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的手机响了,刺耳的铃声瞬间打破车里急促发散的暧昧。
一切戛然而止,却又刚刚好。
温妤胸口起伏着平复呼吸,刚要从包里拿起手机,视线忽然落到窗外。
宋知辛正站在家门口,手里拿着手机。
温妤愣住,再垂眸一看,果然是她打来的。
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朝蒋禹赫暗示了一眼窗外后,蒋禹赫拍了拍她的腰:“外面看不见里面。”
温妤这才松一口气。
在温易安面前翻了一次车就够了,这要是再在宋知辛面前翻一次,她连夜回国都来不及。
温妤接起电话,“喂,妈妈?”
声音刚说出来,温妤就下意识捂住了嘴。
这一声妈妈叫得太虚了,虚得好像才跑完体测八百米,没了声音,只剩气息。
温妤心虚得马上清了清嗓,努力让自己声线明亮地又叫了一次,“怎么了妈?”
宋知辛不知有没有听出什么,但语气很平常,温温柔柔的,“我看到蒋先生的车停在门口,你们是不是回来了,妈妈不好上前打扰,所以问一问。”
温妤嗯了声,非常认真:“我们在车里探讨如何玩飞镖。”
蒋禹赫:“……”
这回答就差告诉对面的人他们在里面探讨成人话题了。
宋知辛笑道:“干嘛在车里呀,你请蒋先生来家里坐坐吧。”
温妤:“啊?”
密闭车厢,宋知辛的话蒋禹赫也听得一清二楚,他朝温妤轻轻点了点头。
温妤便回道,“好吧。”
两人从车里下来,手牵着手,宋知辛眉眼挂着笑意,等人走近了说道:“快进来坐。”
蒋禹赫却说:“不了,伯母,我过来跟您道声晚安就走。”
说完他转过来看着温妤:“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过来。”
已经是晚上九点过,蒋禹赫的家教便是这样,哪怕知道对方可能不会这么早睡觉,但这个时候上门拜访,已是深夜范围。
时间不合适,也不够正式和尊重。
温妤明显没顾虑那么多,拽着他的袖子往家里拖,“别啊,我还想跟你再说说话,我们都快一周没见了。”
刚拖进门几步,温易安的声音沉沉传来,“深更半夜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他背着手,站在沙发那,严肃地打量着女儿和准女婿。
温妤动作一顿:“你又要干嘛爸!”
蒋禹赫却顺势放开温妤的手,“听话。”
温妤:“……”
“那我就先走了,二位再见。”
蒋禹赫说着就转身,宋知辛却喊住他:“让妤妤陪你吧,你们难得一周没见,多聊会,明天一起回来。”
温妤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缓缓看向宋知辛。
蒋禹赫也有些意外。
“看什么,小年轻不都是小别胜新婚嘛,妈妈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赶紧去吧。”
温易安不乐意了,“你说什么呢,这不是找机会让他——”
让他啃我女儿的腿吗!
这话温易安没说下去,当然,宋知辛也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这是女儿的恋爱自由,你我都没资格限制她。”
宋知辛刚刚还温柔的语气突然多了几分强硬,温易安被这么一怼,悻悻地又坐下去看电视。
宋知辛回头,推了推温妤和蒋禹赫:“赶紧二人世界去吧,别管我们。”
温妤本来都抬脚要走了,临到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故作随意地回头:“那我拿一下手机充电线。”
她匆匆跑上楼,不到一分钟又跑了下来,身上多了个拎包,“那我们走啦。”
“去吧。”
蒋禹赫礼节在前,但温妤的母亲主动成全,他亦不会拒绝这份心意。
“那伯母晚安。”
两人离开后,宋知辛把门关上,温易安这才回过头数落道:“你就由着她吧!”
宋知辛:“你反对的理由在哪里?就因为这个男孩子有钱,长得好,事业上强势?”
温易安没说话。
宋知辛又道:
“你也听妤妤说了那些事了,这要换了我和你其中任何一个人,被活生生欺骗了三个月,都不一定能轻易原谅。他要不是对妤妤真心,怎么可能接受欺骗?清佑也说了,他一直在教妤妤,帮她独立创业,这么好的孩子去哪里找,别的不说,人家帮你照顾了几个月女儿,你都没点感激的吗?”
温易安知道这些都是事实,这些天也已经改变了对蒋禹赫的看法,唯一过不去的那道坎便是——
“可他喜欢咬女儿的腿!你是没看见那些印子!”
宋知辛顿了顿,斜了他一眼,朝楼上走的时候轻讽地落下一句:“你年轻那会的癖好自己不记得了吗。”
“……”
温易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不出口,脸火辣辣的疼。
在沙发上憋了好半天,才自言自语地冒出一句,“臭小子,也没跟我说晚安。”
-
返回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好像都在铆着一股劲,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
天热,可车里开着空调都好像降不下去那股持续蔓延的燥意。
彼此也似乎都心照不宣,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
车很快驶入纽约街头,斑斓光影快速闪过男人侧脸,温妤打量着他,片刻,问: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你还在生气吗。”
到最后,温妤干脆直白地问他:“你吃醋了是不是?”
温妤是故意问的,反正她也知道以蒋禹赫的性格,肯定会不屑地否认。
可等了半天,他并没有马上否认。
车匀速行驶在繁华街头,过了很久温妤才听到蒋禹赫淡淡回了句:
“是。”
温妤:“……”
“你不是很想看我这样吗。”
“?”
“我成全你。”
“??”
……
温妤后来才明白,有些男人的醋是带着火药的,不仅酸,还很烈,烈到你无法想象。
轻易惹不得,碰不得。
跟蒋禹赫回到住处后,温妤原以为是酒店,没想到却是居家住所,问了才知道是他父母住的地方,温妤当即吓了一跳,想再多问两句,却已经没了开口的机会。
当时的情况就仿佛温清佑与蒋令薇那次的情景重现,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进门开始,蒋禹赫一路的克制全部抛却,不用开灯,不用准备,一切水到渠成。
深夜的豪华公寓四周都很安静,唯独可听见的,是急促的呼吸和窸窣的脚步声。
或轻或重,或平或乱地勾勒着他们正在做的事。
他们一周没见,的确很想对方。
这种想念是各种意义上的,从感情到身体,不需要掩饰和伪装。
不知过去多久,温妤感觉蒋禹赫似乎要原地进行时,忽然想起了温清佑的前车之鉴,阻止道:“回你房间。”
蒋禹赫气声低哑:“就在这里。”
温妤马上把他当时冷漠说给温清佑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进房间再做有那么难吗。”
蒋禹赫:“……”
他顿在那,片刻后长长地缓了口气。
原来——
是挺难的。
第60章 红酒味的吻
况且, 这样炎热的夏季,虽然一直在空调房里,温妤还是觉得浑身黏糊糊的。
她想洗个澡, 顺便……
抿了抿唇,温妤推开蒋禹赫:“走嘛, 回房间,我给你看好看的。”
蒋禹赫不知道温妤又想做什么,但刚刚的感觉已经被打断, 现在平静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无法控制。
他便带她回了自己的卧室。
“你爸妈不在家吗?”温妤走进去看了一圈问。
“他们在外地旅游。”
“那就好。”温妤放心了似的,“我先去洗个澡,好热。”
顿了顿, “给我一件你的衬衣先穿着好吗?”
蒋禹赫随手从衣柜里找出一件, 递给她。
又想起她在外面说的话,问:“给我看的东西呢。”
温妤当然不可能现在就拿出来, 眨了眨眼故意装傻:“我呀, 给你看我, 我不好看吗?”
“……”
本事越来越大了,敢跟自己玩虚假欺诈这一套了。
蒋禹赫伸手想把温妤抓回来,无奈她跑得快, 一下就溜进了卫生间。
里面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站在外面片刻,蒋禹赫忽地摇头扯了扯唇。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明明刚刚还在为酒吧里那点小事烦躁,现在却又被她的小聪明弄得气都气不起来了似的。
沉了口气, 他也一颗颗解着衬衣纽扣往外走。
二十分钟后,温妤洗完澡,换上了蒋禹赫的衬衣。
还是黑色系的, 看不出是什么黑,但配上那双透明白的丝袜,视觉上的冲击感很强。
上半身是强硬的,下半身是柔软的。
如果说咬锁骨是临时起意,那这双白色的丝袜,可以说是温妤的蓄谋已久。
本来想回国后给他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他竟然追过来了。
那……就当是你来我往,回敬他的不远万里吧。
两分钟后,温妤穿着宽松的黑衬衣走出卫生间。
长发半干地垂在后背,笔直的长腿套上了那双透明白丝。
丝袜非常的薄,几乎是隐形的白色,上面有Y字母的印花。
黑丝诱惑,白丝则有一种少女的欲感。
这是温妤第一次这样主动,她不确定蒋禹赫会不会喜欢,所以推门出来时,连头都没好意思抬。
走到刚刚蒋禹赫递衣服给她的地方,她侧身,双手扶着墙,做作地勾起一条小腿,摆了个数字4的造型,娇滴滴地问:
“哥哥,好看吗?”
安静半天,卧室里毫无回应。
温妤心里一个咯噔,不会吧。
他难道不喜欢这种少女感的丝袜。
还以为会马上情不自禁把自己亲亲抱抱举高高呢。
没等到想象中的画面,温妤觉得有点尴尬,“你不喜欢,那我脱掉了。”
还是没回应。
温妤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
好家伙,卧室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在这白演了半天。
温妤顿时收起所有做作,往前走了几步喊道:
“哥哥?”
“蒋禹赫?”
“去哪啦!”
卧室一圈没找到人后,温妤等了两分钟,推门走了出去。
果然,外面亮着灯。
而且是明显的一处地方亮着。
靠近餐厅的位置。
蒋禹赫一定就在那。
温妤没穿鞋,就那样踩着丝袜悄悄走了过去。
她走近,发现亮灯的地方是一处横长的酒柜。
蒋禹赫现在就站在酒柜面前,他似乎也洗了澡,身上穿着浴袍。
灯光下,男人的背影虽然一如往常般清冷,却在这样的夜晚生出几分难得的温柔。
温妤站在罗马柱后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心里特别安心。
她看到蒋禹赫弯腰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再打开倒了些在杯子里,抿了两口。
男人侧颜的线条很流畅,酒咽下的时候,喉头会跟着滚动,若隐若现的性感。
温妤没出声,悄悄走过去从背后忽然抱住他。
蒋禹赫微顿,却一点都没诧异,转过来,“洗完了?”
温妤点头,仰起下巴问他,“你怎么来喝酒了?”
蒋禹赫看着她身上这件自己的黑衬衣,凝神片刻,眼底便有些热。
他移开视线,淡淡道:“突然想喝一点。”
温妤搂着他的腰撒娇,“我也要喝。”
“……”
衬衣宽松,加上酒柜只是顶上几盏小灯亮着,因此温妤腿上的丝袜蒋禹赫还没发现。
她要喝酒,蒋禹赫只好单独又拿出一个酒杯,往里面倒了一点,“只许一杯。”
温妤却眨眨眼,得寸进尺:“那你喂我。”
蒋禹赫盯了她好几秒,才妥协地拿过酒杯,正要送到她嘴边,温妤却一把推开,一字一顿地重复:
“我、要、你、喂。”
是你。
你。
蒋禹赫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忽然把人抱起来坐到酒柜桌上,跟自己面对面的姿势。
“要我喂?”他声音低了几分。
温妤点头,“是呀。”
半晌,蒋禹赫点了点头,“好。”
而后快速拿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后,直直朝温妤吻了下来。
温妤一个激灵呜咽了声,没想到这酒竟然是冰镇过的。
冰凉的红酒瞬间钻到口中,舌尖最先感觉到一股酸涩,很快,酸涩转化为厚重浓烈的醇香,在口腔里缓缓蔓延。
可还没等温妤再细细去品它的味道,冰凉里突然冲出一份灼热,对她咬吸挑弄,在红酒里横来直去地汲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