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做什么呢?出去杀丧尸吗?这似乎是最能锻炼能力,对他来说也是最干脆轻松并且收入最丰的工作了,他其实挺享受一个人在外面行动的。但那样离萧千峰太远,他还是要保证他的安全的。但如果在安全区里做事,他又能做什么?
世道巨变,但他直到此刻考虑起生计和事业,才终于有点从前的秩序被彻底打乱,需要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的体会。
一路漫无目的地开车,最后来到了车站。
下午了,车站这里还有不少人,购票机前依旧排着队,不过队伍不长。
他发现队伍里有个带着小孩的老大爷,好几次轮到他了,他看看后面还有不少人,就牵着孩子的手重新排到后面去,几次之后,有人奇了:“大爷你怎么不买票啊?”
那老大爷带着地方口音结结巴巴说:“我不会,怕耽误你们时间。”
“没事,你买就是了,耽误会也没事,大家不都是第一次买票,都不熟练,都是边学边买的。”排队的几人豪爽地说,就连排在前头的,也挺热心地让位置给他。
那老大爷赶鸭子上架般地被推到了购票机前,十分局促,被人指点着一个指示一个动作。
“盖子打开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吧。”热心人催促。
老大爷脚边有一只麻袋,看那透出来的形状,好像是红薯或者土豆之类的东西,他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进去,哦,原来都不是,是白萝卜,都有点发蔫了。
“你这个品相啊,布告栏上说了,最好拿新鲜的换,这样的可能不收的,这机子挺挑的。”
“可我只有这个。”老大爷把萝卜掏完了,底下还有菜干什么的,看着更差了,他拿着菜干像做错了事情一样,看着让人怪不落忍的。
“那先放进去试试吧。”
结果盖子滑上后,机子估算价值的时间比其他人的长了不少,结果出来,果然菜干不收,评价是长霉点了,不建议食用。白萝卜倒是勉强收了,但价值很低,四十七斤六两,换到0.7张车票,别说他身边那需要半票的小孩,就连他自己的车费都不够。
这位老大爷顿时窘迫慌张。
“你还有别的东西不?”
“有,有的。”他从自己的行李袋里继续翻东西,水,面包,腌肉干,一样样往外拿,往购票机里放。
有人看着摇头:“看着是买不够票了,挺可怜的,四十多斤白萝卜,一张票都换不到。”
“已经不错了。”有人反驳道,“要是拿这些萝卜去换晶核,你看能换到1.4个晶核不?”
“那也是,晶核是拿命换的,出去十个人,能回来七八个都算不错了。能弄到晶核的人,怎么会要吃这种不新鲜的萝卜。”
“所以说啊。不过也不能说那些萝卜半点不值钱,好歹是能填肚子的,我就是觉得这机子给0.7张票已经挺厚道的了。”
议论声中,那老大爷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勉强凑到了一张票,但他的目标是1.5张票,他甚至还拿出来一叠红红绿绿的纸币,试着往机子里放,结果显而易见,机子不收。
见状,这大爷手都哆嗦起来了。
“唉。”旁观者叹息。有人想帮忙,但想想那差价,那可是一个晶核的量,换成粮食是二三十斤,换成燃油够车子跑好远了,换成金属,那也是近百斤的一坨,对于普通人来说,怎么也不是个小数目。实在是有心无力。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掌心放着三枚晶核,众人看去,是一个长得特别好的,跟明星似的年轻男人:“拿去买吧。”
老大爷愣住了。
还是一旁的热心人跟他说:“人家给你,大爷你就收下吧。”这男人一看就是不差这点晶核的,愿意帮忙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萧横河主动把购物车里的东西拿出来,用晶核买票,三枚一阶晶核换了1.6张票。
还多了0.1张。
他把这车卡给老大爷。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太感谢了太感谢了。”老大爷说谢说个没停,还带着小孩一起谢,一边抹泪,让人看得心酸,萧横河还有边上热心人帮他把地上的白萝卜什么的收到编织袋里,有人就问他:“大爷,你去去第三安全区干啥啊?找亲戚?”
老大爷说:“听说那边租房便宜点,这里房租太贵。”
“管委会不是有给安排住房吗?”
“好多人挤一屋子呢,我这白天要出去,留孩子在家不放心,想租个单间。”
人们仔细一看他身边那小孩,头发剪得短短的,狗啃似的,脸脏兮兮的,乍一看以为是男孩,原来是个清秀的小姑娘,七八岁年纪,难怪不放心了。
现在虽说安全区里治安大体上还是有保障的,但人多事杂,如今的重点是抵御外在危机,角角落落肯定是顾及不到的,人小孩会不会在自己的住处里遭遇点什么,谁也说不好。
“那幸好是这好心人帮你买票了,不然你这点吃的都买了票子,到了那边也没得租房啊,你咋不搞点别的东西来买票。”
“搞啥呀,我也不会杀那丧尸。”
“那是不能,那玩意可凶了,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出个意外,这小丫头就没人靠了,你可以去搞金属,去搞铁啊。”
“一张票子要好几十斤铁呢,捡到啥时候去?”
“谁说一定要捡?车子、房子,工厂、电线杆、修理店、废品回收站,哪儿没金属啊?只要人多点,搞几十斤铁还不是玩儿一样?”忽然有个中年男人出声说道,“你要不跟我们干,咱们人多,还有自己的院子,咱们出门的时候,小孩老人都呆在那院子里,还会留人照看,绝对不会出事。”
人们都看向这人,三四十岁模样,大脸庞,看着一副忠厚相,就是一双眼有点精,又给人点不太可信的感觉。有人奇了:“嗨呀,这么快就拉起人干事业了。”
“那是,好不容易有个轻松些的营生,还不赶紧的?到时候弄到金属多了,还能和人换吃的喝的。”中年男人说。
“有这么容易吗?别到时候弄了一堆铁,辛辛苦苦弄回来,堆那没人要。”
“切,你们爱信不信吧!”怎么可能没人要,这会儿是才一条铁路,可能需求少,以后铁路多了,这市场大着呢。这不比去杀丧尸容易,不比卖粮食划算?简直是遍地捡钱哪!
中年人对以后云市会有更多铁路信心十足。
又对那老大爷说:“怎么样大爷,我也是看你带着个小孩辛苦,才拉你进来的,不然我们找也是找年轻人入伙,跟我们干到时候你也不用去第三安全区讨生活,就在这干这营生也能养活你和这小闺女!”
老大爷有些无措,不知道该不该信,担心这人是骗子,也担心他说的这活没前途。
倒是萧横河对这中年男人多看了两眼:“贵姓?”
这中年男人靠着柱子蹬着脚的姿势赶紧板正了,猛地被萧横河搭话,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人这身气质就和周围的人截然不同,怎么说呢,就有股特矜贵的感觉,搞得他顿时精神紧绷。“免贵姓徐,你就叫我徐三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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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康夫人
经过白天的踩点,林染成功摸进了康家。
这是一片别墅区,三层小别墅,带独立的小院,就是设计师脑袋不知道是不是被水进过,设计出来的造型宛如乡村别墅,还刷了土黄色的漆,并且别墅与别墅之间还挨得很紧密,一排五座,前前后后好几排,整齐之中透着浓浓的土气。
当然不是说乡村别墅不好,就是和周围那些随随便便就二三十层楼高的科技风小区楼有点风格不统一。
林染在楼顶水塔里偷偷加入了她精心挤出来的那小瘤子的汁液,这样一稀释,效果肯定就不明显了,但吓吓人足够了。
傍晚,别墅里的人开始做饭,再过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回来,一辆车开进了康家的院子,一个年轻人从车上下来,啪的一下把车门关上,冷着脸进去了,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接着一个中年人也从车上下来,一脸无奈,进了客厅就训儿子:“刚才还在外面呢,你就绷着个脸,被人看到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我真搞不明白,都什么时候,爸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在乎什么名声什么脸面什么荣誉,有病吧,现在还有谁看中这个?”年轻人,也就是康辰跟他老子闹脾气。
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化着淡妆但给人感觉就是素面朝天、天生丽质的女人忙过来给父子俩劝架。
“辰辰怎么和你爸爸说话呢,你爸爸是为你好,要是完全不重视名声这些,安全区里为什么要宣传什么新八荣八耻,为什么要评选杰出异能者、异能者先锋?越是乱的时候越是要抓风气的。”
她说话柔柔的,带着一股子软绵绵的嗲气,但又不是很明显,听得人耳朵里痒痒的,大概就是喜欢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人觉得特别绿茶矫情的那种。
躲在三楼头盔的林染就忍不住掏了掏耳朵,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会不会好好说话?
但显然康岸涛就很喜欢这种声音,被儿子气得发白的脸就缓和很多,对儿子说:“你小姨说得对,你爸我和那些领导打了多少年交道了,他们最喜欢用勇敢、努力、正直、名声好还有实力的年轻人,这段时间你多表现表现,评这个先锋就稳了。”
“表现表现,不是你出去杀丧尸你说得轻松,今天我就差点被那个丧尸抓了,命都没了评个屁的评!”康辰张嘴就喷火,“都什么时候了还天天搞这些虚的,烦死了,不搞这些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说完就甩着手噔噔噔上楼了,把康岸涛气得够呛。
康家小姨连忙给康岸涛顺心口,一边安抚孩子受了惊,心情不好难免的,不要生气云云。
康岸涛缓过起来就骂:“老子花了那么多功夫,捐工厂的时候,带他去见那些领导的时候,把他那些竞争者搞下去的时候,他怎么不说我虚伪!现在路都给他铺好了,只是让他去做做样子,他就甩脸子给我看!也不看看他异能是个什么垃圾水平,活不下去?他再不争点气当然活不下去,要不是有老子给他炒名声,整个安全区那么多异能者,有他出头的份吗!”
他气得骂个没完,好半天才被劝着去洗澡:“一会儿就吃饭了,你先去洗个澡,一会儿慢慢跟孩子说,他是咱们家未来的希望,也别动不动就骂他,孩子心理还不舒服了。”
两人一起进了二楼的房间,门砰的一关。
这时一楼厨房里才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和那康家小姨长得有五六分相,但如果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母女的差距。
她呸了一声:“□□配狗!”
在三楼看了一场大戏的林染:……哇!
这康家大约住了六个人,康岸涛,康岸涛夫人,也就是骂“□□配狗”的那个,然后就是康家小姨,康岸涛夫人的妹妹,以及康辰,一个保姆,一个司机。
六个人住一栋三层别墅,独占十多个空间,这就是康岸涛捐了工厂换来的好处之一。
现在看来,似乎有啥狗血的剧情。
康辰先洗完澡,下楼准备吃饭,被他妈拦住:“等你爸和小姨一起吃。”
“我不,我饿死了。”
“听话!先喝杯牛奶垫垫肚子。”
康辰一张脸皱成了包子,踹了下椅子脚,勉为其难地喝下了牛奶。过了一会儿,康岸涛和康家小姨终于一起黏黏糊糊地从二楼下来,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
林染暗暗估算着,洗了澡又吃了饭,那毒性什么时候会发作,到时候自己就下去恐吓威胁他们。
结果她还在算时间呢,下面就接二连三响起了痛呼,她悄悄来到二楼楼梯口往餐厅里看,康岸涛和他小姨子还有康辰三个都抱着肚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林染:???
那小瘤子的毒性好像不是这种效果吧?吃了之后只是头痛头晕想吐而已。
只见那位康夫人优雅地放下了调羹,端庄地拨了拨头发,温柔笑道:“我在饭菜里加了点料,怎么样,好吃吧?”和刚才一个人是往地上啐口水的简直判若两人。
康岸涛不敢置信地抖着手指着她。
接下来林染就看了一出大约是原配好心收留夫家全部遇难的妹妹,结果妹妹和丈夫搞到一起,于是她愤而投毒,要搞死他们这对狗男女的戏码。
康辰痛苦地在地上颤抖,向亲妈伸手:“妈,救我!”投毒就投毒,为什么连他一起毒啊。
康夫人冷笑着看着儿子:“他们搞到一起,你身为我的儿子,没有帮我说过一句话,还被你这小姨几杯绿茶灌得和我撒泼,我生你不如生块叉烧!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这贱人也滚过了,你说你就这点出息,要女人不会自己去找,非要背着你老子偷和他有染的人,我没你这么恶心又没出息又没眼光的儿子,你活着也是浪费空气,不如去死!”
林染心想,那是真的既没出息又没眼光,但这当妈的也是真下得去手啊!
不过自己现在要干什么?康辰父子死了,谁给她澄清去啊?可是难道要她出手救这两人?
就在这时,客厅大门突然被撞开,好几个人冲了进来,原来是康岸涛拨通了口袋里的手机,把住在外面的手下给叫了过来。
康夫人没料到这一出,惊得站了起来,但很快她笑了:“我都已经给保姆和司机下了安眠药,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她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刺向自己。
这人还真是够绝。
林染立即出手,一下就甩出了五片飞刀,飞到如光急掠,到人前却变成了弹珠,一粒弹珠打落了康夫人手里的水果刀,剩下的分别无比精准地打在那些冲进来的人的鼻尖上。
那些人惨叫而倒,一个个捂着鼻子鼻涕眼泪和鼻血狂流,在地上打滚,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康夫人呆住了。
林染跑下来,来到大门口朝外看了看,没什么人,把门一关,沉重的门就完全隔绝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