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靠近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他们胆子都太小了,没敢尝试。
琉生心想,这生存本能还是挺有用的,只可惜不是每个妖怪都能抵抗住诱惑。
奴良陆生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老爷子说,那是类似净化的力量。”他说,“就像那些神社弄的净化仪式,不同的是举行仪式的步骤都很复杂,需要的灵力也很多,花酱和他们不一样。”
“我知道。”琉生回道。
早在最开始的时候琉生就有个猜想,与奴良陆生此时说的相差无几。
等有条件后,他特意查过这方面的资料,也看过视频版的净化仪式。
只可惜相机并不能捕捉到鬼怪的存在,他能看到的也只是相机拍摄下来还经过剪辑的内容,所以并不能验证这场净化仪式是不是真的。
不管怎么样,这些资料都让他对那些灵异事件有了新的了解,也知道该怎么保护他的妹妹了。
比起来自妖怪那边的危险,花酱更需要在人类社会隐藏好她的特殊性,以免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从而陷入危险之中。
倒不是说他完全不用担心妖怪带来的威胁,只不过比起对付妖怪,他更擅长也更有能力对付人类。
这不是什么很难想到的事,只要见过现场版,基本上都能有相似的联想,因此奴良陆生并不奇怪琉生会这么说。
“还有一个区别。”奴良陆生说,“你应该也发现了,花酱的能力比净化可怕多了。”
与其说是净化,不如说是祛除不洁之力,这两者还是有点差别的。
净化仪式大多都是净化恶灵,也可以说是超度,只有消除了怨念,那些灵魂才能进入地狱等待转世投胎。
这是除灵里对待灵魂最为温和的一种方式,但对除灵的人来说却是一种考验,若非是有报酬,一般还是很少有人会这么做的。
比起耗时耗力的净化,还不如一刀下去让恶灵灰飞烟灭来的简单。
至于为什么要把朝日奈花的能力说是‘类似净化’,奴良陆生想还是因为对大部分人类来说,鬼怪就是恶的存在,而少女的力量对所有妖怪都是有用的。
琉生上下扫了他一眼,颇为惋惜的说:“你不也是妖怪吗?怎么就没被弄死呢。”
“呜哇,好过分!我要伤心了!”奴良陆生抬手捂住了心脏,动作和语气都十分夸张,“我要是死了,谁来保护花酱啊?”
“我啊。”
第218章
光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的感觉可比踩在有小碎石的干燥土地上舒服多了。
还没来得及多享受一会, 朝日奈花就听到了奴良陆生的声音。
“谁来保护花酱?”
“我啊。”朝日奈花想也没想就回答,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似乎是被她突然出声吓到了, 背对着这边的奴良陆生身子一僵,好一会都没改变这个姿势。
琉生往旁边走了一步,越过碍事的奴良陆生看过来, “回来了?”
朝日奈花这才发现在这的不只是奴良陆生, 另外一人还是绝对会跟她算账的兄长,顿时身子也僵住了。
“啊、恩...”
也是, 陆生哥明显是在和谁话, 除非是自言自语, 否则肯定有第二个人在的。
朝日奈花心中懊恼,眨眨眼开始装傻, “我打扰你们了吗?那我等——”会再来。
琉生打断了她,“正好在说你呢,留下来听听吧, 顺便给点意见, 看看哪里不对。”
朝日奈花垂着头不敢吭声,看起来可怜极了。
琉生在无声的叹了口气,还是心软放过了她, “不是说遇到好心人了吗?没跟你一起回来。”
少女摇摇头, “黑晴明先生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就把我送了回来。”
朝日奈花没有注意到,在她说起那个名字的时候,奴良陆生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怪异, 等她看过去的时候,奴良陆生就恢复了正常。
“那面灵气呢?他带回去了?”
朝日奈花顿了顿,直觉告诉她不要深究为什么奴良陆生会知道面灵气和黑晴明有关系,所以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琉生微微蹙眉,奴良陆生的用词让他联想到了很不好的事情,而这些又是他们暂时还没有聊到的,留给他能够想象的空间就有些过于庞大了。
“你知道什么?”琉生刻意压低了嗓音朝奴良陆生询问道。
奴良陆生假装没听到,继续对朝日奈花说:“可惜了,我还挺想见见这个黑晴明先生的。”
这回轮到朝日奈花表情不对了。
“嗯...其实我觉得还是不要见的好。”
她难得说的这么直白,倒是让奴良陆生有些惊讶,还很好奇,“为什么?”
“太麻烦了。”一想到花鸟卷留给她的那一大堆麻烦事,朝日奈花就变成了苦瓜脸,“真的,太麻烦了。”
奴良陆生轻轻挑眉,“你该知道不说清楚的话,我是不会打消这个念头的哦?”
朝日奈花用带着怨念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琉生在奴良陆生之前开口道:“你可以试试。”
要说吗?
这是琉生之前犹豫的问题,现在被交给朝日奈花了。
朝日奈花轻轻做了个深呼吸,“在说之前,我要事先声明,这麻烦真的不是我主动找上去的!”
琉生和奴良陆生同时点头。
用奴良陆生的话来说,要是被他盯得这么紧还能弄出这么多麻烦事,那是真的很厉害了。
而在他看来,朝日奈花还远远达不到那种程度。
朝日奈花稍稍安心了些,然后便吞吞吐吐的把花鸟卷的事说了出来。
继续瞒着这件事是毫无意义的。
原本只是三日月宗近的话,花鸟卷转世的身份对朝日奈花来说只是无伤大雅的,顶多她和三日月因此闹闹别扭,只要不把刀剑们带到兄弟们面前,也没人会知道她居然会吃这种醋。
可黑晴明和面灵气不一样,他们与她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也就是说很可能会在生活上产生交集。
就目前来看这两人的危险性不是很大,后者情绪虽然还不算稳定,但有黑晴明看着的话,真要闹出事情来的可能性还是比较低的,只要他真的能遵守诺言。
然而在这些暂时能标志为中立的存在,还有像酒吞童子那样将非法囚禁说得像是“今天天气真好啊!”一样的混乱中立。
至于为什么把明显就很危险的酒吞童子放在中立阵营里,还是因为至始至终对方都没有做出实际性会伤到她的事情,那些口头上的威胁事后想想也更像是纸老虎花架子,说不清原因,朝日奈花就是觉得他不会真的做出那样的事。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朝日奈花或许还很天真,但她不是傻子,尤其是在牵扯到身边人的安危的时候。
酒吞童子也许不会伤害她,但他可能会为了达到目的而做出会伤害到她身边人的事情。
和前一次不同,朝日奈花迟迟无法在这上面打上否定的标签。
为了不再让自己陷入更深层次的麻烦之中,朝日奈花没有去好奇为什么平安京时期的人能活到现在,亦或者黑晴明现在到底是人还是妖怪,和安倍晴明又是什么关系。
若真要好奇起来,朝日奈花觉得自己能连着问一个小时不带停的,这还不包括黑晴明为她解答疑惑的时间。
可对于朝日奈花来说,这种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好奇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只可惜就算她不好奇,麻烦还是主动凑了上来。
遇到过这么多麻烦事,朝日奈花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她说:“只要他们还相信我就是花鸟卷的转世,就不会对我怎么样。”
朝日奈花努力想保持冷静,但说话时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她抽了抽鼻子,声音不由自主的小了下去,“所以你们可以不用担心我的。”
朝日奈花想,只要他们不为了自己而掺和进这些事情中来,起码一切还能控制在表面的相安无事,之后她只要努力维持好两边的平衡,就能无限期得安逸下去。
哪怕知道这只是美好的妄想,朝日奈花还是想试上一试。
而她现在选择把这件事说出来,也不过是希望这两人能够如她所愿置身事外,不要去主动招惹那些麻烦的人,其他的事她自己能处理好的。
“胡闹!”没有听完朝日奈花的自我辩解,琉生就压抑着愤怒低喝一声,“你以前跟我保证的都忘了吗?!”
朝日奈花在那声厉喝响起的时候就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听完后头那句话,她几乎都想蹲下去蜷成一团了。
“记得的。”少女的声音细如蚊蝇,甚至还带上了点哭腔,“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好好的。”
说完这句话,朝日奈花就再一次低下了头,从琉生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女被牙齿紧咬住的下唇,同她露出的下半张脸一样惨白无色,比往常每一次都来的让他心疼。
他的花酱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了多少委屈?
琉生闭了闭眼,叹息着伸手把人拉进了怀里,手掌有节奏的拍打着少女单薄的脊背。
“我也想你好好的。”
就这么一句话,竟让朝日奈花红了眼。
“我挺好的啊。”她将额头抵在了兄长的肩膀处,佯装轻松的说道,“我已经变得很厉害了,他们都伤害不了我的。”
琉生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可作为哥哥,我还是会担心,这是我的权利,你可不能夺走。”
看着两人大秀兄妹感情,奴良陆生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甚至在那么一刻他还想过,要是琉生没那么巧赶在这个时候过来,那这会抱着花酱安慰她的人就是他了。
不过要是琉生真不在这,恐怕花酱都不会让他听到这些事吧。
奴良陆生别过头,不再去看这让他无比向往的一幕,却是对上了远处的一双异瞳。
顿了顿,他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赤司征十郎勾了勾嘴角,然后便隐去了身形。
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他能参与的了。
除了琉生,朝日奈家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朝日奈花还消失过那么一段时间,就算有人问起,得到的答案也是她正在忙。
朝日奈花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找赤司征十郎有什么事情,琉生就和赤司商量了一下,对外的说法是花酱学校里有点事情,需要借电脑才能解决,过来就是为的这个。
他们出来的时候没人想过要带笔记本,就连右京都做好了远离工作的准备,不然也不至于之前加班忙那么久,谁能想到朝日奈花居然是他们中间最忙的那个。
带来了这个消息的琉生表示他也想不到。
一旦有兄弟耐不住性子想去找人,琉生就会说:“要是现在去打扰花酱,她肯定会生气的。”
雅臣把嘴巴撅得都能挂水壶了的弥抱在了怀里,无奈的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弥会理解的对不对?”
弥气愤的拍了拍大哥的手臂,到底是没再嚷嚷着要花酱了。
“哪来这么多事啊?居然放假了还这么忙。”
椿学着弥的姿势嘟嘴,声音也被故意挤得奶声奶气的,一大一小靠在一起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那个控诉的眼神,看得梓和枣都不想承认这是他们同胎的哥哥。
太丢人了。
“不清楚,花酱没说。”
琉生也不多说,谎言说的越多就越容易被拆穿,尤其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兄弟们面前。
右京推了推眼镜,“我记得,花酱是要竞选学生会会长?”
要跟着回忆了下,得到的是相反的结论,“右京哥你记错了吧,我不记得花酱有这么大的志向。”
“一半一半吧。”光笑道,“花酱是对学生会没兴趣,但是架不住同学们喜欢她,直接把她投票投进了下一任学生会会长的票选中。”
这件事是真的,朝日奈花还为此蔫了好几天,苦哈哈的跟牧村咲美抱怨说她明明只想当条咸鱼,为什么都这么看得起她。
牧村咲美是比较要强的性子,只是能力相对而言弱一些,在听到这件事后,她的反应可比本人激动多了,仿佛被送上去的人是她一样。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朝日奈花委屈的瘪了瘪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和人交往了,但凡我有你百分之一的交际能力,我都不会这么慌。”
“哪里哪里,你太看得起我了。”牧村咲美谦虚道,“这些都是要自己练出来的,你都不主动去尝试,天天窝在家里喊都喊不出来的,哪来的交际能力啊?”
朝日奈花哪能不知道这个理,可说起来简单,实际做起来就难了。
生怕自己被好友用这个借口拉出去联谊,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朝日奈花赶紧错开了话题。
真相大白后,兄弟们就着朝日奈花到底能不能当上这个学生会会长进行了一系列的讨论,说行和不行的都有,大致能分为保守派和激进派。
朝日奈花过来的时候就隔着门板听到椿在那边天花乱坠的夸她有多么厉害,一定能当好这个学生会会长的,顿时她就愣在了那里,压力横生。
第219章
这应该算是人在家中坐, 锅从天上来?
好像也不对。
里面正在进行的家庭讨论话题绝对不是她会想参与的, 朝日奈花干脆放弃了现在就推门进去的打算, 转而拉着琉生走出了一段距离,满脸严肃的询问:“我很好奇,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会聊些什么?”
琉生表示这个范围太大了, 朝日奈花就帮他缩小了一下, “那关于我的呢?”
琉生思索了一下,“所有事。”
朝日奈花张了张嘴, 突然没胆量继续问下去了。
直到晚饭前朝日奈花都没看到赤司征十郎的身影, 也没看到奴良陆生的, 这让她不由得联想到这两个目睹了她失踪过程的人,是不是被此时正坐在她对面的人给迁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