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请问怎样才能下班呢
《追光少女》第一次公演。
刘导紧张极了。他刚刚已经联系了统计组的同事，要求他们把沈楚楚的票数减半，就算沈楚楚目前是实名排位第一名，都不可能保住出道位了。
虽然统计组的同事很为难，但他搬出了顾总的名头，总算让他们妥协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舞台上灯光亮起，第一组上台的选手已经就位，从观众席上，传来了热烈的欢呼。
卓芷琦对着镜子整理裙摆，问：“楚楚，你不紧张吗？下一组就是我们了。”
沈楚楚摇摇头：“放心，我肯定不掉链子。”
她们这组全是实力选手，网上很多人觉得沈楚楚会拖累其他人，全都不看好她，已经沸沸扬扬的吵了好久，今天早晨还上了一次热搜，卓芷琦还笑称，楚楚这是在热搜上住下了。
沈楚楚心知肚明，这个热搜跟沈婉晴脱不了关系。毕竟，她最期待的就是她出丑，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可惜，沈婉晴要失望了。
为了这次公演，她已经恶补了一个星期，把自己的部分练得近乎完美。
SOLO的时候可以咸鱼，但团舞蕴含着队友们的梦想，沈楚楚不会让她们失望。
舞台上的音乐已经到了尾声，沈楚楚深吸一口气，和队友们一起站在了候场入口。
追光灯落在她的身上，沈楚楚听见观众们不停呼喊着她的名字，眼角有些许湿润。
曾经，她正是坐在那个位置，仰望着舞台上的光芒。
她比任何人都懂粉丝们的心情，他们为了看一次她们的表演，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她更不会让他们失望。
音乐响起，沈楚楚璀然一笑，准确的踩中了第一个节拍。
观众席上的欢呼顿时更大声了，期待已久的粉丝们举着灯牌和手幅，疯狂的喊着自家爱豆的名字，目光追随着她们的身影，一刻都舍不得挪开。
直播间里，弹幕飞速增加，令人眼花缭乱。
“啊啊啊啊跳得好好，本来以为沈楚楚要拖后腿结果完全没有！”
“+1，没人觉得她表现力超强吗？我看谁再叫她划水怪！这力度明明恰到好处！”
“黑粉出来挨打！！！这回怎么不跳了？”
被封号两个月的黑粉有苦说不出，只好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一曲结束，所有人才猛然惊醒，这就没了？
观众们眼巴巴的看着沈楚楚进了后台，直播间里意犹未尽的刷了一阵弹幕后，好多人悄悄切了机位，调到了选手席镜头，想多看看沈楚楚。
结果，这一看就回不来了。
沈楚楚在选手席也太好玩了吧！
她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两根荧光棒，还是和现场观众同款的，在选手席为姐妹们打call。
观众们顿时笑疯了：
“哈哈哈哈沈楚楚你真的是选手吗？和我本人有什么区别”
“这call喊得太专业了吧，一看就老追星女孩了”
“太可爱了吧好认真！沈楚楚打call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很快，这句话就伴随着沈楚楚的打call视频上了热搜，吸引了一群好奇的路人。
“怎么回事，人家爱豆都是舞台上有光，这个怎么打call时有光啊！”
“这个沈楚楚也是选手吗？她打call好真诚啊完全不会嫉妒的样子……”
“选秀就是为了追星，可以说是追星女孩巅峰人设了”
排名公布前，直播间涌入了一大批新观众，刚好赶上公演网络投票。
新观众们是冲着沈楚楚来的，想也不想就把票投给了沈楚楚。
导播室里，一听说沈楚楚又上了热搜，刘导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
他冲到统计屏前，冷汗顿时就落了下来。
沈楚楚的票数正在疯狂上涨！
刚刚被他减半的票数，现在居然一点点涨了回来，全都是刚刚涌入直播间的观众们投出来的！
统计员见刘导一直盯着沈楚楚，忍不住心中暗骂，真不要脸，刚减了一半还不死心，要是再让他插手，节目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统计员沉声道：“刘导，我们要统计票数了，请您先回去休息吧。”
刘导不情不愿的离开了统计室，去观众席找了个位置，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主持人已经开始宣布排名，被念到名字的人满心欢喜，等待的人焦虑不已，选手席上气氛紧张，唯独沈楚楚淡定自若，根本不在乎结果。
刘导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做票把她淘汰，就算等会视频爆出来了，热度也会慢慢消失，不会影响到整个赛程。
她已经将刚刚的表演当做了最后一次，全力以赴留下了最好的纪念。
接下来就可以回去接手家业，当一条快乐的咸鱼啦~
主持人一路念着晋级选手的名字，一直到第五名，沈楚楚都端坐在选手席。
她不慌不忙，卓芷琦却着急得不行：“怎么没有你也没有我啊……会不会没进啊？”
沈楚楚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怎么会，肯定有你啦。”
按照原文剧情，卓芷琦可是C位出道的。
主持人又念了两个名次，只剩下第一名和第三名了，卓芷琦已经快哭了，她估计自己应该在第七名左右，现在只有两个位置了，却还没有叫到她们的名字。
刘导的心也悬了起来，他都把沈楚楚的票砍掉一半了，她不会就靠那几分钟现场投票又冲上去了吧！
追光灯打在沈楚楚和卓芷琦身上时，刘导的心凉了半截。
她们居然是第一名和第三名！
卓芷琦惊喜的站了起来，拉着沈楚楚跑上了台。
主持人将话筒递到她们面前，问：“你们觉得谁是第一，谁是第三？”
这不是搞事情嘛！观众席上一片嘘声，不满主持人问这种令人为难的问题。
然而，卓芷琦一点都不觉得为难，爽朗的笑道：“那肯定是楚楚第一啦，她那么可爱~”
沈楚楚还处于懵圈状态，怎么会这样，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三，都太离谱了吧？刘导不想要工作了么？
主持人神秘一笑，道：“第三名的选手，本来处于晋级圈外，但仅凭几分钟的观众投票，就冲了上来，实在是一匹黑马啊！”
沈楚楚这才反应过来，刘导还是下手了，不过，他失败了~
花瓣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沈楚楚抱起第三名的奖杯，冲着观众席灿烂一笑。
刘导看到这个笑容，简直要气晕过去了。
就那么几分钟！怎么就能反超这么多人，冲到第三名呢！
直播间里，观众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圈外？怎么可能！之前沈楚楚实时一直是第一啊”
“呵呵加上观众投票，现在票数还没实时多，肯定做票了”
正在看直播的沈婉晴看见这些弹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沈楚楚跳舞那么烂，又那么多黑料，怎么可能拿第三！观众都瞎了眼吗？明明是节目组做票让沈楚楚得了第三啊！
她之前明明和顾云泽说过，要把沈楚楚淘汰，怎么她反而拿了第三名？
难道说……
沈婉晴心中闪过一丝阴霾，她虽然费尽心思抢来了姐姐的婚约，但爸妈并不认可，还是将姐姐当做继承人，莫非顾云泽也这样认为，才放了她一条生路？
娱乐圈是沈婉晴唯一混得开的地方，她一想到沈楚楚连这里都要占领，顿时感到一阵窒息。
恼怒冲昏了她的头脑，沈婉晴想都没想就拨通了顾云泽的电话。
顾云泽正在处理一件棘手的公务，接电话时不免有些烦躁：“婉晴，又怎么了？”
沈婉晴压抑自己的情绪，娇滴滴的说：“云泽，你看比赛了嘛？姐姐拿了第三名哎，好厉害！怎么办，她这么优秀，好怕大家都喜欢她，就不喜欢我了……”
“不会的，她还没出道，怎么会威胁到你的地位？”顾云泽火气稍平，温言安慰，“何况，你还有我。”
沈婉晴抓住机会，立即道：“云泽，我好怕，你能不能帮帮我，让她不要出道呀？”
现在沈楚楚商业价值很高，不仅每天都有热搜，而且刘导砍半了她的票数，她还能以第三名晋级，说明她的真实票数比卓芷琦高出许多，是断层第一。
他已经不能轻易雪藏她了。
顾云泽的沉默令沈婉晴心慌不已，声音更加甜腻：“云泽，她从小就抢走了爸爸妈妈的爱，还差一点就把你抢走了，我不想她再抢走我的事业……”
平日里，顾云泽最吃她这一套，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沈婉晴话里有话，语气也矫揉造作，不如以前可爱。
“再说吧，”顾云泽心烦意乱的揉了揉眉心，“我还有工作。”
面前的下属等待已久，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顾总，娱记爆料，节目组的监控视频外传，总导演和刘导迫害选手的事已经上热搜了！”
顾云泽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打开热搜，只见首位便是“追光少女黑幕”。
视频内容更是触目惊心，不仅有两位导演讨论怎么陷害沈楚楚，推锅尹诗曼的画面，还把总导演那句“顾总要淘汰她”拍得清清楚楚！
这两个蠢东西！怎么能在办公室说这种事！还把他给牵扯进去了！
热搜评论早已炸开了，所有人都愤愤不平，矛头直指顾云泽。
“节目组公然陷害选手不说，还是投资人指使的，就这么不把选手当回事的吗？”
“说什么观众投票出道，到头来全是骗我们的？节目组解散吧！”
“顾总是谁？这么只手遮天，资`本真了不起，不把人当人”
更有许多不堪入目的评论里夹杂着脏话，冲击着顾云泽的大脑。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骂过他！
都怪那两个蠢东西！
事到如今，这节目再拍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信誉扫地后，谁还会为了出道投票花钱？
亏本的生意，他自然是不做的。
顾云泽将被网友骂的怒气转移到刘导身上，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刘导唯唯诺诺，一句话不敢反驳，却还是听见了那句死`亡宣判。
顾云泽满心火气，阴沉的说：“我明天会撤出投资，请你们做好准备。”
第7章 投资人？我啊
顾云泽下了最后通牒，刘导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一个办法都想不到。
总导演气得破口大骂：“这点事都办不好，你简直蠢得像头猪！”
刘导抱着总导演的胳膊，哭得涕泗横流：“总导，你可不能不管我啊！大家都知道，你最有办法了，你想想办法，劝顾总不要撤资啊……”
顾总一撤资，节目肯定拍不下去了，好多选手为了参加节目拒绝了别的通告，更别提她们训练付出了多少心血，她们的公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想到得罪了这么多背景深厚的公司，刘导就满头冒汗。
总导演一把甩开他的胳膊，吼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节目拍不下去，我们一起完蛋！”
他怒气冲冲的走了，留下刘导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感觉世界一片黑暗。
小八爆料后，《追光少女》的黑幕迅速成为了网上最热的话题，再不关心娱乐圈的人都能说上两句。
菜菜钟爱选秀节目，《追光少女》第一季时就是忠实粉丝，第二季开播时一眼看中了沈楚楚，好不容易攒钱去看了公演，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回家的地铁上，她身边的陌生女生都在说这件事。
“你看那个选秀的黑幕没？”女生给身边的男生看手机，“上一季很火的！结果今天爆出来说这次导演陷害选手！”
“这么刺激？”男生问。
女生说得头头是道：“听说是导演叫营销号黑选手，再甩锅给另一个选手，还是投资人指使的！太恶心了！我还以为选秀真的是靠观众投票呢！”
“简直是为所欲为啊，那岂不是选秀都不能相信了？我就说这些节目组没几个好东西！粉丝太惨了。”
菜菜在旁边听得眼眶微热，是啊，粉丝太惨了，她就是那个以为自己能守护偶像，结果被耍得团团转的可怜鬼。
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爬墙够快，房子就不会塌，谁知道这次不是房子塌了，是有人把她的房子砸了。
她打开微博，节目官博下已经清一色的刷起了“停播解释二选一，不然等着铁窗泪”的评论，更有言辞激烈的粉丝直接骂“垃圾节目做票坑钱，送顾云泽走监狱路！”，菜菜忍不住跟着刷了一条，心里才好受一点。
选手们比粉丝更难受，整个练习室里弥漫着郁郁寡欢的氛围。
卓芷琦有点受不了，小声嘟囔：“刘导看起来人那么好，结果居然干这种事，太可怕了……”
沈楚楚拍拍她的肩膀，说：“他会被惩罚的。”
出了这种事，刘导只能转行，别想在娱乐圈混下去了。
卓芷琦抱住沈楚楚的手臂，她既心疼沈楚楚和尹诗曼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又害怕她也遇见这种事，这次楚楚幸运的躲过了，万一她躲不过呢？
场务推开练习室的门，温声说：“大家先回宿舍休息吧，今天不上课了。”
没有练习生愿意走，她们都觉得节目组里暗藏危机，再也不能信任了，当然不愿意听场务的安排。
场务和选手们僵持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人动，她渐渐的失去了耐心，扔下一句“再不回去就熄灯”，就匆匆离开了。
她刚刚听到小道消息，说是投资人准备撤资，难怪节目组这么急匆匆的通知她，让她把所有选手弄回宿舍，别让她们节外生枝。
她估计，今晚会是个不眠之夜，节目能不能拍下去，就看今晚了。
要是节目拍不下去，她马上就会失业，哪还有心思管选手们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