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茶茶把嘴角的油渍擦干净, 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锅中的排骨，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今天的正事，总算是转移了注意力：“这个的步骤我已经记下了, 这几天我再练习一下。”
“你再教教我番茄鸡蛋面怎么做吧？”
“这个简单。” 阮真拍拍手，继续给她讲解步骤, “先把番茄洗净去皮, 切成小块, 放在一边备用。”
“我来我来。”
茶茶自告奋勇，有过上次的教训，这次她的动作收敛了很多。案板上依旧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汁水, 但并不多。
总体来说，比上一次强太多了。
“刀工进步了很多。” 阮真满意点头，“那你把这些葱花也切了吧。”
茶茶拍了拍胸脯：“没问题, 包在我身上！”
——
这边和谐欢乐, 而此时另一边的体育场……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跑不动了。”
左际川不顾形象地躺在地板上,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再，再打下去，我, 我真的要升天了。”
“不至于吧川哥。” 林子苓站在他旁边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今天虽然也很累，但应该没你这么夸张吧。”
“咱们已经打了一个多小时了好不好！”
左际川懒得跟他争辩，实在是他太累了，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快给我口水喝，渴死了。”
“少喝点。”
堇澄从地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指尖微动将封死的瓶盖拧松，然后扔到他旁边。
他随意地用衣袖将额上的薄汗擦掉：“你多久没锻炼了？”
“……” 在家躺了一整个寒假的左际川不敢说话。
“怪不得澄哥放水这么严重你还这么累。” 林子苓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你现在可太虚了，川妹妹。”
“滚滚滚。”
左际川不想面对现实：“我就是现在还不习惯，等过两天的，我肯定能恢复好！”
“你可拉倒吧。” 林子苓轻嗤，“我刚刚可看到了，你投篮的时候肚子上的肉还一抖一抖的。”
“别说，还挺Q弹的。”
左际川：“……” 淦，没脸见人了！
“你现在确实太虚了。” 堇澄轻描淡写地给自己兄弟插刀，“随便来个七八岁小孩儿都能把你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左际川感觉自己被羞辱了：“我也不至于连个七八岁小屁孩都打不过！”
“不就是锻炼，明天我就开始练！”
他从地上爬起来愤愤不平：“等我练出来
八块腹肌，指定把你们打得嗷嗷叫！”
“八块不太行。” 堇澄把篮球立在指尖高速旋转，漫不经心道，“大概得四十二块。”
“对对对！”
林子苓瞬间接上他的脑电波：“到时候给它串成一串儿，放点调料烤一烤。”
说着说着他仿佛都能闻到味了：“嘶溜，我饿了。”
无法跟上两人脑回路的左际川：“？”
他俩在说什么阴间玩意儿？
“走了。”
堇澄拿起一边挂着的外套往体育场门外走：“回家吃饭。”
林子苓也开始收拾东西：“我也走了，一会我妈该催我了。”
“哎不是。”
被丢在体育场的左际川迷茫地盯着他们两个的背影：“所以他们两个刚刚说的什么玩意儿啊？”
难不成他这个5G吃瓜的猹也有找不到瓜田的时候？
——
出了体育场，堇澄先给茶茶发微信询问，万一他回去不小心看到了她的小秘密，这个小气的洋娃娃还不得气死。
[JC：你们两个还在玩吗？]
消息发出了两分钟左右，对话框里依旧没有反应。
那就应该是还在玩了。
他正准备收起手机再去别的地方转转的时候，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堇澄解开手机，备注着“惹不起的娃娃”的聊天框里有了回复。
[惹不起的娃娃：小橙子你快回来吧，真真已经走啦。]
后面还跟了一个“小猫咪暗中观察”的表情包。
[JC：一会我回去会路过馨甜蛋糕店，你要吃什么味道的小蛋糕。]
备注旁边一直有“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消息发过来。
隔着屏幕堇澄都能感受到对面的纠结。
这是想吃多少蛋糕？
堇澄无声挑眉，这个小洋娃娃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最后发过来的，却是“不用买了”。
[JC：真的不吃？]
[惹不起的娃娃：真的不吃，小橙子你快别问我了。]
再问就忍不住要吃了。
家里的茶茶捧着手机满脸遗憾，要不是刚刚和真真一起把所有的饭菜都解决了，现在已经撑得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她怎么可能拒绝得了美味小蛋糕的拒绝！
那行吧。
堇澄收起手机叫了辆车，下次她想吃了再给她买。
——
连着好几天，茶茶一直在偷偷摸摸背着他做什么事情，偏偏每次问她，她都装的一脸无辜。
就是不说她在做什么。
于是五天之后，堇澄终于忍不住了。
“说说吧，瞒着我干什么呢？” 他把她堵在客厅的一处拐角，懒散地斜倚在墙壁上，另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都多少天了，你还打算一直都不告诉我？”
凌厉的眉眼近在咫尺，茶茶顿时心虚：“马上，马上你就知道了……”
“你前天也是这么敷衍我的。” 堇澄不为所动。
“我这次说的是真的！”
茶茶满脸真诚，就差伸手发誓了：“小橙子你相信我！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告诉你。”
她轻轻拉住堇澄的衣角左右晃了晃，湿漉漉的杏眼满是恳求，声音软乎乎的撒着娇：“真的真的～你就别问了嘛。”
“……”
堇澄松垮的身体逐渐绷直，他别开视线，表情不太自然：“咳，那……那就再相信你一次……”
“小橙子你最好了！”
茶茶撂下最后一句话就跑。只留给他一个转瞬即逝的背影。
“啧，又被她糊弄过去了。”
堇澄被自己不争气的表现气笑了，真的是……
-
茶茶跑回自己的房间最后恶补一下操作要点，不能再拖了，拖延的太久了就不是惊喜了。
这几天她练了好多次，之前的今天结果都不太尽如人意，但好在每次她都只做两三块，虽然难吃，但她也还能解决掉。
不过这两天总算是像模像样了，味道也比原来好了很多，虽然比不上小橙子和真真做的，但也已经到达普通水准了。
绝对不算难吃。
“现在就要想个办法，得让小橙子老老实实待在屋里不出来才行。”
茶茶无意识地啃着手指甲，找个什么理由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靠谱的办法，她自暴自弃道：“算了不想了，直接让他不要出来好了。”
反正小橙子不会骗她。
……
“神神秘秘的。”
被她好一顿磨的堇澄老是在自己房间做作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毫无动静的房门，心里像是有一只小蚂蚁在爬。
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若是别人他肯定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但那个人是茶茶。
他本能的想要知道。
左右作业也没心思写了，堇澄放下笔，靠在椅子上假寐。
他就这么干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门外终于传来了动静。
“小橙子，快出来！”
茶茶兴致勃勃地冲进来，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拉着堇澄的手往下跑：“这次很成功，比以前都要成功。”
“什么很成功？” 堇澄顺从地任她拉，闻言不由好奇。
这个时候茶茶的嘴依旧很严：“马上你就知道了。”
刚下了楼梯，堇澄就已经闻到若有若无的香味了。
他的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一直跟着她走到餐桌旁，堇澄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你做的？”
饭桌上只有两道菜，红烧排骨和番茄鸡蛋面，色泽诱人，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最重要的是，这恰好都是他爱吃的。
“当然是我。” 茶茶脸上的笑傻乎乎的。
她殷勤地把他推到椅子上，然后将桌上的一个盘子一个碗放到他面前：“快尝尝怎么样，我练习了很久的～”
她拿碗的动作不小心露出了指尖的一抹红，堇澄的注意力一下子落上去。
他眉头紧锁，瞳孔里隐藏着担忧：“你受伤了？疼不疼？我先给你包上。”
“……”
茶茶下意识藏起自己的伤口，太丢人了，她之前练习了那么多次都没有事，偏偏今天都已经很熟练了却被刀划到了，还被小橙子看到了。
“我没事！” 茶茶不在意地挥挥手，“一点都不疼，什么事都没有。”
她推了推他催促道：“你快尝一尝，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可是做了很久的。”
堇澄先是拿起她的手指看了看，确定只是破了一层皮之后，以最快的这速度上了楼，然后又急急跑下来。
“你干嘛去了？” 茶茶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回来了。
堇澄摊开掌心，露出里边的创可贴：“我给你贴上。”
他既不想浪费她的心意，也不想让她的伤口就这样不处理。所以只能快去快回，尽量不耽误吃饭。
“贴好了，你快吃。”
“嗯。”
堇澄将已经有点粘在一起的面拌开，在茶茶期待的眼神中吃下了第一口。
茶茶的期待溢于言表：“怎么样？”
“很好吃。”
堇澄突然变得沉默，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吃一顿在意他的人为他做的番茄鸡蛋面了。
每次回家，他妈妈会为他做很多他爱吃的菜，但每一次，他都会因为他的父亲，不欢而散。
白白浪费他母亲的一番心意。
番茄鸡蛋面，与其说是他爱吃，倒不如说是他外婆喜欢吃。
每次外婆问他想吃什么，他都会说番茄鸡蛋面，因为外婆喜欢吃，因为这个既省时又省力，外婆做起来就不会很累。
久而久之，她就以为自己也爱吃。
外婆临走前，曾把他妈妈单独叫进去谈话。
当时的屋子不隔音，他路过的时候清楚的听到了，她很详细地跟他妈妈讲他的喜好，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所以一直以来，他妈妈也以为他喜欢。
不过这么久了，他也确实对这道番茄鸡蛋面有了特殊的感情，贯穿他整个童年的一道主食，也算是一种情感寄托。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 堇澄低着头大口吃面，眼睛低垂盯着碗里的面汤，声音闷闷的。
茶茶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她看他吃得开心，自己也开心：“之前你跟纪阿姨讲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哦，原来在她还是洋娃娃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突然有一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堇澄的喉头哽咽了一下，然后下一刻就被他用面汤压下去。
哪怕堇澄再不愿意承认，也必须承认，小时候的他也都是渴求父母的爱的，外婆走了以后，他也曾憧憬过。
与他的父母在一起生活，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暗含期待的。
只不过最后期待落空了而已。
最疼爱自己的外婆离开，父亲的苛责，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有家的小孩。
但是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有了他的洋娃娃，他有了另一个家。
第48章 “我们说好一起考最好……
“你准备了这么久。” 堇澄吃了一块无论是色泽还是香味都能让人胃口大开的排骨, 捏着筷子的手指发紧，“就是为了给我做这些？”
茶茶坐在他对面，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面, 跟他一起吃：“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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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来想起做这个了？” 明明只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洋娃娃, 从来都娇气得不行。
“因为我想。” 我也想对你好，就像你对我那样。
是了, 想对一个人好哪有什么为什么呢, 只不过一个“想”字。
堇澄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眉间的桀骜与凌厉消失的无影无踪，黑曜石般的瞳孔像是泛起涟漪的清溪，嘴角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轻松恣意的茶茶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神, 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你刚刚那样笑很好看呀。” 茶茶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面，“别总凶巴巴的, 这样多好。”
“我什么时候对你凶过。” 怕她还来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