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干什么?”魏向南皱眉。
不怪魏向南这样问, 打黎晚春嫁到魏家起, 就没回过娘家。自然, 黎家人也从来没到魏家走过亲戚。
就连魏闻东过世下葬,黎家都没有人来吊唁,这个时候跑过来, 总让人觉得怪不舒服的。
黎粟微微撇嘴,“这还用问, 八成是知道我姐去打工, 我独自留在魏家的事了, 估计是想抓我回去。”
书里,胡春花这个后妈可不是什么好货,带着儿子嫁到黎家, 立马就在家里挑事,弄得黎家父女离心,把黎晚春姐妹逼去住了柴房。
等她生下女儿后, 那就更不得了, 从明着苛待继女,到光明正大地算计, 想拿她们换取利益。
先是逼黎晚春和黎粟两姐妹无书可读,接着还打算算计两姐妹的婚事。
谁叫黎家两姐妹长相一个随母,一个随父, 偏偏又都是捡着优点长,都是个顶个的漂亮呢。
给黎晚春的对象都挑好了,县里一户人家的独子,矮丑挫,没学历爱打架,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在外头耀武扬威,吃喝嫖赌一个不落。
要胡春花说,她这可是可继女找了个好对象,城里人,吃公家粮的,家里有房有门市,嫁过去就是当少爷爷的。
男人浑点怎么啦,那是没结婚,结婚了心就定下来了,再说了,有本事的女人,自然能管住男人。
可惜胡春花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黎晚春有个打小订的娃娃亲,她自己找到魏闻东,两人坐下一谈,就把婚事办了。
黎晚春还把妹妹给带到了魏家,说实在话,就原主之前那个性子,放在黎家只有被生吞活剥的份。
胡春花闹了两场,但这婚事是黎爷爷在世的时候订下的,现在结婚酒都办了,黎晚春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她再闹也没什么用。
至于胡春花想把黎粟要回去,泼辣凶悍的黎晚春能如她的意?
后来这事就直接不了了之,两家直接断了往来。
现在……肯定是听说黎晚春不在,来捉原女主回去嫁人的。
“你去后山躲躲。”魏向南皱着眉头,下意识就想让黎粟避一避。
黎粟摇头,“你以为能躲得过吗?这一家子就像牛皮糖,粘上就别想摆脱了,不如直接让他们粘不上。”
说着,黎粟直接往院坪走,准备迎接黎运去和胡春花夫妻。
魏向南站定了两秒,大步跟上去,直接走在黎粟的前侧,把她护在了身后。
“哎呦,这一路过来,可不算近。”胡春花笑眯眯的,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个恶毒后妈,“这是向南吧,长这么高啦!”
胡春花人是坏到了骨子里,但对外人,还是一副笑容可掬的和善样子的。
魏向南目光冰冷地看着她,直接甩了个冷脸,胡春花也不介意,还是笑着的。
“亲家奶奶,您老最近身体怎么样啊?”胡春花略过黎粟,直接奔向魏奶奶,“闻东的事我们听说了,心里实在是难过,但我们家小的那个身体不好,那两天正好病了,特别严重,实在是走不开,您老多多包涵。”
什么走不开,再走不开也是自家女婿的丧礼,让黎父这个做岳父的跑一趟,很难吗?
魏奶奶没理她,石头奶奶笑了笑,“这可真是稀客,你们上这来干什么的?”
这话问得很不客气了。
从进门起,胡春花没有得到一个笑脸,也难为她现在还能端着笑脸继续说话了。
“这不是好不容易得点空,我就催着当家的紧赶慢赶地过来了。”胡春花笑着,脸皮堪比城墙,至少黎粟是自愧不如。
说到黎父,黎运平晚一步走进院坪,看到黎粟,他木纳的脸上微微有了一丝表情,但见黎粟没有喊他,他也没有开口说话。
“晚春那孩子出去打工去了,黎粟就不好再留在你们家了,她一个年轻小姑娘,呆在你们家,怕惹什么闲言碎语,我和老黎的意思,还是得把孩子接回去。”胡春花说着,目光还看了魏向南一眼。
魏向南气得脸色一变,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还会败坏黎粟的名声不成!
黎运平走到胡春花旁边坐下,没吭声。
看到魏家众人都变了脸色,胡春花才畅快起来,不给她好脸,你们一个个也别想痛快。
“说起来,你们家出了不好的事,有些话怎么着也等一等再说,可我们家晚春才多大,十八岁的孩子,就叫她守活寡,挣钱来养你们这一大家子,我实在是不忍心啊!”胡春花拍着大腿,一副心疼女儿的好继母模样。
“行了,别演了,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黎粟疯了吗,放着在魏家好生生的日子不过,回去伺候黎家老老小小。
在魏家,魏林溪几个听话懂事,所有家务活都是抢着做。
等回了黎家,且等着吧,原主现在才十六,还可以在家留两年再出嫁,正好在家干家务活。
看书的时候,黎粟一直觉得原女主的性格过于懦弱听话了,毕竟亲姐那么彪悍,说嫁就嫁,就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现在看来,也不难理解。
原主从小被彪悍的姐姐护着,但姐姐自己也是个孩子,总有护不着的时候吧,这些时间原主就是颗地里的小白菜,任人蹂搓打骂。
都是原生家庭造的孽,这才会养成原主懦弱听话,极度依赖黎晚春的性格。
所以,黎晚春为了跟女主作对,想出让妹妹勾引前夫的昏招的时候,原主犹犹豫豫后,居然真的去了。
黎粟扶了下额,内心无奈。
“你没事吧。”魏向南虽然一直盯着胡春花,但注意力还有大半在黎粟身上,注意到黎粟扶额,忙担心地问。
“……”黎粟。
胡春花愣住了,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黎粟这小贱种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被黎晚春上身了是吧!
“你!”胡春花腾地站起来,魏向南冷着脸把黎粟护在身后,和胡春花对上。
“……”黎粟,诶,虽然她不想动手,但也不怕胡春花动手的呀。
胡春花目光打量着魏向南,又扫向黎粟,然后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我说怎么不愿意回家呢,这是跟你姐夫的弟弟勾搭上了,啧啧啧……”
这三声啧啧啧很有灵性了,黎粟听得很想爆打胡春花一顿。
“你胡说八道!”魏向南立马大声反驳回去,耳背悄悄蔓延起粉色。
不过一般人气狠了,血往头上冲,也会脸红脖子粗。
“护得这么紧,还说不是。”胡春花嗤笑两声,“你要是想娶黎粟,容易,一万块钱彩礼,给钱就嫁给你,反正你大哥也没了,也没人笑话她们姐妹嫁两兄弟。”
魏向南脸不红了,气得脸都青了。
就是魏奶奶和石头奶奶,也都气得不轻,尤其是魏奶奶,这一刀捅得老人家心肝都疼了。
“你不管管?”黎粟看向黎运平,这位原主的亲爹,胡春花的男人。
黎运平讷讷不能言,看了看黎粟,又看了看虎着一脸张看他的胡春花,默默把头低了下去。
这就是亲爹!
黎粟叹了口气,而且这亲爹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她的变化。
一个人别说是换了一个人了,就是情绪不好,低落一些,身边的人也是能看得出来的,黎运平做为原主的亲生父亲,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不对。
原主之前跟魏家人虽然接触不对,但黎粟敢肯定,她的变化魏家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她这是往好的变化,大家接受得很快而已。
可黎运平是亲爹啊!说实话,黎粟真心替原主姐妹不值,摊上这么个爹,既没办法把她们教育好,也没办法保护好她们。
“胡春花!你是谁呢,就敢狮子大开口。”黎粟从魏向南身后站出来,冷眼看着她。
胡春花眼睛一瞪,就要口吐芬芳。
“你要再敢乱说一句,我明儿就敢出去说你几十岁的人了,还馋自己儿子的身子!”黎粟看过书,知道剧情,但剧情是会变的。
就像现在,她在魏家,没有跟着黎晚春离开。
但原主的记忆是不会变的,那些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胡春花这样人,对待继女是阶级仇人,对自己的亲儿子,是捧在手心怕摔,放在口里怕化。
夏天人们喜欢搬着竹凉床睡在屋外,原主就亲眼见过继母母子躺在一起,继兄黎大河在摸他亲妈,而黎运平就躺在另一侧。
今天看到胡春花,脑子自动回忆起这一画面,黎粟差点直接就吐了。
上辈子黎粟见过九岁还坐在亲妈腿上,要喂饭,要摸儿时饭碗的男孩子,九岁,你估且就说他小吧,但黎大河当时有十八了吧。
十八岁,都能算做是成年男人了!
“小·荡·妇,我撕了你的嘴!”胡春花老脸一垮,再不见半点笑容,上前就要动手。
好在黎运平并不算是个彻底的活死人,他站起来把妻子拦住了,“春花,有话好好话!”
“说什么说,你听听你闺女怎么胡沁的,这话传出去,我和大河还要不要做人了!”胡春花红着一双眼睛,冲黎运平吼。
说完,推开黎运平,就直奔黎粟这里来。
魏向南第一时间想拦,却被黎粟推开了,她正愁胡春花不到她近前来呢,捣什么乱呀!
没有阻挡,胡春花冲到了黎粟跟前,不过手才扬起来,就被黎粟给抓住了。
“有心思来找我的麻烦,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吧,胡春花,你要还是个当妈的,就盯好你儿子,别让他祸害黎思。”
胡春花猛地抬起头来,惊恐地看向黎粟。
第二十章 她不想死
黎思是胡春花跟黎运平后来生的女儿, 大龄生子,胡春花很是吃了一翻苦头,虽然想尽办法保胎, 但黎思还是早产了。
这个早产有些体弱的女儿, 是胡春花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也是她在黎家作威作福的资本。
虽然没能替黎运平生个儿子, 但这年头不都喊男女都一样, 女儿也能养老么, 她早跟黎运平商量好了,黎晚春姐妹没良心,以后肯定不孝顺, 到时候让黎思留在家里招赘。
可刚刚黎粟说什么!
她说她儿子会祸害自己的亲妹妹,这个祸害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黎粟见胡春花脸色变了变, 挣扎的力气也变大了起来, 冷笑两声, “不相信?不如你先去问问你她大姐家的那个闺女,恨不恨黎大河。”
胡春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因为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外甥女自打前年夏天来家里玩过一次后, 就再也不来了,对她这个姨,也变得疏远了许多。
她儿子却总在家里念叨着表妹, 放假就说想去大姨家里玩。
要不是她大姐的婆婆是个厉害人, 平时还抠门得很,平时饭菜连点油星也没有, 胡春花心疼儿子吃不好,说不定早就把儿子送了过去。
“你胡说八道。”胡春花声音低弱,都不敢大声起来。
黎粟这些话, 都是在她耳边说的,只有她听得到,如果黎粟嚷嚷出去……胡春花打了个抖。
“我胡说八道?你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黎粟冷眼看着胡春花。
养而不教,不配为人母!
那么多的悲剧,黎大河固然是罪犯,但胡春花才是最大的祸首。
书里对这些旁杂人等的描述不多,黎晚春狠心绝情,早跟这一家子断了关系,男女主就算抓到错处,也威胁不到她,顶多就是名声上没那么好听而已。
但书里还是特意拎出两章讲了黎家的情况,重点是黎大河人面兽心,欺辱身边的女性。
文里最大的受害者,便是黎大河的表妹,这个姑娘被黎大河□□后,一直默默忍受,不敢跟大人讲。
后来女主知道这件事,直接带着公安去找表妹,想让表妹揭发黎大河,给黎晚春抹黑,结果当晚表妹就跳河死了。
那个时候,已经是许多年后了,迟迟不愿意结婚的表妹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最终喜事变成了丧事。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视角,反正黎粟当时挺讨厌女主的行为的,你有钱有势接受教育程度高,你就能这样揭人伤疤了?私下里征询一下受害者的意见,尊重一下受害者不行吗?
但底下一众评论都是说女主没有错,是表妹不识好歹,是表妹不够勇敢,是表妹没有承受力。
当然,骂黎大河的更多。
这也是黎粟为什么明知道这事,却一直没有主动做什么的原因。
有些事情,不如就让它掩埋在岁月的长河里。
毕竟第一次懵懂被骗后,表妹知道黎大河是个恶魔,就再也没有让他得逞过。
也是因此,黎大河把目光转向了黎思,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黎思现在十一岁,黎大河是在她十三岁生日过后冲她下手的,现在提醒还算来得及。
黎思从小身体不好,性格也比较弱,被自己的亲哥哥占了便宜,也不敢跟父母说,同在一个屋檐下,躲也躲不过去,死也不敢死……
黎粟叹了口气,对胡春花说了最后一句,“黎思毕竟是我的亲妹妹,你要是管不了,别怪我把你儿子的第三条腿打断。”
说完,黎粟猛地甩开了胡春花。
“我姐让我在魏家好好住着,要让我回家,你们自己跟我姐说去,我听我姐的。”黎粟大声说道。
说完,黎粟转向黎运平,“我姐嫁给姐夫的时候,你们扣住我妈留给我姐的嫁妆,当时就说了,东西你们留下,以后我们的生死再跟你们没有关系。”
黎运平不敢面对女儿的脸,木纳地低下了头。
他想说这话不是他说的,东西也不是他扣的,但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像当初一样,不敢说。
至于胡春花,她现在哪还有心情管黎粟的事,她心里都快要急死了。
石头奶奶一撇嘴,“果然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干的是当爹能干的事?”
胡春花现在不敢怼黎粟,对个陌生老太太还是不怕的,尤其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们家的事,关你个老太婆屁事,有这闲事管别人家的闲事,不如早点给自己挑个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