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必要。”
他不想杀她。
【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打上去呢?】那声音听上去像是在惋惜什么,【只要打上去,那你受过的一切屈辱就都能还给她了。】
爆豪胜己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你当老子傻吗?】
他第一次在心中回复那个声音。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指挥老子?】
要是可以,他真想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比个中指,都瞎几把怂恿他干的什么事?!
那个声音消失了,爆豪胜己也不再说什么。
“爆哥,算了算了。”
瞅准了机会,几个男生齐齐上前,在拉住爆豪胜己的同时朝実知投去了抱歉的眼神。
虽然还没弄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是怎么回事,但这不妨碍他们愧疚自己没能及时拦下爆豪。
也亏得爆豪没真下手,不然…
啧啧,真不知道爆豪在想什么。
“你说你叫実知。”
爆豪胜己没让几人把自己拉走,以不可思议的力量站在了原地。
“那朝日奈花呢?”他突然轻笑一声,“朝日奈花去哪了?”
废久不敢承认,他可以。
“你把朝日奈花弄哪去了?”
她不是她。
才迈出了一步的轰焦冻突然停下了。
她在看他。
尽管只是一瞬她就移开了眼,他还是看到了那里面熟悉的绝望。
就和过去的他一样。
恍惚间的轰焦冻听到了有人在喊他,两声过后他才回过了神,走上前应其他人的请求去拉住爆豪胜己。
绿谷出久终于听出了爆豪胜己语气中不对的地方他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那张自己看了十多年的脸。
却是陌生至极。
他又何尝看过他这个样子?
“小…胜?”
爆豪胜己连看都懒得看他,他挥开了轰焦冻朝他伸过来的手,同时也挣脱了其他人试图禁锢住他的手,就连切岛锐儿郎都被甩开了。
那双红色的眼睛仿佛透着诡异的光芒,底下似乎还有深色的流光在转动,被他眼睛扫过的人都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切岛锐儿郎担忧的皱起了眉,“爆豪?”
爆豪胜己没有理会他,而是重新看向了実知,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回答我的问题,你把她弄哪去了。”
“不知道。”実知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爆豪胜己冷冷的呵了一声,“你占据了她的身体,却不知道她是谁吗?”
実知的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奇怪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知道?”
是了,她又不是故意出现在这具身体里的,为什么要知道身体以前的主人叫什么,认识什么人?
朝日奈花是朝日奈花,実知是実知。
她们是不一样的。
実知用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那双墨绿色的双瞳,里面所有的情绪都已经消失无踪了,包括那些隐藏得很深的委屈与痛苦。
“你想知道朝日奈花在哪?”她说,“好,我告诉你。”
“哦?”爆豪胜己挑起来一边的眉,嘴角勾起的是嘲讽的笑,“那你说吧。”
他到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可下一秒,他嘴角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她死掉了。”
她说:“我把她杀掉了。”
“就算你们想让她回来,也是找不到她的。”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起,朝日奈花就已经不存在了。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死了,朝日奈花会不会回来,起码现在她是不会回来的。
她也不想她回来。
実知脸上的表情太过认真,竟让围观的人一时无法分辨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等等!花酱…那不是昨天来找绿谷的小姑娘的名字吗?”
围观群众突然发现了盲点。
“都说了不要叫我花酱!”実知往那边低吼了一声,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表情少有的带上了冷意,虽然还达不到吓人的程度,还是让绿谷出久心中一凉,眼中也带上了慌乱。
…不是花酱。
…不是?
谁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就算到了现在绿谷出久还想自欺欺人。
瞧出了他的想法,爆豪胜己收回了扫向他的视线,连嘲笑的想法也懒得提起来。
就像这个女人之前说的,没有必要。
和这种废物较真,那真是吃饱了闲得没事做了。
就在这时,由于安静太久加上个子太小太矮竟被众人遗忘了的根津举着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相机对着僵持中的三人咔嚓一下,没有关的闪光灯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注意。
“哎呀,忘记关掉了。”
根津完全没有被抓包了的自觉,还很愉快的在那调着设置,末了又举起相机,对着三人说:“来,笑一个,哎呀笑一个嘛~”
等了半天三人还是一副呆样,根津只能气鼓鼓的按下了快门,咔嚓一下第二张照片被拍下来了。
“真不错,看来我的拍照技术又长进了。”根津慢一点点了点头,然后讲相机朝実知递去,“来,轮到你给我拍照了,要拍的好看点哦!”
実知不明所以的看着被强行塞进自己手里的相机,又看了看完全没给她拒绝机会的根津,得到的是另一声催促。
面对没对自己做过什么,甚至还帮了她不少的根津,実知是想摆脸色都没这个脸,短暂的沉默后她把相机翻了过来。
在看清屏幕上与自己靠得极近的长发男人时,她的瞳孔极速收缩,呼吸频率也变得急促了些。
已经摆了好一会poss的根津在那催促,“快点呀,我还等着呢。”
実知抿了抿唇,按下了返回键,回到拍摄界面对着根津按下快门,看也没看成品就把相机换了回去,完全没有要问什么的意思。
她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根津眨了眨眼睛,如她所愿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只是说了句:“如果你想谈谈心的话,校长室永远为你敞开哦。”
只是微微抬眼,実知就看到了他眼中的鼓励。
那一瞬间她真的想不管不顾的把一切都说出来,但这冲动不到半秒就消失了。
有什么好谈的呢?
“不用了。”她听到自己这么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这样啊。”根津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那么,等你想聊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第246章
“我说了,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冷淡的抛下了这句话后, 実知就离开了。
要是可以她倒是想离开这个对她来说与监狱无异的学校, 可真的离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就算要找黑雾他们也得知道位置才行。
再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被接纳。
下次见到弔, 还是好好道个歉吧。
这么想着, 実知推开了医务室的门,恍若无事的走了进去。
她抬头扫了一眼, 并没有看到修善寺治愈的身影, 倒是里间的门紧闭着, 光是这么看也看不出是不是在里头。
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独自一人,这种清净的氛围还是让実知松了口气。
就在她准备关门的时候, 走廊上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听到这种声音,実知只觉得心情烦躁,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些, 但还是没有那人的速度快。
“花、请等一下!”
“干什么?”実知没好气的说。
她看了眼即将关上的门, 和那只强行插进门板和门框之间的手,有那么一瞬她真想就这么压上去,疼死他算了。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绿谷出久忐忑的说着, 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充满了小心翼翼, “可以吗?”
“......”
“只要一会就好。”绿谷出久紧抿着唇, 表情变得非常可怜,她甚至能看到对方头顶耷拉下来的耳朵,“拜托你...”
実知闭了闭眼, 强迫自己压下了心中因对方的示弱而产生的动摇。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这时,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了细碎的谈话声。
有人在往这边过来。
差点忘了,这里是医务室,是全校学生都能来的地方。
在一片寂静的情况下,就算是被故意压低的声音也显得十分明显,以至于绿谷出久可以轻而易举的分辨出那些声音并不属于任何一个他熟悉的人,更何况他熟悉的人都在隔壁还没离开,哪怕门紧闭着,他也能想象到门后一群拿耳朵贴着门板试图偷听的人。
这么想想,现在确实不是聊天的好时机,地点也是糟糕透顶。
“这样好吗?”
送走了几个来处理实验事故造成的伤口的女生,実知突然听到有声音自背后响起。
她扭头看去,里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修善寺治愈正站在那里。
“把所有事都憋在心里的话,会闷出病来的哦。”
実知的眼神颤了颤,“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真的吗?”修善寺治愈轻声笑了笑,“说谎可不好哦,我好歹活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実知不自在的错开了头,假装认真的收拾起了面前的东西。
“要是我说我能让你见到你想见的人呢?那样能跟我说说真话吗?”
実知猛地抬起了头。
“她答应了?”
修善寺治愈点点头,“是啊。”
“你真的准备帮她找人?”
“既然答应了,就要信守承诺,不是吗?”修善寺治愈放下了手中的报告,又拿起旁边桌上的小册子翻了起来,“再说,你们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也做不到。”
八木俊典被噎了一下。
“...您开心就好。”
看着突然对着她用了敬称的八木俊典,修善寺治愈笑了,“能和老朋友聊天,我当然是开心的。”
修善寺治愈的效率极高,当晚就收到了写有敌联盟目前所在地的消息。
她举起拐杖将试图偷看她手机的山田阳射的脑袋拨到了一边,拐杖尖不知道第几次死死抵住了他的侧脸,让山田阳射就是想靠近都不能。
“让我看一眼!一眼就好!”
“不行。”
山田阳射也是今天才知道修善寺治愈的身手有这么好,他几次三番想要靠近都被对方拦下了,就连偷袭也没能成功过。
终于他还是放弃了,整个人无力的倒在了沙发上。
“不要打扰我,我想静静。”
然后就真的没人理他了。
修善寺治愈去楼上找実知了,其他人则在大厅内各干各的,就是不靠近沙发这块区域。
感觉被自己被孤立了的山田阳射没一会就不甘寂寞的跳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正把玩着自己头发的香山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让我们不要打扰你的吗?”
——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听话?
就算隔着墨镜也能感受到山田阳射的憋屈,香山睡甚至能猜到他现在在想什么。
对此她只是优雅的勾起了嘴角,笑容的弧度完美得无可挑剔,山田阳射却从中看出了嘲笑的意味。
“难道你们都不好奇的嘛?”
山田阳射紧拳头用力砸向了沙发扶手,只可惜软绵绵的垫子就算砸上去也发不出多大的声响。
没过多久,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开口,“等等,你们不会都知道的吧?!”
“想问我是怎么拿到的?”修善寺治愈轻笑一声,“这样说吧,我在那个世界也有认识的人,很熟悉的那种。”
变回了幼年形态的実知低头看了看写着一串详细地址的纸条,脸上的困惑显而易见。
“我看你还有很多疑问的样子,不如你一个个问吧,我保证全部如实回答。”修善寺治愈提议道。
“不用了。”実知摇摇头。
“你这孩子。”修善寺治愈无奈的笑了,“有好奇心不是什么错误的事哦。”
“我知道你是想开导我,但是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実知闷声道,“我知道你们是真的关心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
仿佛失声了一半,好半天她都没能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知道的。”修善寺治愈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突然从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一定很害怕吧?”
“所以在有人告诉你叫実知,他们是你的家人的时候,你就相信了。”
実知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也仅仅只是这样了,雾气还没有厚重到会变成泪珠掉下来。
“又怎么能不信呢。”
修善寺治愈笑了一声,“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我也有和你类似的经历。”
“恩?”実知疑惑的抬起头,脸上虽然没有泪痕,但红红的眼睛还是能看出些蛛丝马迹。
修善寺治愈用心疼的表情为她擦了擦眼角的位置,抹去了那些细小的泪珠,“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曾经因为个性的特殊被绑走过。”
不同的是,実知是自己失忆的,而她是被敌人洗脑了,在刚被就出来的时候她都忍不住自己的亲人,甚至还想用藏在袖子里的刀子伤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