才为什么要掐我脸啊?”
“为刚才中也做出了求抱抱的动作啊,我实在是觉得太可爱了,所以一时就没有忍住。”珍香低眉顺眼又理直气壮地道歉。
中也一点脾气也没有。他那是求抱抱吗?分明是在幻觉里想抱住珍香安慰她啊。不过他竟然产生了那种幻觉,也真是有够离谱,眼前这个珍香哪有一点忧愁哀戚样子,简直是穷开心啊。
“啧,要说可爱,我看还是珍香你比较可爱。”
珍香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中也你居然会说这种……你根本不是中也!快说你把中也弄到哪里去了?!”
“想什么呢我当然是本尊啊!故意在气我吗你这混蛋!啊真是的随你便好了,我现在可是浑身血淋淋难受死了,记得把我好好送横滨去啊。”
说完,中也脱力地躺到地上,睡着了。他是一直强撑到这一刻,确认自己不需要再做么之后,才安心睡着。
“这可真是给我出难题啊。”珍香叹息着,“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搬动你,幸好爱手艺还在,让他拖横滨好了。”
[珍香你是把人用完就丢吗?]
[不要突然诽谤我啊系统,我只是真搬不动而已,你对我太苛刻了!]
[是你对我苛刻吧,你居然想亲手给我捏实体,你动手能力我可都在你记忆里面看到了,清清楚楚完完全全都看到了!]
[别再说了,我已经把「念境」关上了,你在里面看到的一切都是过去式,是黑历史,所以无须再提!你只管放一百个心,我接下来会努力学习做手办。]
系统和宿主吵吵嚷嚷着,不知过去多久,珍香突然问:[为什么最后原谅我呢?留下来的,你就再也无法完成你想完成任务了。]
系统扬起了不存在的眉毛:[不是你哭着喊着非要给我过生日吗?我要是在那之前走了,岂不是太亏。]
[说正经的呢。]
[说正经的啊……]系统思考了一会儿。
系统天职就是督促宿主完成任务,这也太普通了。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它居然都只想着当个规规矩矩的系统,一点不帅气,幸好及时找回了记忆,还来得及进行自我纠正。
跟着珍香混才真酷呢,四舍五入是直接正面刚深红之王,没办法不去期待将来的冒险。
反正跟见鬼的系统使命比起来,当然是姐妹最重要!
这个说出来会不会太羞耻?还是换个炫酷一点的解释吧。
[为吧……我是个【叛徒系统】来着,背叛自己也是理所当然啊。]
这……孩子脑袋有坑老不好,多半是废了,今后得给予更多关照和体谅才行呢。珍香十分沉重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中的诗句,是我根据诗人中原中也的诗作《夏の夜》仿写而成,或者说是进行了改编,原诗可以看我微博。
那么完结撒花!
不瞒你们说,这是我第一次在写文时态度端正的做大纲,从第 一 章开始就埋下伏笔。效果究竟如何我自己是看不大出来,就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结局。
第一次写到三花猫时我就想,珍香一定可以瞒天过海,她的计划导致的各种表象足以产生大量疑问,所以我直接把问号打在了标题上。
遗憾的是最后几万字我一直拖延,反而把一气呵成的感觉拖没了,需要引以为戒啊。
连载四个月时间,四舍五入就是每月十万字,我经历了痛苦复健的三月、渐入佳境的四月、超常发挥肝到枯了的五月、修生养息的六月,以及振作不起来只能放过自己慢慢周更的七月。感觉完整经历了什么奇怪生物的生命周期呢2333~正文完结之后是番外,我也不知道会写几个,总之都是后日谈的内容,也会补充他人视角,讲讲正文略去的一些小事。
大家可以留言说说还想看什么番外,但我不一定写,需要灵感的。
至于番外的更新时间,八月几乎没可能了,九月还能稍微期待下,总之在开新文之前会全部放出。
时间是宝贵的东西,你们凭本事刷到了这篇文,又与这篇文度过了一段时光。我希望这段时光足够美好,希望你们看得起我写文的本事,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期待下本书啦!
那么,衷心感谢各位读者的陪伴。感谢评论、投雷和浇灌。
感谢产屋敷大人在这个暴雨洗刷的二零年的夏天,凑在我耳边悄悄告诉我的、那些紫藤花海一般温柔有趣的故事。
么么哒!
第126章 番外1
【讲给系统的一个故事:《送给父亲的花环》】
产屋敷珍香走在自家蜿蜒的回廊,手里捧着最新编织的花环,飞过的小鸟或许是嗅到了香气,发出阵阵轻快的鸣叫。
这次珍香一共编了两个花环,父亲母亲都有份。
这叫一碗水端平。作为孩子,对待父母可绝无厚此薄彼的意思。
花环的叶片上还挂着清晨的露水,清香幽幽,有种特别的朝气。
当珍香推开门走入房间时,她柔顺的黑发从肩头滑落,眼睫微微颤动,像是一位花仙子,做为善良的产屋敷夫妇送去祝福魔法。
【故事讲到这里,听众系统不禁吐槽:你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形容自己是花仙子呀?简直……抱歉!我还想继续听下去,保证不打断了。】
“父亲,今天也好好保重身体了吗?不会又逞强出去吹风了吧?”珍香问。
不良于行的父亲摆出苦笑:“监督的太紧了,珍香,至少见面第一句话应该是问好吧?我逞强的事情也只有那一次而已。”
花妖一般美丽的母亲轻笑:“竟然让孩子这么操心,是当时没能阻止的我的错。”
“才不是母亲的错啦。”珍香连连摇头,把两个花环叠在手中,并不立即递出去,“母亲一直都在支持父亲嘛,所以父亲说要去墓园里扫墓,母亲是不会拒绝的,这完全是任性的父亲的问题。”
“所以明明只有一次而已,为什么会记到现在啊。”父亲更无奈了,却没有反驳什么,他对来自女儿的关心其实很受用。
“一次还嫌多吗?父亲对自己的身体状况真是没有自觉。”
珍香冷哼一声,伸出手把一只花环戴到母亲头上,拿起另一只花环站到父亲面前,却忽然迟疑了。
父亲秒懂,体贴地用眼神示意母亲离开,留出一个父女的二人空间。
“是有什么心事要单独对我说吗?”
珍香沉默。
“说吧,我在听着呢。不说也没关系,我把今天的时间都留给你。”父亲的声音温柔极了,令人一听就忍不住放松下来,想倾诉些什么。
但珍香早就对这种气场方面的东西免疫了,所以她深深叹了口气。
并不是觉得难以启齿,而是有些话不想说出口,至少不想由自己来说。
父亲做了多年鬼杀队的主公,面对过无数质疑,心脏早已千锤百炼,但来自女儿的质疑恐怕还是第一次吧?
更何况珍香想质疑的东西,远比“凭啥你受保护让我们去和鬼拼命?”这种诘问更刺人。
“父亲,把鬼舞辻无惨视为家族的耻辱,这完全是一种傲慢吧?”
父亲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么想?”
珍香低着头,不去看父亲的眼睛:“世界上哪有纯善无暇的家族呢?无论再优秀的家族,总会诞生出败类后代的,就像世界上没有永兴不衰的王朝。”
她捏住一片花瓣在指尖摆弄,垂着眉眼,漫不经心地看柔软花瓣上出现折痕。
“父亲,我们祖上出现了一个败类,这个败类叛出家族,犯下累累杀业,但这不是我们这些后人的错啊。硬要说的话,也是当初教养了那个败类的人的错,如果在最开始好好进行教育,或者及早扼杀掉,也就没有今天这么多苦难和牺牲了。”
说着赌气的话,珍香终于把指尖的花瓣给掐掉了:“导致早死的诅咒不该在我们身上,应该在那个败类身上才对。”
“珍香……”
“父亲,如果诅咒真是神明降下的惩罚,那这个神明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呢?”珍香抬起头盯着父亲,“这根本就不公平,每个家族都会有可耻的后代,招致诅咒的却只有产屋敷家而已。”
珍香眼中蕴着压抑已久的火焰,那是任谁都无法忽视的不忿。
她的父亲第一次接触到了女儿深藏的心灵,却是如此尖锐痛苦的模样。
“不这么想,珍香。”
“为什么不这么想?”珍香情不自禁扯出一个讽刺的笑,“是因为只能如此吧。是因为不论神是否存在,背负着短寿诅咒的就只有我们产屋敷家,所以除了接受,也没有其他办法。”
她偏偏头,避开了父亲心疼的目光。
啊,父亲早就失去视力了,其实并不能再露出心疼的目光。可为什么她还是感觉的到,并且竟此如坐针毡呢?
“父亲,把鬼舞辻无惨的存在视作羞耻,将消灭它视作必须尽到的责任,因为一直不能消灭它就感到愧疚……这些我全都做不到。倒不如说,我不理解为什么我们一代一代都这样想。说到底,并没有人逼迫我们负责任。”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父女二人都放缓了呼吸。
片刻后,父亲说道:“珍香,累了的话就休息一阵子吧。你是女孩子,原本就不必背负这些。”
“在说什么傻话呢,父亲,我是因为性别的原因才不懂道理吗?”珍香笑了笑,绷起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
她轻轻地重新整理花环。
刚才因为情绪激动稍微把花环弄乱了。
她并不是来同父亲争吵的,而是来为父亲戴花的。
“仔细想想还真是不公平,就连诅咒本身也是让产屋敷家的男性承担更多,神明摆明了是想家族尽早覆灭吧。如果后代就该为祖上出现的败类负责到底,我以为我们早该以死谢罪才对。居然一直挣扎着传代到今日,真是不知羞耻不是么?”
“珍香!”
父亲发怒了,而相对的,珍香却露出了兴致缺缺的表情。
“生气了吗?也对,延续家族本就是家主应尽的责任,我说的这些话确实不对……不过啊,父亲,产屋敷家抱着这个信念走到今天,真的不是一种傲慢吗?”
她掰着手指:“就拿诅咒来说,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是神所降的惩罚。我在想,短寿这件事真与鬼舞辻无惨有关吗?如果只是凑巧同时出现的呢?如果消灭鬼舞辻无惨也无法终结诅咒呢?如果这只是单纯的遗传病呢?”
听着听着,父亲不太生气了,他问:“在你心里,还有其他可以佐证这种‘傲慢’的事吧?”
“是啊,就比如……明知道后代会承受诅咒的折磨,却坚持诞下后代,并且让后代继续领导鬼杀队,带着队员们同鬼进行绝望的战斗。
“从一开始就把后代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了,不是么?
“明明可以另外培养鬼杀队的主公,但是只有时刻承受诅咒的后代才最可靠,产屋敷又是鬼舞辻无惨的眼中钉肉中刺,天然不具备叛变的条件。所以明知道后代从出生起就注定得不到幸福,还是果断的生育了。”
“啊……原来你是这样想的。”父亲轻叹,“可我并不觉得自己一生受苦、不得幸福。我和我的妻子在一起,总是觉得很幸福呢。在你降生的那一天,我向神明祈祷,希望你能比我得到更多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