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秋(明)——冼池
时间:2021-02-27 10:28:58

  “一会儿不就出去了……”
  外间菜菜忽然听到自家亲娘得“呼救声”,喊“妈”喊个不停。
  冯氏和范氏见状急忙捂住两个小娃娃的耳朵,蒲桃给她们两个使了眼色,让她们抱着两个小娃娃各自回去了,蒲桃自己也将外间得灯熄了,急急忙忙带着宫人们退了出去。
  这些日子冯氏与范氏因着两个小娃娃的缘故关系很是融洽,两人带着孩子们回了后殿,两个娃娃还想着继续玩,冯氏便和范氏坐在一起给孩子们缝制贴身衣物。
  冯氏用剪子将绣线剪断,见范氏神思不属地捧着绣绷,脸颊还微微泛红,打趣道:“算来你和你家那口子有些时日没有见过了吧?”
  范氏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姐姐怎么这么说……”
  “都是过来人……我家那口子撒手走了,只剩下我和家里两个孩子,好在我那个长子还算有些出息,我便把小儿子托付给他,自己进宫来了,也是想着撞运气给他们挣一口饭吃……”冯氏叹了一口气,道:“还好皇后娘娘不嫌弃我身世不好,愿意让我一个寡妇进宫来照顾长哥儿。”
  范氏见冯氏有些伤感,安慰道:“长哥儿性子好,平日里和姐姐你亲近,娘娘又是宽和待人的主子,姐姐以后定然是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辈子的,可别再难过了。”
  “是啊……不说这些事情,到底你们夫妻两个现在还年轻,二哥儿如今也不怎么喝乳汁了,不若求了娘娘做哥儿的保母,这样也不必天天守在哥儿身边,免得你们夫妻两个太久不见生分了……你先前不是还说你生了个女儿过继给了夫家长兄吗?趁着年轻再要一个才是。”
  范氏有些犹豫,道:“可是当初王妃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照顾哥儿,我要是不能时常陪在哥儿身边可怎么办……”
  “不还有我在吗,你且放心,到时候我定然替你好好照顾二哥儿。”
  范氏有些心动,但毕竟朱厚熜是她当作自家的孩子一样照顾长大的,如今也不是在兴王府,而是在皇城内,她怎么能放心将朱厚熜留在这里呢。
  范氏看向在那里与菜菜玩得正欢的朱厚熜,柔声道:“多谢姐姐提醒了,我还是再想想才好,到底我将哥儿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看的……”
  那边朱厚照与夏灵瞬半推半就缠绵许久,两人已经许久未曾好好亲热,纵使朱厚照极力忍耐,依旧是难以克制,带着夏灵瞬好好地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放浪形骸,两人才总算暂时消停下来。
  朱厚照将她搂在怀里,道:“这下知道你家官人的厉害了吧?”
  夏灵瞬眼波盈盈,半嗔半怨,道:“丢死人了!孩子们都还在你就做这样的事情……”
  “就他们那个小脑袋瓜,平日里也记不住什么事情,有什么好怕的?”朱厚照吻了吻她的耳垂,道:“以后不许再胡说那样的话了,你官人与你欢好还不觉得够,怎么会去和别人亲密?更不可能与那些男人厮混了!”
  “也不知道钱宁是如何想的……”
  朱厚照哼了一声,道:“我看他是最近过得太顺心了,开始给我找麻烦了!等我过些时候有了空闲好好惩治他一顿!让他再给我平白无故地泼脏水!”
  夏灵瞬察觉到他的手又在自己身上作乱,顿时觉得心间痒痒的,急忙避开朱厚照,道:“你可不能再闹我了!”
  朱厚照捉住她的手,道:“怎么不闹?我还有力征讨呢!我瞧着你可是长大不少……”
  夏灵瞬顺嘴道:“你不也长大了?”她见朱厚照盯着自己的胸口,立刻明白过来,脸颊顿时烧得通红,娇声骂道:“呸呸呸!不害臊!堂堂皇爷竟说这些下/流话!我是说你长高了,你怎么这样……”
  朱厚照被她逗得哈哈大笑,靠在她胸口道:“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给你留些力气,别叫我的团姐儿累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了w(希望不会被锁,我真的没有搞颜色x春天来了,恋爱的气息也该涌起了啊啊啊啊谈恋爱谈恋爱啊啊啊喂马上又有新的故事可以开始了欸嘿嘿嘿,暗搓搓的期待
  菜菜:我听到了什么他们在干什么我爹是不是在欺负我妈?
  葱葱:自觉捂耳朵.jpg
  小朱:小孩子不懂别乱说,我是在疼爱你娘
  灵瞬: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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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一三二
  夫妻两个重新过上了蜜里调油的小日子,自然每日都只关注彼此,蒲桃倒是乐见其成,奈何菜菜小朋友对于亲爹分去亲妈注意力这件事情格外在意,时常冲着分外恩爱的两人露出委屈的表情。
  奈何朱厚照在此时总是分外无情,对于自家儿子的怨念直接无视。
  为此,虽然说话都还不是特别利索,但是小脑瓜子却已经学会飞速运转的菜菜立刻想出了应对方法。
  等到午后要去文华殿上课的时候,菜菜忽然哭闹起来,委屈巴巴地冲着夏灵瞬伸手,俨然一副要妈妈的样子,旁边冯氏怎么哄都止不住他的哭声,最后还是夏灵瞬跑来把自家儿子抱进怀里晃了许久才总算哄好了,可只要她一松手,菜菜就会开始哭闹,夏灵瞬也只得一直抱着自家儿子。
  一旁的夏圆儿见状猜测道:“既然这样,不如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吧,这样也免得菜菜哭了。”
  “这……你姐夫晚上回来正是用膳的时候,我今日还想给他煲汤呢。”夏灵瞬有些为难,道:“要是去听课,回来都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再说了,今日的先生是谁啊?别一不小心冒犯了。”
  夏灵瞬把妹妹送进文华殿跟着菜菜这个皇子读书本就惹人非议,还是朱厚照力排众议,可也不是哪一个先生都对夏圆儿和夏合儿露出好脸色的,要是夏灵瞬这个皇后也去了,岂不是捅了朝臣窝?到时候又该鸡犬不宁了……
  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一堆奏疏没看完……
  “哎呀,就说是菜菜非要姐姐跟着不就好了?小孩子哪懂这些,还不是看到娘亲在就开心,看到娘亲不在就要哭嘛。”夏圆儿说完又看向夏灵瞬怀里的菜菜,道:“你说是不是,菜菜?”
  朱厚熜见状也跟着道:“娘娘,一起去!”
  夏灵瞬又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儿子,只见他也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只好道:“好好好,那我和你们去,这总行了吧?”
  菜菜立刻搂紧了夏灵瞬的脖颈,似乎生怕她下一刻便又反悔了。
  夏灵瞬又简要梳妆了一番,确定自己真的得体,这才坐上马车与自家的这一众磨人的小家伙一同去了文华殿,说到底她还是有些好奇自家儿子每天在课上的表现究竟如何的,既然现在有机会去看,又何乐不为呢?
  等到了文华殿,夏圆儿领着小妹与冯氏、范氏带着朱家的两个小娃娃一起,轻车熟路地进了书斋,夏灵瞬也不想太引人注目,便走在了最后,顺便暗中打量这给皇子皇孙上课的宫殿。
  虽说是宫殿,但文华殿内的装饰倒是很朴实,与宫外借书用的文渊阁有些相似之处,家具布置都以清淡雅致为主,与乾清宫中各类雕漆鎏金的奢华风格截然相反,里面整整齐齐摆了七八张书桌,看着都是老黄花梨木制成,应当有些年头了。
  众人各自落座,夏灵瞬便将怀里的菜菜交给了冯氏。
  没想到忽然走进来一队内官,仔细一看还有翰林院的人,他们手里还捧着书本、笔墨等等,夏灵瞬一时间有些不解其意,但见两个妹妹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好按下好奇,沉默不语。
  只见这队人将拿来的东西井井有条地安置好,然后纷纷围在菜菜身边,有翻书的、有研墨的,却也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夏灵瞬想到朱厚照说自己以前做太子的时候身边有七八个先生围着,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不待见去上课了。
  就算再怎么好学也禁不住这么一群人围着“伺候”啊,这样读书比上刑还难。
  菜菜原本就因为突然离开了自家亲妈的怀抱而闷闷不乐,见这么一大群人又呼啦啦地围了过来,心情更加不好了,因此哇地一嗓子哭了起来,一边冲着夏灵瞬伸出手,一边喊道:“妈!我要妈!”
  夏灵瞬还是没忍住笑意,扑哧笑出了声,她见众人都盯着自己,急忙收了笑容,走到菜菜身边将他搂进了怀里,轻声安抚了几句,告诉他一定要好好上课,这才又让他坐回了椅子上。
  这一队专门服侍菜菜小朋友读书的人见菜菜冲着夏灵瞬喊妈,自然是立刻明白了夏灵瞬的身份,只是也因此格外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向这位本不该来的皇后见礼,翰林院的几个年轻官员更是恨不得将头埋在地里,免得犯了“窥视皇后”的罪名。
  最后还是夏灵瞬清清嗓子,道:“你们不必行礼了,因着皇长子年幼,离不开人,本宫才来了文华殿,你们只管像平日里那样照顾皇长子即可,不必顾虑我。”说罢她便自己坐在了后面的一张桌子前,俨然也是要坐在这里一起听讲了。
  众人唯唯诺诺应了下来,动作比之前更加谨慎小心起来,免得让这位先前被传说在火场内身受重伤的皇后挑出什么错处,再因此被如今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的皇爷治罪。
  这皇长子伴读本是一件美差,可以跟着皇长子白白听这些朝中重臣讲课,对于这些期待平步青云的小官们来说大有裨益,但今日夏灵瞬的“突然到访”显然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反而暗中忐忑起来。有的人倒是想劝阻夏灵瞬再文华殿听课,但见菜菜在旁边闷闷不乐地坐着,眼角还挂着泪水,只好纷纷闭口不言。
  不一会儿,今日的讲官便来了,正是夏圆儿最为喜欢的先生杨一清,夏灵瞬也起了兴趣,便坐直了跟着一起听讲。
  算来她与杨一清只是一面之缘,但也曾看过杨一清的奏疏,因此对这位杨先生很有好感。
  杨一清一进来自然也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夏灵瞬,不由在心底暗暗叹气,却权当作未曾看到夏灵瞬,只是如平常那样授课。
  按理说平日里讲官们要传授的大都是经史子集等等,尤其是读书人必备的“四书”、“五经”,但朱厚照是早就听过这些的,更何况夏圆儿要听的也不是这些,因此特意让杨一清讲那些与其他讲官截然不同的课程,那就是边防要务等等。
  夏灵瞬只听了几个地名就有些转不过来,再看自家妹妹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由暗自感叹她是真的喜欢这些边防军务,不仅听得聚精会神,还不忘奋笔疾书地写笔记,想到朱厚照说起这些时也是一副入迷的样子,她又有些好笑,暗自感叹这两个人脾性还是对得上的。
  夏灵瞬仿佛又回到了高中坐在教室听课的时光,一时不感兴趣,索性开始四处打量。
  夏合儿坐的端正,正在那里记录着什么,那边朱厚熜还算是安安静静听讲,虽说他听不大懂,但总还是看着范氏的眼色乖乖坐着。可菜菜就没那么安静了,他抓了毛笔就开始胡乱挥舞,墨汁飞得到处都是,还溅到了周围其他人身上。
  这小家伙坏得很,看到别人被溅了墨汁却又不敢说话,只能任由墨汁从身上滚落下来,还不忘发出嘲笑的声音。
  夏灵瞬无语凝噎,看到杨一清还在上面讲课,她也不好打断,只能狠狠地盯着自家的熊孩子。
  冯氏倒是察觉到了夏灵瞬的目光,急忙又哄了菜菜几句,但他玩得正是来劲的时候,哪里有空在意其他,依旧在那里甩着笔涂涂画画的,看得冯氏额头的汗都要下来了。
  夏灵瞬憋了好久,还是没上去把熊孩子拉下来,只是耐心地等杨一清讲授今日的课业。
  朱厚照正从外面进来,他有时抽出空了就来文华殿听课,毕竟杨一清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听他的课总比其他人多一些受益,可没想到今日一来就看到夏灵瞬坐在后面,倒让他惊得一激灵,找了张靠近夏灵瞬的桌子坐了下来。
  夏灵瞬瞟见朱厚照坐了过来,忍不住白他一眼。
  朱厚照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声问道:“怎么了?”
  夏灵瞬不想搭理他,只是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瞪着儿子的背影。
  朱厚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家儿子正在“舞文弄墨”,把周围的人甩得全是墨点子,他憋了好久还是没能忍住笑,冷不丁地在寂静的屋内笑了起来。
  杨一清在上面还是没忍住,道:“万岁爷,娘娘……你们二位还是请出去吧。”
  他这话虽然说得无礼,但朱厚照心情正好,对杨一清又是器重的时候,因此并不在意,笑着摆摆手,牵着夏灵瞬走了出去。
  倒是原本玩得正欢的菜菜忽然发现自家亲妈不见了,只能对着爹娘行注目礼,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个出去了。
  等到出了正殿,两人并肩走在文华殿的屋檐下散步,朱厚照才笑道:“看不出来菜菜还有学习泼墨画的天赋。”
  夏灵瞬无奈扶额,道:“你还好意思说?都说儿子像爹,我看人家说得没错,你儿子那调皮劲儿和你一模一样!看看人家二哥儿,就是听不懂至少也是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坐着,就你儿子,坐在那里还不够,还要拿着笔墨乱玩,将周围的人弄得都是脏兮兮的,成什么样子!”
  朱厚照一脸无辜,道:“哪里像我了?我小时候很尊师重道的。”他见夏灵瞬似乎不大相信的样子,不服气地开口道:“不信你去问嬷嬷,有一次给我授课的日讲官带错了花,我一直忍着没说,等到课后才告诉他的。要是让御史知道了,必然要弹劾他不分尊卑的,这还不算尊师重道吗?”
  夏灵瞬好笑道:“是是是,看不出来我们万岁爷小时候这样可爱呢。”
  “后来我不怎么听课还不是因为他们这些讲官太喜欢老调重弹,都学过两三遍了还一直讲,每次也没什么新东西,只知道照着书一直念,我当然烦了。就《论语》与《尚书》,我一日要读五遍,中午还要听讲官讲《大学衍义》和《历代通鉴纂要》。”朱厚照说着说着又有些怅然,道:“刘健以前还向我爹夸过我学习用心、一点就通呢,当时我就躲在屏风后面,全听见了,可是这老头子从不当着我的面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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