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好哄——芒厘
时间:2021-02-27 10:36:15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呢?”陆星摇喃喃问。
  她真的不知道上辈子是欠了许家和周家多少东西,这辈子才会被他们这样缠住。
  她从出生开始,他们就不放过她!
  “摇摇,哪能这样问呢?外婆是太久没见你了,上次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外婆想你了啊!”周老太太那双如枯木一般的手终于还是抓住了陆星摇的手腕,“你跟外婆说会话好不好?外婆真的很想你,这么多年没见你,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我没有话跟你说。你照顾好你的亲外孙和亲外孙女就好,我跟你……也没什么干系。现在周淑兰已经入狱,这是她罪有应得,也是我乐见其成的一件事。知道她入狱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当然,我也知道你有多难过。所以,你好好养她的两个孩子就行了,就不必……再跟我有什么联系了。”
  周老太太闻言,神色黯然了不少,可是她仍不死心,“摇摇啊,话不能这样说,感情这种东西,哪里是说没有就没有的?外婆养了你好几年哩,你小时候最难带的那几年都是外婆带过来的,也是外婆坚持让你读书,你才能有今天的啊。孩子,感情这种事儿,很复杂的,哪能是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就能直接抹没的啊?”
  她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泪了。
 
 
第68章 不好哄
  陆家的人看到监控,管家很快就带着人来要把周老太太赶走。
  陆星摇冷眼看着,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准备绕过她进去。
  周老太太不肯,她扒拉着门边,扒拉着墙壁,就是不肯走,“摇摇,外婆今年七十多了啊,家里没有任何收入,外婆和小离都要没饭吃了啊!你行行好,从指头缝里露出点,就算是看在小离的份上……”
  管家护着陆星摇,不让周老太太靠近她。
  正纠缠间,一辆车停在众人面前。
  陆星摇抬眼看去,下车的正是她等了好几天的裴庆。
  终于等到了。
  这几天她可真是度日如年地等。
  裴庆应该是刚下飞机就直奔这里而来,风尘仆仆的模样。他看到周老太太,直接道:“既然这位老太太不肯走,那就一起进来吧。”
  周老太太并没有见过他,但她从他看着自己的眸光中看出了他仿佛是认识自己的。刚刚不愿意走的人,这时候听到裴庆的邀请,却突然不愿意留下了,“算了!我不进去,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裴庆给保镖使了个眼色。
  五大三粗的几个保镖立马上前,压着小老太太进了陆家别墅。
  陆星摇一脸怔愣,不知道裴庆这是要做什么。
  裴庆只朝她颔首,“二小姐,待会您就知道了。先进去再说吧。”
  陆星摇大抵猜到,这件事应该与外婆也有牵连。在裴庆安抚的目光下,她压下些许异常情绪,往里走去。
  裴庆能成为老爷子的左膀右臂,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他应该、不会让她失望的。
  只是,周姨……等等,她也姓周?!
  她的瞳孔中逐渐起了地震。
  一片片碎石破土而出,疯狂在地表上振动。
  她的脚步逐渐加快,想知道真相的心情更加迫切,迫切到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管家得了裴庆的吩咐,慌忙去把陆家人都叫了出来,不管是在书房的还是在卧室的,都一一叫了来。
  裴庆吩咐保镖压住周老太太,又叫了两个去把周姨压来。
  这副架势,直接惊住了陆家人。
  “这是怎么了?”沈明诗在楼上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脚步急促又慌乱,赶紧快步下了楼梯。
  待到所有人都到齐,裴庆才表明来意:“我奉老爷子的命去查一些事情,直到前几天,我才在二小姐提供的信息下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立即就赶往了安镇进行深入查探。这一查,还真叫我查出了不少陈年的秘辛。”
  周老太太自从被压进来后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在看到周德梅也被压来后,她几乎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听到裴庆这话后,她顷刻间面如土色,整个人都浑然而生一股丧感。
  老爷子的锐眼一扫周老太太和周德梅,厉声道:“你说。”
  周德梅逼着自己不去看周老太太,到现在了,她仍在哭着喊冤:“老爷,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不知道这是有什么误会,怎么把我也压来了啊,我在陆家干了这么多年活,对主人家来说,我这个保姆怎么也是个知根知底的啊,您难道还不信我吗!”
  陆老爷子不耐打断:“事到如今,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谁也没有办法在我面前将黑的糊弄作白的,不用你再解释,你且安心听着裴庆讲就是!”
  裴庆长着一副很会唬人的脸,轻易能吓哭小孩,严肃起来更是吓得人大气都不敢出。周德梅瞅了一眼,终于是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老爷,我这次去安镇,就是为了查探这位在陆家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周姨和这位周老太太到底有何牵扯。这一查就是两天,没想到,苍天不负,还真的让我查出来了些干系。”
  面对周老太太骤变的脸色,他继续道:“几个周老太太的邻居亲口告诉我,周家当年送出去过三个女儿,我顺着他们给的线索一一去查了,很快我就查到了这位周姨的养父母家。”
  “你是说……”沈明诗迟疑道,“周姨是周老太太的女儿?周淑兰的姐妹?”
  “是的。”其它资料都是累赘,重点只在于此,“周姨名周大丫,但周老太太给起的名字是,周德梅。”
  贤良淑德,梅兰竹菊。
  周淑兰,周德梅。
  沈明诗满目骇然地死死盯着周姨。
  “有了这个信息,我在沂市查到的一些原本连不上的消息这就可以连上了。当年您在医院准备生产的时候,周德梅把周淑兰也叫去了那家医院,并且让医生立马给周淑兰剖腹产。您和周淑兰前后生下了女儿,很快,就被周德梅在一
  个监控死角和周淑兰一起把孩子给换了。只是动作匆忙,时间紧促,她来不及解下二小姐戴着的玉佩,周德梅这才撒谎说是玉佩丢了。”
  “换了孩子以后,周淑兰为防止被查出,做完月子就举家回了安镇。一回就是十七年,要不是许志国的腿得来沂市治疗,她也不会回来,要不是许志国治腿缺钱,她也不会把那枚玉佩卖了。当然,她想不到只是卖了一枚玉佩,一枚十七年前的玉佩,都能被陆家找上门来,这还得归功于她不知道那枚玉佩是独一无二的,也不知道陆家这么多年一直在找。”
  事情至此,全然水落石出。
  只是……
  沈明诗实在想不到为什么周姨要这样做。
  陆为修紧紧搂住她肩膀,安抚着气得浑身发颤的她。沈明诗努力使自己镇定,却发现无论如何都镇定不下来。她指着周姨,指尖都是气到颤抖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陆家是哪里对不起你!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害我骨肉分离十七年!整整十七年!”
  每每想起陆星摇从前过的日子,她都忍不住心如刀绞。可是谁能想到,造成这副局面的竟是一匹蛰伏在她身边十七年的恶狼?而这十七年,她竟是半点端倪都未曾察觉,甚至还好吃好喝好待遇地对待这匹狼!
  沈明诗捂着心口,痛到说不出话。
  “在你们这行里,我们陆家给保姆的待遇向来都是最好的吧?逢年过节礼物更是少不了吧?我们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啊!”沈明诗忍无可忍地扑了上去,使劲全身气力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周姨整个人都被打得往地上倒去,嘴角也被打的出了血迹。
  但她嘴角,仍是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
  众目睽睽下,迎着陆家人仇恨的目光,只见她冷笑着用指腹抹去嘴角的血,却仍是一声不吭。
  这副样子的周德梅,是陆家这二十年从未见过的。
  “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不得好死!”绕是老夫人这样优雅了一辈子的人,都压抑不住满腔的愤怒。
  “换走我的女儿以后,你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对许媛是多么的宠爱,却还能任由周淑兰虐待我的女儿!你的心肠是什么做的啊!你跟周淑兰……不愧是一母同胞,都是一样的恶毒!”沈明诗仍不解气,又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周老太太看不过去了,她咬着牙瞥开了眼。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即使不是亲人都相处得胜过亲人了吧?你怎么能忍心对我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使前两天你说出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我都能看在二十年的情分上饶过你一回,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竟然就那样眼睛都不眨的换走了我的女儿,问心无愧的在我们家又待了十七年,你的良心不痛吗?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吗?!”回忆着平日里的周德梅,沈明诗真的无法想象她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更无法将做出这些事的周德梅与记忆中的周德梅重合。
  二十年的情分啊,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啊……
  她甚至都还想过,等周姨退休了,就好好给一笔钱,找个地方给她养老的。
  可结果呢?一腔真心都不过是喂了狗罢了!——不,还不如喂了狗呢!周德梅做的这些事情,狗都做不出来!
  沈明诗怒吼着:“我要告你!我要让你坐一辈子的牢!你这种人,只配在牢里度过下半生!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
  一想到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蛰伏已久,她就感觉浑身发麻。这到底是怎样一个魔鬼啊!她是从地狱爬来的吗!
  周德梅听了这些话,一点触动都没有,仍是死尸一样瘫坐在原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陆家人的心痛,在她的平静面前,不免就显得尤为可笑。
  沈明诗满腔恨意已是不知如何发泄,她感觉她的恨意都快溢出胸膛,恨不能将周德梅当场撕碎!
  偏偏周德梅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这无异于是在她的怒火上加了一把柴。
  陆为修不欲再与面前这个恶毒的女人多言,他只道:“管家,将她送去警局。通知律师,起诉。”
  地上瘫坐着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她猛地抬头,看向陆为修,“你不能这样——”
  她一开口,就是沙哑生涩的声音,谁也不知道刚刚那么长的时间,她的心里是在想什么。
  陆为修冷笑:“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你能这样对我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这个以温润儒雅著称的男人,在这一刻,情绪也濒临崩塌,所有的理智全部烧尽。他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质问:“你怎么能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下这样的手?她有何错?她有何错?!……当年,她才刚出生,她是哪里惹了你!”
 
 
第69章 一更
  面对陆为修的质问,周德梅嗫嚅了下毫无血色的唇瓣,却又归于沉默。
  陆星摇哪里惹到她了?
  因为她是陆为修和沈明诗的女儿,是她最爱又求而不得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的女儿,这难道还不够吗?
  就算她刚出生又如何,她没有在沈明诗怀孕时做手脚就已经是她的仁慈了!
  沈明诗那个女人哪里配?哪里配?!
  若非沈明诗一下子生了两个,若非她没办法一下子把两个都送走……那陆星旖也不会在这里的。
  至于为什么是陆星摇而不是陆星旖……就只能说是陆星摇命不好了。
  至于为什么她不对两个男孩儿下手……因为他们是男孩,跟陆为修一个性别,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陆为修,每次看到他们,她都会情不自禁地爱屋及乌。
  陆为修的质问声犹在耳畔,她痛苦地闭上了眼,拒绝回答。
  年少时的爱慕,这么多年的求而不得,为了离他近一点,她甚至委曲求全地偎在陆家当了二十多年的保姆,每次照顾到他,哪怕只是给他递了碗热汤,她都能高兴上整整一天。这一切就像一帧帧电影,从眼前一一划过。
  可惜的是,这部电影没有结局,或者说,结局是悲剧。
  “我们陆家,并没有薄待你。”陆为修再次重复,似是不甘心得到这样的结果。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陌生至极,这二十多年来认识的周姨跟眼前这个周德梅,恍若两人。
  她刚来时,他们还叫她“小周”,后来教孩子们叫她“周姨”,他们也就跟着喊起了“周姨”。
  扪心自问,他们给了她丰厚的待遇,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经济上、情感上都不曾薄待过她分毫,可她却仍做出了这样恶毒的事情,二十多年没有丝毫悔意,直到现在被当场戳穿,也不见她后悔半分。
  这就是他们陆家养了这么多年的白眼狼!说不心寒,怎么可能?
  周德梅仍是不说话,但这回她不再是瘫坐在地,目光涣散,而是仰着头看着陆为修。
  陆为修想要一个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的真相,“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你背后有没有人?如实说出来,我们还能从轻饶你!”
  这话,已经是客套话了。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明亮着,陆家不可能会放过周德梅的,绝不可能。
  周老太太绝望地闭上了眼,似是已经看到了她的女儿的下场。
  周德梅是聪明人,真的是聪明,不是小打小闹的那种聪明,不然她没办法毫无破绽地送走陆星摇,又在陆家安心蛰伏了十七年。这时候怎么可能看不出陆为修真实的心思,但她又想骗一下自己,这是不是,陆为修对她独存的一份温柔?是不是……他还是舍不得她的?
  她的苦苦痴恋,若能得他一分眷顾,便不算枉然了。
  她撇开了脸,声音沙哑:“没有人指使我,我也不是什么卧底。”
  卧底她有什么用?这二十年,说白了,她只干成过一件事,就是换了陆星摇。……她是个废物。
  陆为修摇摇头,抬手,示意保镖压她走。
  在这里处置,他嫌脏了陆家的地。
  在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德梅身上的时候,裴庆倒是对周老太太笑道:“周老太太,您今儿也是赶巧了。好歹也亲眼看到了女儿是怎么被拆穿,又是多么的恶毒。哦不对……我忘了,你啊,早就知道她有多恶毒,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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