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宫中便都得到消息。
司琴当着玩笑般的说与容卿卿听,“娘娘,听说这次除夕国宴各国都派有使者过来。”
“嗯,有什么特殊的人吗?”容卿卿见她语气欢快,便笑着多问了句。
“那也没什么特别的。”司琴摇了摇头。
“这是陛下登基的第一年,所以本次国宴,各国使者都要来,旁的也没什么,倒是这次东陵国有一位公主要来。”
“听说这位昭阳公主是她们东陵国第一美人,不仅有才华,而且还极善用兵之道,听说她们本国萧丞相曾为这位昭阳公主一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但是这昭阳公主一个都看不上。”
“那她总不会还看上了咱们陛下吧,我们陛下当初可是说永不纳妃的。”闻言,司琴抬眼瞅她,开起了玩笑。
“应该不是。”
容卿卿神情微顿,忽然想起前世。
前世新帝登基之时,无论是宗室,还是文武大臣之女,皆无一人可担其皇后之责,而后,也是各国来使,其中定下的皇后人选便是这位……昭阳公主。
司琴见她半晌未语,有些试探地问,“姑娘,可是这位昭阳公主有问题?”
“你们觉得既然举国有这么多优秀的男儿求娶昭阳公主,昭阳公主却一直未嫁,是因为什么?”容卿卿拿起桌上摆放着的拨浪鼓,莞尔问。
司琴这才琢磨出些不对劲,撇了撇嘴,“昭阳公主是东陵国公主,甚得其帝后的宠爱,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奴婢觉得要么就是这公主有什么隐疾,要么就是她的心中早有其思慕之人。”见气氛不对,茱萸暗自沉思,后哑然,“娘娘是说这位昭阳公主思慕的是……我们陛下?”
“啊?可是咱们陛下之前就说过永不纳妃,难不成一国嫡公主还要上赶着给咱们陛下做妾?”司琴奉上一盏茶,依旧不解。
若没有她们姑娘,单论东陵国嫡公主的身份,已经足以做皇后了。
容卿卿垂了眸,不管前世怎样,她一定会守好她的幸福。
见她兴致不高,司琴忙笑道,“姑娘,即便那位公主来者不善,但陛下对娘娘这般宠爱,肯定不会让她得逞的。”
“嗯。”容卿卿微微一笑,笑若春华。
因各国使臣过来,今年的国宴较之以往更为热闹。
但帝后一直未至。
椒房殿中。
“容姐姐。”婧瑶郡主早早入了宫,然后飞快的奔到容卿卿面前,一脸亲昵。
“婧瑶郡主。”容卿卿眉眼欢悦,几步迎向她,看得司琴跟茱萸心尖一颤,“文三公子待你可好?”
闻言,婧瑶郡主有些害羞,“他待我很好,就是好些日子没见姐姐了,姐姐跟腹中的小太子可好?”
“婧瑶郡主怎么觉得他是小太子?”许是因为平日都说的是小公主,容卿卿有些稀罕,问。
婧瑶郡主一怔,显然知晓自己会错了意,“姐姐跟翊哥哥希望是小公主?”
她还以为国之初立,是希望有一个小太子来巩固她姐姐的后位。
“你翊哥哥喜欢小公主。”容卿卿娇娇一笑,掩了掩唇。
但在她心里,也很盼着有一个女儿。
“翊哥哥是希望容姐姐生个像姐姐这样的女儿吧。”婧瑶郡主喜上眉梢,瞬间反应过来。
“婧瑶郡主请用茶。”司琴跟之一笑,虽说婧瑶郡主出了阁,但见她依旧如之前一般,就知道文大学士府待她极好。
少顷,门外传来云公公的声音。
“陛下驾到。”
婧瑶郡主如兔子般的站起来,“婧瑶见过翊哥哥。”
楚翊脚步不停,径直走到容卿卿面前,眉眼说不出的柔软,“嗯,今日她可有乖?”
“嗯。”
“呀,翊哥哥跟容姐姐还是不知羞。”婧瑶郡主顿时捂住自己的眸子,道。
小姑娘从底下拉了拉楚翊的手指,楚翊反手握住她的手,“走吧。”
昭华殿,除帝后跟东陵国昭阳公主未至,其余人均已到场。
“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帝后一到,东陵国昭阳公主后脚也跟了上来。
“东陵国昭阳公主,萧丞相到。”
众人再次抬眼,席间不少男子都挪不开眼,但见昭阳公主身穿一身桃红芍药撒花裙,容貌本就明媚,偏生那眉梢还总是挑着,轻而易举勾走了众男子的魂魄。
若说当今皇后娘娘国色倾城,姝云丽质,那这位昭阳公主就是如那最艳华的芍药,怪不得称之为东陵国第一美人。
“昭阳参见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昭阳公主似是很喜欢自己的眼光,眼尾一挑,顾盼生姿的朝楚翊行礼。
偏生楚翊当做没看见似的,淡漠说了句,“平身。”
昭阳公主笑容微僵,一起身,明艳的目光就停留在容卿卿身上,微怔后行一礼,“想必这位就是受尽陛下宠爱的皇后娘娘了,昭阳这厢有礼了。”
“昭阳公主客气。”容卿卿回之一笑,浅声道。
“昭阳在东陵国时,便早闻皇后娘娘之风采,后又听闻,皇后娘娘一早便被指婚给当时的楚若轩太子,心中甚为仰慕,今日能够一睹娘娘之芳容,昭阳觉得三生有幸。”
这般无辜又恳切之语,让众朝臣面面相觑。
要知道帝后恩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皇后娘娘的家世,而前太子……
气氛霎时有些古怪。
秦昭忙起了身,“子昭一早就听闻昭阳公主极善用兵之道,十分敬佩,不知道等会可否有幸与昭阳公主谈论用兵之道。”
“你是?”昭阳公主斜眼一挑,不紧不慢的出了声。
这态度……
婧瑶郡主咬了咬牙,手提起裙子,就要站起来。
文如熙忙拦下她,温着声音劝解,“郡主莫急,小国舅会应付过来的。”
“她真以为,这些人都跟她们国那丞相一样,来做她的狗不成?”婧瑶郡主委屈的都要哭了。
二人自以为声音甚小,但对面之人听得一清二楚,东陵国丞相萧晔看了一眼婧瑶郡主。
“在下是本朝小国舅秦昭。”秦昭也不恼,舒朗回答。
昭阳公主煞有其事的打量了他一番,拖长着声音,“哦,原来你就是小国舅呀,看你这样子,应该还没娶妻吗?”
“清凌,请昭阳公主出去。”楚翊动作雅贵的给小姑娘盛了一碗羹汤后,温凉淡漠的开了口。
“昭阳只是一时嘴快,还望陛下莫与昭阳计较。”昭阳公主一脸无辜的笑了笑,问楚翊。
“陛下,昭阳公主是我们皇上跟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平日可能有些心直口快,还望陛下海涵。”见帝王脸色发沉,丞相萧晔忙上前打圆场,“其实适才昭阳公主这般说,是有缘由的。”
“昭阳公主一直仰慕当今陛下,此番,我们也是为了结秦晋之好而来。”
“哦,那不知昭阳公主看中了谁?”秦昭舒缓神色一沉,问。
“若论其文武,满京谁能抵得过陛下呢?”
下面顿时有人窃窃私语。
这下别说秦昭,就连容子霖都看不下去,“那公主可知陛下决定永生不再纳妃?”
“那你又是谁?”昭阳公主挑眉。
“在下容子霖。”
“原来是皇后娘娘的兄长,失敬,陛下是说不纳妃,但没说不立后呀?”昭阳公主一脸无辜。
“你什么意思?”容子霖略微皱眉。
萧晔微微含笑,道,“我们公主的意思是皇上可立两后。”
第54章 . 虐渣 新春大吉,评论全掉红包!
三月清风微凉, 花团锦簇,牡丹盛放的御花园。
“你是谁?”一句趾高气昂之言扰了御花园的锦绣跟不远处站着的佳人。
正收集着牡丹花瓣的佳人抬起娇若芙蕖的容貌,却未应。
“你这个宫女好生大胆, 这是东陵国昭阳公主,即将受封为皇后娘娘, 公主问话,你一个婢女还在那视而未闻, 若要在我东陵国, 早拖出去打板子了。”
看着主仆二人一脸趾高气昂的模样, 佳人面容清婉,轻飘飘地回了句,“我不是宫女。”
“那你是谁?”那昭阳公主显然愣了一下, 顺着她的话反问一句。
“我从未听宫中说谁封皇后,也未听说过立后圣旨,所以你无需知道我是谁。”
“哟,好大的架子。”昭阳公主眉眼一挑,踩着金莲步走到她面前, 凑近她说一句, “你该不会就是那个被帝王藏娇的前太子妃吧?那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若换成本公主, 自己的未婚夫沦落到这种地步, 那本公主定拿一条白绫, 生死相随。”
见佳人表情有些不对,昭阳公主笑容更加放肆, “如今这盛京无论文臣,还是武将,皆无一贵女可担任皇后之位, 就只有本公主还可担得起这皇后的位置,所以本公主想,你是不是该自己退出了呢。”
……
几乎在丞相萧晔开了口之后,小姑娘腹中就传来丝丝绞痛之感,额头沁出些虚汗。
楚翊正坐在小姑娘身边,险些吓了一跳,忙用手轻轻揉着她的小腹,眉眼是浓浓的冷意,“朕带你回宫。”
“我没事。”小姑娘反手按住他白玉修长的手掌,既然重来,她定然会保护好她的孩子。
立两后……
国宴之上除帝后外,所有人俱是怔愣,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在这一瞬间,昭阳公主的目光便停留在上首帝后的身上,看到帝王那般关怀的动作后稍显怔愣,后唇角微扬。
偏生萧晔还自顾自的补了句,“虽说我朝昭阳公主身份尊贵,但若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倒也无妨。”
“你做梦。”婧瑶郡主一向机灵,最先反应过来,似讥又讽的回声怼她。
昭阳公主挑了挑眉,好脾气的笑笑,“哟,这位又是?”
“呵,昭阳公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本次出京迎接昭阳公主入京的使臣正是我夫君的亲兄长。”婧瑶郡主轻嗤一声,就这样还想嫁给她翊哥哥,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原来是国舅府婧瑶郡主,昭阳失敬。只是陛下立后之事貌似与婧瑶郡主无关吧,不知婧瑶郡主为何言辞如此尖锐?”
昭阳公主这般楚楚可人之态,使得萧晔冷了脸,“此次进京,帝后交代萧某一定不要伤及无辜,所以萧某才提出立两后的计策,若按照我国帝后的意思,应是直接立我们公主为后。”
婧瑶郡主气得咬牙,这世间竟还有这般大言不惭之人。
秦昭一直舒缓的神色微变,面露不虞,“你们昭阳公主身份尊贵,但我们皇后娘娘更是本朝百年大族唯一的嫡女,当初东陵国战败,求和之事便是交给了皇后娘娘的外祖父跟舅舅,若非当年他们网开一面,昭阳公主今日能不能站在这还无从知晓呢。”
闻言,昭阳公主脸色一冷,勾人的桃花眼看向萧晔。
“可是我朝昭阳公主身份尊贵,既是我国第一美人,又是帝后手中的掌上明珠,东陵国有多少男儿想要求娶我们公主,此番我们也是备足了诚意。”萧晔朝上面拱手,轻声解释道。
“那萧丞相不若就娶了昭阳公主?”帝王如刃的目光扫下来,既有几分清冽,又含有几分讥讽。
“在下……”萧晔呼吸一促,他也未尝不想求娶,但美人无意,想着,萧晔眉目有几分黯淡。
昭阳公主瞬间蹙眉,这人为何这般无用,枉费她父皇跟母后多番教导。
“微臣同意陛下的话,曾闻萧丞相为昭阳公主一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二人又是青梅竹马,若是能结两姓之好,那是再好不过了。”容子霖脸色微缓,对着楚翊拱手。
“这怎么可以?”昭阳公主柳叶眉一扫,半无辜半凛然的道。
“这为何不可以?”容宰辅一直暗中观察着局面,得到帝王示意便沉声开口,“难不成是昭阳公主爱慕虚荣,哪怕不顾一国嫡公主的形象,也要赖上我们陛下,那萧丞相,你如今的所做所为还真称得上是昭阳公主身后面的一条狗。”
萧晔捏紧了拳头,显然没料到除夕国宴会是这样的场面。
周围各国来使也显然被这场面震住了,好半晌,南疆太子和颜悦色的缓和气氛,“今日除夕国宴,什么朝政上的事还是容后再议。”
“既然贵国陛下这般不留情面,那昭阳就不妨直言,曾经圣祖在位之时,为我东陵公主跟贵国君主立下一门婚约,只可惜当时皇室之中唯一的公主有心仪之人,此桩婚约便流传下来,现在昭阳想让陛下履行这桩婚约。”昭阳公主却是勾唇一笑,慢慢道。
说出来的话再次让朝堂一震,旁人不懂,容宰辅等帝王的肱骨之臣都是知道的,曾在圣祖年间,是有一门婚约,当时是因为东陵国处于鼎盛,为了维持两国之谊,只是因为些变故,后来这婚约便传承了下来。
一时,容宰辅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上首的帝王。
帝王眉眼微蹙,声音冷然,如玉微凉,丝丝入扣,“昭阳公主,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昭阳不敢,早在东陵国之时,昭阳便闻当今陛下在战场骁勇之风姿,所以苦学用兵之道,只为有一日能够嫁给陛下,但未曾想……”
“陛下,这婚约之事……”容宰辅第一次感觉头疼,深深皱了下眉,出声劝楚翊。
容卿卿随着楚翊站起来,娉婷清婉,国色入画,出声时甚为清浅,“昭阳公主既说婚约,那不妨将婚约的庚帖呈上来吧。”
若她没记错,这桩婚约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