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客气学姐，举手之劳罢了。”白语蓉笑。
又聊了两句后黄沉佳想起白语蓉还急着出门，这才离开。
等人走后白语蓉慢条斯理的补了个妆，这才背了包包出门。
严格说来……米雅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但……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白语蓉想起来就觉得讨厌。
不过和人吐槽一下她罢了，自己也没做什么嘛。不是吗？
白语蓉笑，将碎发勾至耳后后，按下电梯下行键。
另一边，黄沉佳握着白语蓉给的丹药往炼器院走。
才到宿舍楼外，便和米雅几人撞上。
原本簇拥着米雅，正说说笑笑的几人在看见黄沉佳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看好戏的眼神，又瞄了一眼面色不佳的米雅一眼后，提高声音阴阳怪气。
“哎……看样子我们下楼的时间没选对啊。”
“啊？为什么这么说？”另外一跟班当然明白同伴是什么意思，笑嘻嘻的附和。
“因为还没出门就遇见狗了呀。”同伴回答，说着话时还朝黄沉佳的方向有意无意的瞄了几眼，意有所指得很明显。
话音刚落立刻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就连米雅原本难看的脸色，也逐渐缓和，甚至嘴边带了点儿笑意。
只剩黄沉佳，双手交握，紧紧捏着白语蓉给的丹药，低头缩脖子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行了，走吧。”米雅笑，“我后天就要去品丹会了，今天请你们吃饭。”
这话出口惹得几个跟班发出欢呼，纷纷说着“米雅真大方”之类的话。
黄沉佳站在那儿，等着她们先离开。偏有个以前和自己便不太对付的跟班，却故意在经过时，用肩膀撞向她。黄沉佳不察，立刻向后踉跄了两步。
一站稳立刻朝那人瞪去，“你……！”
但话还没出口便被恶人先告状，“喂！好狗不挡道不知道啊？！”
这下米雅和其他几人也停下脚步，冷眼看着黄沉佳。
“别这么说嘛，好狗确实不挡道，可是死皮赖脸的癞皮狗却说不定啊。”另一个跟班落井下石。
话一说完，立刻惹得众人发出戏谑的笑。
让黄沉佳的头，低得更深。
她们这群人会聚集在米雅身边，说穿了也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关系。根本就不是什么朋友。
甚至为了博得米雅更多的好感，彼此之间还有各种暗涌。
现在黄沉佳因为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被米雅踢出小团体，也难怪这群人各种嘲讽。
除了这样做能让米雅高兴外，实际上也夹带了自己的私心，算是为从前和黄沉佳的小矛盾，出口恶气。
黄沉佳低着头不敢说什么，直到几人感到无趣，跟在米雅身后离开。
隔着远了还能依稀听见一句“你们看她那模样，看不像夹着尾巴的狗？”
然后又是一阵哄笑。
直到这时，黄沉佳这才面露凶恶，死死的握紧拳头。
不知道是受情绪影响，还是怎么一回事，耳里竟又出现杂音，让黄沉佳赶紧按住耳朵，在原处又站了一会儿后，这才慢慢朝电梯走去。
等按下按钮后，她便双手垂在身侧，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一直低着头盯着脚前方寸，一动不动的像个诡异的木偶。
直到电梯门快要完全合上时，黄沉佳才突然伸手，就这样将手上的半颗丹药，合着白纸塞进嘴里。瞪大眼盯着地面，凶狠的咀嚼。
愤恨像某种养分，滋养了黄沉佳体内的蛊虫，催化它们迅速生长，然后在黄沉佳的后脖颈处，肉眼可见的冒出一个鼓包，越鼓越大，变大的同时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冲撞。
像是想找到某个突破口钻出来。
然后那东西在鼓包转了几个圈后，似找到了薄弱点，轻轻咬便在黄沉佳的皮下撕开个细小的口子。
一瞬间黑气从破口处蜂拥而出，瞬间让电梯里的温度下降好几度，变得阴冷起来。
而之前只有针眼大小的小洞，等黑气逐渐散去，便发现已撕裂成约莫五厘米的伤口。
奇异的是，伤口处并没血，甚至……能看见一条虫正从经过伤口，朝黄沉佳的头部滑去。
滑动间约莫能确定这东西有两指粗，色彩斑斓，红黑两色交替，组成天然的鬼。似蜈蚣，又像蛇。隐在黄沉佳皮肤下，看不分明。
“叮——！”的一声，电梯门抵达黄沉佳要到的楼层。
站在电梯外正笑闹的学生，在看见黄沉佳这低着头阴冷的样子，立刻被吓了一跳。
站在电梯外没动，直到黄沉佳低着头，就这样慢慢的往外走，两人目送她半响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进电梯。赶紧和同伴进去。
但下一秒便被电梯里的阴冷打了个寒颤，等电梯开始下行后，这才和同伴小声嘀咕，“奇怪，这电梯里怎么这么冷？”
“是啊，你看，都起小水雾了。”同伴点头，指着电梯内壁上，细细的雾气说。
“哇，那得跟管理员说一声。”
同伴点头，两人倒也没多想，说笑着出了电梯。
“嗳？刚刚那人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嗐，我们玄学院少过怪人吗？”同伴挥挥手，一副“基操，勿惊”的架势，“说不定就是熬夜通宵而已。”
好有道理。
对方点点头，将黄沉佳的古怪抛出脑后。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黄沉佳在低着头回到宿舍，刚关上门后便一下子跪到地上，发出干呕的声音。
又干呕了几声后唾液从她嘴里喷出来，同时顺着惯性从她嘴里留出来的，是一小节蛇尾一样的东西。
但很快那东西便缩了回去，好像从来没有从黄沉佳口中出现过一般。
半响后，黄沉佳慢慢抬头，半隐在发下的眼，在不知不觉间蒙了一层半透明的软壳，像昆虫的复眼。
黄沉佳张开嘴，一条蛇尾一样的东西在她舌头处抖动，发出响尾一样的声音。
米。雅！！
——
C市。
苏再再刚下车，还没进白家，只站在门口处便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直到小纸人在兜帽里偷偷戳戳她，这才让苏再再恍然。
——白家少了女鬼小零食的气息。
“咦？苏小姐？您回来了？！”准备出门的莲姐看到苏再再后，脸上面露惊喜，赶紧要将她迎进屋。
“累了吧？快坐下我给你倒水。”莲姐一面说着一面絮叨，“我就在想老太太那么喜欢你，她现在这样了你肯定会回来看她的。看，这才念叨呢，你就回来了。”
莲姐说到这儿这才察觉背后没动静，疑惑扭头便见苏再再站在原处没动，“苏小姐？”
“莲婶。”苏再再站在那儿，看着莲姐说，“你说奶奶怎么了？”
“啊？”莲姐看着苏再再，满脸诧异，“先生和夫人没跟你说吗？老夫人昏迷好几天了！”
苏再再等莲姐说完大概，转身便往医院走。
莲姐见状，呆了一下连忙跟上。
两人到了医院，莲姐得小跑才能跟上苏再再的脚步，路上遇见林医生，赶紧开口，“林医生林医生。”
林医生站定后扭头看来。没立刻认出莲姐，倒是认出了苏再再。
“哦，你是之前经常给白老夫人打视频电话的小姑娘。我知道你。”林医生笑着说，“我还在想你怎么到现在……”
他话还没说完，苏再再已越过他，快步朝白老夫人的病房走去。
惹得林医生“哎？”了一声后看着她的背影一愣，扭头扶住气喘吁吁的莲姐，一面搭把手跟上苏再再，一面嘀咕，“前几天不见人影，这个时间急是不是晚了点？”
“哎呀林医生，您就别说苏小姐啦。”莲姐一面快走一面替苏再再解释，“先生太太就没跟她说老夫人的事。”
“啊？”林医生一愣，摇摇头后闭嘴，继续扶着莲姐追赶苏再再。
这有钱人家的家务事，还真是不少。
苏再再刚一推开门，以为又来了什么坏人的白猫，便已蹲坐在通往病房的走廊镜头，死死的盯着门口。
但等看清是苏再再后，原本眼神锐利甚至透杀的小猫咪，立刻别了耳朵，委委屈屈的冲她“咪~”了一声，好像在说“你怎么才来呀”一样。
而萦绕在白猫身后，由鬼气形成的无形屏障也随即一收，顿时让原本昏暗的走廊恢复了几分明亮。
苏再再快步走进病房，行动间一张白符从她手指间急掠而出，在半空转了两个圈后朝白老夫人的方向奔去。
悬在她眉宇上方，不断的旋转，幻化成一只蜂鸟，鸣叫了两声后扇动着翅膀，左右偏头看了看沉睡中的白老夫人。
下一秒发出清鸣，一下子俯身扎进白老妇人的眉宇，然后明显是抓到了什么，拼命的扇动翅膀往外拔，最后扯出一条黑气。
蜂鸟将不住扭动的黑气用喙甩了个更好的角度，直接吸溜，便将它吞进了肚子里。
而此时，林医生和莲姐才走到门口。
蜂鸟见有生人来了，又鸣叫一声后在空中绕了个圈儿，又变回原本的白符，乖巧的藏回去，瞬间没了踪影。
“咦？”跟进来的林医生松开莲姐，看了看病房后，又忍不住朝禁闭的窗户看了一眼。
脸上满是疑惑。
他刚才……明明听到鸟叫声了啊？
莲姐这时总算喘匀了气，一抬头刚想对站在病床边，盯着白老夫人看的苏再再，说点什么时。才张口便眼尖的发现，白老夫人的手指动了一下。
“哎呀！”了一声立刻拍打站在身边的林医生，满脸惊喜的开口，“林医生！老夫人！老夫人的手动了呀！”
“啊？！”林医生听了赶紧朝白老夫人看去，发现她的手真的在动，赶紧上前查看。
苏再再退后两步，继续沉思。
刚才那条黑气形成的虫，她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是怨气积累后形成的怨虫。
能到白老夫人病房，又这么大怨气的。除了许秦雅外，她想不出另外一个人。
可是怨虫可不像怨气，不是那么容易成型的。
所以苏再再移开眼，看了眼一直乖乖站在角落里的厉鬼后，对莲姐说了句，“我上个洗手间”，转身便抱了白猫往外走。
不等莲姐点头，一阵阴风从她背后拂过，惹得莲姐打了个激灵。
愣了一下才看着已经没人的走廊，呐呐说了一句“……病房里就有厕所啊。”
恰好这时林医生站自身扭头看向她，莲姐便赶紧收回注意力，细心听林医生的交代。
大约十几分钟后，等苏再再回来时，白老夫人已悠悠转醒，而莲姐坐在病床边，正细心周到的给她喂完水。
至于林医生，则满脸笑意的站在一旁看着。
病人好转，身为医生的他自然高兴了。
白老夫人一眼便看见苏再再，冲莲姐挥挥手示意她别喂了后，便冲苏再再笑，“小再……”
“奶奶。”苏再再快走两步，从莲姐手上接过碗勺，替她将剩余的水喂给白老夫人，“你刚醒，再喝一点。”
白老夫人听了笑着点头，便又乖乖的任由苏再再喂水给自己。
白猫这时跳上病床，一路“咪咪”叫着沿着床边朝白老夫人跑去，声音又嗲又娇，最后依偎在她脖颈处，这才安静下来。
但也是不是的舔白老夫人两口，然后继续挨着她。
“哎，要是苏小姐早点知道，能早点来看老夫人就好了。”林医生在一旁笑看，一边看一边说，“这样说不定老夫人您就能更早醒来了。”
莲姐在一边听了连连点头，附和林医生的话。
白老夫人才醒来，虽然人还虚弱头有些昏，但却不代表她失去了往日的精明。
几乎是立刻，她便冲林医生这句话中品出了东西。
扭头看向苏再再，并未多说什么，但却身后拍了拍她的手，“辛苦你了。”
苏再再笑，“辛苦的是您奶奶。”顿了顿后手轻扣白老夫人的手腕，一面细细观察她的脸色，一面问，“奶奶，你现在觉得如何？”
“还好吧？”白老夫人说，“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除了觉得浑身很累，头很晕外，好像没什么问题。”
林医生点点头，笑着说，“苏小姐，您放心吧。刚才您出去的时候，我已经替老夫人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
确实。
苏再再松手，点点头。
顿了顿看着白老夫人，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开口。
她那模样白老夫人自然看得分明，又笑着拍拍苏再再的手说，“小再，你想说什么，就说。和奶奶你还客气什么？”
“奶奶，你要不要出院，去我那里住？”苏再再看着她问，“你要同意，我让我师尊来接你。“
白老夫人愣了一下，和苏再再对视半响后沉默，这才叹了口气点头，“好，我去小再那儿住。”
顿了顿又禁不住苦笑了一声，“我呀，睡了一觉起来后，竟觉得……以前头疼的事，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说完白老妇人又重新看向苏再再，伸手摸摸她的脸，笑着开口，“……还好奶奶还有小再你。”
这话明明很平淡，却又带了点儿说不出的苍凉。
就连明明没明白话下暗涌的林医生和莲姐，也禁不住心里一沉。
反倒是苏再再笑，握住白老夫人的手，宽慰她说，“奶奶，你除了我外还有咪咪呀。”
说完指指白猫。
等白老夫人扭头朝白猫看去后，原本腻歪在她颈项处的白猫听了，立刻爬起来，蹲坐在那儿冲白老夫人“咪~”了一声。
长长的尾巴在身后左右摇晃。
