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随又有点担心1017,又想亲眼看看它,晚上犹豫了一阵,她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还早,给周京泽发了消息:
【1017 现在怎么样,我能看看它吗?】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许随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放桌子,书桌的灯亮起,她坐在床头子在看一本推理小说。
十点半,桌边的手机生声音响起,许随捞过来一看,是周京泽发过来的视频,她攥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抖,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上面的视频请求,心口慌乱起来。
许随点了接听,手机切入的镜头是两道精瘦的锁骨,像两道连字符,胸口敞开,隐隐可见男人紧实的肌肉线条向下无限延伸……
。
她看得脸颊发热,再想多看一眼时,镜头一晃,1017蹬着眼睛一副暗中观察的模样,画外音传来周京泽声音,他好像翻了个身,声音带了点倦意的嘶哑:
“你看,我继续睡。”
周京泽的床单是灰色的,1017 在他床上仰着肚皮翻来翻去,一会儿消失在镜头前会儿又出现在镜头里。
他拿着手机搁在一边,许随其实还是能从屏幕的边角看到他的。周京泽穿着银色的浴袍,黑且短硬的头发略微凌乱,垂下的眼睫毛浓密悠长,以及男人利落凌厉的下颌线。
也就周京泽睡着了,许随才敢放心大胆地看他。醒着的周京泽永远是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危险的,攻击性的,戏谑的全充斥在一双眼睛里。
许随正撑着下巴看着周京泽发呆,忽地,周京泽很轻地笑了一下,好像是在说梦话,他的语气是从未有的温柔眷念:
“我也想你。”
她的眉心重重一跳,并且很清楚地意识到这话绝对不可能是周京泽对她说的,害怕再听到什么字眼,“啪”地一声,许随把视频挂断了。
挂完电话的许随眼睛干涩,垂下眼匆匆去了卫生间洗漱。
次日,周京泽头疼欲裂地醒来。一放假,约的局就越来越多,周京泽在声色犬马的场所待多了,竟也觉得腻味。
昨晚被人灌多了酒,他匆匆找了个借口回家睡觉,睡眠断断续续,还梦到了他妈,但记忆中,他好像和许随连了视频给她看猫。
周京泽按了按眉骨,捞起旁边的手机一看,竟然和许随视频了半个小时?
他发消息过去:【昨晚我有没说什么?】
许随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很想回:有,你想念的那个人是谁?是哪个女生吗?可她怕真得到周京泽亲口承认时,自己承受不住。
最后她什么也没回。
大年三十这天,天气特别冷。许随是和一大家子亲戚一起过这个年的,小孩的欢声笑语,让饭桌上的气氛倍加热闹。
饭后,许随同奶奶一起坐在沙发上陪她看春晚,被几个小孩拉着下楼去放烟花。许随带他们点了两个炮仗,脸颊就被冻得通红最后跑上了楼。
许随披着一身寒气回来,奶奶看了没一会儿电视就去打牌了。大姨和妈妈她们则在次厅里打牌。
许随拿着手机登进微信,收到了几位朋友的祝福,她都一一表示感谢。许随拇指划着屏幕往下拉,停留在备注为 Z J Z的头像上,点进去,编辑了”新年快乐”的字样。
又退出。
许随从别人那里收到的模板祝福复制粘贴到对话框里,在一长串看起来像是群发的祝福语中夹杂了她的私心:
【尽管新年祝福已经把您的手机塞满,尽管这四个字不足以表达我激动的心情,尽管这类朴实的字眼司空见惯,但我还是忍不住要送上祝福。新年快乐,希望每一天你都能看见日落。^ - ^】
其实她真正的祝福是:
——新年快乐,希望每一天你都能看见日落大道。
没多久, Z J Z回复:【?许随,这语言朴实得第一次网上冲浪啊。】
许随:【我这叫修辞。】
许随坐在暖气十足的客厅里打字,她想起胡茜西说周京泽和家里闹得很僵,想关心他今年在哪过年,问道:
【你现在在哪,吃年夜饭了吗?】
Z J Z:【吃了,在外公家。】
随后他又发了一条消息:【忽然想看烟花,但这里好安静。】
许随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楼下的小孩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地传来欢笑声。她脑子灵光一闪,意识先于理智跑下来。
为了喜欢的人,她能做任何事。
许随快步跑下来,迎这寒风向周京泽发来视频请求。视频很快接通,黎映的天空非常美,头顶布着星星。
院子里槐树的黄叶像一弯月亮挂在上面,南方的冬风湿冷而刺骨,烟花探出墙头,许随站在原地有些发抖,把手机转向天空,声音温软:”新年快乐。”
周京泽原本拿着一罐冰啤酒懒散地靠着栏杆吹冷风,忽地,眼前绽放出一簇又簇绚烂的的烟花,还有小孩的笑声。
许随出现在画面里,穿着红色的丝绒外套,唇红齿白,鼻尖被冻得发红,头发披在肩头,烟花在天空绽放化作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消失在她玻璃珠般的眼眸里。
周京泽慢慢站直身体,缓缓开口:“值了。”
第24章 告白 他不喜欢你是事实。
许随在新年到来之际送他的一场烟花,让周京泽忽然觉得,这个无聊,落寞的新年有点意思,是值得去展望的。
新年一来,许随就迎来了一个好彩头,上厕所的时候不慎把手机掉进马桶里,彻底报废了一部手机。
许随苦恼没多久就释怀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更何况这个年她玩得有些忘形了,老师布置得作业和该背的医学知识一点也没背。没了手机更能静下心来学习。
要是什么事要联系的话,她用奶奶的手机就好了。
人一旦脱离网络和社交软件,做什么都事半功倍,一天下来,许随发现自己学习效率极高。
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许随坐在书桌上会走神,那天视频里周京泽无意识的呢喃,那句“想你”始终像根软刺一样扎在她心上。
一旦想起就会胸口发闷,透不来气。
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会不经意间给她热牛奶,一向不轻易开口的人却能在她生日的时候唱歌给她听,亲自送她去高铁站,还花心思照顾她的猫,还是说他对每一个女生都这么好,处处留情。
偏偏风流浪荡的人做这种事最容易让人陷进去。周京泽的好甚至让许随怀疑,他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她?
可他随便一句话又能把人打入地狱。
如果是这样,许随很想问他,能不能不要对她这么好,给她希望又落空。
那她情愿站在远处远远地喜欢他。
这个想法常常萦绕在许随心头萦绕,一旦产生了,却怎么也挥之不去。许随忍不住想去问周京泽,她犹豫好几天,最终决定问一下。
因为许随感觉喜欢他的心要藏不住了。
年初十那天,许随背了一天的书背得口干舌燥,可“周京泽”三个字时不时地挤在一堆医学公式里。
下午四点,冬日的阳光从窗台的一角倾斜下来,细碎的光斑落在书桌上。许随手机坏了,只好拿奶奶的手机打算给周京泽发信息。
她实在过于紧张,指尖微微颤抖,长呼几口气后又在手机了打了一大段话,最后又觉得矫情,她全部删除,自曝其弃地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这次周京泽的语气是她没见过温柔:【不是你对我比较好吗?】
许随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口一窒,难道他一直知道她的心思吗?她垂下眼,继续编辑:
【也没有……】
五分钟后,周京泽回带着一股纵容:【行了,上次你要的东西我托人给你买了。在外面照顾好自己,你那边挺晚了吧,早点休息,晚安。】
许随看到这一条消息,大脑一片空白,意识混乱起来,直接问他:【你在说什么,我这里没时差啊?】
三分钟后,许随收到他的回复,隔着屏幕都能感觉他语气的冰冷和不耐烦:
【你谁?】
周京泽从来没有用这个语气跟她说话,许随看到这两个字人都懵了,急忙解释:
【我是许随,我记得我有跟你说过前几天我的手机掉了。】
也怪她,刚才太紧张,用奶奶手机号给周京泽发消息,忘了说先说一句她就是许随。刚刚,周京泽好像把她当成别人了。
周京泽回得很快,戾气又冷漠,压着几分明显的火气:【你不是赛宁?她最近一直拿舍友的手机跟我联系,所以告诉我现情绪用错了对象?】
周京泽每一个字都充斥着不耐和隐隐的火气,一个乌龙,她用了未知号码给周京泽发消息,他以为许随是赛宁,所以一直在用温柔的语气回她。
“你谁?”“她”“用错”每一个字眼,以及他口中蹦出那个好听的女生名字赛宁,都在明晃晃地提醒她。
他之前对你好只是客套而已。
你对他来说最多算勉强能排得上号的甲乙丙丁。
他不喜欢你是事实。
这个短信乌龙,让许随觉得自己很可笑,她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幕眼睛泛酸,一滴晶莹的眼泪砸在屏幕上迅速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快速用手指擦了擦屏幕上的水珠,发送短信:【对不起。】
像是自我防备怕再受到伤害般,许随发完短信后就把周京泽的电话号码拉黑了。
——
十五一过,大学生陆续返校,许随离开黎映镇的那天,妈妈和奶奶把特产塞满了她的行李箱。
许随哭笑不得:“妈,我吃不了那么多。”
说着许随就要去行李箱把一些特产拿出来,许母拍开她的手重新拉好拉链,语气嗔怪:“谁说是给你吃的,分些给你室友,让她们对我闺女好点。”
“我室友都很好,但还是谢谢妈妈!”许随笑着说。
许母送许随到高铁站的时候一路,无非是让她注意身体,按时吃饭之类的,有事就打电话。
许随站在高铁站门口,语气严肃:“我现在就有事。”
许母神色担忧,拉着她:“哪不舒服了,要不现在去医院看看?怎么了?”
“耳朵起茧子了。”许随接过自己的行李说道。
“你这孩子,”许母轻轻地拧了她胳膊一下,犹疑一下还是说出口,“一一,回到学校要记得好好学习,记住妈妈对你的期望,你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学业,恋爱可以等把毕业后再谈。”
这句话许母藏心里很久了,当妈的最了解自己的孩子,明明过年前她还心情雀跃,时不时地盯着手机,现在却失魂落魄,经常神游。
这个年纪的烦恼,大部分是与感情有关,许母一向对自己的小孩严厉,她还是希望许随能把心思放在学业上。
提到恋爱,许随想到了某个名字,眼睛一瞬间黯淡下来:“知道了,妈妈。”
回到学校后,许随拖着行李箱进寝室,一打开门,梁爽正在阳台上浇花,而胡茜西照例戴着一副黑框墨镜对着帮忙般行李的男生指挥。
一切都那么的熟悉。
“我回来了!”许随笑着进来。
“宝贝儿,想我了吗?”胡茜西摘了墨镜扑过来。
“嗯——”许随温软的声音拖长,语气一转,“其实还好。”
胡茜西立刻挠她胳肢窝,许随笑着躲开,两个人闹作一团。
她们休息了半天后,各自去自己的班级上发晚自习。
发了课表和领了新书后,许随发现大一下半学期的学业明显更重了一些。许随暗暗下定决心忘记那个人,打算逃离周京泽三个字魔咒。
新学期开学以后,许随每天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满,不是上课,就是躲在图书馆,天台上学习,忙到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他。
她依然没有买手机,有什么事她会用笔记本登QQ,反正班群里说事不是在QQ上,就是发邮件。
许随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有时候登QQ的时候,她会看到周京泽的头像亮着,但都是忙碌的状态,估计是打游戏去了。
从她高中偷偷加他QQ开始,他的头像大部分时间都是灰色的,即少数会有亮的时候,就像是他人生大部分时间与她不相关,出现在她世界里的彩色只是短暂的。
她甚至怀疑,周京根本不知道她读高中的时候偷偷加过他。对他而言,她只是躺在联系列表里的一个陌生人而已。
室友也发现了许随的状态的改变,梁爽被她弄得感觉自己特不务正业,加上背书的艰难,她不得不天天跟着许随去图书馆,回寝室背书。
梁爽坐在床上涂指甲油的时候,想起什么问道:“随随,今天上课老师抽背人体组织图,只有你一个人背出来了,背书对我来说特难,你看起来好像很轻松的样子,有没有什么招教教我?”
“有啊,你下来。”许随坐在书桌前说道。
梁爽立刻蹬下床,许随坐在椅子上,翻开书,从笔袋里抽出一只红色记号笔,温声说道:“比如你看人解,我们可以先过一遍,然后可以用思维导图,细分到骨头的体性标志,神经导向……”
梁爽听着听着走了神,从她这个角度看,许随蓬松的长发用一根铅笔随意地挽起,散乱的几缕头法贴在白皙的脸上,嘴唇像樱桃般,红又水润。
“梁爽,你有在听吗?”许随好脾气地问道。
梁爽回神,立刻抱歉:“sorry,你重新说,刚才有一丢丢的走神,是随宝你太好看了。”
许随只好重新给她讲,说道脉管走向的时候,胡茜西一脸失魂落魄地进来。梁爽顺嘴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艹,;路闻白也太难搞了,我说我要追他。”
“嗯,然后呢?”
“他让我做梦!”胡茜西气愤道。
“别伤心了,臭男人啥也不是。”梁爽安慰他。
“说得对,给你点赞!”
胡茜西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忽然扭头冲许随开口:“随随,他们说一会儿出去吃饭,你去不,周京泽也在。”
许随正用记号笔在书上记着笔记,闻言手肘一偏,红色的记号笔在人体图解上岔出长长的一笔,直指心脏的器官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