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参加你的葬礼比较实在。”
宇智波斑笑了,“那希望我在死之前来得及告诉你这个消息。”
“所以你到底想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陪着三日月宗近喝茶唠嗑聊了两个多小时,一贯作息正常的莺丸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姬君不会这么晚来本丸的,你何必傻坐在这呢?”
三日月宗近却是轻笑,“那可不一定。”
莺丸的头上仿佛顶满了问号,“你认真的吗?”
在他疑惑的注视下,三日月宗近突然抬起手指向了外面,“你瞧,这不是就来了么。”
莺丸下意识朝他指的地方看过去,正好和朝日奈花对上了视线。
“......”
这就很尴尬了。
还是三日月宗近最先打断了他们的深情对视,“玩的开心吗?姬君。”
视线轻转,朝日奈花就看到了三日月的招牌笑容,立马就有熟悉的心虚感冒了出来,“还不错。”
“等、等等!”莺丸终于反应了过来,“姬君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三日月宗近摸着下巴做思考状,“就你找到我之前,姬君刚从我身边跑过去。”
不但是莺丸,朝日奈花也愣住了。
她有碰到三日月吗?
“所以你坐在这是在等姬君?”莺丸眼神复杂的看着三日月宗近,“我跟着你在这吹了两个多小时的风,你就完全没有想过要跟我解释一下?”
“我答应过姬君不能告诉你们她晚上有一个人偷溜出去。”三日月宗近语气无辜的说,“而且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回去的,谁想你居然待到了现在。”
朝日奈花:你不还是说了吗?!
莺丸:那是我的错吗?!
朝日奈花下意识看向了楼梯的位置,绝望的发现自己要想上到有通往现世传送阵的二楼,必须经过两个付丧神身边,就算他们没有挡在楼梯口,也是一抬手就能把她拦下的距离。
好的,看来她想半途跑路是不可能了,除非他们愿意放过自己。
朝日奈花在两人察觉自己的计划前赶紧移开了视线。
要是只有三日月还好说,按照昨天的方法说不定还能成功一次,但是今天多了个莺丸,光是看着对方脸上逐渐变得严肃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大概是难逃一劫了。
“姬君...”
一听到莺丸的声音,朝日奈花立马低下了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看起来乖巧的不行。
“这么晚了,姬君就早点回去吧。”在少女惊讶的注视下,莺丸把剩下的话说完了,“我有点事要和三日月说,就不耽误您的休息时间了。”
虽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放过了,朝日奈花还是一口就应下了,没有任何犹豫。
“那么夜安了,姬君。”
耳边的脚步声终于在朝日奈花打开并关上房门后消失了,三日月宗近这才把注意力分给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太刀。
“难得看到你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三日月宗近故意问道。
“这次你别想装傻。”莺丸双臂环胸,右手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左臂,眼神是少有的凌厉,“姬君还小,又是女孩子,不想被我们管着跟着我也能理解,但是她不知道轻重你也不知道吗?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呢?”
“你以为我想吗?”
三日月宗近的笑容淡了几分,显然莺丸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要是可以,我一定会把姬君绑在身边,让她要去哪都必须带上我。”
莺丸皱起了眉,为自己听到的内容,也为对方突然变得阴鸷的眼神。
“冷静点!”他低声喝道,“姬君不是你的所有物,你的想法是不对的!”
三日月宗近轻笑一声,“我知道,所以我没这么做。”
看着他这个样子,莺丸又想起了对方之前对自己说的故事,顿时眉眼间便出现了不忍。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三日月宗近勾起了一个会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的笑容,“我最讨厌别人同情我。”
莺丸垂眼把那些不该出现的情绪藏了起来。
“我没有同情你。”他这么说。
三日月宗近似笑非笑的说了句是么,“那最好不过了,要是你那样想我,会让我联想到某些让我很难过的事情。”
就好像他已经失去了她一样。
三日月宗近在心中补充道。
进了房间的朝日奈花并没有马上就回现世。
事实上她已经一脚踏进传送阵了,却因为突然想起的事情,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妖怪先生,还有那个吻。
啊啊啊啊啊不能想了!
这个时候朝日奈花才彻底明白了宇智波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能用其他事情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需要烦恼的事情上转移开一段时间,但烦恼不是你不去想它就会走的,等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她还是要头疼。
就像现在。
面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朝日奈花下意识就想逃走,于是她把脚收了回来,才微微亮起的传送阵就又暗了下去,没多久房间内就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
可是又能逃到哪去呢?等天亮了,她不还是得回去,不然被兄弟们发现了,麻烦的事又要多一件。
朝日奈花摘下了身上的挎包,轻轻放在了脚边上,然后身子缓缓下落,最终触碰到了冰凉的木质地板。
只是轻轻仰头,她就感受到了纸门柔软却足够坚固的触感,倒是非常适合她用来撞头。
朝日奈花就这么一下下的进行着‘自虐’,看似是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其实大脑是一片空白,半个字都想不出来。
让她死在这算了。
就在朝日奈花自暴自弃的时候,楼下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起初只是正常的谈话,但是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就变成了类似争执的语气,朝日奈花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虽然艰难但还是分辨出了一小段话。
“...我一定把姬君绑在...”
你们别是在聊什么危险的话题吧!
朝日奈花立马停下了动作,把全部注意力都用来去偷听。
对了,惣右介说能用灵力扩大听觉范围。
朝日奈花的灵力对楼下的两人来说太熟悉了,这整个本丸都是她的灵力,自然也没发现她在用这种办法偷听。
尝试了几次后,朝日奈花成功掌握了这种方法,只可惜到了这时,楼下的对话已经进入了下一阶段,没再出现绑这种字眼。
不过还是有内容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管你以前发生了什么,现在我们已经是同伴了,有什么想法或打算就说出来,为你好也为了姬君,光你一个人,是没办法保护好姬君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三日月宗近始终保持着一样的笑容,却让看着的付丧神觉得心惊。
“三日月——”莺丸喊出了他的名字,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迟疑了会,他才接着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偏激了?”
还是说暗堕的副作用还在?
三日月宗近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对此他只是轻笑一声,“我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
“是因为姬君吧。”莺丸猜测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那么我能想到唯一能让你把这一面藏起来的人,也就是姬君了。”
“不想让她害怕,所以你就把最真实的自己藏了起来。”
三日月宗近点点头,认同了他的猜想,“你这不是很清楚嘛,那还在问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被姬君发现了,会发生什么?”
“她会很生气。”
按照姬君的性子,怕是会对自己很失望吧。
可是没办法啊,他不想让姬君害怕自己,除了隐藏还能怎么办呢?
三日月宗近的语气随意,仿佛完全没把这当回事,“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姬君的,除非她把我刀解了。”
已经实体化的刀剑是不能再做转手交易的,除非审神者或是刀剑其中一方死亡,否则两者会一直绑定在一起,这是源于灵魂的印记,就算是【神】亲自来也无法轻易解除。
而他说的刀解,是刀剑除了战死外,唯一能够拥抱死亡的方式。
【我不会的。】
莺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对面的三日月露出了非常奇怪的表情。
【姬君?】
三日月宗近背过身去,挡住了莺丸的所有视线,同时朝二楼看去。
【您都听到了?】
【我不会赶你走,也不会把你刀解。】
朝日奈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当然生气是肯定会有的,想要我原谅你,得拿出诚意来才行。】
三日月宗近失笑。
【那您想让我怎么补偿您?】
【我没想好,以后再告诉你。】
这回答还真熟悉。
【好。】
三日月宗近一口就答应了,倒是让朝日奈花有些惊讶。
【你也不怕我让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吗?】
【您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三日月宗近轻笑一声,【再说,我这条命都是姬君的,不管姬君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就算是杀人也没——】
朝日奈花急忙打断了他的危险发言。
【停停停!我是不会让你去做那种事的!】
三日月宗近十分失望的哎了一声,算是回应。
【...答应我,当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好吗?】
【如您所愿。】
“三日月?”
付丧神沉默的时间过于久了,莺丸担忧的喊了一声,然后用安慰的语气说道:“姬君是个好孩子,她是不会这么对你的。”
还在偷听的朝日奈花认同的点了点头。
三日月宗近像是才想起身后还站着人,一声简单的‘啊。’也许是在表达惊讶,也许是在回复对方的话。
“我知道。”他说,“没有比姬君更善良的孩子了。”
听他恢复了正常的语气,莺丸终于松了口气,眉眼间的担忧也开始散去,“你记得就好。”
要是其他刀剑在这,肯定又要说他胆子大了,在见识过了差点爆发的大魔王,居然还有心思给他做思想教育课,更可怕的是大魔王居然完全没有要生气或是不耐的意思。
莺丸每说几句话,三日月宗近就十分敷衍的恩一声,因为背对着的关系,倒是没让莺丸看出来自己没在仔细听他说话。
【我都不知道莺丸这么能说。】朝日奈花感慨道,【明明平常见面的时候也没说过什么话,原来本质也是个话痨吗?】
这个也字用得微妙,起码三日月宗近就一下子想到了好几个名字,其中的某个到现在还和他‘有仇’。
【您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变成那样。】
【...你现在这样我就很喜欢了。】
话少的三日月已经够要命了,要是变成了话痨...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虽然知道少女的话敷衍成分居多,三日月宗近还是被成功安抚了。
【能够得到姬君的喜爱,是我的荣幸。】他这么说。
朝日奈花把坐姿从抱膝坐换成了更加舒适的盘腿坐,单手托着脑袋,手肘则压在大腿上。
【有些事我有点在意。】
【姬君请说。】
【莺丸之前说的,不管你以前发生了什么,指的是什么?】
三日月宗近沉默了会,【姬君想知道吗?】
【想啊,不然我干嘛要问你。】
这些人怎么老是喜欢问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朝日奈花郁闷的想。
【难道是不能说出来的事吗?】
【那倒不是。】
三日月宗近故意把语速放得十分缓慢,明显的欲言又止把朝日奈花听得心痒痒,着急的不行。
【那是为什么呀?你倒是说啊!】
【我不说是因为,我希望那些事情是由姬君自己想起来的,而不是从我这听到的。】
【诶?】
朝日奈花愣住了。
【很久以前,在姬君接手这个本丸之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
朝日奈花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问道。
【什么时候?】
三日月宗近坚持不肯告诉她具体时间。
【等您想起来就知道了,相信我,那天不远了。】
确实不远。
在三日月宗近说完这句话后,朝日奈花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幅画面。
她看到了一个人,和三日月非常像,但肩膀上却长着怎么看怎么诡异的‘角’,神情也是她从没在三日月脸上看到过的凶狠。
她看到那个人对着她张开了嘴,嘶哑的低吼回响在耳边。
“离我远点——”
画妖。
突然暴起的灵力打断了莺丸大有愈演愈烈趋势的喋喋不休,他猛地抬头看向二楼,心脏更是砰砰的狂跳。
“三日月?”他下意识看向三日月宗近,却不想只看到了对方消失在楼梯口的衣角,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没有多想,他也大步跟了上去,其他还在熟睡的刀剑也陆陆续续的惊醒,来不及穿好衣服,就从房间内跑了出来,快的几个没一会就出现在了两个太刀身后。
“发生了什么?”
两个高大的付丧神并排站着,把原本就不算宽的走廊挡得几乎密不透风,可急坏了后面到的几个短刀。
“你们倒是走啊,挡在这里做什么!”
房间比较近的乱藤四郎是最先到的,他推搡着离楼梯口最近三日月宗近,后者却纹丝不动,任凭他怎么用力,身体都不带晃一下的,把他气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