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和容灼成亲也才一个多月,如今有了二十来天的身孕,那岂不是刚成亲没多久就怀上了……
李老太医对容灼嘱咐道:“秦王妃身体好得很,没什么问题,就是既然有孕,前三个月是关键期,还请秦王殿下克制,禁行.房.事。”
容灼已经从云嫣那得知了她有孕的消息,请太医只是为了再确认一遍,已经了解怀了多久,怀孕要注意的事项。
别的还没听到,先听到了接下来两个多月他要禁欲这一项……
容灼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若无其事地问起李大夫别的要注意的事项。
李老太医例行嘱咐了一番,说道:“秦王妃身边有医女女官伺候,会随时提醒秦王妃的,秦王殿下不必过度紧张。”
容灼:“夫人怀孕生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我不能代劳,总要对她的身体多一些了解和关心。”
李老太医顿时觉得,秦王和秦王妃感情好的传闻,还真不止是传闻。
只是,也不知道秦王是不是嘴上这么说着,一转头,就开始物色各色美妾……
这些不在李老太医关心的范围,又叮嘱了一番,就离开了。
容灼送李老太医出去,好一会儿才回来。
云嫣正在吃东西,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生理原因,或许都有,今日她胃口好得很,食量比平时又多了一些。
容灼看云嫣吃饱了,十分自然而然地拿起碗筷,把她吃剩的饭菜都包圆了。
在婚宴上,他也没吃饱。
云嫣问道:“这事太医知道了,离陛下知道也不远了吧?”
容灼“嗯”了一声:“我让李老先别和父皇说,我明日亲自和父皇说。”
皇长媳有了身孕,这是天大的喜事,只是云嫣如今月份尚浅,暂且不宜对外广而告之,但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皇帝的,也不需要瞒。
皇帝已经和容灼说过要立他为太子的事,就这一阵,很快就会在朝堂上和群臣说了。
容灼只娶了云嫣一个,膝下无子,待他被宣布立为太子,肯定少不了想劝他广纳后宫的朝臣。
云嫣早些有孕,他多少能减轻一些来自外界的压力。
当然,就算云嫣没有怀孕,甚至生不了,容灼也不打算背弃他对她的承诺。
他知道,他若是敢收人进宫,云嫣是真的会离开他……仅仅只是假设云嫣会离开他的可能,他就觉得难以接受。
哪怕云嫣同意他纳小,他自己也不会同意的,若不是遇到云嫣,他这辈子根本不会碰任何女人。
吃过晚餐,容灼陪云嫣在花园里逛了几圈消食。
到了晚上睡觉时,之前每晚都会缠她好几次的容灼,今晚也没有变得老实,缠着云嫣用别的方式帮他。
半个时辰后,云嫣手都酸了,她郁闷地说:“要不咱还是直接……”
她有治愈异能,只要不是太激烈,腹中胎儿都不会有事的,如果感觉到了不适,她也能及时用治愈异能缓解不适。
容灼却很坚决:“不行,我要谨遵医嘱,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让你和孩子冒险。”
云嫣:“……”
可这个狗男人为了一己私欲,让她手酸了啊!
容灼:“你可以用异能缓解手酸。”
不过,在接收到云嫣的抗议后,容灼还是做了回人,没再劳累云嫣的双手。
好一会儿后,云嫣:“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小衣,你这个混蛋,居然把它撕坏了……”
云嫣看着自己画了图样,让绣娘特别定制的丝绸纯棉小衣变成了碎布片,又羞又气。
然而比起手酸或是……算了,她还是再多定做一批小衣吧。
云嫣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怀孕了,容灼会不会对自己不许他纳妾的要求有什么不满,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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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容灼上完朝后,在昭和殿和皇帝说完公事。
皇帝主动问起:“听说昨晚你和你媳妇刚回到府上,就急诏了李老太医过去,怎么,是不是霍丫头哪里不舒服了?”
皇帝对容灼府上的事一向很关心,毕竟这是他属意的继承人,而他已经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如今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入土前,抱到曾孙……
如果容灼迟迟未有子嗣,皇帝倒是想给他赐几个美人。
可是想到自己当初就是为了子嗣,背负了姜皇后……皇帝不想为了子嗣,逼得长子和儿媳也因此离了心。
与心爱的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自己没有做到的事,希望他和姜皇后的儿子能替他做到。
容灼知道皇帝想听到的内容,他淡声道:“嗯,嫣嫣有孕了。”
皇帝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听到他最想听到的消息,他连道:“好、好、好!秦王妃怀皇嗣有功,重重有赏!”
说着,皇帝又立刻改口:“秦王妃这个称呼,听着有些配不上朕的皇长孙……灼儿啊,离你为太子的诏书,明天上朝就对外公布吧!你看还有什么要扫荡清除的,这两天赶赶工。”
容灼劝道:“这事不用急于一时,否则怕有漏网之鱼,父皇,嫣嫣怀孕的事,还请暂且不要对外公布。”
魏、柳两家虽然倒台了,但是他们毕竟在朝中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党羽无数,明面上有罪的,查处容易,难得的是那些暗处的。
容灼最近一直都在忙把两家暗中培养的势力连根拔除的事。
皇帝这才冷静下来,明白容灼的意思。
那些人恨极了容灼,这几日容灼哪怕走在大街上,都会遇到刺杀,一天能有好几起。
只是他身手绝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也没受伤,为了不让云嫣担心,连提都没和云嫣特意提过,但皇帝却是知道的。
若是这些恨极了容灼的人知道云嫣怀孕的事,他们肯定会把矛头转向云嫣。
哪怕秦王府的守卫森严,也难免不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容灼就是想解决完这些事,再登上太子之位,当时,云嫣只需风风光光地做他的太子妃,而不是需要更加小心谨慎,只能整日待在府里。
皇帝早就断了那些掺了毒的熏香,如今入口的饮食也是绝对无毒的,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好转,但变差的速度比起之前缓了许多。
以前太医给他的诊断时,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他最多只有半年多的寿数……可最近清除了柳、魏二妃,他身边的人也大换血后,太医说他的身体只要调养得当,或许能再活上一年。
也就是说,运气好的话,应该能等到他的皇孙或是皇孙女出生的时候。
皇帝急切的心,慢慢缓和下来:“好,灼儿你看着来吧,我现在脑子不灵光了,很多事,想的也没那么周到了。”
皇帝忽然觉得,他不那么执着于皇权了,他甚至有点羡慕能告老还乡的荀阁老……
或许,他可以早些退位给容灼,做一个不理政务、养花钓鱼、含饴弄孙的太上皇,这样或许还能多活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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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嫣收了来自宫里的一大堆赏赐,还有两个擅长做孕妇吃食的女官。
还特意嘱咐了她不用进宫谢恩,只需在家养胎就好。
云嫣也知道最近不太平,每次出门都是容灼亲自陪着的,哪怕在府里,她身周也跟着几个女侍卫,暗处更是有无数暗卫。
容灼虽然没说,云嫣也能猜出一二,怕是魏、柳两家的残余势力还不死心。
她乖乖在府上待着,免得给容灼添麻烦。
还有在容灼每日归来时,都仔细检查,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平淡温馨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四月十五,春日的暖阳吹散了连日来的绵绵细雨,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今日,是霍云耀和薛真真大婚的日子。
宅了十来日的云嫣今日要出门回霍府,容灼早早空出了时间,一路亲自陪同。
霍府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喜庆。
霍云耀今日一身新郎喜服,脸上也满是喜意。
坐着喜车的薛真真凤冠霞帔,格外娇美动人,她脸上也是同样的喜意,还有新嫁娘的羞赧。
云嫣看到兄长和好友喜结连理,也很开心,只是容灼对她看得紧,她想先去洞房里,和薛真真说几句话,都被容灼拦住了。
“她已经是你嫂嫂了,你还怕以后见不着吗?”
云嫣想想也是,就乖乖呆在容灼身边。
就连长宁郡主想和云嫣说几句母女间的私房话,容灼都很没眼色的一直杵在一边。
今日长宁要招待众多宾客,本来就很忙,本来也没多少时间和云嫣说话,看女婿对女儿黏得紧,也没什么不满的。
她也不介意容灼就在门口守着,凑到云嫣耳边,小声问了句:“怎么样,有了没?你可注意着点,别怀了都不知道……”
当初她就是怀上了霍云耀和云嫣兄妹,结果自己还傻傻的不知道,差点滑了胎,所以才对云嫣格外关注。
长宁郡主也不是外人,自家亲娘,没什么好隐瞒的。
云嫣小声道:“已经有了,一个月了,娘,你可以告诉父亲,兄长嫂嫂,别人那就先别说。”
长宁郡主顿时喜笑颜开:“好好,我知道的。你可要多小心……”
长宁郡主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
云嫣打断她:“娘,你就放心吧,这些我都知道,你快去忙吧。”
长宁郡主心想,难怪容灼今日对云嫣跟得寸步不离的,算他还算靠谱。
只是她又想到,女儿如今孕期,夫妻二人不能同房,也不知道容灼会不会……
哪怕有容灼签下的承诺书在,长宁对男人的定性还是存着一定怀疑。
于是,在云嫣参加完婚宴,准备回府时,收到长宁郡主身边贴身嬷嬷送来的一个小木盒,让她务必回去私下无人时再打开。
云嫣心中好奇,在马车上,靠着容灼半躺着的姿势,就忍不住打开了小木盒……
木盒中装着的,是一本蓝色封皮的小册子,上面没有字。
容灼也很好奇,看了过来,岳母给云嫣到底送了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那嬷嬷嘱咐云嫣要“私下无人”时再看,眼神不自觉瞟向他,很明显,就是让云嫣要背着他看,只是云嫣似乎没意会到。
这小册子才刚打开,云嫣看清了上面内容,很快就把小册子猛地合上了,重新塞回木盒里。
容灼也看清楚了,轻笑着揽住云嫣,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岳母有心了,干嘛收起来?我们一起学习。”
这册子上画的写的,都是夫妻之间不用真刀实枪,也能彼此都快乐的种种法子。
云嫣脸上绯红,嗔怪道:“你还用学习,你不是已经无师自通了吗?”
容灼正色道:“之前夫人对此事多有抗拒,正是因为我没掌握正确方法,没让夫人你也快乐……是为夫的不足,非常需要学习。”
云嫣:……
这话题没法聊了。
容灼也没继续聊了……他一向都是实干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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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柳两家的暗中势力已经基本清除。
翌日上朝时,容灼被封为太子。
并且,皇帝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宣布以后由太子监国,处理大部分政务。
众人对容灼被立为太子都不意外,这本就是该属于他的位置。
众人意外的是,容灼这就开始监国?皇帝竟舍得这么早就开始放权?
他们可是听说了,皇帝的身体好转了许多,若调养得当,再活个一年多不成问题……若是太子早早拿到了实权,皇帝还能不能活上一年,那可就说不定了。
自从容灼认回后,皇帝是对他很不错,但皇后当年之死,容灼失踪和多次被刺杀的事,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年却一直心慈手软,迟迟没对魏、柳两家下手,这事旁人都能猜出一二来,容灼怎么可能不知。
对此,容灼也十分意外,说实在的,他并不想这么早就开始监国,处理政务。
他才新婚燕尔,妻子还怀了身孕,正是想多陪陪她的时候好吗?
哪怕孩子出生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它不香吗?
他想要站到最高位,只是为了报复那些伤害过他母亲和他的人,为了保护自己珍视的人。
下朝后,皇帝也看出了容灼对自己给他的“惊喜”并没有觉得喜欢。
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缘由,想来是容灼并非真心多么想要他身下这个位置,他或许更喜欢陪伴在妻儿身侧。
皇帝说道:“灼儿,朕明白你心中对我的怨,肯定比你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你对这个位置,只是不得不争。”
容灼猛地抬头看向他,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
暄文帝继续道:“朕对不起你母后和你……可人心是肉长的,在朕已经失去一位挚爱和一位儿子时,朕当时的确狠不下心,对另外两位枕边人寻根究底,这是朕的错,朕的纵容助长了她们的野心,朕如今也遭到了报应,命不久矣。”
“灼儿,你可以恨朕、骂朕,但你到底是个心软的孩子,朕知道,哪怕朕现在就传位于你,你也不会对朕下杀手。”
“你从今以后,可以在朕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自己,无需再伪装,至于政务,你若不想处理,就放着由朕来……这是朕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
“朕只求,待你的长子或是长女出生,朕若还有一口气在,你能带孩子来给朕看一眼……”
容灼收起了脸上伪装出来的温驯,冷声道:“如果这是父皇你想要的话,我会如你所愿。”
“我恨你,恨透了你,若不是你,我母后不会死,我这些年不会被无数次追杀,不主动杀你,也是我身为人子,唯一能为你做的。”
容灼说完,就直接出了宫,至于皇帝说要分派给他的政务……
皇帝不是说了,自己不想管,就可以不管吗?别想他会多么体谅他这个病重的老父亲。当年他也没心疼过他五岁就要在外漂泊,还要被他小老婆派去的人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