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罗正勇状似崩溃,长长喊了一声,然后晕死过去。
“他,好像是清醒了。”李医生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难道是短暂的清醒之后,会导致他的幻想症加重?
“去看看那两个嫌疑人,把视频带上。”老警察吩咐道。
*
罗正勇一案耗时半年,落下了帷幕。
他因性侵未成年少女,犯罪行为恶劣,被判处有限徒刑二十年。老咸和老虫也是同等判处。
当这个消息被登到报纸上、发布在网络上,引起了众人的热烈讨论。
有人说判得太轻了,毁了那么多孩子的童年和未来,类等于从思想上杀害了他们,明明就该以死刑进行处罚。
有人说判得太重了,不就是犯点错吗,至于上纲上线吗?还有那些去指认的家长,也不嫌丢脸啊!
有人反驳,说句不好听的,你的孩子要是遇到那些不好的事情了,你还会这样说吗?
……
虽然网上说得纷纷扰扰,但是丝毫不影响任雾一家。
庄瑶甚至都不知道曾经短暂教过她的罗老师是这样的人,做过这样的事情。
任雾想,她不需要知道这一切。她只要好好地,快活地成长,那就够了。
庄瑶如母亲所愿,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
在她十八岁那年,她考上了外地的大学。她独自一人坐十个小时的火车去学校。在路上,她遇到了色狼。
她闭着眼睛躺在右边的下铺上,似睡似醒。突然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传过来,像被人捂住嘴巴,唔唔唔地无助喊着。
她穿上鞋循着声音找去,看吸烟区看到了两个男人对着一个年轻女孩儿上下其手,其中一人还反锁着女孩的手,一张臭烘烘的嘴堵住了女孩的嘴。
庄瑶趁其不备冲了过去,一个侧踹,把身形略瘦的男人撞飞。然后一个直拳,把油头大耳的胖男人打离女孩子,然后迅速把女孩拉到自己身后。
两个男人刚反应过来,便抡起拳头往她们走过来。庄瑶身后的女孩尖叫——“啊!非礼啊!救命啊!”
男人们见状不妙,转身想逃。庄瑶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们,上去便是一阵纠缠。
在此同时,列车员和一些乘客闻声过来了,看到的便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一手拧住了两个男人。
庄瑶在大学期间,和几个朋友一起创办了散打馆。毕业之后,她更是全身心放在散打馆里。后来更是培育出不少散打的冠军来。
*
老婆婆看到任雾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激动地笑了:“谢谢你,不仅保护了瑶瑶,还让她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别人。我心满意足了!”
任雾对着老婆婆摆摆手,以作告别。
魂体消失后,系统开始打分:“保护了女儿,女儿能够健康的长大,得六十分;惩罚了凶手,得四十分。共得一百分。同时花费一百五十分,所以目前总分为四百分。”
“哎,那我岂不是白干了?”任雾质问,“不行,我要投诉你们的物价过高。完成任务反而还让我丢了五十分,这亏本生意我可不想干了。”
“投诉成立。鉴于你是第一个敢于投诉系统的人,奖励一百分,同时下调物价。”系统淡定道。
任雾简直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哈,更晚了,跪求原谅!
第49章 四十九
任雾的身体晃了晃, 若然不是手里扶着一把锄头,说不准她就一头往地上撞去了。
“二婆,你没事吧?”路过的一个妇人见任雾身体摇晃, 面色发白, 不由连忙伸出手去扶住她。
好心的妇人把任雾搀到田埂上坐着,提醒道:“二婆, 日头太猛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任雾朝着她点点头, 谢过她的好意。
妇人见任雾似乎并没有把话放在心上, 她也不好多说, 摇摇头走了。
任雾把脚边放着的军用水壶拧开盖子,喝了好几口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水进肚子,才觉得身上的不适消退了些。
任雾闭上眼睛, 接受这个身体的全部讯息。
*
原身, 人称张二婆, 她膝下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女儿张大英早早就嫁到了远方, 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带上丈夫孩子回来一趟。儿子张家福则娶了媳妇陈淑宁,结婚三年后才生下一个孩子张远智, 后来身体就没有任何动静了。也就因为这样,全家人都把这个孩子当成了宝,起的小名也是“金宝”。
儿子儿媳在外面打工, 孙子就留在冬瓜村里跟着她一块生活。这可是全家上下盼了三年才来的金贵大孙子,张二婆自然小心翼翼地把他捧在手心里。
张家的生活条件不算好,儿子儿媳挣得都是死工资辛苦钱,她一个老婆子五六十岁了也是天天下地,不刮风下雨的都没得休息。尽管如此, 他们也是竭尽所能地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孩子。
这年头家家户户的生活水平都不高,乡下出生的小娃娃要是碰上母亲没有奶水了,就喝点米汤、玉米糊糊,也照样长得好好的。而张远智出生没多久,亲妈没有奶水了,张二婆想方设法让人从市里给她带了两罐奶粉,融在米汤里让孩子喝,这一喝就喝到孩子两岁多。
孩子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张二婆就背着他去地里干活。把孩子放在背篓里,放在树荫底下,她一边干活一边看着孩子,时不时过去瞅瞅孩子醒了没有、尿了没有。这儿的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带着小娃娃出工。不同的是,张二婆怕孩子无聊,赶集的时候特意买了一个彩色的风车,把它固定在背篓上,孩子醒了,就看着被风拨转的风车咿咿呀呀地笑。
孩子会走会跑了,张二婆就让孩子坐在边上看着她干活,孩子好奇贪玩,想过来看看奶奶在地里干什么。她可舍不得自己的大金孙下地,扯着嗓子说:“金宝你就坐在那儿,甭下到地里来,脏不拉几的。”而旁人家的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儿已经跟在父母身后,学着插秧播种了。
孩子再大一些,便上了小学。张二婆生怕老师对孩子不好,又是拎鸡蛋,又是摘青菜送给班主任,让他好好对待宝贝孙子,切莫让他受了委屈。
上小学的张远智就像刚出笼的小鸟,瞧啥都新鲜,这儿玩玩,那儿闹闹。看到同学有好玩的玩具,他也不问一声,直接就拿走。看到同学去小卖部买了零食回来,他就扭着胖乎乎的身体上前抢走。同学告状,老师教训,张远智就嬉皮笑脸道:“我阿奶说了,我想要啥都行。”老师上门告状了,张二婆则艰难地从兜里掏出几张老旧的毛票,一脸可怜的问老师够不够赔。
随着年龄的增长,张远智做出的事情越来越恶劣。同时因为生活水平的提高,张二婆也越发宠溺孩子。
张远智要去镇上的游戏机房打游戏,张口就要两百块钱。张二婆一边提醒孙子要好好学习,一边手脚麻利地从裤兜里掏钱给他。
张远智打架闹事了,被学校请家长,张二婆就在老师面前哭诉自家的孙儿最乖巧了,肯定是学校搞错了、冤枉了孩子。
张远智把别人家的姑娘搞大肚子了,姑娘家长上门算账,张二婆则直接拿扫把把人打出门外,狠狠骂道:“我家金宝还是个孩子哩!你们那姑娘不懂事还赖我孙子身上了,多不要脸啊!”
张远智的几个哥们每人都有一辆摩托车,不时就约几个漂亮姑娘一块去飙车。张远智就不断央求张二婆买一辆摩托车。这年头的摩托车可要大大几千块。张二婆犹豫了两个晚上,尽管心里不放心孩子十七八岁就开始骑摩托车,但是一想到别人家孩子都有了,凭啥自己的乖孙孙就没有呢?就这样,她去银行取钱给孙子了。
张二婆没想到这个决定会让她一辈子后悔莫及。
张远智跟平时一样,约了几个哥们一块去飙车。张二婆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劝他在家里呆着玩电脑。张远智搂着她的肩膀撒娇:“阿奶,我就跟几个兄弟出门玩玩,老待在家里可腻了。你放心,今晚我吃了宵夜就回来啊!”
张远智麻溜地跨步上车,加油提档,车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
张二婆看到孙子开着摩托车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既欢喜又忧愁。欢喜的自然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子真是一表人才;忧愁的是孙子就是太外向了,总爱往外跑,不爱待家里。
眼见已经九点多了,孙子还没有回家。张二婆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便先回房睡了。在半睡半醒中,她听到了电话急促的响起来。
张二婆无来由地觉得心里不安,嘴里一边念叨着金宝怎么还不回来,一边接起了电话。
“你好,是张远智家人吗?你们赶紧赶到大山镇卫生院,张远智出车祸了!”
张二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下电话,怎么在三更半夜找人把她送到卫生院的。她只记得自己在手术室前来来回回的踱步,不断向菩萨祈祷孩子一定要没事。
手术室的灯灭了,一身疲惫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医生,我孙子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眼前头发花白、脸上全是沟壑的老太太着急担忧地看着他,期待从他嘴里得到好消息。
医生心里叹息,却不得不打起精神说道:“病人目前身体状况良好,不过,车祸时被压断的右手因为被压的时间太长了,伤势太重,已经坏死。我们给他做了截肢处理。”
张二婆愣愣地看着医生,她一个不识字的妇人听不懂“截肢”这个词,但她明白“坏死”就是没用了。
金宝的右手,没有用了?
张二婆深受打击,急怒攻心,一时竟晕了过去。
不但张二婆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刚从麻醉中醒过来的张远智得知自己失去了右手,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不”便再次晕死过去。
张家福和陈淑宁接到消息后几近崩溃。他们那么辛苦在外头打工挣钱还不是为了这根金贵的独苗苗,结果,结果儿子没了右手。
没了一只手,他以后还能干点什么呢?连跟他们一块进厂打工都不行。
没了一只手,他连媳妇都可能娶不上了。更别说以后生儿育女,干活养家,给他们养老送终。
这不仅仅是一只手。这是全家的希望。
张家福和陈淑宁哭着抱怨母亲:“妈,你怎么连金宝都看不好,现在金宝手都没有了,你叫他以后怎么办啊?”
一向在儿子儿媳面前强势的张二婆完全失去了斗志,她也觉得是自己的错,她怎么就一时糊涂给孩子买了摩托车呢?早知道就不要买好了,这样孩子就不会出车祸了。
张远智醒过来之后也把怨气撒在了辛辛苦苦把他养大的奶奶身上:“阿奶,你当初为什么就不劝着我呢?我是小孩,不知道摩托车的危险,难不成你也不知道吗?”
此时的张远智早就忘了当初他是怎样撒娇央求奶奶给他买一辆摩托车,更忘了这次车祸是因为他们这几个人喝了酒之后热血沸腾叫嚣着去飙车才导致的。
张远智回到家里,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脾气暴躁,一不顺心就发脾气,责怪奶奶没把他看好,责怪爹妈把他扔在老家没管。张家福和陈淑宁早就回厂子里打工了,只剩下张二婆辛辛苦苦地照顾他,重复接受他突如其来的怒火。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张二婆总算尝到了曾经太过宠溺孩子的苦果。一个七八十岁的瘦弱老太太,天天佝偻着腰背下地干活,回家做饭洗衣,照顾那个失去了右手、却仿佛全身瘫痪的的金贵孙子,承受着一次次的抱怨和怒骂。
张二婆这一生过得很辛苦。幼时在家,小小年纪就下达干活,十六七岁就被嫁了出去,换了一个地方辛辛苦苦地干活。好不容易能享点福了,孙子出了车祸,余下的一生都是她辛辛苦苦地照顾着这个似乎换了一个人的孙子。她的儿子儿媳也因为孩子车祸的事情很少回家了,只是每年打点生活费回来……
*
任雾坐在田埂上,想起原身的执念——“我想把孙子好好养大”。
任雾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她,真是懒得理会这个连块叉烧都不如的孙子啊!
“阿奶!阿奶!你在哪儿?”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金宝,阿奶在这里。”任雾慢悠悠站起身子,朝着不远处路边的小男孩回应道。
理一理时间线,这孩子刚好六岁,在村里小学上一年级。昨天是开学第一天,是张二婆送礼之路的开端——昨天她带了一篮子鸡蛋和地里刚摘下来的青菜去学校送给一年级班主任,拜托班主任多多看顾自家孙子。
任雾扛起锄头拎着军用水壶往张远智走去,脑子里和系统商量:“养孩子太累了,我年纪大了,应该要过上退休生活了。所以,能不能让他爹妈来养他?”
系统装死,不想回答。
任雾只能再次叹了口气,然后扯上一张温和慈祥的笑脸,走近便宜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杏花雨时 3瓶;舟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五十
走近了, 张远智亲密地贴上来:“阿奶,我想你了。”
尽管任雾知道这个小男孩以后会长成一个毫无责任心的男人,但在见到他那一刻, 她不由觉得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双手捧上给他。
这小男孩实在长得太好了, 唇红齿白,带点婴儿肥, 眼睛瞧着别人时自带生动活泼。
任雾默默按捺下自己胸腔中的喜爱之情,把自己那双蠢蠢欲动想要捏一把小脸的手收回去。
“嗯, 阿奶也想你了。”任雾牵着张远智的手, 肩上扛着锄头, 慢悠悠往家里走去。“金宝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
张远智听到问话,立即双眼放光、连绵不断地说起学校里的事情。
比如说班上有一个男生长得很胖,大家背后喊他“肥猪”。
比如说有一个女生名字很好笑, 她叫江柔, 大家都喊她“酱油”。
比如说班上有两个女同学是长头发的, 其中一个就坐他前面。他今天上课时悄悄拔了几根她的头发,她痛得哭出来。这实在太好玩了!
……
任雾听着旁边这个小男孩用着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出他心里觉得好玩好笑的事情, 心有点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