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子,还记得我吗?”浦原喜助招招手,像是对待小时候的唐媛媛一样让她过去。
唐媛媛被蓝染牵着手,但被这么一叫,下意识就想挣开蓝染的手走过去,却被他死死拉住。
“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过去看看而已,而且就算有危险......你不是说了会保护我吗?”
唐媛媛一直塑造的任性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在蓝染看来,唐媛媛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性子,现在刚好是她完全的忍耐不住的极限。
蓝染担心的当然不是唐媛媛的安全问题,而是担忧浦原喜助会不会做些手脚,所以即使是唐媛媛已经表现出了生气的样子也没有退让。
不过这也是浦原喜助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拔出了自己的斩魄刀,和黑崎一心同时向蓝染发起攻击,趁着唐媛媛不情愿捣乱的时间,他将那片(实际上没啥用的)勾玉送到了唐媛媛的身上。
在接触到她皮肤的一瞬间,勾玉就转化成了灵力进入了唐媛媛的体内。
禁锢着所有记忆的枷锁在这一刻通通打开了。
不知名的力量从她的体内蔓延开来,并没有造成多大的震动的,但由于身体不适应的原因,她的脸颊上的血管还是崩裂了一道,有些像是当年婚礼上发生的场景,不过和当年的彻底失控不同,再加上蓝染及时缓解她体内的灵力,情况很快就被稳定了下来。
之后,唐媛媛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原以为浦原喜助只是把浦原媛子变了回来,好从她的身上寻求突破口,可结果却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光是一个对视,蓝染就已经确定,她恢复了记忆不错,但藤原媛子的记忆也没有从她的大脑中消失。
她抬手抚摸了一下脸上血液流出的地方。
“这样的疼痛,有点熟悉啊。”
唐媛媛的话也证明了一件事——她不光光是没有忘掉藤原媛子的事情,甚至连蓝染想让她忘掉的那段记忆她都想起来了。
蓝染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该以何种的态度来对待她。
“说实话,没想到我之前会以那种方式遇到你,狗丸。”见蓝染不说话,唐媛媛也不在意,她熟练的将崩玉中的力量凝聚出来治疗自己脸上的伤口,而这种动作是蓝染一定不会阻止的事情。
“本来我们未来应该都没有见面的机会才对。”
在座的几人中,只有浦原喜助才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按照安倍晴明和那群大妖怪的安排,唐媛媛和蓝染这一辈子都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但能被爸爸当成女儿,我也没有一点后悔,见面就见面吧。”她注意到浦原喜助的神情,冲着养父的方向眨了眨眼,是让浦原喜助所熟悉的,属于浦原媛子的表情,以此来作为安抚。
“在刚知道这是千年后的时间段我就有些违和感,原来那种违和感并没有什么错啊。”
唐媛媛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完毕,她看看的身上还穿着的白无垢,以一种抱歉的语气说道:“难为你还纵容我穿这件衣服,光看着就很辛苦吧。”
实际上的事实也确实如此,但蓝染不会那么说,他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微笑的回应道:“怎么会,你穿白无垢的样子......很美。”
他没有撒谎,当初的场景直到现在还让他历历在目,那种痛苦和绝望都是他人生中的唯一一次,虽然当时的唐媛媛丝毫看不出往常的半分模样,却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拨动他心弦的场景。
“真是的,我都不知道你在坚持些什么。”
唐媛媛忽然笑了出来,和藤原媛子和浦原媛子两个人设的笑容都不同,她罕见的没有在此刻在神态上做丝毫的伪装。
“说实话,如果我们再认识的早一些,我可能会真的喜欢上你吧。”
她说的话并不能让蓝染感到丝毫的高兴,他从唐媛媛的话中听到了告别的意味。
唐媛媛脖子上还挂着崩玉,但这个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了,所以唐媛媛果断的把崩玉还了回去。
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只是将崩玉拿起来接触蓝染,崩玉就自然而然的融合进了他的身体。
“你一定要离开吗?”这样看上去和藤原媛子截然不同的形象,却没有引起蓝染的反感,反而让他觉得更加顺眼了一些。
心爱之人脸上伪装的面具在这一瞬间被层层剥开,终于以真实的面目来面对他,而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也是第一次将他完完整整的装了进去。
看上去这样的发展仿佛是美好的趋势,但蓝染的本能却告诉他要赶快把她藏起来。
可还没等他将想做的事情付诸实际,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唐媛媛的画面像是虚影一样一闪而过,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以蓝染的实力当然不会就这么被人甩开,他破除开了周围的空间,将人从空间的间隙中找了出来。
穿着华丽的阴阳师大人手握折扇,透明的结界将他连带着少女笼罩了起来,刚才的攻击让两人毫发无损。
白发的阴阳师面色有些困扰,晴明并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相比起来,他更喜欢帮崽子们加buff,然后看崽子们打架,随后他在后方碰瓷用神龙摆尾支援。
但就算不是他擅长的方面,正面对上蓝染,曾经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晴明也不至于慌张,他面色从容,以一种不急不缓的语气感慨道:“果然会被发现吗?这可真有点让人困扰啊。”
安倍晴明这个人还是相当有辨识度的,蓝染生前因为八岐大蛇的事情也没少求助于晴明,在看到晴明后刚开始因为时间的缘故没认出来,但不多时就被唤回了记忆。
“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也能见到晴明大人,这可真是......”蓝染因为爱人被带走而皱起的眉头舒展,嘴角的笑容温和,看在唐媛媛的眼中完全就是生气的前兆。
“虽然您是大阴阳师,但即便是您,也不一定能从我的手中带走她吧。”
“在下一个人的确不行,但是总不能真的就放任不管,不然小姑娘回家可会哭给我看呢。”晴明一副很苦恼的样子,他和蓝染的交流并不完全是和睦的,蓝染在说话期间还用无形的灵力攻击着他的结界。
也亏是晴明血厚,言灵守的厚度在这种程度的进攻下也能坚持很长时间,不然晴明的选择铁定是转身就带着唐媛媛跑路。
蓝染的试探倒是给了晴明拖时间的机会,晴明手腕上缠绕的蛇魔吐了吐蛇信子,这让阿爸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张开自己的折扇遮住自己下半张脸:“不过阁下怎么知道在下是单枪匹马过来的呢?”
晴明的话音未落,蓝染就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他侧过身,刚好躲过了险些刺穿他胸口捏碎他心脏的手。
一张虽然千年未见却依旧记忆犹新的脸就在他的眼前,没有达成目的那位神明也没有失望,只是非常假惺惺的感慨道:“真可惜啊。”
蓝染忘了谁都不会忘了这张属于邪神八岐大蛇的面容,这个纠缠他无数场噩梦的神明,也是他想从灵王宫中找出来的仇人。
八岐大蛇明显并没有想过自己一击就能把蓝染杀死的可行性,他轻飘飘的跳到了一旁,虚扶着自己的手臂,那双眼睛慵懒中带着些看到好玩的玩具一样的阴冷笑意。
同时唐媛媛也收到了来自自家小宝儿的传音:
【阿妈不用担心,我一直都在。】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八岐大蛇。”
蓝染静静的说出了神明的名讳,往日中看不出情绪的目光罕见的流露出了不悦。
八岐大蛇依旧和千年前相同, 时间的流逝没有让他发生改变, 就连唇边的笑意都和曾经面对他时的一样。
不同于蓝染把他当成仇敌, 八岐大蛇本神对于蓝染其实并没有什么厌恶的情绪, 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已经很少有能让他有厌恶情绪的存在了。
对于招惹了蓝染这尊大佛的行为,八岐大蛇没有丝毫悔意。
这个世界讲究一个因果轮回, 蓝染曾经将自己的胞弟逼到了绝路, 宁愿献祭灵魂也要不让他好过,他身为神明对于信仰自己的信徒自然是要满足他们的愿望。
唯一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就是因此不小心伤了阿妈, 但已经过去的事情八岐大蛇很显然不会摆在对手的面前。
和崩玉完全融合的蓝染的战斗力丝毫不虚, 就算是八岐大蛇也只有拼尽全力才能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对战的两位都不是什么喜形于色的角色,所以在外人看来, 就是这两位打起来都有种轻飘飘没用全力的感觉。
蓝染有崩玉可用, 但八岐大蛇也有不少底牌, 这么多年光是他存着的灵魂都数不清数量,放出来全都是可供驱使的蛇魔, 而他运用起自身的不洁之力也没有副作用,打起架来不会受伤,两人缠斗起来仿佛就是一出科幻大片。
再加上之前蓝染因为试探过晴明的能力, 确认过这位是和唐媛媛一伙且目测还会保护她的安全后, 就没有再顾忌, 使用了自身的全力。
晴明不是没想过就这么带着唐媛媛跑路, 但是他同时也发现了一件事情, 不管蓝染和八岐大蛇看似打得有多激烈,他也会在晴明升起把人拐跑想法的同时进行动作。
蓝染没有质问唐媛媛,以他的聪明程度不会猜不到事实,之前只是不愿意细想而已,现在却大致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媛子死后藤原城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所有人的记忆中,藤原家的三女儿早在五岁那年就已经病逝,当初蓝染还以为是藤原家的人伤心过度让人封口,并没有往其他的方向想。
八岐大蛇从一开始对藤原媛子表现的就很是熟稔,还有许多的大妖怪们围绕在身边,几乎不可能说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的青梅竹马是真的,藤原媛子的存在也是真的,可如果说......藤原媛子身体中一开始就不是原来的灵魂?
战局更加紧绷了一些,蓝染身上的崩玉因为被神明的力量逼迫的原因进化了几轮,打起来就更加没了分寸,多亏这地方不是真正的空座町,不然这两位的架一打,就算没有用崩玉创生王键,空座町这块地皮估摸着也就能剩下个大坑。
还没有被蓝染打倒的死神们赶紧搀扶起同伴要离开战圈中心,但蓝染之前砍趴下的队长数量实在不少,想要短时间内完全转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乱菊怀里抱着一个从完全卍解结束的日番谷冬狮郎,手里捞着被蓝染一刀砍得失去意识的市丸银,根本没有手再去应对那被波及的灵压,很干脆利落转过身,打算用身体帮着自家队长以及青梅竹马挡住攻击。
索性冲击也不大,就算硬抗最多也就只是受伤而已。
周围的空间都被灵压所颤动,乱菊紧闭双眼,虽然她已经不再是个当年有点小事就会哭着找银的小姑娘了,但还多少有些害怕疼痛。
可半晌下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耳边传来了一阵少年清澈的声音,尾音还带着一些上挑的撒娇意味。
“这样可不好啊,女孩子如果流血了就会变的不可爱了!”
乱菊怀里抱着的日番谷冬狮郎被抱了出去,她睁开眼睛,发现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漂亮黑发少年。
少年笑的眉眼弯弯,单手扛着她家队长,另一只手拿着刀剑轻易的就抗住了冲击。
“你们是!”乱菊大概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人帮忙,难道是浦原喜助又从哪里找到的帮手?
“清光!等一下!你动作也太快了,真狡猾,风头都让你一个人都占了怎么行!”
大和守安定随即也跟了过来,他看到乱菊一脸懵逼的在看他们,有点害羞的挠了挠脸颊,而后赶紧帮忙把昏迷中的市丸银搀扶了起来,“那个,很抱歉来晚了,我是大和守安定,这个一直在耍帅的是我的同伴清光,奉主人的命令前来帮忙!”
加州清光看好友没有动手的意思,干脆扛着的冬狮郎也扔给好友,自己好能专心抵御灵压的冲击。
“我撑不了多久,安定你速度快一点啊!”
见安定还在笑眯眯的和死神小姐姐说话,清光的声音都透着委屈。
蓝染和神明之间的战斗完全是神仙打架,年仅几百岁的刀剑付丧神掺和进去太容易凉了,也就只能帮自家主人救救人,偏偏安定还是个腹黑,连帅都不让人耍了。
大和守安定这才加快了些速度,赶紧的带着人去到了安全地方。
而在约好的地方已经有了人的身影,看到他们带着人过来还打趣地说道:“呦,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在战场过年......疼疼疼,之定!别用刀柄敲我的头!”
“出门在外,行为举止就不能风雅一些吗?”歌仙兼定心中叹气,看着自家刀派的后辈和泉守兼定,对祖宗直接叫小名也就算了,他也不是什么庸俗之人,但是现在有外人在场,还是稍微收敛一些为好。
这次交战参与的死神和破面数量都很多,本丸中不忙的刀剑也都过来帮忙了,勉勉强强把人都带离战圈。
这一战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关乎到自家主君能否回归阴阳寮。
之前的主君因为要找崽子的缘故,虽然和本丸签订了契约,却总没时间和本丸中的刀剑付丧神们长时间相处,本丸中的小短刀们因为这件事抱怨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怀揣着众多小短腿们的愿望,来到现世的刀剑付丧神们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担。
就连一直没什么干劲的宗三左文字也因为小夜的拜托开始干搬人的苦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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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先前唐媛媛的三令九申,在所有人员没能撤离战场的情况下,晴明并没有让所有的崽子一起上,万一波及到无辜,回头唐媛媛这个魔鬼就该纵容茨木薅他头发了。
现在刀剑付丧神们将所有的人员转移了出去,晴明也就没了顾忌,赶紧示意让崽子们出来一起打。
既然能用帮手,那谁还要单枪匹马一个人打架,除非没长脑子。
一颗陨石擦着蓝染的脸颊而过,如果他没有躲开的话目标应该是脸,但就算是平安京时期的打架,也很少有用武器往脸上招呼的。
经大家虽然心照不宣,但也默认了打人不打脸的准则,起码不用武器打脸。
除非是那种杀父抢妈(√)的深仇大恨。
而做出这种用流星砸人脸事情的人更是一位神明,以前在高天原更是地位尊崇。
荒从半空中的传送门走了出来,原本他周身的气质就相当冷凝,现在更是营造出了一种生人勿近感,看着蓝染的目光就更不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