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尹诗曼表情茫然，她渴望出道已经很多年，真正出道了才发现，这条路没有她想象中的光鲜亮丽，“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们练了那么久，郁老师没有一遍是满意的。”
沈楚楚拍拍她的肩膀，笑道：“这多正常啊，他比赛的时候不也经常说不让我们上台吗？我们最后不是都表现很好？”
成员们的信心渐渐被她调动起来，沈楚楚趁热打铁，让卓芷琦带着大家练习，一遍又一遍，直至无可挑剔。
郁松在外面逛了几圈，平复了心情之后，又回到了工作室。
他的心里有几分愧疚，毕竟，这首歌曲风新颖，给成名已久的歌手来唱，难度都不小，追光少女只是刚出道的偶像组合，他急于求成，对着她们吼叫，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他回到工作室，准备耐心细致的将整首歌慢慢给她们讲一遍，再带着她们重新练习。
他刚一进工作室，就发现成员们正在练习，郁松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静静听着她们的表演。
一曲结束，沈楚楚满意的点点头，说：“比刚刚好多了，再来一遍……啊，郁老师来了。”
工作室里的氛围顿时变得忐忑起来，郁松心中一酸，看来刚刚真的是吓到她们了。
郁松不自在的说：“现在不错了，来，我再带你们练一练。”
成员们渐入佳境，画面中出现了时钟图标，开始飞快扫过成员们的练习时间。
直至此时，观众们才松了一口气，刚刚零零星星的弹幕渐渐多了起来，纷纷抒发起自己的感悟。
“真的是没想到，郁松私底下这么严厉，我以为在追光少女已经是他的巅峰了，没想到工作室里要求更高……正是因为这样专辑质量才那么高的吧，妹妹们真是辛苦了”
“妹妹们太棒了！如果是我被这样吼肯定都不敢开口了，妹妹们居然还能继续练习！楚楚果然是追光少女的灵魂啊，这种时候真的太需要这样的队长了”
“真的好厉害啊，谁再说女团唱歌就是糊弄，我就把视频扔到他们脸上！真的，在妹妹们身上我看见了梦想！”
#郁松暴骂追光少女#悄然爬上了热搜，许多路人看见这个劲爆的话题，火速点了进来，想看看著名天王和新晋女团之间有什么矛盾。
没想到，他们分分钟被追光少女的新专辑秀了一脸。
“我靠，我靠，这么难的歌也能唱下来？最后录出这效果，被郁松骂两句值了啊”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暴骂追光少女，郁松这不就是恨铁不成钢吗？我觉得他对追光少女真的有师生情的”
“看完这段视频转粉了，感觉很敬业啊，很少见这样的女团。”
放映室里，郁松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愧疚的说：“当时对你们真的太凶了，我道歉，一时着急，太想让你们录好了。”
成员们纷纷摇头，说：“没事，要不是您凶我们，专辑质量肯定没有现在好。”
沈楚楚笑着附和：“是啊是啊，郁老师，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
说完，沈楚楚不经意一转头，居然看见身边的楚淮眼角微红。
她吓了一跳，这哥们什么情况啊？今天又是脸红又是眼角泛红，该不是真的生病了吧？
楚淮感受到她的目光，不好意思的说：“没事，就是觉得你们太辛苦了。”
沈楚楚：……
他，居然，看，团综，看哭了？？？
想不到大魔竟然是这种感情细腻的人。
沈楚楚真诚的说：“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楚淮：……
不愧是你，气氛破坏王沈楚楚。
*
大银幕上，专辑的歌曲录制部分已经结束了，镜头转向了MV的拍摄现场。
金色的阳光下，碧蓝的海浪拍打着银色的沙滩，时不时有彩色的冲浪板从海面浮现，给大海点缀上不一样的色彩。
少女们穿着雪白的长裙，看上去宛若仙女，在海滩上漫步，清凉的海水漫过她们的脚踝，引得少女们一阵娇笑。
卓芷琦时不时弯下腰，捡起海滩上形状各异的贝壳，细心的收在口袋里，说：“等会回去了，我给你们做项链。”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美好。
这时，画面上忽然打出了巨大的字幕，看得人心里一惊。
“追光少女们，真的是来度假的吗？！”
观众们刚准备放松心情，欣赏一下自家小偶像在海边愉快嬉戏的样子，一看到字幕，忽然笑不出来了。
“啊啊啊啊要干嘛！又要虐我们家妹妹了嘛！这么美好的阳光沙滩大海要干嘛啊，节目组人干事！”
“忽然想起MV拍摄地就是海边，该不会拍MV的时候也受了很多罪吧，我要哭了呜呜呜，好心疼我们家妹妹”
果然，下一秒，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便扛着各种灯具和轨道进入了画面，开始架设拍摄MV用的场地。
不远处，全花诗正拿着一叠比书还厚的资料，给正在化妆的成员们讲戏。
每个成员的身边都围着三四个化妆师，他们的化妆箱比普通人的行李箱还大，全部摊在地上，场面十分壮观。
观众们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了，几个有经验的粉丝发言更是让他们忐忑：
“化妆师好多，妆容是不是特别复杂特别厚啊，会很不舒服哎……我看MV里妹妹们的妆都很清透啊，看不懂了，难道是复杂的素颜妆？”
“带着这种妆在海边拍一天要累死了吧，真的是很不透气的那种妆容，会觉得多穿了三件衣服的”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真正令人心疼的还在后面。
全花诗是真正的完美主义者，只要有一点点瑕疵，她都会将素材弃之不用。
光是一个海浪从身后卷起的镜头，就NG了十几次，更别说沙滩上的群舞了。
沙子又细又软，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短短几分钟，已经有好几个成员摔了跤。
全花诗仿佛没看到一样，在她的眼中，只剩下了对艺术效果的狂热追求，她要求摔倒的成员马上站起来，继续跳舞。
沙滩上难以控制力度，群舞始终不够整齐，眼看着全花诗的怒气值越来越高，沈楚楚环视周围疲惫的成员，举手示意大家停下，独自去找全花诗谈话。
全花诗正在气头上，劈头盖脸的问：“为什么不跳了？效果这么差，还怕吃苦吗？”
沈楚楚平静有礼的说：“全老师，我们不怕吃苦，只是大家都累了，再跳下去效果也不会好。”
她指了指成员们的位置，她们都已经瘫坐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全花诗本来想说她们是娇气包，但在看到沈楚楚清澈的眼神时，顿时说不出来了。
沈楚楚抓住机会，说：“沙滩和地面上跳舞感觉不太一样，我们需要一些时间调整，麻烦您了。”
全花诗别扭的哼了一声，默许了她的提议。
沈楚楚给成员们买了饮料，让她们充分休息之后，才鼓励了她们一番，让她们起来继续录制。
很多粉丝看到这里，已经忍不住想哭了。
“原来拍MV这么辛苦……多亏有楚楚，妹妹们才能撑下去啊，真的好不容易，楚楚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靠得住”
“心疼妹妹们更心疼我家楚楚，楚楚也才二十岁啊，怎么会这么懂事这么冷静，肯定是经历了很多事才能这样吧，真的好想哭，希望楚楚能幸福”
观众们被虐得发了无数条微博，成功的把#追光少女敬业#刷上了热搜。
吃瓜路人们又一次被追光少女的热搜刷屏，刚刚还是郁松暴骂她们，现在又是敬业，一好一坏实在是引人注目，方才没有点进来的路人们这次终于忍不住了，冲进话题里就是一顿翻。
看着粉丝们心疼的言论，他们本来还觉得太夸张了，不少人带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专辑”的心情去看了MV，回来后再看到团综截图，纷纷换了一副面孔。
“啊真的好敬业，在海滩上跳舞真的不容易啊，看MV里那么美，看了团综才知道，原来背后都是心酸泪，而且我看到MV里还有冲向大海的镜头，该不会也是这个时候拍的吧？”
“这专辑真的太漂亮了吧，妹妹们简直都是仙女啊，谁不想穿着长裙在海滩上漫步起舞，不过看到团综里她们这么辛苦，我又放弃了”
“本年度最敬业女团了吧，为了让郁松满意，录制的时候都在一遍遍的练习，为了拍出最好的MV，在沙滩上跳了那么多遍的舞，这两位都是娱乐圈有名的严厉啊，追光少女能拍好这个MV应该吃了很多苦吧”
一时间，追光少女的粉丝群里加进来很多新人，全都是刚刚看了团综和专辑以后，冲着专辑质量进群的事业粉。
粉丝群里进了新人，讨论得更热烈了。
“进度条还有好多啊，后面该轻松一点了吧，这集真的看得我好心疼”
“对啊对啊，两位老师都好严厉……MV拍完了应该会好一点了吧”
他们带着期待的心情继续看了下去，希望能看到自家小爱豆拍完MV，在海滩上快快乐乐玩耍的画面。
然而，十分钟后，他们看见了更虐心的一幕！
MV中最经典的镜头，莫过于少女们冲向海浪，渐渐被大海淹没，在她们的身后，有一道炫彩斑斓的彩虹。
原来在拍摄的时候，她们都被秋天的风吹得瑟瑟发抖，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冲向海浪，让海水漫过头顶，发丝如海藻般散开，像人鱼公主那样在深海中漂浮……
沈楚楚拿着浴巾等在海边，每次有一个成员上来，就用浴巾裹住她，免得她着凉感冒。
卓芷琦从海水中上来，一边喝着热水一边抖，说出来的话都是破碎的：“楚楚，真的好冷…”
沈楚楚用毛巾给她擦着头发，将她送上开着暖气的保姆车，说：“对啊，我都不敢下去了。”
但真正轮到她时，她却毫不犹豫的冲向大海，漂亮的完成了镜头。
刚刚觉得不会虐了的粉丝们猝不及防，这下更是心疼不已，弹幕一片又一片的飘过：
“全老师太严厉了吧，我好心疼楚楚啊，为了让妹妹们安心是最后一个下水的，太阳都快落山了肯定特别冷”
“是啊，祝语桃是第一个，她出来的时候就冷得牙齿打颤了，轮到楚楚的时候水都冷了，真的不知道这样一次次冲进去是什么滋味，是我我肯定放弃了”
放映室里，沈楚楚果断关了弹幕，现在看这些弹幕，郁松和全花诗心里肯定不好受。
拍摄的时候虽然很累很冷，但为了MV的效果，她心甘情愿在秋天冲向大海。
毕竟，最后拍出来真的很美啊~
对于她而言，确实是美好的回忆。
但是，看完这段之后，楚淮忍不住了。
他低声问沈楚楚：“不冷吗？”
沈楚楚专注的盯着大银幕，头也不抬的回答：“当时太激动了，不觉得冷。”
楚淮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知道沈楚楚的世界很大，她有她的梦想，有她的追求，有她愿意为之努力的一切，但在他真正看到沈楚楚为此愿意付出什么代价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感觉很复杂。
她像是一阵风，每个人都会为她驻足，但她不会为了任何人停留。
楚淮不由得想起他曾经对裴子屿说过的话，你什么也不是。
现在，他想，他也什么都不是。
楚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他多希望对于沈楚楚而言，他是不一样的。
第28章 天上掉下个杂志封面
次日。机场。
卓芷琦拉着全花诗的衣袖, 依依不舍的说：“全老师，真的舍不得你回去。”
全花诗笑道：“怎么，当初不是觉得我太严厉了, 说好怕见到我吗？”
卓芷琦不好意思的瞪了一眼沈楚楚，她在房间里说的话, 竟然被全花诗知道了, 肯定是楚楚悄悄告诉全老师的, 太不给她面子了。
沈楚楚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不能赖我，你天天念叨，全老师肯定是吃饭的时候听见的。”
全花诗点点头：“嗯, 我在自助餐厅吃饭, 听见你一边取菜一边念叨，把我伤心坏了。”
卓芷琦更不好意思了, 索性一把抱住她的胳膊，说：“全老师还把楚楚带走了, 我要一个人睡觉了。”
沈楚楚毫不留情的吐槽：“可拉倒吧, 你天天修仙, 我都醒了你还没睡。”
机场响起了航班播报，全花诗的助理凝神细听了一会儿，过来叫她们：“全老师，楚楚，该去过安检了。”
沈楚楚拍拍卓芷琦的肩膀, 笑道：“好啦, 我下周就回来了, 分分钟的事儿。”
卓芷琦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们，目送她们进了机场。
在飞机上坐下后，全花诗才问道：“楚楚, 你以前拍过类似的作品吗？”
沈楚楚穿过来之后，除了那次礼服代言，就是拍拍宣传图之类的，穿过来之前，就更加没什么经验了。
“没拍过，”她坦诚的回答，“全老师，我会尽力学习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心里相当忐忑。
她能把偶像这份活干到现在，全靠资深追星狗的经历支撑，虽然梦想当条咸鱼，但为爱发电根本不会觉得辛苦！
但是这个模特事业……看上去跟明星差不多，实际上根本是两码事。
要不是给全花诗当模特是请她来拍MV的交换条件，她真有点想临阵脱逃了。
然而，全花诗一点都不介意她没有经验，反而抚掌大笑，用力拍着她的肩膀，说：“没问题！就是要没拍过才好！”
沈楚楚被她拍得福至心灵，忽然就懂了。
以全花诗的咖位，想要什么模特找不到，全花诗找上她，大概就是想要素人叭！
沈楚楚心里长舒一口气，当素人，她很有经验。
眼看全花诗没什么问题要问了，沈楚楚戴上眼罩，抱紧她的小毯毯，在起飞的轰鸣声中酣然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