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互吹捧过后,又透过镜子沉迷对方美色沉迷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手牵手,胳膊搭着胳膊挤在一起走到外间去吃早饭。
两个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腻腻歪歪吃了早饭。刚放下筷子,吕迁就来报说是封翊带着无为小老道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起身。苏钰渊拿过林溪的大氅把她包裹好,摸了摸她的头顶:“走吧,去书房。”
林溪点点头,神色郑重跟着苏钰渊往外走,突然想起卧室里侧的净室那乱糟糟的一团,又顿住脚步。林溪脸微微泛红往里指了指,踮起脚尖凑近苏钰渊耳朵小小声说道:“哥哥,那里头……”
那里头一地的衣裳,还有昨晚随着二人的动作溢了满地的水和梅花花瓣,一看就是没干啥正经事儿啊。
“无妨,待会儿叫你的丫鬟过来收拾,日后叫你的丫鬟过来伺候吧。”苏钰渊牵着林溪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道。
想起苏钰渊不喜欢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在附近,林溪有心说不用石竹她们过来。可一想日后二人滚来滚去这事儿少不了,这惨不忍睹的场面不好叫外人看了去,总得自己的丫鬟收拾才妥当,于是点点头,手指头抠了抠苏钰渊的掌心,乖巧嗯了一声。
走到外头,看见吕迁和卫通等在门口,苏钰渊淡淡吩咐:“日后,你二人莫要再进这屋。”
吕迁看了一眼苏钰渊,见他眉宇间神采飞扬,心下了然,微微笑着拱手答道:“是,属下记住了。”
卫通也跟着应是,却是一脸不解。待苏钰渊牵着林溪走到前头,他才撞了撞吕迁肩膀小声问道:“昨儿那花瓣洗澡水咱不是弄得挺好的,水也够热,花瓣也够多,这怎么就不让咱们进屋了呢?从小到大,主子这屋咱们差不多天天进,这怎么……”
吕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卫通,低声斥道:“闭嘴吧,以前是以前,现在有了王妃了,我们身为男子,别说主子的屋子,就是这院子,日后无事咱们都要少进。”
心中莫名生起一股被抛弃了的感觉,卫通闷闷地哦了一声,情绪突然有些低落。
吕迁见状,心有不忍,拉着卫通慢了两步,小声劝道:“咱们少来打扰主子和王妃,小世子就会早点到来。”
“真的?”卫通眼睛一亮,搓了搓手:“我懂,我懂,日后我保证不来打扰主子。”
苏钰渊走在前头,把二人的窃窃私语全听了进去,低头看了看林溪,嘴角慢慢上扬,可扬到一半又顿住,攥着林溪的手微微用力,稍微加快了脚步。
一行人进了外书房,就见一位鹤发童颜身材高瘦的老道长已经在座。苏钰渊上前拱手见礼:“明空道长!”
明空道长起身,笑着还礼:“许久不见,王爷别来无恙。”
二人简单寒暄几句,话并不多,可林溪看得出来,二人应该很是熟悉。
苏钰渊牵过林溪,给二人做了介绍,二人相互见礼。明空道长看了林溪一会儿,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却是没动声色,应苏钰渊的邀请落了座。
不过片刻,吕迁就引着封翊和无为小老道走了进来,众人又是一阵寒暄,随即相继落座。吕迁上了茶水之后就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苏钰渊,林溪,封翊,无为小老道,还有明空道长五人。因着明空道长在,林溪称呼封翊为干爹,封翊则称呼林溪为干闺女。
明空道长看了看林溪,又看了看封翊,笑了笑开口说道:“倘若老道没猜错的话,王妃和封庄主,在某一世,当是亲生父女才对。”
苏钰渊一副了然的神情,端起茶杯静静喝了口茶,没说话。
封翊和林溪齐齐望向苏钰渊,苏钰渊微微摇头,示意他并没有透漏二人关系。父女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一脸震惊。这位明空老道长是个高人啊。
无为小老道也是满眼错愕,还不待林溪父女俩询问,他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先一步开口了:“这位道友一语道破天机,小道好生佩服。”
明空道长仙风道骨,捋了捋白色的胡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语带调侃地说道:“无为道长,你我二人年纪相仿,您自称小道怕是有些不妥吧。”
顶着一副嫩生生的皮囊装嫩的无为小老道一听这话,神情一滞,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来:“明空道长所言极是,老道这也是刚适应这幅皮囊,还请见谅。”
林溪和封翊见明空道长又是一眼就把无为小老道的底细说了出来,脸上更是露出敬佩之色,明空道长怕是高人中的高人啊。既然是高人的话,那肯定能算出林溪这辈子的命数。想到这,父女二人眼中皆是露出欣喜和期待。
苏钰渊看了林溪一眼,林溪点点头。既然明空道长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苏钰渊开口把林溪前世今生的事情都跟明空道长如实说了,末了问了一句:“明空道长,您看,王妃这一世……”
众人看着明空道长,都是满怀期待,又心怀忐忑地等着他开口。
明空道长看了看无为,起身拱手:“王爷,老道我先和无为道长聊上几句,方能作答。”
第90章 90
无为小老道似乎很意外, 指了指自己:“明空道长,你要和我聊几句?可我这不大靠谱……”
封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伸手就在无为小老道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高人要找你聊, 你不靠谱你还推三阻四的, 还不快去!”
“得得得,别拍了, 我也没说不去啊。”无为小老道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
林溪扑哧一声乐了。老爹这是对无为小老道多大意见啊, 伸手就拍。
无为小老道摸着后脑勺站了起来, 对着明空道长拱了拱手:“还请道长不吝赐教。”
明空道长也起身拱手还礼,语气温和:“不敢,无为道长不要妄自菲薄, 该是老道向你请教才是。”
话落,明空道长看着苏钰渊说道:“还请王爷不要介意, 老道需要和无为道长私下聊上几句。”
“自是可以。”苏钰渊点头, 起身把二人带去旁边的偏室, 转身走了回来。
林溪嘴角弯着,可不住往偏室看过去的眼神却透漏了内心的紧张。封翊更加明显,面露焦急, 起身在地上转了几圈。
苏钰渊面上风轻云淡,隔着椅子攥住林溪的手轻轻摩挲着,无声地安慰着她, 可他放在另一侧椅子扶手上的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头。
林溪和苏钰渊静静地坐着, 一言不发。封翊在背着一只手,在地上来回转磨磨。
一盏茶功夫, 偏室的门开了。明空道长在前,无为小老道在后,二人走了出来。
林溪蹭地站了起来, 苏钰渊攥着林溪的手也跟着站了起来。还不待二人上前,封翊两步蹿过去,神情急迫:“明空道长,如何?”
明空道长拱手说道:“王妃命格奇特,恕老道看不透。”
苏钰渊和封翊一听这话,齐齐变了脸色。倘若明空道长也看不透的话,那无为小老道的话说她这一世也活不久岂不是真的?林溪眉眼耷拉,失望写在了脸上。
原先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也活不久,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后来知道了前因后果,心中就不免生了期盼。
试问如果能活,谁又不想好好活着呢。何况这辈子有家人有爱人,老爹又来了,一切都那么美好,她还没活够呢。
可如今明空道长竟然这么说,得了希望又再次失望的滋味,当真是让人更加难受。
见几人脸色难看,明空道长再次拱手:“诸位不必如此担心。刚才我二人探讨了一番,无为道长卜了一卦,加上老道的推算,王妃十八岁当是有一劫这事属实,如若过了这劫,日后必当一生顺遂。”
“该当如何?”苏钰渊和封翊齐齐问道。一听又有希望,林溪心里大起大落,也满含期待地看着明空道长。
“我和无为道长离开一日,明日会带一样东西过来给王妃,望此物可以帮王妃度过此劫。”明空道长说道,说完带着无为小老道告辞离开,约好明日再来。
第二日一早,林溪和苏钰渊陪着封翊刚吃过早饭,两位道长就又登门了。
依然在书房见的面,明空道长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对泛着晶莹光泽通体透明的玉如意锁。
林溪伸手把两块精致小巧的玉如意锁小心拿出来,仔细看了看,抬眸看向明空道长:“道长,为什么有两块?”
明空道长看了看苏钰渊,笑着说道:“王妃命格奇特,王爷乃是洪运齐天之人,这对如意锁乃是出自一块玉石,请各自佩戴,通过这对如意锁,王妃自是会受到王爷的福运浸染。”
“好。”苏钰渊点头,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拿玉佩。
林溪却手一缩躲开了,把两块如意锁藏在身后,看着明空道长问道:“这样的话,会不会对王爷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万一会影响到苏钰渊的寿命什么的,那绝对不行。
明空道长笑着应道:“王妃不必多虑,王爷洪运齐天,此举对王爷无碍。何况,王妃与王爷本就缘分深厚,即便没有这如意锁,只要您二位常在一处,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听明空道长说对苏钰渊没什么不好的影响,林溪放下心来。见苏钰渊又对着她伸出手,林溪把如意锁从身后拿出来,放了一块在苏钰渊手里。二人各自拿起如意锁上系着的黑色绳子,戴在了脖子上。
林溪和苏钰渊对视一眼,齐齐对着明空道长施礼道谢,又对无为小老道也施礼道谢。
无为小老道有些受宠若惊,忙拱手还礼:“不必多礼,这都是明空道长的功劳。”
明空道长笑着微微点头,随即又说道:“即便有了这如意锁,但万事没有定数。关于寿命一事,王妃不必思虑太多,若是平安度过十八岁生辰,王妃此生必当无忧。但人生苦短,世事无常,这一年来,王妃怎么快活怎么过为上。”
林溪听明白了,明空道长的意思就是,即便送了她这如意锁,尽量帮她破了这一劫,但不能保证百分百有用。这才建议她让她珍惜时间,在不确定的未来尽可能快活地活着。这话听着就像医院里的医生给没多少活头的病人的临终嘱咐似的。
林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点点头:“我明白,多谢道长赠锁。”
“那老道就不打扰了,老道与无为道长一见如故,已经相约一起云游,这就一同离开。我二人会在明年这时回京,届时会再登门拜访。”明空道长说道。
一听无为小老道要跟着明空道长走,封翊皱了下眉头,开口问道:“臭老道,你要走?那我这……”封翊说了一半停住,给无为小老道使了个你明白的眼神。
无为小老道看了眼明空道长,明空道长笑着点点头,看着封翊说道:“时候未到,封庄主不必担心,且安心陪着令嫒。等明年此时我二人回来,再谈封庄主去留一事。”
封翊一愣,皱眉看向无为小老道。无为小老道脸色微囧,连连摆手,声音不高:“我可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这事儿,这事儿弄岔了,怪丢人的。”
没说过?那就是明空道长自己看出来的?封翊一脸震惊看向明空道长,眼中的敬佩之意越发深厚。
去留一事?老爹要走?去哪?林溪心中百般疑惑,看向苏钰渊,就见苏钰渊也是眼露不解。
“时候不早,我等这就告辞。”明空道长和无为小老道二人再次告辞,转身离开。
苏钰渊和封翊送二人出门,一直送到王府大门口,这才又转回来。
林溪拉着封翊:“老爹,刚才明空道长说的你去留一事是什么意思?你要走吗?去哪?”
封翊没想到明空道长连这都看了出来,又当着林溪的面说穿了,无奈叹气,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原来在现代那一世,林溪没了,林老爹伤心难过无心工作,消沉了几个月,一直走不出来。
武馆的几个已经长大成人,也成了教练的徒弟们担心他抑郁,按照林溪生前的嘱托,生拉硬拽地把林老爹带着出去旅游散心。
在一处深山上的道观,无意遇到云游的无为老道。林老爹一改几个月的萎靡不振,脱下鞋子拎在手里就是好一顿追。
无为老道挨了几鞋底,从林老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痛骂声中,得知林溪已经没了。
看着林老爹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眼泪收都收不住,无为老道很是过意不去,脑袋一抽就拍着胸口许诺带封翊来找林溪,不过得需要不少钱。
一开始林老爹是不信的,以为他又想骗钱,气得又拎着鞋子追着无为老道好一顿骂。骂他信口开河,胡诌八扯。
可无为老道抖着胡须,气喘如牛一边跑一边拼命保证,说要是事不成,他脑袋都拧下来给林老爹当球踢,林老爹这才决定再信他一回,后来没想到还真成了。
林老爹付了一大笔钱,差不多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无为老道。那无为老道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林老爹也不知道,只是听说给他找了个新身份。
那人是个即将病逝的武林中人,没家没口孤零零的了无牵挂。无为老道说,林老爹来了见到林溪之后,若是不想走,就可以留下来。
哪成想,也不知道不靠谱的无为老道哪个环节没搞明白,出了岔子,林老爹一醒来就成了妻妾成群的封翊,而封翊当时只是因病昏迷,本不该命绝。
林溪和苏钰渊听完,沉默了好久。二人心中都在想,此事如此荒诞离奇,而这无为道长还真的是离谱得不行。
看着一脸郁闷又憋屈的自家老爹,林溪突然有些心疼他。老爹这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呀,才遇到无为小老道这么个不靠谱的人。
老爹一向光明磊落,不是自己的东西绝对不动一分一毫,想必这就是老爹一开始死活不肯用藏剑山庄的钱和人的缘故吧。如果换成是她林溪,她也心虚。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林溪隐晦地问道:“老爹,那两位庄主夫人……,您可曾?”
林老爹像吓到一般,忙不迭摆手:“没没没,那群夫人小妾的,我可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就是后来实在没钱,花了点儿山庄的银子。”
人家夫人没动,那就好,那就好,林溪心中松了一大口气,接着说道:“老爹啊,银子不是个事儿,你花了多少我给你,你还给人家。”
花自个儿闺女的钱,林老爹理直气壮,二话不说就点头:“那行,上次我回去拿了五千两出来,还有先前我拿了一些首饰当掉了,也得一千两,闺女啊,回头你多给我点儿,我连本带利都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