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掠夺——八斤蜜柑
时间:2021-02-27 10:21:33

  并非不重要或者不委屈,而是因为她没有可以倾诉,没有能够对她偏爱的那个人。
  沙发微陷,南穗回头,傅景珩坐在她的旁边,和她保持着两拳的距离。
  南穗盯着他,嘴唇动了动,想问什么,可她好像丧失了询问的勇气。
  半晌,她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傅景珩靠在椅背的动作一僵,眉眼隐匿着他晦暗不明的情绪,就在南穗以为他不回答的时候,男人倏地轻笑出声。
  南穗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傅景珩此时的神情。
  他微抬下颌,勾着流畅的弧度,清晰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唇角牵动落寞孤寂的笑容。
  傅景珩说话时的嗓音紧绷又沙哑:“挺好的。”
  南穗始终记得傍晚时,梁越对她说的话。
  -从小一个人被亲生父母满腹怨恨地长大,心理上有创伤。
  -本来他在国外经过长期的治疗已经痊愈得七八分,谁知道回国之后怎么又变成这副模样。
  她低着头,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你在骗我。”
  南穗抬头看他:“你的失控是不是和心理……有关?”
  傅景珩皱眉:“梁越对你说的?”
  “梁越只说了一点。”南穗声音很轻,“那……怎么样才能痊愈?”
  在她印象里,傅景珩的失控有过三次。
  少年时为她打架,暴雨夜撞碎玻璃踏入她的房间。
  因她想要离开,他彻底失去理智将她囚.禁在别墅。
  傅景珩静静地看着她。
  后知后觉,南穗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不论是少年时或是现在,只要她表现出来有一点点想要远离他的想法与举动,傅景珩都会失控。
  他的病是她,解药也必须是她。
  南穗想起在别墅里地下室看到的一切,她望着他:“那些照片和视频,是你拍的?”
  隔了那么久,南穗仍然能记起那间地下室胶片浓郁的气味儿,满满的墙上都挂着属于她的笑靥。
  那个地方藏着他对她深沉的心思,像是埋藏九年的秘密,直白又□□地,摆在她面前。
  “嗯。”
  傅景珩对她道:“都是我拍的。”
  他补充:“不喜欢别人的镜头里有你。”
  也许是早已撕掉面具,傅景珩坦诚地将他对她的偏执,对她的病态占有欲显露地淋漓尽致。
  傅景珩看她失神的模样,他轻声道:“七七,你不用怕,我不会再做那些事。”
  沉默良久,他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过的?”
  南穗抬头。
  傅景珩:“因为它们,我过得算不上不好。”
  有那些照片视频在,他才不至于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他说这话时,声音挟着轻松。
  可透过这句话表面,南穗根本不能体会到倘若没有那些的存在,会是怎样的情形。
  “我一直以为你……为什么不找我。”
  南穗的声音发哽,她盯着他,眼周瞬间泛起涩意。
  傅景珩察觉到不对,他抬手想要去触碰她的眼角,南穗发泄似地对着他的手指咬了下去。
  她牙尖磕在他的肌肤,拽着他的手臂不放手,傅景珩低头看她埋下来的脑袋,他另一只手罩上去轻轻揉了揉。
  眼泪砸在傅景珩的手背,他的动作僵住:“对不起。”
  南穗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她的眼泪沾湿他的衬衫,她不想抬头,因为觉得很丢脸。
  明明决定好不哭的,可是眼泪还是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南穗以为喝了酒,她就会像那次在日本那样什么也不记得,这样的话,她想对他说的话,也会趁着醉意说出来。
  可现在她好像又特别的清醒,挤在胸口里的勇气像是被针扎过的气球,一点一点地变瘪。
  傅景珩抬起指腹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眼睫上的泪珠,他轻哄:“是我的错。”
  他倾身,鼻尖贴在她的侧脸,“又惹七七哭了。”
  南穗听完傅景珩的话,眼泪又要往外冒,她紧紧地攥着他的衬衫,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他的衬衫被抓皱,扣子也随之绷开两颗,在胸膛中央位置,湿透的衬衣贴在他肌肤。
  傅景珩扯过旁边的沙发套被披在她身上:“什么事?”
  是她不敢让他知道的事,可她又觉得这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
  即便他会觉得很荒唐。
  南穗鼓起勇气,吸了吸鼻子,对他说:“我上初一那年写了一封情书。”
  “我知道。”傅景珩压抑着从胸腔爆发的情绪,他声音沙哑,“是写给赵煜。”
  她揉了揉泛红眼睛,忍着哭腔轻声对他道:“其实不是的。”
  南穗像是回到那一天。
  她偷偷地去小商店买了张情书卡片,即使她不敢送给他,也不能让他知道这封情书的存在,可她还是一笔一画地在卡片写下两行字。
  七七喜欢南祁止。
  我想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南穗的眼眶潮湿,她看着傅景珩,男人的面庞神情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色,她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情书是我是写给你的。”南穗认真地告诉他,“是给你的,不是赵煜。”
  傅景珩抱着她的手在颤抖,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有无数种说不清的情绪充斥在他心口。
  欣喜,兴奋,恐惧……更多的是绝望。
  他忽地想起南穗参加《聆听》综艺访谈时她说过的话。
  她有一个喜欢十年的人,也再不会对其他人动心。
  傅景珩原以为是赵煜。
  他像是妥协般地匍匐于地,朝着她低下骄傲的头颅,跪在她面前。
  他想通了,那人是赵煜就是赵煜吧,至少他拥有过她,而赵煜没有,这便足够了。
  他会用尽一生,陪在她身边。
  同以往那样跟在她身后,注视着她,只要她不讨厌也不再排斥他,他便得偿所愿。
  可现在,事实摆在他面前。
  从初一那年到至今,占据了她人生中最青春年华的十年,她捧着那颗鲜活热忱的心脏,双手奉赠给他。
  他们互相喜欢,却遗失中间他不在的那八年。
  傅景珩头一回觉得,他做错了一件,他极其难以承受的事。
  他甚至因为她的逃离,将她桎梏将她囚.禁,想要用强硬的手段把她留在身边。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
  半晌。
  傅景珩的心脏重重地收缩了一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不告诉,而是不能。
  少女时期的暗恋其实是一件很美好,亦是令人怦然心动的事情。
  在她无比不堪,无人偏爱的日子里,有那么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耀眼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是极容易产生难以磨灭的悸动。
  对于她来说,对他的喜欢是弥足珍贵的记忆,是需要埋藏心底地,刻骨铭心的仰慕。
  南穗永远记得在班主任发现并夺走情书后,她在走廊上被罚站的那天。
  她当时的同桌楚恬在下课后走到她面前。
  南穗至今也能清晰地回想起楚恬当时看她的眼神。
  好像她就是一个怪物。
  “我看到你写的情书内容了。”
  南穗的心跟着一颤。
  “你涂黑名字前我就看见了。”
  楚恬搓着胳膊,厌恶地呸了声:“我不要和你同桌,等会儿我就给班主任打报告,我要换座位。”
  楚恬像是看她一眼就觉得难以忍受,她上下打量着南穗:“居然喜欢自己的哥哥!”
  “真的好恶心!”楚恬骂了句,“你们两个生出来的孩子也是神经病。”
  楚恬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尽数泼在她头顶,她看到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同学们看她的表情,对着她指指点点,她瞬间就崩溃了。
  她不害怕别人对她的看法,她只是害怕哥哥对她的看法和眼神。
  万一知道她对他产生了畸.形的想法后会有什么想法。
  会不会和他们一样觉得她很恶心。
  于是南穗撒了谎,她死咬着说那是她给赵煜写的情书。
  当时年少,她不明白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如果相互喜欢,成年后是可以在一起的。
  南穗像是回到那个绝望又狼狈的下午,被她压抑已久的泪珠子顺着脸颊滑落。
  傅景珩无法控制地抬手,修长的手指上还印刻着一道明显的齿印。
  他将她按到胸膛,用指腹轻轻地触碰她湿漉漉的眼角。
  傅景珩的下颌抵在她脑袋上,他语速缓和而耐心,带着颤声:“不恶心,也不是怪物。”
  南穗的情绪被他的安抚缓缓平息,吸了吸鼻子:“可我还是有点难受。”
  “哪里?”
  她承认,他的失控与爆发导致她当时确实有点不知所措。
  可是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他的所有,他的全部,包括缺陷。
  她能包容,也会去保护他。
  但是他的不告而别,丝毫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甚至于后来用其他身份接近她,看着她再次喜欢上他。
  她狼狈的两次喜欢,都彻底地,栽在他身上。
  他并没有很喜欢自己。
  南穗明白,感情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公平的,可她始终一根筋,执拗地想要他更爱自己。
  她慢吞吞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我觉得你喜欢我没有我喜欢你的感情深。”
  傅景珩静静地凝视她的面庞,看了很久很久,他低头虔诚地在她眼睫覆上一吻。
  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但会用行动来表达。
  她还太小,不明白他对她的感情。
  是那种能够为她去死的喜爱。
  ……
  凌晨十二点半。
  南穗靠着酒精倾诉过后,整个人头昏脑胀,她的嗓子发干,稍微有些哑。
  见她的情绪渐渐缓和,傅景珩抱着她起身,突然地腾空,南穗睁开眼与男人面对面:“你抱我做什么?”
  “我们现在还处于分手状态,你不要乱占我的便宜。”
  她喜欢他,可心里总有个小小的疙瘩烙在她的胸口,南穗逃不开他对她做的任何亲昵的举动,也会被他的所有所有吸引。
  南穗知道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很矫情,可那又如何。
  年少时她从未得到过爱,她就是想要别人喜欢她,想要他更爱她。
  或许这样,她才会觉得。
  这辈子他给予她的那份爱足以弥补她曾缺少的所有东西。
  傅景珩没有回答她的话,拉过她的腿夹在他的腰,抱着她走向里面的房间。
  他单手揽过她,用脚踢了下,然后发现门纹丝不动。
  傅景珩抱着她去另外一间房间,情况和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
  俱乐部里的门,包括大门以及三间卧室的门,都被人锁了。
  “……”
  南穗被傅景珩重新抱回沙发,半边身体落入柔软的沙发,她看到男人半蹲在旁边给她脱鞋子。
  傅景珩的手背贴着她脸颊,只一瞬他收回手,轻声呢喃:“睡吧。”
  南穗很困,但她能猜到应当有人专门把卧室的门都锁上,也就是说她和傅景珩就只有这张沙发可以睡觉。
  “你……”
  沉默了会儿,南穗闷闷地,带着懊恼又不爽的语气:“你要不要,在沙发上睡。”
  傅景珩拉过薄被盖在她身上,轻笑:“怎么睡?”
  “……”
  “就在沙发上睡啊,能怎么睡。”南穗嘟哝。
  他整个人陷入昏暗里,双眸落在她身上,声音压得很低:“睡吧。”
  南穗的好心被拒绝,她怔怔地又无措地看着他。
  她猛地拉过被子,背对着他,小声道:“睡就睡。”
  这里很僻静,狂风也悄悄散去,窗底铺满浅浅一层月光。
  傅景珩关掉手机的手电筒,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
  他想起南穗刚才对他说的话,心脏像是被无数根密密麻麻的针扎过。
  他的脊背僵硬地弯成了一把弓。
  如果真的是她所说的那样,他们之间到底错过了多少年。
  傅景珩阖着眼,垂下的眼睫颤抖。
  如果他能够隐忍,足够克制地等她长大。
  他们的结局会不会和如今有所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0801:44:26~2021-02-0818:0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9096571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掠夺
  南穗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迷茫了会儿,才看出来这里不是在家里。
  “醒了?”
  突兀地一道男声从她脑袋后面传来,南穗猛地对上了男人那张脸。
  傅景珩坐在沙发旁的黑色轮胎上,和南穗睡觉的地方头挨着头。
  见她一骨碌从沙发爬起来一副受惊吓的模样,他眼睫低垂,目光被柔软纤长的睫毛覆盖着,带着浅浅的柔光。
  南穗捂着差点蹦到嗓子眼里的心脏:“你干嘛啊,我的心跳声被你吓得从每分钟70飙到了120。”
  她半跪在沙发上,神情已然没有之前的漠然,慢慢地恢复原本的熟悉与鲜活。
  傅景珩静静地看着她,好半晌,他唇边小幅度地翘了翘,他垂睫,轻声道:“能再看到你这样,挺好。”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