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梦筱二
时间:2021-02-27 10:39:04

  他留下来处理烂摊子。
  “卡!”
  这场戏一条过,所有人的情绪和表演都超过了周明谦的预期。
  只是喊了卡后,樊一烁还在地上痛苦不堪。他对着摄像伸手,“120,不行了。”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直到这一刻,除了沈棠外的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刚才樊一烁摔倒在地那么自然,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原来不是表演,是真的疼到摔下去。
  而沈棠脖子上的指印和掐痕触目惊心。
  这两人入戏了。
  在场不少工作人员这么认为。
  敬业的演员到底不一样,拿命在拼,刚才沈棠被掐着脖子拖进屋,头撞上墙那一下,他们看着都感觉疼。
  摄像已经打了120。
  保镖看到沈棠脖子上充血的掐痕,大概猜到怎么回事,大步走进房间,装作关心樊一烁伤情,他抓着樊一烁手腕,“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樊一烁感觉手腕快废掉,疼得后背湿透。
  随即,保镖不动声色松开樊一烁。
  他懂点医学知识,跟周明谦说:“应该是不小心伤到了脾,他脾脆弱。”
  樊一烁疼得说不出话,这保镖颠倒黑白,什么叫他脾脆弱,沈棠那个女人顶他那一下是往死里下手。
  只是他理亏,眼下只能哑巴吃黄连。
  周明谦做导演这么多年,什么事都碰过,他吩咐助理该怎么做。
  很快,现场各忙各的。
  陈南劲顾不上关心樊一烁伤势,疾步走到沈棠跟前,“疼不疼?”
  “死不了。”沈棠拿手机录下自己脖子上的掐痕,留个证据。
  要是过段时间樊一烁反咬一口她故意伤害他,她得有证据灭他。
  村里有医院,没几分钟,救护车过来。
  樊玉经过沈棠旁边时,眼神能将沈棠给劈开。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下手那么狠,差点就把樊一烁给废了。
  沈棠目不斜视,接过助理找来的丝巾,围在脖子上遮住掐痕。
  “棠姐,疼吗?”助理眼眶泛红。
  “没事,现在没什么感觉。”她瞅着助理,“不用掉眼泪,我又没吃亏,还赚了。”
  手机有电话进来。
  一个多月没联系,蒋城聿竟然在今天这个时候给她打来电话。
  沈棠找个安静的路边接听,“喂。”
  蒋城聿的声音透着刚睡醒的沙哑,“在拍戏?”
  “嗯,什么事?”
  “没什么,刚午睡梦到你,一直喊我名字,周围太黑,我看不见你在哪。”蒋城聿醒来后还一直想着她,怕她在剧组跟人有矛盾,“没事吧?”
  风太大,把想念吹散。
  “没事,拍戏能有什么事。”脖子上的丝巾被风吹开,沈棠拿手压住,“以后要不是生死大事,就不要再联系。下次你再打电话,我不会接了。”
  “嗯。”蒋城聿顿了下,“你那个脾气,放心不下你。”
 
 
第三十二章 (那蒋总得排队等着了,我也......)
  不是放心不下她,是放不下她。
  尤其做了那样一个梦,这种强烈的感受冲击着每个感官。
  沈棠不再言语,挂了电话。
  蒋城聿扔了手机去洗澡,这个午觉睡得着实难受,心里的不安一直持续到现在。
  难得周末他在家休息,被梦给搅和。
  五月,北京还不算热。
  蒋城聿冲了一个凉水澡,平静清醒之后,他竟然还在惦记梦里沈棠的处境,她声嘶力竭喊他名字找他那一幕,迟迟挥散不去。
  手机有消息进来。
  陆知非:【我今天犯了大错,祸从口出。】
  蒋城聿看着莫名其妙的一句,以为她发错了人,没回。
  陆知非又发来:【今天我去俱乐部攀岩,哪知筝筝也在,她跟我说起沈棠,聊天中我说沈棠厉害,把你小叔都甩了。筝筝吃惊,她说不知道你分手。对不起,我以为筝筝什么都知晓。】
  除了沈棠的消息,蒋城聿很少将一条消息看两遍,他回:【没什么,本来就分手了。】
  陆知非:【那也是我多嘴,你自己的事应该由你自己来说。下次我注意不该说的不说。】
  她再次歉意。
  蒋城聿看着攀岩两个字,【你们还在俱乐部?】
  陆知非:【嗯,没想到筝筝体力不错,还想挑战高难度攀爬路线。】
  蒋城聿:【那你们多玩一会儿,我去接你们,晚上一起吃饭。】
  陆知非愣了,不敢置信。
  他主动来接她,还要一起吃饭?
  克制着这份激动,她连忙道:【不用接,我们都开了车来,选家筝筝喜欢吃的餐厅,我们过去找你。】
  蒋城聿依旧坚持:【我在家也没事。】
  陆知非不至于傻到再拒绝:【行啊,那就过来跟我们一起攀岩,新增了几条路线,还不错。】
  蒋城聿热衷户外徒手攀岩,对室内攀岩没丁点兴趣。
  搁下手机,他去衣帽间找了运动服出来,换下身上的家居服。
  今天没让司机跟着,蒋城聿自己驾车前往。
  路上,梦里沈棠的声音再次绕在耳边。
  《那年初夏》剧组里,他唯一认识的是导演周明谦。
  当初给沈棠拿下这个角色,周明谦帮了不少忙。
  他给周明谦发语音:【沈棠最近在剧组怎么样?有没有跟人起争执?】
  隔了十几分钟,周明谦回过来:【没死,没残。】
  蒋城聿听到这几个字脸色变了,他直接拨了电话。
  “什么意思?”
  周明谦:“就是字面意思。她还活着。”
  蒋城聿没有心情跟他扯闲篇,“到底怎么回事?”
  周明谦反问他:“你不是跟我说,你看过《那年初夏》剧本,一个字都没漏。那你应该有印象,沈棠在剧里被人掐着脖子顶在墙上那场戏。”
  怎么会不记得,跟沈棠有关的每场戏,他后来又看了一遍。
  周明谦解释:“掐她的那个演员是樊一烁,樊玉侄子。下午拍这场戏时,他小子公报私仇,对沈棠下了狠手,掐死估摸着他不敢,不过照他的手劲,当时沈棠估计得半死。”
  蒋城聿用力握着方向盘,手臂肌肉紧绷,“几点?”
  “什么几点?”
  “几点拍了那场戏?”
  “一点半左右,怎么了?”
  “没什么。”
  他正好在午睡。
  以前他从来不信什么心灵感应,但那个梦,确确实实让他心慌不已。
  周明谦还在片场,匆匆收线。
  蒋城聿打开车载音乐,是那首沈棠唱给他听过的歌。
  他不明白,她有很多路可以走,为什么非得走这条不适合她,连她自己都觉得孤独的演艺路。
  这首歌单曲循环,一直到俱乐部。
  黎筝刚攀完一条中级难度的路线,她坐在休息区吃水果,不时看手机。
  陆知非给她拿来咖啡,“你小叔应该快到了。”
  黎筝笑笑,咖啡放一边,“谢谢。”
  陆知非跟她闲聊:“几月份去电视台实习?”
  “六月,考完试就过去。”
  陆知非加了牛奶在咖啡里,轻轻搅动,“要不你实习时住我那,我现在就住在电视台对面,隔一条马路。房子太大,我一个人住着冷清。”
  黎筝婉拒:“我小叔早就给我安排好了住处,我住他公寓。”
  “筝筝。”
  蒋城聿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黎筝和陆知非不约而同转头看去,蒋城聿今天穿了一套黑色运动装,上衣合身,裤子略短半寸。
  现在是初夏,短一点也不突兀。
  黎筝冲蒋城聿翻个白眼,闷闷不乐吃着水果。
  陆知非把自己那杯还没喝的咖啡给他,“温度正好,放了牛奶,没放糖。”
  “我在车上喝了不少水。”蒋城聿敲敲侄女脑袋,“过来玩也不提前给我说,你不是不放心旁人做你安全员?”
  “严贺禹带我来玩的,说你最近忙。”原来是忙着分手,亏她真情实感,还给他买了化妆品送人。
  她仰头质问:“你不会把我化妆品送给别人了吧?”
  “没。”
  陆知非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化妆品?”
  蒋城聿接过话:“给沈棠买的。”“哦。”陆知非浅浅笑了下,不再多问。
  蒋城聿问侄女还玩不玩攀岩,他说:“我特意换了衣服陪你玩。”
  黎筝瞅着他身上的衣服,不等她问,蒋城聿主动说起:“沈棠给我买的。”
  陆知非垂眸喝咖啡,他这是到现在还旧情未了?
  蒋城聿陪侄女又玩了半小时攀岩,几人返程。
  陆知非和黎筝坐了蒋城聿的车,她们自己的车让司机开回。
  黎筝直接拉开后座的车门,陆知非示意她坐副驾驶,黎筝找个理由,“我陪你坐。”
  “咱俩都坐后排,不是把你小叔当司机了?”
  黎筝到现在气也没消,不过不想在外人陆知非面前跟小叔闹不愉快,她坐上副驾驶。
  蒋城聿抬手,给她系上安全带。
  他瞧着侄女:“我跟沈棠分手不是故意要瞒你,别气了。”
  黎筝:“......”
  这人故意的吧,她都不表现出来,他还非得当着陆知非面说。
  既然提都提了,她一吐为快:“我嗑了那么久的CP,你一声不吭就分手。分手快三个月,还瞒着我。我房子塌了,知道吗?还不准许我有情绪啊。”
  她难受的是:“我给你们俩手绘了那么多幅CP画,准备送给你们四周年礼物,白画了。”
  很没意思,她转头看窗外,不搭理蒋城聿。
  陆知非揽过责任,“筝筝,是我不对。”
  她自责道:“我要不多那一句就好了。”
  蒋城聿从后视镜看她一眼,“跟你没关系,早晚要知道。”他又看向侄女气哼哼的背影:“那些画没白画,我追沈棠用得上,什么时候打包发给我。”
  黎筝猛转身,陆知非也抬头。
  蒋城聿:“今晚请你们吃饭,就是想跟你们请教,怎么追人。”
  陆知非:“......”
  黎筝:“......”
  陆知非轻轻抿唇,所以他这是不动声色告诉她,他跟她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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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村的夜晚比白天热闹,前来旅游的年轻人三五成群,在老街觅食、打卡如梦如幻的夜景。
  海边更是人声鼎沸,欢笑声不断。
  海棠村的医院坐落在村子的东南角,住院部不算高,只有七层。站在顶层VIP病房的窗口,整个村子和海岸线尽收眼底。
  陈南劲无心赏景,没法抽烟,他手里那支烟早揉得稀碎,满手都是烟丝。
  樊一烁刚从手术室出来,麻醉还没过去,意识不清醒。
  护士交代过注意事项,离开病房。
  樊玉关上病房门,外面有助理守着。
  她眼睛通红,“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陈南劲扔了烟丝,去洗手间冲手。
  樊玉堵在洗手间门口,“陈南劲你什么意思?一下午你都给我脸色看。”
  陈南劲拿毛巾擦手,“樊玉,这是病房,别大喊大叫。”
  樊玉冷笑,“我这叫大喊大叫?我就问你打算怎么办?一烁伤得这么重,我怎么跟我哥和我嫂子交代?”
  “只是伤到脾了,你不用自己吓自己。”
  “呵。感情没伤到你闺女,你在这说风凉话。”
  樊玉哪能咽得下这口恶气,“沈棠这是故意伤害,重伤,我要是起诉她,你说她能在里面待几年?”
  陈南劲对上她威胁的眼神,“你什么意思直说。”
  樊玉尽量让自己有理有据,“让她退出这部剧,主动退出,你看她是来演戏的吗?她就是故意砸场子,不让我好过。我不想跟她计较,可她太过分了,咄咄逼人,我忍不了。”
  她呼口气,“这部剧我们花了多少心血,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我不允许任何人毁了它。陈南劲,我知道你愧疚她,想补偿她,我不反对,也支持你,这是你当父亲应该的。可补偿不是这样的,不是拿投资去开玩笑。”
  “退出是不可能的,你别想了。”陈南劲把手里毛巾甩在毛巾架上,‘砰’一声。
  “至于你要告她,可以,我觉得有些事走法律程序反而公平。”
  这回轮到樊玉说那句:“你什么意思?”
  陈南劲没绕弯子:“到时我会出庭作证,说明我跟沈棠是什么关系,樊一烁又为什么要对沈棠下狠手,到底是谁故意伤害,谁是正当防卫,我相信法官自有定论。”
  樊玉往后退了半步,差点没站稳,她望着这个如此陌生的男人,“你竟然为了沈棠,你要毁了我和一诺,毁了一烁,陈南劲你还有点良心吗?一诺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
  陈南劲一点耐心都没了:“差不多得了,别胡搅蛮缠。下午这个事到此,等樊一烁康复出院,去给棠棠道歉。”
  “凭什么!”
  “凭他肆无忌惮,当着我的面还敢伤我女儿。要是不道歉,他出院后可以直接打包行李回北京了,提前杀青。至于他剩下的戏份,我会改剧本,改给另一个演员。说不定比原剧本还精彩。”
  “陈南劲!”
  樊玉咬牙切齿。
  陈南劲懒得再多说,他推开樊玉,打算到病房外透透气,忽然脚下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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