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她也跟黎粟打好关系,现在是不是也能像何春梅一样,踏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杨姜觉得自己虽然小心眼又自私,但她多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黎粟现在跟他们根本就不是在一个层次。
以前黎粟就不可能跟他哥在一起,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他哥喜欢黎粟,那不就是痴心妄想吗?
杨母不乐意听这话,“你别这样说你哥!”
话音未落,杨母就感觉一阵风扫过她身后,然后杨姜就被杨蓍暴力地扯过来,掐住了脖子,“你再说一遍!”
“咳咳咳,妈……救我!”杨姜吓得要死,她从来没有感觉到死亡离她这么近。
杨母也是大惊,忙上前去扯杨著的手,可惜根本就扯不动。
反正她越扯,杨著用的力气就越大,杨姜都被掐得快翻白眼了。
杨著大概是一夜没睡,脸色憔悴,黑眼圈特别深,人也瘦得可怕,“粟粟是喜欢我的!”
杨姜太害怕了,眼泪鼻涕齐齐涌出来,她抠着杨著的大手,艰难地重复,“黎粟……是喜欢你的,哥……你快放了我!”
听到让自己满意的话,杨著这才放开挣着杨姜的手,“不要让我听到这样的话,粟粟以后会是你的嫂子,你要尊敬她。”
杨姜跌坐在地上,疯狂点头,直面死亡过后,她哪里还敢触霉头。
见状,杨著这才满意地离开厨房,准备去地里看看。
杨母也被杨著吓到,大气也不敢出,等到杨著出了门,才赶紧去扶女儿。
“妈,我哥怕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了。”杨姜是真的怕啊,刚刚杨著那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就跟武打片里的邪教走火入魔了似的。
杨母还是不肯信,可是杨著差点当着她的面杀人了,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她不得不信。
可杨著这样,她也实在是不敢做什么,怕他又像刚刚那样魔怔。
“你今天去县里把你爸找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看怎么办。”杨母这会也是有点六神无主了。
杨姜现在也只想快点找到他爸。
……
地里,杨著沉默地把农活干完,路过魏家的时候,他视线落到魏家小院不远处的鹤立鸡群的白色建筑上。
那里就是黎粟平时工作的地方,可惜那里不对外人开放,村里都没有人去过那边。
不过杨著夜里偷偷去过那里,他透过外窗可以看到里面,那是一间很大很大的房间,里头堆了好多布料还有缝纫机人台这些。
黎粟很少会在里面加班,但偶尔也会有工作到十一二点才熄灯的时候。
杨著很想跟黎粟说说话,可是黎粟太忙了,他根本就见不到她。
就算黎粟要出行,现在也是坐小汽车。
要是有机会可以跟她说说话就好了,杨著觉得黎粟的注意力太分散了,要放到工作上,要放到魏家人身上,根本就没有时间分给他。
他很喜欢很喜欢黎粟,他觉得黎粟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她会对他笑,会温柔地跟他说话,根本就不是杨姜说的那样。
想到杨姜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杨著就有些暴躁。
“著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村里有人家杀猪,魏向南早早就被黎粟安排过去买肉,这会刚买好回来,就看到杨著站在路边盯着他家的方向看。
杨著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乱,“没看什么,就看那白房子好看。”
说着,杨著埋头加紧了步子离开。
魏向南奇怪地看了杨著一眼,又看了黎粟的工作室一眼,觉得杨著的神情有些奇怪,他摇了摇头,推着单车往家里走。
黎粟的工作室分两层,一层是个面积很大的开间,跟大仓库似的,二屋是几间屋子,是其余助理设计师或设计助理住的地方。
她这里毕竟是乡下,哪怕招聘的时候说好了,大概只会在乡下呆一年多的时间,也有很多人不愿意来。
所以一直留下的,大多都是本省人。
周末的时候,大家都回了家,几个外地过来的,也跟着一起去省城玩去了。
黎粟晚上吃完饭,就独自到了工作室,晚饭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灵感来,让她迫不急待地想要重现在稿纸上。
工作室就在家旁边,黎粟一个人溜达溜达就过去了。
这一忙,就一直忙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看着桌上的草图,黎粟揉了揉发僵的脖子,动了动手臂,起身走了几步后,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明天是周一,黎粟得去工厂跟打版师沟通,还要看上一批次的样衣,以及定期的产品分析会,她怕一耽搁,就全忘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睡前有灵感,脑子里都琢磨出了具体的细节,但因为太懒,不愿意起来,结果睡一觉,脑子里空白一片。
一直画到十二点半,上下眼皮子打架了,黎粟才把草图整个好,收起来,准备回去。
因为回到家里洗簌肯定会吵到其他人,黎粟直接在这边的休息室简单地洗簌好才出门。
洗完出门,黎粟就发现楼下的工作桌那里站了个人。
下意识地,黎粟就以为是魏向南,一般也不会有人过来这边,大概是太晚,担心她来接她?
因为是穿好衣服出来的,黎粟也没在意,她擦了擦被打湿的发尖,就准备下楼去。
结果走到一半,她才发现,站在下面的人是杨著。
杨著?要不是看到人,黎粟差点都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不过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干什么?
黎粟本来想退回去再观察一下,结果杨著转了个身,就看到了她。
“……粟粟。”杨著有些羞涩地看向黎粟。
几乎是一瞬间,黎粟身上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跟杨著也不熟啊,为什么这么喊她。
而且是那种饱含感情的声音。
黎粟站在那里没动,“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知道这里不允许外人进来吗?”
听到黎粟的话,杨著明显有些焦虑,他有些心急地解释,“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他的语气明显有些失落。
“……”黎粟,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更明显了。
这时候黎粟也察觉出杨著的状态不太对了,明明之前刚认识的时候,杨著还挺正常的,就是个稍有点儿内向的男青年而已。
对方也挺热心,黎粟对他妹妹的印象一般,但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但些时杨著眼里一半狂热一半失落,目光灼灼十分骇人。
“是吗?上个月在路上遇到,不是还打了招呼吗?”黎粟放缓声音,微笑着接话。
杨著脸上也终于带起了一丝笑意,“是,我记得,你那天穿了白色的衬衣,特别好看,但我们并没有说话。”
黎粟笑着点头,脚步慢慢地下楼,慢慢地往门口移动。
“我们坐下来说说话好不好,你难道都不想我吗?”杨著往前走了两步,想要靠近黎粟。
黎粟,“……?”
心里再震惊,黎粟还是带着笑,她指向稍远一些的缝纫机,“可以,你去搬那把红色的凳子过来。”
得到回应,杨著喜形于色,立马就去搬椅子。
黎粟抓住机会,飞快往外跑,遇到事情,能跑赶紧跑,实在跑不掉,再动手。
她直接冲出去的时候没注意,直接撞到来人怀里。
“……”黎粟都惊了,难道还有里应外合的?
魏向南皱眉把黎粟推开,努力控制自己不去闻往鼻子钻的馨香味儿,“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魏向南的声音,黎粟松了一口气,赶紧站直身体,迅速站到魏向南的身后,指着工作室道,“那个杨著不知道怎么了,偷偷潜进来,非要跟我聊天。”
杨著?
魏向南皱眉,立马想到白天的时候撞到杨著看着他家里发呆时的样子。
说着话,杨著也追了出来,他看到黎粟躲在魏向南的身后,有点失落,也有点儿生气。
不是说好了要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吗?为什么要跑呢,他又不会伤害她。
“粟粟。”杨著喊她。
这会别说是黎粟了,就是魏向南,也感觉到了杨著的不对。
“杨著,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赶紧回去吧。”魏向南把黎粟护在身后。
可惜杨著连亲妹妹都可以往死里掐,何况是面对魏向南,“向南,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事,我和粟粟谈恋爱呢,你回去,让我和粟粟说说话。”
“……”黎粟,魏向南。
见魏向南不说话,黎粟捅了捅他,“你不会信他的鬼话吧。”
“我不信。”魏向南怎么可能会信,他是生气,杨著多大脸,居然敢说黎粟跟他谈恋爱,还自说自话喊得那么亲密。
见魏向南不动,杨著不高兴地上前,想要挥开魏向南,今天谁也别拦着他跟黎粟呆一起好好说说话。
“你打得过他吗?”杨著长年干农活,一看就是力气很大的样子,魏向南可是学生。
虽然魏向南看着还比杨著高一点,但又不是个子高的就会打架。
魏向南,撸起袖子,“打打就知道了。”
第五十六章 千防万防
还真的是打打就知道。
魏向南冷眼看着黎粟两拳干净利落地把杨著打到停滞, 然后一个利落的肘击,彻底制服杨著,失声了好一会儿。
再回想起自己刚刚跟杨著打架时的样子, 魏向南莫名脸上发烧, 好在夜色昏暗,看不到他脸上的窘迫。
要说打架, 魏向南其实是会的, 他长到这么大, 在学校不可能没有打过架,还是挺厉害的那种。
他也看过电影,想象中自己打架应该是拳拳到肉的那种。
但仅止于想像。
黎粟工作室这边, 因为周围都是树木,所以做了大落地玻璃窗, 魏向南打的时候不小心看了眼镜子, 然后就——
他到是没有分心, 但是眼睛扫过的那一幕还是记在了脑子里,他打不过杨著不是因为技巧不够,而是因为力气不足。
杨著毕竟是长期干农活的, 力气大得很,一力降十会。
被黎粟打,杨著也很震惊, 他表情有些茫然, 直到黎粟从里头拿来绳子把他捆住手脚,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打得过他, 为什么还要跑?”魏向南也是傻了,脑子都没过,就直接问出这么一句。
黎粟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 “跑得了为什么要动手,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女孩子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一定不要冲动,能跑就跑,跑不了再动脑子动手。
魏向南也醒过神来,确实是这样,杨著力气太大,黎粟技巧是不错,但明显不耐打,不过,“你怎么会这个的?”
看电影肯定是看不会的,魏向南看着黎粟,一副你别想瞒我的样子。
“这次去江省学的。”黎粟能说是上辈子在大学看多了社会新闻后,跟室友一起去外头报班学的吗?
怕魏向南追问,黎粟看向杨著,“还是先解决他的问题吧。”
今天晚上杨著的行为,再结合他的话,黎粟觉得杨著对她可能有什么误会,然后让他陷入了某种幻想当中。
打破幻想很残忍,但不打破更残忍还危险。
魏向南看着垂头坐在对面的杨著,问他,“杨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杨著低头不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是犯法的?”黎粟坐在魏向南的旁边,“如果闹到外头去,对你自己,对你的家人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你知道吗?”
“我只是想见见你,想跟你说说话,我什么都没有打算做,我不会伤害你的。”听到黎粟说话,杨著忙抬起头来。
他眼里的灼热和疯狂一览无余。
魏向南皱眉,此时他一点也不希望黎粟呆在这里,但此时也只有黎粟在,杨著才会配合。
他往前了一些,想尽力占据杨著的所有视线。
“我跟你并不熟,我们并没有话聊。”黎粟被看得也确实有些不舒服,往后靠了靠。
杨著猛地摇头,神情急切,“怎么会不熟呢,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那种熟悉的,背后发冷,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又回来了。
“并没有。”黎粟声音清冷果断,一丝犹豫也没有,“你认识的,都只是你幻想的,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并不喜欢你。”
这话一说出来,杨著就有些要发狂的迹象了,他脸色胀红,非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倒地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你说谎!”杨著神情激动地指控。
然后黎粟表情沉静,目光不闪不避地看着他,杨著表情逐渐变得挣扎痛苦起来。
“你说谎。”他无力地重申,“你冲我笑,温柔地跟我说话,我还有你送的发卡。”
说到发卡,杨著重新变得激动起来。
发卡?黎粟皱眉,“什么发卡,我平时根不用发卡的,你是不是记错了。”
杨著手绑在前头,他艰难地在怀里掏了掏,然后拿出来一个坏了又修好的蝴蝶发卡,小心翼翼地捧出来,充满希冀地给黎粟看。
“……”黎粟。
就是魏向南也有些无语,这发卡其实不稀奇,镇上的小摊上有很多,价格也不算贵。
他不是很能理解杨著,在他的印象里,杨著一直是个十分沉稳又内向的人,好人。
黎粟叹了口气,支使魏向南,“你去家里把春梅平时给客人化妆的发饰盒拿过来。”
魏向南不是很放心,但想了想,还是快步冲了出去,回家把东西拿了过来。
看着桌子上,满盒子花花绿绿的发卡,随便翻一翻,就可以找出好几只类似的来,杨著眼里的光一点点地熄灭。
“这发卡可能是村里哪个孩子掉地上的,或者是坏了了丢弃不要的,并不是我的。”黎粟把发卡挑出来给杨著看,“你看,这是我家里的发卡,都是成双成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