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嘭地关上大门,罢工停水干脆利落,留下一地傻眼的人。
这倒也不是第一次了,据说003号到007号收购站刚上线的时候,也闹过这样一出,只不过林染当时正在外头忙,没有亲自去管这事,就交给香香了,香香也是该停水停水,不惯人这些臭毛病。不过香香没有写这些“恶心兮兮”的话。
“哪里恶心了,明明很符合公主人设好吗?”林染听了香香的评价,不服气道。
林染就奇怪了:“你最近脾气大起来了哦,以前感觉软萌软萌的,现在怎么说话都带着股气一样。”
小香猪哼哧哼哧没吭声。
再说新收购站前的人看着紧闭的收购站都傻了,呆呆站在寒风中,就跟不知所措的傻狍子一样,甚至有人经不起这大起大落,眼一闭就倒了下去,被同伴抓住狂按人中。
军队把这些人都驱散,派兵把守住收购站,但下一步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和收购站说话它也没回音啊,于是安全区的长官只要急电中央,然后中央又去询问云市。
接到这通电话的不是孟司令,而是郭市长,这就和他是云市安全区一直以来没挪过位置的领袖有关了,更与他力挺林染,而林染是收购站代言人有关。
郭市长听了事情后,是既诧异又无语,既高兴于上面这种事找自己而不找孟司令,又有些无奈于自己联系不上林染。
“海市等地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后来他们维持好秩序,收购站很快就重新营业了。既然它公告明确说出了它介意的事情,当地就按照这一点去做好了。斗殴的不要再斗殴,卫生不讲究的就针对这方面进行管束,说脏话的人就让他们文明用语……”
郭市长想着,“收购站确实禁忌比较多,但从没有过分的要求,既然只是关门,收购站没有消失,应该是要看人们后续的应对。反正,就把它当小孩子去哄就是了。”
“是,我会尝试联系上林染同志,让她帮忙沟通的。”
郭市长挂了电话,马上让人尝试联系林染,结果不出所料,对方不在服务区,市长办公室的电话可以联系上全国绝大多数安全区,看来对方是不在那些安全区附近。也不知道现在走到了哪里。
郭市长无语地摇摇头,在收购站面前打架、脏话乱飞,还什么,把鼻涕抹到收购站墙上,都是怎么想的?他们没听说过铁公主的名头嘛?公主之名可不是空穴来风的。
洛市第二安全区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也是这么想的。
中心安全区那些傻逼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
消息不灵通的普通人可能不知道铁公主,但那些消息灵通的人哪个没费劲吧啦地打听过灵泉水?铁公主的龟毛、娇气、讲究多那是为人津津乐道的。
谁没做过哪天收购站开在自家门前,然后他们一定要把它当成真正的公主供起来,天天跪下给它擦鞋(擦墙根),他们都愿意。
结果中心安全区那些傻逼,居然营业没两分钟就把公主气得关门大吉了。这是何等样的脑残和愚蠢啊!
“我草!¥%*)”某楼里,一个大嗓门的爆出一声怒喝,骂出了人们的心声,“如果收购站因此不再开门,老子跟那些人拼了!”
虽然收购站在中心安全区那里让他们很失望很不平,但那好歹也是在洛市的地盘里,甚至以后可能还会引出一条铁路,他们多少也能沾沾光,甚至可能就此飞黄腾达呢?毕竟灵泉水的作用实在太强大了!
可经过这么一闹,可别鸡飞蛋打!
于是这天晚上,有人狂喜后狂怒,有人在千里迢迢之外得知消息,然后无情嘲笑。
而背后造成这一切的林染在关掉九座新收购站后,就被个人面板一关,且先晾一晾吧。云市人不就是被她这样晾过,后来马上变得文明多了。至少在收购站前,个个都跟乖宝宝一样。
“不知道萧横河现在走到哪里了。”萧横河去探查小枫山地形了,这山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林染蹲得脚有些发麻,活动了一下腿,打开保温杯,灵泉水温暖的水汽往脸上扑,她才发现自己的脸都冻得很凉很凉了。她喝了口水,拢拢衣领,回到车上休息。
她离开后,石堆上那株被她拨弄过的石斛轻轻晃动了一下。
……
萧横河走在夜晚的山间,身上大衣、防风帽、羊绒围巾,全身都是林染硬要他穿上的装备,被装扮地像个熊。
他的异能释放出去,探查范围很广,哪里有路,哪里全是茂密的丛林,哪里有人活动过的痕迹,一清二楚。
他循着那些痕迹,找到了被像麻袋一样扔下山的尸体,找到了人们藏身的地方。
活着的人有两三百号,几乎没有青壮的男人,看守着他们的恶人有几十号。他们逼那些人满山地采摘石斛,装成一袋一袋,堆成一座座小山。
萧横河甚至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们打算将这山里的石斛扒干净,把石斛带回去,然后把这里的人杀光,再放火烧山,免得再长出石斛来便宜了别人。
山上没有厉害的变异植物,也没有凶猛的动物,更没有丧尸,确实适合幸存者们躲藏隐居,但也方便了这些人作恶。
萧横河没有惊动他们,看着天快亮了,便转身下山。途中他察觉到什么,来到一处陡坡边,站在这里,下面吹上来的风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而且是那种不新鲜了的腥味。
而附近地上有很多拖行过的痕迹还有血迹。
萧横河猜测这里是一处抛尸地,那些人把杀了的人的尸体从这里丢下去,满山都是石斛的特殊清香之味,唯有这里的气味令人作呕,这边附近的石斛都被这气味熏得没精打采。
萧横河若有所思,这山确实是一座好山,不然也不会孕育出如此多的变异石斛,但被血腥污染之后,这里还能是一座好山吗?
他转身要走,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的裤脚,低头一看,脚边只有一丛小小的石斛。
林染睡到一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外面敲车子。她醒了过来,睁开眼警惕地看着窗外,但无论从车窗上还是从前面的挡风玻璃上,都看不出任何异常。
“哒哒哒。”那个敲击的声音又响起,这次是在头顶,她蓦地抬头,看着被敲击的那个部位,无声无息地从半躺的姿势坐起来,指尖凝结出一根金刺。
她屏息等待着,就在有一次“哒哒哒”响起的时候,金刺嗖地刺了出去,突破能够防住子弹的车顶,把那敲击的东西辞了个透心凉,同时她立即下车,朝车顶上看去,然后愣住。
被钉在车顶上的是一丛石斛?
这丛石斛由四根石斛组成,每一根都只有食指长短,细得跟筷子一样,而且一节一节,上面还长了一些小小的叶片。
此时它的细细的一团根系还裹着泥巴,一根银白色的金刺从下而上刺穿了这团泥巴,冷冰冰地矗立在四根石斛之中,而那四根石斛有一个好保持着弯曲的姿态,仿佛正在敲击车顶一样。
再看旁边车身上,还有泥巴的拖痕,林染仿佛看见这玩意一点点爬上她的车子的画面。
林染脸上的惊愕褪去,变成了警惕和审视。
就是这东西在敲击车子,扰她清净?
也不是不可能,很多变异植物都能自由活动的,只不过这变异石斛个头没有变大,长得还和变异前一个样子,一副细细小小的模样,林染下意识就以为这东西没有攻击性,也不能动弹。
林染问:“就是你在敲我的车子?”
这石斛没动弹,僵僵地定在那,不知道是装聋作哑,还是被林染一下给刺死了。
林染把这东西拿过来仔细看了看,什么呀,怎么碰都不动弹,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植物嘛!
难道她搞错了,其实是别的东西把这石斛给拖到她车上的?
她左右四下看了看,这会儿天快亮了,四下灰蒙蒙,倒是能看清楚一点东西,她又拿出手电筒到处照了照,连车底下都蹲下去看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又去看了那几个房间,那些女异能者也睡得好好的,门窗都没有被碰过的痕迹。
要是萧横河在这里就好了,他的异能就决定了周围的一切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林染回到车边,重新打开车门,又看了一圈,坐进车里。
呜,还是车里暖和,外面太冷了,尤其是快天亮的时候,真是特别特别冷。
萧横河还没有回来,林染躺在放倒的驾驶座上,把小毯子拉过来盖上,虽然没睡过,但是这会儿是睡不着了。
她闭上眼养神,忽然,车门又传来敲击声,她第一时间打开门,速度快得不得了,然后余光里就看到一团小小的什么东西被车门给甩了出去,啪嗒一下摔在地上。
林染走过去,凄凄惨惨掉在地上的东西,呵,又是一丛石斛,不是之前那个,这一从是五根石斛,个头也稍微大了些。她用两根手指捏住一根石斛,把它从地上拎起来,晃了晃:“果然是你吧,别装死了,知道你能动,快说,敲我车子干什么?”
然后这玩意儿就是没反应,仿佛一团再正经不过的石斛。
只是,旁边一处石缝里有一丛石斛抖了抖,林染本来还以为是被风吹的,结果风都停了那石斛还是在抖啊抖。
她扔掉手里的石斛看过去,只见这玩意抖啊抖,其中两根石斛好像人的两条手臂一样,撑着地上,一点点把自己的身体往外头拔。
林染张大嘴巴,哇呜,真的能动啊,看着费劲吧啦的样子,林染都替它累,可能是石缝真的太紧了,它怎么使劲都出不来,林染终于没忍住,伸手揪住它,往上一提。
啪!
根断了。
林染呆了下,看着手里也没有了动静的石斛,嘴角抽了抽,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把你的根扯断了。”
看来这一丛也死了,林染有点明白了,这石斛是能动,但受了伤之后就不能再动了,被她刺了个透心凉的那一团,被她猛然开车给甩飞的那一团,还有这个被她揠苗助长拔断了跟的一团。
都是如此。
她放开手里这个,去找其他长在地上的石斛,然后找到之前她蹲过的那个碎石堆,里面长了不少石斛,但她发现石斛少了两丛石斛,估计就是被她“杀死”的前两丛。
她很有耐心地蹲着等,终于有一丛石斛也抖了起来,一点点地把自己从地里拔起来,这次倒是比较成功,大概也是因为石缝没那么挤,拔得很成功,根系里细细的根须好像好多条腿,跟个蜘蛛一样,目标明确地“走”到了林染跟前。
林染挑了下眉,笑道:“果然是找我啊,你前面三个兄弟姐妹都壮烈牺牲了,你们到底找我干什么?”
她表情和语气都轻松得很,其实指尖已经凝聚着能量,准备着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攻击。
眼神里更是一点也没有放松,余光注意着石堆里的其他石斛,如果这些石斛都从地里跑出来,然后一起发动攻击的话,她也能从容应对,但问题是,如果这些石斛能动,是不是山上的石斛也都能动?
那在山里的萧横河不是很危险?
她眉头往下压了压,审视这眼前这个小小的石斛,猜测着它到底要干嘛,没听那些女人说这石斛能动啊。
这东西伸着无数条腿,绕着林染转了一圈,仿佛在巡查什么,仿佛又在找什么东西,林染看得奇怪,然后它就抛弃林染,朝林染的车子过去。
林染:“?”什么意思啊这是?
她姑且跟在后面,就看到这丛石斛来到车轮胎上,沿着轮胎向上爬,然后爬到车门上,留下一道熟悉的泥土印。
它抠着车门,似乎想要进去。
林染想了想,总要搞清楚它的意图,不然它要是启动石斛海战术就不好了。
她打开车门,石斛就从车门里爬进去,爬过仪表盘,爬过放下盘,终于找到了保温杯,然后就扒上面,林染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等着看它到底要干嘛,但这家伙动弹了两下,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彻底不动了。
林染:“???”
这到底什么意思啊?能不能给个痛快?
她拿起保温杯,扒拉了一下上面的石斛,真不动哎。
难道它是想要杯子里的灵泉水,她想了想,自己确实是在石斛面前喝过灵泉水。难道那时候它就盯上了?
她把石斛拿下来,打开杯子,往上面倒了点灵泉水,但等了一会儿,石斛还是没反应,灵泉水滴答滴答地落到地上去了。
难道她会错意了?
突然,余光里出现什么东西急急忙忙地靠近,转头一看,哇哦,又是一丛石斛,眼巴巴地凑过来,来到滴答滴答往下淌的灵泉水底下,借助了灵泉水,然后叶子快速抖动起来,非常快乐的样子。
林染看看它又看看自己手里的这丛死了一样的石斛,隐隐约约有点明白:“难道你们每次都只能有一个石斛出来?而且石斛离开土地之后很快就会死去?前面这个死了,后面那个才能出来?”
可是一出来很快就会死掉不能动的话,那还出来干嘛?林染蹲下来,给这第四丛石斛浇了点灵泉水,把它的每片叶子都给浇到了。
它快活极了,但快活了没一会儿也渐渐不动了。
林染摸摸下巴,又死了一个?
……
萧横河被石斛带着往高坡的底下走去,但这石斛有个比较麻烦的缺陷,根部离开土地之后,大约只有两分钟能够动弹的时间。
所以一丛石斛给他带了两分钟的路就牺牲在路上了,然后边上另一丛石斛从土里爬出来,兢兢业业地继续给他带了。
萧横河就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它们接力,于是他走走停停,速度极慢。
眼看这天渐渐亮了,自己再不回去阿染该担心了,于是他便出声:“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
正拿出九牛二虎之力从土里往外爬的石斛愣了下,萧横河接着说:“你不用自己爬出来给我带路,这里到处都是石斛,依次晃一晃,也能指出前进的方向。”
曲着两根茎撑着地面借力的石斛似乎正在思考的样子,接着边上一丛石斛晃动了一下,再边上的石斛也晃动了一下,这一片石斛依次晃动起来,朝着前进的方向晃过去,然后挺立回来,再晃过去……
很快,这些石斛晃出了一片波浪。
萧横河神色了然,果然,这不是一个一个成了精的能动的石斛,应该是背后有一个总的意识。
这个意识需要借助一个个石斛来行动,但石斛在离土之后,那意识只能再控制两分钟,两分钟后联系就断了,那意识就只能再去找下一个石斛。
这个意识到底是什么?它存在于哪里?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