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掠夺——八斤蜜柑
时间:2021-02-27 10:21:33

  他垂睫,眉眼深邃地握她的指尖,郑重又轻声对她说:那是他的小玫瑰。
  南穗来到那间地下室,掏来之前傅景珩给她的钥匙,打开挂在门上的那把锁。
  她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依旧和那天她看到的无甚区别,可再次踏入这里,南穗的心境完全不同。
  第一次闯进来,她害怕又无措。
  这次她主动走进他心里,看到的是他对她的克制隐忍,笨拙而又暴烈的深爱。
  南穗站在门口没动,那晚她被多种情绪交织,并没有将这里看得真切。她默默地看了会儿,而后走进去。
  洗照片的暗房被隔在内侧,在旁边伫立几个很大的箱子以及柜子。
  南穗蹲下来,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她看到了那只人那般高的布偶熊,它被斜折放进箱子里。
  她抬手触碰它厚重的绒毛。
  南穗难以想象当时他是怀揣怎样的心情,穿上它,来到她的面前。
  他会不会觉得闷,会不会觉得很沉,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因为无法脱掉玩偶站在她眼前而难过。
  南穗起身,拉开一扇柜门,里面挂得全是衣服。
  余光扫过一角,随后她整个人愣住。
  衣柜的最底板,搁放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在白色标志上面隐约能看见有几滴干涸的血迹。
  南穗难以置信地将它拿起,盯神,心绪完全静不下来。
  她记得很清楚。
  那一年,她搬到明溪公寓住的时候被两个中年男人绑架,他们开车把她绑到工厂里,给南宏远打电话要赎金来抵消一年未给他们二人的酬劳。
  他们约定,一旦账上收到钱,就会放了她。
  条件便是,不能让其他人知晓这件事。
  在他们吃饭间,南穗听到工厂的窗户被砸破,听到声音,他们放下泡面跑到门口,然后南穗看到一个人影从外面翻了进来。
  少年戴了黑色的鸭舌帽,将他的五官遮盖得极严实,他手里拿小刀将绑在她手腕上的绳子割破。
  他们并没有那么幸运,那两个中年男人长期搬运重物,力气极大,在少年拉她逃的时候,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将她狠狠推在对面墙上,她撞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南穗发现她已经在医院里,旁边站南宏远以及沈亦姚。
  她问那个救她的哥哥是谁,他有没有事。
  南宏远和沈亦姚表情有些怪异,躲闪地对她道:“不知道是谁,人已经离开了。”
  南穗找过医院的护士和医生,可他们不知道到底是谁救了她,只知道她是接到了一通求助电话,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
  ……
  南穗蓦地回神,救了她的人,是傅景珩。
  她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南宏远和沈亦姚说不认识救了她的人是谁。
  明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撒谎。
  南穗握帽沿的指尖有些用力,她的大脑一团乱麻。
  她连忙给沈亦姚打电话,沈亦姚没接。
  南穗咬唇,又给南宏远拨通,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有接。
  忽地,南穗想起什么,她拿起手机给梁越打了通电话。
  她听话筒传来的嘟嘟声,紧张地攥紧手。
  很快,对面响起男人诧异的声音:“南穗?”
  南穗嗯了声,她的心脏跳得剧烈,她问:“之前在酒吧玩游戏的时候,你说过傅景珩也被绑架过……”
  梁越没说话。
  她深呼吸,握手机:“是不是因为他去救了我。”
  半晌,梁越淡淡道:“嗯。”
  他的声音听起来风轻云淡:“你知道了?他怎么会让你知道的。”
  “我,是我不小心发现的。”
  尽管梁越知道,这是傅景珩的一厢情愿,他不愿意将有些他做过的事情告诉她,可梁越始终觉得不公平。
  梁越咬烟,朦胧青烟遮掩了他的眉目,使他的语气带点冷嘲:“知道么,他挨了两刀。”
  “一刀掌心,一刀腹部。”
  “我过去的时候,他就倒在那里,可他第一句话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
  梁越没等她回答,径自道:“他说,让我把你送到医院。”
  “你也知道,你们两个人是稀珍血。”梁越顿了几秒,“他差点就死了。”
  南穗跌坐在地上,湿透的衣服紧贴她的肌肤,她仿佛整个人被困在冰窖里,浑身发抖。
  “他有心理创伤,最近傅景珩的状态还成,按时看医生吃药,不过这些他也不愿意告诉你。”
  “……为什么?”
  梁越笑了:“能为什么?除了你,他还在意谁的看法。”
  挂断电话,南穗呆坐了许久。
  寄存在她身体里满腔的勇气在这一刻消散殆尽。
  梁越对她说的话,像是一根铁棍,狠狠地劈在她身上。
  他为她做的,她一概不知。
  南穗盯手机看了很久,她知道傅景珩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她还是打了一行字。
  【为什么不告诉我?】
  最后还是将这句话删掉。
  南穗看有关地下室所有的摆设,她的鼻尖一酸,整个人茫然又无措。
  她得愿以偿地收获了一份珍贵的喜爱。
  可她宁愿永远不会拥有,也不想让他遭受这一切。
  南穗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她要请假。
  这是南穗头一次因私事请假,可她现在根本无心工作,她需要见傅景珩一面,想要抱他,想要和他待在一起。
  南穗低头,刚要给李逸云打电话时,手机屏幕跳来一条讯息。
  -当地时间5月13日下午18点03分54秒,飞往M国的CA918航班由于恶劣天气引擎吸入大量冰雹停止运作,飞机坠落,机上旅客及机组人员生死不明。
  南穗怔怔地看这则消息,她慌乱地查看下午和傅景珩的聊天记录,上网查询他飞往M国的航班,在看到CA918的那一刻,耳朵忽然耳鸣起来。
  她连忙拨电话给傅景珩,话筒内有女声提示手机关机,她眼前一片朦胧,像是被无数块巨石狠狠地压在她的心口,沉地直不起腰。
  南穗不相信这是真的,她拿起手机往外跑,跑到楼梯口迎面撞上了张嫂。
  张嫂抬头看到她苍白的脸庞,眼睛红肿,披在她身上的浴巾早已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南穗努力冷静下来,可她发现她根本无法保持冷静,她忍哽咽:“他,他在飞机上。”
  她无助地拉张嫂的胳膊,声音带哭腔:“我该怎么办……”
  张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说什么,却发现南穗已经松开她的手,一路疾跑跑向门外。
  南穗冲雨幕,外面的雨水倾倒在她身上,将她还未暖干的衣服再次浸湿。
  她看到停在门前的一辆面包车准备离开,南穗赶忙冲过去,拍打副驾驶的车窗,乞求他们送她去机场。
  两个维修的电工让她上车,南穗坐上去,雨水顺全身往下落,她冷得身体身体颤抖,害怕沾湿车上的坐垫,她只坐上去四分之一。
  “对不起,我把车上弄得有些脏。”南穗的牙齿打架,“谢谢你们带我去机场。”
  副驾驶坐的男人将暖风打开,然后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忍不住道:“没事。”
  一路上,南穗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像是暴雷朝她击打。
  她茫然地盯一股股水流顺倾斜的车窗下滑,雨幕中亮起的红色车灯在她眼里晃动,她攥紧苍白的指尖,什么不敢想。
  南穗低头,雨水顺发丝掉落进眼睛里,她不知道此时她在想什么,只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她突然想到他时常看她的眼神,想起他曾对她说,七七,永远在我身边好不好。
  南穗从未觉得“永远”这个词那么遥远又距离她这么的近,近到不知道何时这个词便到了尽头。
  只要想到,傅景珩在那架坠落的飞机上。
  在这一刻,她觉得她的世界好像彻底崩塌。
  南穗的眼泪无声地往下落,像是灌了的水不受控制地淌下脸颊。
  她完全想不到此后没有他的生活该是怎样的。
  就好像有人将你从黑暗里拯救来,在看到阳光的那一瞬间,再被人毫不犹豫地丢进深渊。
  他们才刚在一起不久,她还没有对他好。
  还没有告诉他,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她忽然明白,这些炽热暴烈的情感在死亡面前是多么的渺小与不堪。
  “堵车了。”车内的男人忽然开口。
  南穗抬头,看向窗外,前方停下的一辆辆车子像是沉睡的龙静止不动。
  “现在离机场还有三公里。”男人看外面的暴雨,“但是……雨太大了。”
  南穗对他们道谢,拉开车门,再次冲进雨幕。
  她朝机场飞快往前跑,越跑越快,南穗觉得长大以后从未跑得这么快过,狂风夹杂雨珠往她的脸上砸,害怕与恐惧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她牢牢框起。
  南穗剧烈地喘,她呼吸困难,她拼命往前跑,用尽最快的速度冲向机场,温热的眼泪混雨水往下落。
  机场外围了几辆救护车以及警车,她看到老人,中年男女抱在一起,几道接连不断的撕心裂肺的哭声钻入她的耳中,这哭声像是一道预警,再次将她拽入恐慌。
  南穗跑进机场,里面站满了人,她擦了擦眼睛,视野渐渐变得清晰,她独自一人站在这儿,孤援无助。
  她看到不远处的工作人员,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拽那人的胳膊:“飞机上,你有那架飞机上的名单吗?”
  她打颤,牙关相抵打颤,工作人员愣了有半晌也没能听懂她说什么。
  南穗提高声音,急问:“你有CA918航班的旅客名单吗!?”
  工作人员看她浑身湿透冻得发抖模样,忍不住道:“对不起……我给你拿件……”
  没等她说完,南穗继续找下一位工作人员,在她转身崩溃的时候,隔人海,她看到前方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南穗心脏狂跳,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重重地抹掉眼泪,在视野清晰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傅景珩。
  他手里拿手机,在看到她的时候,又将手机放到西装口袋内。
  她看不清傅景珩此时的神情,只知道他在朝她走来。
  南穗什么没想,朝他跑过去,像是子弹一样冲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他的腰,泪水汹涌地顺脸颊沾在男人的衬衣上。
  傅景珩抱她,低头看眼前完全成了雨水的人,呼吸顿了两秒:“冷不冷?”
  周围太安静了,南穗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放大,再放大,仿佛有暴雷在她耳边炸裂。
  南穗拼命摇头,紧紧抓他,像是抓住失而复得的宝藏。
  她抬头,一字一字地,带哽咽,只是对他道:“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2001:26:34~2021-02-2109:54: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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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掠夺
  傅景珩弯下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他附在她耳边,半晌,傅景珩沉声道:“我也是。”
  南穗听到男人的这句话,眼底潮湿,她紧紧抱着他不放,心脏像是被什么填充得满满的。
  傅景珩轻轻拍着她的脊背:“陈特助开车过来了,先回家。”
  南穗彻底回过神。
  她现在这样狼狈的模样,还是在人山人海的机场,万一不小心被拍了怎么办。
  想至此,南穗闷在傅景珩怀里,死死拽着他的腰不放手。
  南穗完全能想象她此时的样子,眼睛红肿,头发一缕一缕地往下滴水,整个人如同一只落汤鸡。
  更可怕的是,她这副模样被傅景珩看得一清二楚。
  南穗被冻得尾音发颤:“不要。”
  傅景珩低头,她浑身湿透,也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冷得颤抖。
  他皱眉,抬手覆在南穗的额头,而后不顾她的反应,将她打横抱起。
  突然地腾空的失重感,南穗连忙抱着傅景珩的脖子,将脸颊埋在他胸口,即便如此,她依稀能察觉到其他人看他们的目光。
  南穗的指尖勾着男人温热的脖颈,她的心脏跳了跳,这一刻,南穗才真实地意识到傅景珩就在她的身边,他没有任何事,他正在抱着她。
  她难以形容此时的感觉,只是觉得,她幸运地找回了未来一生将要陪伴的人。
  到了车上,陈特助开大暖风,有眼力劲儿地拉上挡板,打开音乐,而后平稳地将车开往别墅。
  傅景珩把南穗抱在腿上,拿着毛巾为她擦头发,垂眸时,余光不经意间扫向她泛红的眼眶,他指腹轻柔地蹭了蹭,俯身吻在她颤抖的眼睫。
  南穗往后避,她小声道:“脏。”
  傅景珩没有理会她的话,托着她的脖颈,他低头,这次吻落在她的唇:“把衣服脱了。”
  南穗看着他,有点懵:“这里?”
  她环顾四周,前有陈特助,左右后三方都是其他车辆,这人是想做什么?
  南穗的脸颊温度持续上升,傅景珩看着她,忽地低声笑出声,她有些莫名,心里又腾升出有种被他看透的局促感。
  “你别笑了。”
  傅景珩看着她:“不笑了。”
  他往前倾斜,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径自脱掉西装,对她道:“把衣服脱掉穿上西装,我给张嫂打个电话让她提前在浴室里放热水。”
  南穗也知道傅景珩让她脱掉衣服是怕她感冒,可要她在他面前脱光……真的好羞耻,虽然两个人有过一次亲密的关系,可是现在大白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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