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箱中有什么宝贝?放心,搁在我们这儿是不会丢的。”
赵南心里也在盘算,也不知道那别院什么样,说不定有人把手。
以赵南的武功自保没问题,但他怕把小萝卜头带去会很危险。
何况要是碰见了什么肮脏事,还是别让她瞧见最好。
不如就让她在这里等着,自己收集到证据后来接她。
“那你们给我把菜上好,我一会儿还回来吃呢,多上点甜食。另外我这间房,谁都不准进!”
“放心吧,公子。”
赵南的声音越来越远了,紧接着厢房的门被从外关上。
在等待了片刻都没有其他动静后,箱子左边的小洞里伸出来一只粉圆的手指头。
她扣啊扣,把那个小洞给扣得更大了一点。
探究清澈的大眼睛从里面往外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
紧接着,箱子的合口处露出一丝缝隙。
一双水灵眼睛从缝隙往外左看右看,静待片刻后都没有其他动静,小崽子这才窸窸窣窣将拱顶的箱盖给推开。
先支出来一只小脚,再小心翼翼从箱子里爬出来。
俞佟佟在厢房内环视一圈,屋内点着好闻的熏香,目光不知不觉就被中间最显眼的大床吸引。
小崽子穿着鞋上去滚完一圈再下来,她又爬上凳子,从桌上的盘子里捡了两块糕点吃。
晃一晃装着半壶酒的酒壶,又将酒壶给放了回去。
厢房内十分安静,因此能听到外头传来许多嘈杂的声音,有丝竹之声,男女的笑声,十分热闹。
好好奇呀……
可是说好了,她不可以出去的!
那扒在门上看一眼可以吗?就看一眼?
小崽子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是朝这边前进的,还有一股十分浓烈的脂粉香气和臭味。
她吓得退回来两步,左看右看,最近钻回箱子里,还自己给自己把盖子盖好。
门外是老鸨走近了:“今日那个年轻公子,他的箱子有些古怪,趁他被引走你们去看看他那箱子里装的什么。”
“是!”
“另外还有第三间包厢里的那位贵客,可要好好‘招待’……”
“妈妈你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得了吩咐的几人,分别走向二楼的两间包厢。
此刻,施世恩正在观赏厢房悬挂的画作。
这倚翠楼的画作装饰都出自名家,难怪能让如此达官贵人和文人骚客都趋之若鹜。
他转头见推门进来的女子,身着白衣妆容素净。
女子怀中抱着琴,脸色并无迎客的喜悦,反而眉宇间萦绕着一抹淡淡的哀愁。
她问施大人:“可是公子要听曲?”
施大人看着她,莫名就点了点头。
女子便施施然走进来,她跪坐在离施世恩隔了一人距离的地方,似乎并不愿太过靠近他。
“小女子名叫冰荷。”
“冰荷姑娘眼中似有愁思?”施世恩问她。
闻言,那女子笑了:“从来进倚翠楼的客人,只在乎他们自己是否玩得尽心。公子倒是第一位,在意我们这些低贱之人是否有愁绪的。”
施大人面色一僵,正纠结自己要不要装出副好色之徒的模样混淆视听。
但这位冰荷姑娘并未深究,她手指轻弹,已有乐声从指尖跃出。
薄唇微张,哀婉的歌声便也吟唱出来。
她唱的是一个女子的悲哀故事,与情郎一见钟情,约定私奔,结果惨遭情郎抛弃,最后沦落烟花柳巷孤苦一生。
施大人听着此曲来,又看到了她眼中盈盈的水光,不禁心情复杂。
那女子一曲唱罢,拿丝绢抹去眼角的泪珠,起身为他倒了一杯酒。
“不必了!”
施世恩想要推拒。
然而对方却红着眼问:“公子可是对我不满?”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不需要这种伺候罢了。”
“公子若是不喝了这杯酒,只怕妈妈当我照顾不周,我今日回去免不了一顿打了。”
闻言,施大人见不好推拒,只好伸手接过酒杯喝下了。
他放下酒杯道:“姑娘,若你不是自愿在这儿,大可向官府求助!”
“大人说笑了,每日来这倚翠楼的,多少官家人物我也认得。”
“不,若你不是自愿的,我想一定有办法帮到你,大梁律法已在逐渐完善。”
冰荷觉得此人甚是有趣,不像别的男人喝完酒动手动脚,他喝完酒跟自己讲律法。
可惜了……
“你若是被人或欺骗或强迫卖身,可……”
施大人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几乎快看不清眼前的人。
他只看到那一抹白影站了起来,往后退两步看着自己,似乎轻轻说了一句话。
她说:“你不要怪我!”
此时,包厢的门又被打开,是浓妆艳抹的老鸨又领了个人进来。
“施大人,您大驾光临,令我们实在惶恐!小小薄酒,招待不周!”老鸨咯咯笑道。
原来在进门的时候,其实施大人就已经被认出了身份。
百官之中,这位大人最是刚直不阿,好替人申冤,听闻之前有位名为殷娘的女子遭人陷害,在斩头之前多亏有他翻案。
只可惜这位大人查案查到了倚翠楼的头上!
老鸨口气变了,不似对谁都热情相迎,此刻她冷着脸道:“施大人,您说您是何苦呢?实话说吧,您查到我们这儿是查对了,但这案子背后的人您可惹不起!相爷让我给你带句话,既然是你非要查的,就别怪我们算计你!”
“妈妈,你要做什么?”冰荷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
老鸨瞪她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了。”
冰荷的任务,只是让施世恩喝下那杯下了药的酒。
接着,老鸨对自己身后带来的那名女子道:“他已经中了药逃不出这里,接下来就看你的。”
做什么?
自然是要把他拖下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我加紧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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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俞佟佟缩在小箱子里,手里还抓着一块没吃完的糕点。
她似乎忘了自己为什么又躲进来,关进箱子里的第一件事是把点心吃完,呱唧呱唧。
直到她听到声音从箱子外面传来,包厢门被推开了。
小崽子愣了一下,歪着小脑袋从小洞洞里看出去,只能看到一双鞋。
从这双白靴的大小看,进来的应该是个男子。
赵南之前告诉她,说在这个地方碰到男子的话,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赵南还说,她千万不能让男的看见自己!
于是小崽子便将自己缩成一小团,拿出赵南留给她的秘密武器,并默默祈祷:“看不起我……看不见我……”
但那脚步声还是朝着她走近了,好像就在这口箱子面前,站住停顿了片刻。
紧接着,伴随着轻轻一声‘咿呀’,漆黑的木箱中透进来一根指节粗细的光亮。
试图打开箱子的人,能感觉到箱中有阻力,跟他对着干似的,想把箱子给合上,并且这股阻力还不小。
他加大力道,几番拉锯之后木箱终于被打开,但是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里头飞出来。
李稷侧头避过,并且伸出手抓住了从木箱内发出来的暗器。
拿到眼前一看,是吃剩下的半块栗子糕。
紧接着又是‘唰唰’两声,他的手中多握住了两块豆子糖。
她竟然学会发暗器了?!
藏在箱中的小姑娘压根没看清他是谁,发了三发暗器后想跑,但被他给拦了回来。
“别怕,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崽子才认出他:“三皇子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呀?”
他怎么会来?还不是因为觉得赵南不着调!
俞佟佟一回头,倒是让李稷差点吓一跳。
小崽子整张小脸让炭给涂黑了,只剩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她冲着三皇子一笑,一口糯米小牙被衬得格外洁白。
这就是赵南留下的秘密武器!
在进倚翠楼之前赵南特意交代,若是被人发现,就让她用黑炭条将自己的脸涂黑。
只要脸不好看了,她就没有危险了。
看着原本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就这样被个二傻子给忽悠成了刚挖过煤似的小黑孩,三皇子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他蹲下身,拿出贴身收着的手巾替小崽子擦脸。
“以后少听赵南的话,他脑子有毛病!”三皇子很少如此‘辱骂’一个人。
脑子有毛病几个字对他来说,是很过分的骂人词汇了。
但是赵南他值得!
“哦。”俞佟佟乖乖点头。
还没擦干净,就听到门外有人走近的脚步声,李稷只好先带着她跳上横梁。
推门进来的是两女子,她们先环视了一圈,当目光落在角落的木箱上时停住。
两人同时走过去,轻手轻脚将木箱给打开,见里头是空的都有些失望。
“什么嘛,原来只是一个空箱子,那公子还当宝贝似的抱着?”
“算了,回去跟妈妈交代一声吧。”
“妈妈不是在招待那位施大人吗?只怕是没空!”
施大人怎么也来了?
李稷正当思索之际,没注意到怀中的小姑娘舔了舔嘴巴。
俞佟佟刚才被他没打声招呼就带到房顶上来了,横挂在空中的姿势对没练过轻功的小孩子来说十分不舒服。
有点点想吐……
她嘴巴里还包着一口栗子糕,吃剩的半口被三皇子哥哥捏在手里。
但现在就这个姿势,小崽子想吞又吞不下去。
她试了两次,结果嘴里的没吞下去反而掉了出来……
恰好那下面那两个被派来查看这间房的姑娘路过,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掉进了自己的脖子里。
伸手去摸,摸到了一点碎渣。
“这是什么东西?”她问。
“好像是栗子糕!还有……口水……”
两人一脸莫名地对视片刻,随即突然抬头往向房顶。
但在她们看清房梁上挂那两人之前,已经觉得后脖颈一痛,一人被一颗糖豆弹中睡穴晕死了过去。
李稷带着俞佟佟从房梁上飞下来,看着那两名女子有些抱歉的摇摇头。
“事发紧急,不得已得罪了。”
但随后他就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任她们就地躺着,只顾着蹲下身来关心俞佟佟:“刚刚是不是不舒服?”
小崽子紧紧捂着嘴,坚决地摇头。
她没有不舒服,刚刚也不是从她嘴里面吐出来的。
嗯,只要不承认那就不是她!
看出一个五岁小姑娘的窘迫,三皇子没忍住失笑。
他一笑,小崽子就更窘了,但是要假装无事发生:“怎么……怎么会被发现的?是不是你太高了,还是你没有藏好?”
奶声奶气的指责,先让你无法反驳。
小崽子却全然没意识到,她自己一张嘴说话,就暴露了嘴角还粘着两粒栗子糕的碎渣。
被倒打一耙,李稷也点头认了:“是,怪我想得不够周到!”
据说姑娘的面子是要好好护着的,小小姑娘的面子亦然。
李稷状似无意,继续替她擦拭,顺便替她拂走嘴角的两粒残渣:“刚才听见她们说,施大人也在此处。”
“施叔叔做什么?”
“大概……查案吧。”
也只能是查案了,毕竟李稷不信施大人是会在青天白日下寻花问柳的人。
可如果他是为了查案来此,恐怕事情就更棘手了。
因为他已经让人给认了出来!
甚至可能施大人已经遭遇到了危险,必须马上赶去救他。
可看着面前都歪头望着自己的小姑娘,李稷不可能就把她丢在此处,若是被这楼里的人找到就遭了。
李稷只好让俞佟佟又钻回箱子里,他找了两条绳子将箱子头尾套住,背在自己背上。
打开厢房的窗户跳出去,打算一间间窗户入手去寻找,就是有些费力。
幸好第三间屋子,就让他找到了施大人所在的厢房。
施大人并不像他想象中的狼狈,这屋中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小姑娘,已经被打晕了过去。
施世恩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三皇子,自嘲地笑道:“我来查一个案子,结果被人下了药,差点中招。”
李稷的目光落在他缠着白布的手腕上,又听施大人解释:“那迷药能让人昏昏沉沉的,我只能割伤自己保持清醒。”
对方企图对他用迷/情/药,让他犯大错之后,再也无脸也无资格调查此案。
幸好他对这种套路有应对的经验,至于是怎么解决掉迷药中催/情的部分,他想就不必解释得那么细了吧。
李稷也正好不想让他说出口,将自己背上的木箱放下来。
施世恩这才看到,原来他还带了一个人来。
“县主?殿下,你怎么带个五岁小孩来这种地方?”施大人言语中满满都是不赞同。
“不是我!”
这种没轻没重的黑锅李稷坚决不背。
“那是谁?不会是俞相带她来的吧?”
如果是这孩子她爹的话,那施大人言语中的责备就全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